第54章 真正的心寒

  第54章 真正的心寒

  尉遲穗華想不明白謝時青為什麼突然變卦,當即便蹙起眉頭,問道:「謝時青,你莫非是怕了?」

  話是這麼說,但尉遲穗華更傾向於謝時青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況且,蘇冉說的那句不明不白的話也很奇怪,聽起來倒像是這群人背著他定了個什麼暗號。

  「對啊,我怕了。」謝時青承認地很直接,甚至還看了眼尉遲穗華,反問道:「你不怕,那你下去啊。」

  他的這句話更是讓尉遲穗華一噎,心中的狐疑感更甚。

  可這群人壓根就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尉遲穗華心裡的焦躁和不耐逐漸加大,最終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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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穗華額角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牙關咬得吱吱響,嗓子眼裡艱難地擠出幾個音節:「冉妹妹。」

  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蘇冉:「……!!!」

  【關我什麼事啊!怎麼又喊我了!】

  蘇冉心裡想法紛飛,面上卻一副疑惑的神色,等待著尉遲穗華接下來的話。

  「不知你說的二人……」尉遲穗華頓了一下,雙眼緊緊盯著蘇冉,眸中似有探究的情緒,「是什麼意思?」

  蘇冉短促地「啊」了一聲,回道:「就是我們那村子裡的老人說,兩個人一起下井,寓意不好。」

  【這麼說也不算撒謊吧?】

  蘇冉說的半真半假,也就沒什麼心虛的表現。

  尉遲穗華從她的面上看不出端倪,可心底卻又一直覺得不對勁,仿佛事情不該就這麼簡單。

  「這樣嗎?」尉遲穗華喃喃道。

  「你倆趕緊選一個人下去吧。」花容歧用手捂住耳朵,用力揉了兩下,「我快聾了。」

  他們耳邊那些怪異的聲音一直沒消失,甚至因為沒人回頭,那些聲音變得更大,幾乎是貼著耳朵在吼。

  花容歧不想破廟裡的魔音再現,忍不住催促道。

  「這也太輕率了。」尉遲穗華不太同意蘇冉的這個理由。

  他既不想讓謝時青搶占可能出現的先機,也不想讓自己獨自去一個未知的井底冒險。

  「這種事,怎麼能聽信村民的傳言呢?」說著,尉遲穗華鄙夷地看了眼謝時青,「想不到你是這般膽小如鼠之人。」

  聞言,謝時青神色冷淡地「哦」了一聲,語氣也不咸不淡的:「你膽子大,你去啊。」


  花容歧也在旁邊跟風:「就是,說這麼久,自己不也一樣不敢去。」

  他話音剛落,就收穫了尉遲穗華的一個眼刀。

  花容歧:「……」

  這群人真是,只會針對他。

  謝時青擺明了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而花容歧還在旁邊不斷拱火,尉遲穗華更是算不上脾氣好。

  蘇冉總覺得這三個人快打起來了。

  【破解幻境……危!】

  最終還是尉遲穗華覺得自己的安危更重要,選擇讓謝時青下去。

  謝時青也不拖拉,只是在經過尉遲穗華時,投來極輕的一瞥。

  嗯,蔑視意味很濃。

  這還不算,花容歧還在旁邊尤嫌不夠地嘖了兩聲。

  蘇冉:「……」

  【要不……你改名叫花拱火吧。】

  蘇冉雖然看不慣尉遲穗華,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但在有絕對的實力可以抗衡尉遲穗華之前,還是做不出花容歧這種可以稱為作死的舉動。

  從尉遲穗華的眼神來看,蘇冉在心裡默默為花容歧捏了把汗。

  順帶毫無負擔地思考,真到了那一天,該如何和花容歧撇清關係。

  蘇冉看著謝時青將那繩子的末端在手臂上繞了幾圈,而後手心攥著一截繩子,便往井口邁進去。

  留守在上面的三個人眼看著那根繩子逐漸緊繃,像條蓄勢待發的弦,在一陣晃動過後,又鬆弛下來,癱軟在地面上。

  【謝時青應該到井底了。】

  蘇冉看著那段繩子有些出神地想著。

  同時也在慶幸,幸好進入幻境時先遇到的是謝時青,不然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尉遲穗華看了眼井口,裡面一片漆黑,壓根就看不到什麼。他便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蘇冉,問道:「冉妹妹是怎麼進來這個幻境的?」

  蘇冉手裡正拿著不知道從哪撿到的小樹枝,在地面上塗塗畫畫。

  聽到尉遲穗華這話,頭也不抬,回道:「不知道,走著走著就進來了。」

  【還不是被你連累的。】

  尉遲穗華:「……」

  尉遲穗華並不挫敗,想了想,也在蘇冉旁邊蹲下,再次問道:「那你和花公子是在哪相遇的?」

  蘇冉用手中的樹枝畫下最後一豎,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答道:「我倆就是一起進來的啊。」

  尉遲穗華當即蹙起眉頭,語速也變得有些快:「你和花公子之前便相識?」


  「對啊。」蘇冉應下,「有什麼問題嗎?」

  【反正尉遲穗華一出去就能查到的事,也沒必要撒謊。】

  尉遲穗華當然沒立場說有問題。

  只許你認識人家妹妹,就不許蘇冉認識人家哥哥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

  可尉遲穗華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天底下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里意圖太過明顯,尉遲穗華又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現在謝時青孤身進入井底,我們又沒別的事可做,無聊問問。」

  蘇冉拉長音調地「哦——」了一聲,朝一旁的花容歧招了招手,示意他蹲過來,然後回道:「我和我三哥出門,撞見他在大街上坑蒙拐騙,就把他帶回王府了。」

  花容歧:「……」

  什麼意思?什麼叫坑蒙拐騙?

  他那是善於偽裝!那是為生所迫!

  【我說的也算是實話吧?明面上花容歧確實是這麼來蘇王府的。】

  而「花娘」那個半夜被突然綁到蘇王府,嗯……王府頂尖暗衛辦事,還不至於這點事都會泄露行蹤。

  反正在外人看來,花娘的失蹤怎麼都和蘇王府扯不上關係。

  再加上花容歧這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親哥哥都說了,花娘是被人拋棄,一時想不開自盡了。

  如果這兩人長得如尋常兄妹那般,花容歧可能還得費點功夫,才能證明他和花娘的關係。

  可惜沒有如果,他倆就是長得一樣。

  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來這兩人的關係。

  「坑蒙拐騙……?」尉遲穗華順著蘇冉的話追問,他像是非得把蘇冉和花容歧的關係問得一清二楚才罷休。

  蘇冉也懶得在這些問題上和他費心思,就直接說道:「他給人亂算命,說我命中有一劫,讓我把錢給他,這樣才能化劫。」

  花容歧:「……」

  花容歧抿了抿唇,想辯解幾句,又覺得實在沒必要。

  形狀姣好的嘴唇開合了兩下,最終也在旁邊找了根樹枝,和蘇冉一起在地上塗塗畫畫。

  尉遲穗華:「……」

  尉遲穗華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花容歧和花娘真不愧是一家人,一個青樓賣藝,一個坑蒙拐騙。

  嗯……一個騙情,一個騙財。

  「然後呢?」尉遲穗華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接著問的,「這種事最好的處理辦法不是報官嗎?」


  「然後我把他也坑了一筆。」蘇冉伸長手臂,在地面上畫了個符號,接著說:「我掐指一算,他命中有劫,就把他錢搶走了。」

  尉遲穗華:「……」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這個走向,和他所預期的完全不一樣。

  尉遲穗華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中,而蘇冉還在繼續說:「順帶把他人也搶回府了。」

  【黑吃黑!】

  尉遲穗華:「……」

  尉遲穗華眼神中透露著淡淡的疑惑,心情複雜,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

  是該這樣發展……嗎?

  總覺得進入幻境之後,一切都不對勁起來。

  謝時青不正常,花容歧不正常,蘇冉也奇奇怪怪。

  等尉遲穗華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抬眼時,就看到地上被樹枝畫了一大片格子,而格子的交界處則被畫滿了圈圈和叉叉。

  尉遲穗華:「……」

  要不還是毀滅吧。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尉遲穗華看了眼地上的圖案,有些迷茫。

  這片格子看著倒像是棋盤,那些圓圈和叉也可以看成是黑白兩子。

  可這布局,他怎麼沒見過???

  「這是哪種玩法?」尉遲穗華問。

  「五子棋啊。」回答他的是花容歧,花容歧語氣不陰不陽的,「這麼簡單的五子棋,你都看不出來?」

  雖然他最開始也不知道這個玩法,但問題不大!

  從前的花容歧是無知的,現在的花容歧是博學的!

  所以花容歧陰陽尉遲穗華的時候相當理直氣壯。

  【大哥,快別拱火了,你是真沒看見尉遲穗華想刀了你的眼神啊?】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更何況尉遲穗華壓根就沒打算藏!

  而出乎蘇冉意料的是,尉遲穗華竟然真忍下來了,並且還在一旁觀察蘇冉和花容歧的進度。

  等蘇冉用樹枝將五個練成一條線的圓圈劃出來時,尉遲穗華說道:「冉妹妹,讓在下和花公子比試一局吧。」

  蘇冉:「……!!!」

  蘇冉忙不迭地讓開,毫不猶豫地拋下花容歧和尉遲穗華對峙,甚至還附贈尉遲穗華一根樹枝。

  花容歧:「……」

  呵呵。

  真正的心寒,從來都不是大吵大鬧。


  花容歧不想和尉遲穗華玩,然而他剛要起身,就看到尉遲穗華仿佛看死人般的目光。

  ……花容歧默默往旁邊挪了點,說:「那邊的棋盤畫滿了,我重新畫一個。」

  蘇冉:「……」

  【挺能屈能伸的,我還是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這麼長時間下來,蘇冉都快對耳邊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免疫了。

  都說短時間內連續寫某個字,會導致大腦混亂,進而覺得這個字不是這樣寫。

  蘇冉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她覺得「蘇冉」這兩個字已經不是她的名字了。

  花容歧和尉遲穗華的棋局還在繼續,蘇冉雙手背在身後,繞著井口百無聊賴地走著,有點像在公園裡散步的老大爺。

  呃……花容歧和尉遲穗華就像在公園門口對弈的大爺。

  忽略此情此景的話,這三個人看起來確實挺悠閒的。

  就在蘇冉走完第不知道多少圈時,原本癱軟的地上的繩子再次繃直。

  蘇冉腳步一頓,連忙站在一個距離井口不近不遠的位置。

  廢話,誰知道等會兒上來的是個什麼東西,蘇冉才沒傻到站在井口迎接,等看到謝時青的腦袋出來時再過去也不遲。

  尉遲穗華和花容歧也發現了這動靜,這兩人也同蘇冉一樣,站在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

  這個距離,萬一上來的不是謝時青,他們也有足夠的機會逃跑。

  直到繩子繃得越來越緊,在地面左右晃動,藤蔓和井口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

  謝時青頭剛探出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一群人如臨大敵的表情。

  謝時青:「……?」

  我是什麼很恐怖的人嗎?

  謝時青上來的時候沒要其他人幫忙,動作利落地翻過井口,直至雙腳落地,還有一些恍惚。

  尉遲穗華迫不及待地迎上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關心謝時青。

  尉遲穗華:「底下是什麼情況?」

  而這次,謝時青沒像之前一樣冷嘲熱諷,而是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尉遲穗華。

  硬要說的話,眼眸中似乎還有同情的意味。

  尉遲穗華敏銳地感覺出不對勁,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道:「怎麼了?」

  【謝時青這個表情……有點精彩啊,像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甚至隱隱約約夾雜了一絲同情。】

  【哇——能讓謝時青對尉遲穗華產生同情的情緒,這得什麼事啊?】


  蘇冉也好奇起來,悄悄豎起耳朵偷聽。

  「也沒什麼大事。」謝時青語氣淡淡的,說出的話卻沒那麼讓人淡定。

  他說:「也就是需要你當個祭品。」

  尉遲穗華當場傻眼,僵在了原地。

  蘇冉和花容歧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以及……看熱鬧的興奮。

  謝時青下去一趟,尉遲穗華竟然就要當祭品了?!

  這井底得有什麼東西啊!

  尉遲穗華是在場三人里最著急的,他指著自己:「我?!」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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