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番外1:比較想聽見你說你愛我
第140章 番外1:比較想聽見你說你愛我
從寺廟出來,簡意才發現外頭簌簌落了好些雪。
雞鳴寺周圍有不少明清時候的老建築,青灰色的屋檐覆了一整寒霜,雪落寒梅枝頭末梢,有種凌然將開的清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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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硯琛對這兒可熟,拉著她的手沿著附近經典走了一圈,細長的臘梅枝幹抽出一節,上面結了指甲蓋大小的花苞,被雪壓住,不低頭看幾乎看不見。
簡意不無惋惜說:「可惜來早了,它還沒開花。」
「這有什麼可惜,初春開了花我帶你來。」靳硯琛溢出一聲笑,極乾脆地牽著她往前走。
「小意,我們還有以後呢。」他轉過頭來注視她,視線是不變的溫柔,「我們會有長久的甚至是永恆的未來。」
簡意輕輕嗯了一聲。
安全感是一個很奇妙的詞語,她曾經無數次拒人於千里之外,她用渴求的獨立和自由為自己架起高高的城牆,像一座孤島一樣固執的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可是靳硯琛總是與眾不同,他既有溫柔與浮浪,又兼顧理智與從容,像無聲的海,抵靠在她身邊。他不強求一絲一毫的愛,只靜靜守護在她身旁,什麼時候她的城牆往後退下一步,他就順勢擁抱上來。
於是她漸漸像一塊海綿,在愛里變得充盈和強大。也正如他們初見的那回,他輕吻她眉心,細細承諾,「小意,愛和自由,這人生里我最缺憾的兩項,都給你。」
簡意掉下一滴眼淚。
他們無名指上的鑽戒因為十指相扣的掌心微微刮蹭,金屬嵌入彼此指關節的凸起感就像他們兩顆黑夜裡不停碰撞的心臟。
這一次他們都無比深刻而明顯的感受到對方的心意。
梅園的梅花這時候還沒有開,遊客也很少,空下的一大塊空地堆滿了白雪,遠遠望去蒼茫一片,天地好像都歸為青山遠水的素色。
但是靳硯琛視線卻緊鎖一處,他在看簡意,看她穿一件灰綠色的大衣蹲下去,漸漸變成雪地里的一個小人,然後她當真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伸手掬雪。
一個小小的雪人也在手裡成型,很簡陋,甚至鼻子和眼睛都是她用指頭戳出來的。
靳硯琛撐開傘為她擋住風雪,他不置一言,如同分別的這五年來的每一天,他只沉默站在她身旁,若有風雨他一力擔當,若是錦繡,他甘願拱手。
愛一個人也不是一味叫她獨立向前,一個人在風雨里無堅不摧。而是該讓她在擁有獨立和自由的強大後,仍然能夠像個孩子一樣回頭天真無邪的笑。
「但願你能永遠開心。」
靳硯琛隨著她一塊蹲下去,他指尖輕輕摩挲她臉頰,有點冰,乾脆摘下手套兩隻手捧住她的臉捂住。
簡意整張臉皺起來,她眉頭蹙起佯裝不願,卻仍然是笑著和他說,「靳硯琛,你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問你愛不愛我,你避而不答。」
「你說-——」
她故意沉下嗓子學著他語氣:「我只願你在我身邊永遠開心。」
「那現在呢?」
「還只是想要我開心嗎?」
靳硯琛偏頭看向她,他眸里含了無奈的笑意,有時候小姑娘太狡黠也不好,一點點舊帳都被翻出來討要個說法。
他的語調在她期望的目光里無端拉長:「現在……」
「還希望你愛我。」
簡意唇角勾起來,她像是得到了蜂蜜罐頭的小熊,一點點甜蜜就足以讓她神魂顛倒,兩隻手攀上他平直線條的肩膀,她不會把蜂蜜給這位遊刃有餘的獵人,卻會將糖分最足的一點硃砂唇送到他面前。
靳硯琛從容受下,他在她唇上嘗到一點落雪的味道。
很奇妙吧,在這個霜寒的凜冬,他們的愛卻像盛夏一樣熾熱。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簡意靠近他,他身上有很濃的香火氣,和她腕上的沉香珠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場大夢人間,她在這場夢裡找到了歸途。
「其實這五年我一直拼命讀書求職,不放過一丁點機會。是因為我想站到你身邊去,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更優秀一點,是不是我們會多一點可能。」
靳硯琛安靜地聽著她說話,聽著這個姑娘把空白的那五年人生平攤攤開在他面前。
聽她說熬夜做項目有多痛苦,那些混淆不明的數據讓她的腦袋幾乎爆炸,也有搖頭晃腦說剛工作那一年就得心應手,在他身邊學的人情世故統統都派上用場,現在也能獨當一面獨立處理項目。
她說的這些靳硯琛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五年他常常像一個影子矗立在她身後,那些灰暗的深夜,他甚至能記住她家樓下有幾盞破舊的路燈,隔天打電話叫人來修好,過了一周來看又壞了幾盞。
還有門口的青石板路,看著美觀雅致,可她常常深夜踩著高跟鞋回來,身形不穩的樣子讓他心疼。
有好幾次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扶她,理智卻不允許他往前踏一步。
因為靳硯琛知道,這是他應該給與她的空間,她的人生年華剛到最美好的二十歲,她要打拼要奮鬥要開創屬於自己的人生坦途。
他不能固執地將簡意圈在身邊,像藤蔓依附樹木一樣,那樣她或許不會受任何傷害,卻永遠是那個孤零零缺少安全感的小孩。
「我都知道。」
靳硯琛輕輕吻上她的面頰,吻掉她所有的淚水與苦澀。
好在他們都熬出頭。
「不,你不知道。」簡意搖搖頭,她的眼睛半睜著,淚水的迷濛,與他的眼睛一擦而過,她這次卻明晃晃看見了裡面的真情。
「在你還沒有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心裡說了很多次我願意。」
靳硯琛挑眼看過來,他低低地笑,「我們小意現在這麼會哄人呢。」
他纏綿悱惻的語調,是滲透到骨子裡的顫慄。簡意一下被他的氣息圍住,她的耳垂開始發燙,卻仍是小聲辯解,「這是真心話!」
「嗯,那我也同你說句真心話。」靳硯琛牽著她站起來,他一身黑衫西褲利落分明,明明是最冷淡的色彩,也叫他穿出不俗的柔情。
「人生如果是一張答卷,那麼你就是最後空著的那道大題,寫與不寫都在我一念之間,但你來了,就是必答題。」
唯一的、有且僅有的偏愛。
簡意從沒有這麼直觀地感受到這個詞語,她的心臟以不可忽略的存在感猛烈跳動,像海嘯,她這座小島被吞沒。
她的眼睛看著他笑:「靳硯琛,明明還是你比較會哄人。」
靳硯琛唇角微微勾起,他貼在她耳邊沙啞地笑,「嗯……但還是比較想聽見你說你愛我。」
他像是蠱惑凡人的天神,薄唇一張一閉,晦暗的氣息要叫人溺斃。
不知名的害臊在這時候湧出來,簡意彎腰躲避他氣息,平時一腔孤勇無所顧忌,可一旦對上他眼睛,要她肉麻說一句「我愛你」,就好像大庭廣眾之下被圍觀接吻,袒露的她無所適從。
於是她討巧,把另一隻捏好的雪人放他手心。
他們剛剛親吻的時間有點太長,掌心的熱度讓積雪稍稍融化,卻也磨平了稜角,顯得更為可親。
靳硯琛用目光描摹她臉龐,他語調壓得低低的,帶一點纏綿的意味喊,「怎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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