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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或許我也偶有真心?

  第21章 或許我也偶有真心?

  簡意最後是紅著臉鑽出他懷抱的,他低沉的氣息迷人又危險,遊刃有餘的曖昧與調情讓人難以招架。

  極致的溫柔就像一瓶最甜蜜的毒藥,短暫的讓人忘掉一切不愉快。

  墨禹澄在旁邊看完全程。

  看的他牙都酸到根里了。

  他抱著手臂嘶了一聲:「不是我說,你們兩個擱這兒談戀愛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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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硯琛挑了下眉:「怎麼不能?」

  墨禹澄愣了一下,低下頭悶著吸了一口煙。

  他剛剛不是沒看見兩個人在一起的狀態。

  低俗的、糜爛的生活過了久了,他居然有一天也會被這種近乎愚蠢和單純的愛戀晃了眼。

  他不相信靳硯琛會做出這樣的衝動。

  任何一個遊刃有餘審時度勢的商人,都不會做這一場傾家蕩產的賠本買賣。

  尤其,靳硯琛是佼佼者。

  墨禹澄抬頭打量著他,明亮的燈光下,靳硯琛的目光有著叫人難以讀懂的幽深,他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卻又像濃濃月色一樣清冷,舉手投足蘊藉有度,也是與生俱來的疏離冷漠。

  他骨子裡就好像不會愛任何人。

  於是墨禹澄理所當然開口:「硯琛,你不會愛上任何人吧?」

  後來那雙漠然的眼睛微微掀了掀,靳硯琛漫不經心摸著剛剛被吻上的地方,聲音戲謔,又好似在調笑。

  「或許我也偶有真心?」

  簡意在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

  那些溫柔的安撫的懷抱只能短暫的撫平傷口的陣痛,卻遠不能使內里潰爛的腐肉消失。

  簡意緊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快速從迷離曖昧的氣氛抽離,想一想怎麼儘早從這場令人作嘔的聚會裡抽離。

  推開門的那一刻,對上白芳華慈愛而又什麼都不明白的眼睛,簡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頓了一下,把姨媽拉到一旁,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薄薄的紙袋。

  「姨媽,欠您的兩千塊錢。」

  白芳華哎呦了一聲,連忙推拒:「這錢哪要你還,你那麼有出息,姨媽是給你的獎勵。你一個小孩子哪裡有那麼多錢,是不是又偷偷省吃儉用了?」

  一邊說著,白芳華一邊又從錢包里掏出兩百塊錢塞進她羽絨服口袋,避著簡乘風悄悄貼在她耳邊說,「你爸的話別放心上,他重男輕女厲害呢,可誰讓我們小意自己爭氣考上了名牌大學,等會姨媽帶你去買兩身新衣服去。」


  簡意的眼眶微微紅了紅。

  也是這時候簡乘風投過來一眼,他開口道,「你也別太寵著她,省的嬌慣出一身臭脾氣。」

  白芳華嘖了一聲,對這話不大讚同,礙於情面也沒好講多少。

  這場飯局仍在繼續,可能因為有求於人,簡乘風的態度尤其熱絡,一支又一支煙抽完,空氣里都是熏人的臭味,簡意捂著嘴咳了兩下,心裡期望著能快點走。

  這時候門輕輕被叩響。

  林卿阮從門外探出頭來。

  白芳華笑著上前:「是卿阮啊。」

  林卿阮微微一笑:「阿姨好,好久不見,您又漂亮了。」

  「我剛剛出門看見有個人很像簡意,沒想到她真在這兒吃飯。」

  林卿阮說話極妥帖,三兩句就將人哄得高興,「我和簡意假期好久沒見啦,能不能從您這兒把她借走呀?」

  白芳華知道女孩兒不喜歡待在這兒,她拉笑著說了聲可以,末了抬眼看了下她,小聲添了句,「年夜飯記得回家吃。」

  深長的走廊一時寂靜無言,只有林卿阮裸色高跟鞋落在透亮瓷磚上的聲音。

  良久,林卿阮開口,「說真的,自從你跟了靳硯琛,我還挺害怕在一些場合遇見你的。」

  這話題太突兀,簡意一時不知道回什麼。

  在靳硯琛這件事上,她向來有失智的沉淪,沒辦法理清愛與欲,糾纏與真心,於是放縱著,擲下一場狂熱的豪賭。

  要到門口的時候,簡意摁住了林卿阮放在門把上的手。

  她眉眼沉沉,語氣卻溫柔,「卿阮,我交朋友向來只看真心。」

  林卿阮明白了,如釋重負笑了起來,推開門牽住她往裡面走。

  進去才知道另外有一番天地,三間包廂打通的連貫,入眼視野便開闊明亮。

  吧檯處放著的還是熟悉的港樂情歌,金燦燦的酒瓶堆迭半人高。琉璃燈光一打眼晃過去,滿屋的鶯鶯燕燕嬌笑,可算是明白了什麼叫作「亂花漸欲迷人眼」。

  簡意剛踏進去就被舞池中央跳舞的男男女女擠到了角落。

  林卿阮扯著嗓門拉著她奮力往前走,甜膩的香水味堆迭在鼻腔,打量的目光四方打來,有人拉著林卿阮問,「新來的妹妹啊?誰家的?」

  林卿阮笑了下:「靳先生的人。」

  那女人忽然歇了聲,目光自上而下將簡意打量了個徹底,好像有點兒不甘心,卻還是不情不願打了聲招呼,「靳先生在那邊呢,你去找吧。」


  這圈子好像有什麼約定俗成的規矩,或許心裡有再多的鄙夷不屑,明面上都要裝出一副和氣善意的模樣。

  簡意不是沒感受到那些惡意,她挺了挺脊背,貼著林卿阮的耳邊問:「這麼多人,怎麼好像都認識靳硯琛?」

  聽到她這話,林卿阮低低嗤笑一聲,「簡意,你到底有多了解他?」

  這問題叫簡意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她想,她是了解靳硯琛的,同床共枕許多日,他們有著超脫普通人的親密關係。

  可她又應該是不認識靳硯琛的。

  他像是海浪翻湧中無聲對峙的孤島,那是一處無人之境。

  酒水單子被她胡亂地折迭在手心,背面的空白處用口紅寫了一長串的聯繫方式。

  這曖昧的交換本該是場浪漫邂逅,卻被這些遊走慣的富家弟子隨意扔卷在一旁。

  人聲鼎沸的熱鬧,簡意站在這兒,像個局外人一樣沉默著。

  觥籌交錯,燈影惶惶,她惶恐的詢問靳硯琛的蹤跡。

  醉酒的客人抬手一指,明鏡高台上,紅塵醉夢裡,靳硯琛就坐在那兒。

  倦怠的眸斂下,杯中的伏特加映出他輪廓鮮明的臉。

  他扔了牌,隨意推了面前的砝碼,在歡呼與雀躍聲中,他依然清醒又沉淪。

  簡意一下駐了足。

  她想起京市十里洋場,有這樣關於靳硯琛的一句話。

  ——人人都愛靳硯琛,靳硯琛卻不愛任何人。

  人們走進喧鬧的人群中,為的是淹沒自己沉默的呼號。

  溫和的皮相是與生俱來的紳士儒雅,近乎完美的偽裝下是一顆早就死去的靈魂。

  簡意不止一次見過深夜裡的靳硯琛,他懶怠的靠在陽台上抽菸,眉眼幾許薄情,好像不會叫人走進其中。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的目光都好像隔了一層清清冷冷的雨霧,溫和的近乎寬容的落在她臉上。

  但這溫和也是壁壘,沒人能撬開他的心。

  簡意沒想過和靳硯琛談感情,他就好像是一段浮金月影,她控制得住貪戀,卻不能停止迷戀。

  於是慾念愈發宏大,叫好聲伴隨著音樂響起,喝的醉醺醺的女郎晃晃悠悠想要為自己博一個遠大前程。

  簡意仰頭喝了一杯高度數的伏特加,燈影似幻,距離無限拉直又驀然收縮,她心裡生了妄念。

  酒氣熏蒸了滿懷,拙劣伎倆跌入他懷抱,簡意揚起氤氳的臉,把這句話笑著說給他聽。


  靳硯琛沒注意她過來,先是愣了下,隨即摟住她軟成一片的腰身。

  璀璨的燈光下,他的眼睛融融春水的多情,指腹輕輕擦了下她臉頰,繾綣在她耳邊低喃,「終於來了。」

  簡意在那一刻感受到靳硯琛的目光,雪色消融,她在那雙清色淺淡的眸里看見了自己。

  那一刻,她想向神佛祈禱,能否讓這座風雪清冷的神山多為她停留兩分。

  後來夢與現實交織,簡意迷迷糊糊醉倒在他懷裡,雙臂交摟在他頸後,胡亂的氣息噴灑在他胸前,她大概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多迷人,大膽無畏的咬在他耳邊問——

  「那麼靳硯琛,你究竟愛誰?」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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