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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快樂總是短暫的

  第94章 快樂總是短暫的

  「嘭!」

  寧遠背部朝下,落在谷底。

  身邊揚起無數砂礫塵埃,迷濛了他的眼睛,一時間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江舒予?你沒事吧?」

  他半眯著眼睛,去看被他護在懷裡的人。

  

  「沒事。」聲音輕柔,卻帶著哭腔。

  他眼睛動了動。

  看不到江舒予的臉,也能從她聲音里聽出,她在害怕。

  他摟緊她的肩頭,輕撫她的背:「好了,現在徹底安全了。」

  眼睛恢復一點視力,天色也開始撥開昏沉,亮起光。

  他借著光去看江舒予的臉。

  那臉很白,臉上細小的絨毛在顫抖,長眸蓄滿水光,眼裡卻沒有光澤,柔柔弱弱,如碎掉的琉璃,越破碎,越耀眼,也越惹人憐。

  寧遠:「江舒予。」

  聲音一落。

  一點晶瑩的光落進他的眼睛。

  他不適應地眨動一下眼皮。

  緊接著,是無數水珠落了下來,又快又急,在他身邊不停敲打。

  「下雨了。」

  江舒予身子動了一下,從他身上下來,坐在旁邊的岩塊上,伸手去接雨水。

  寧遠手肘撐在地上,想坐起身,力氣剛一使出來,肩膀一偏,整個人摔了回去。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絞得他身子顫抖。

  他咬著牙,不發一言。

  試圖動下腿。

  不動還好,這一動,大腿根部傳來的痛楚比肩膀更甚。

  逼得他牙關差點咬碎。

  他徹底動不了了。

  雨越下越大。

  再不找個地方躲雨,兩人會淋成落湯雞。

  他四處張望。

  順著沿峭壁而流的河水看到一處半人高的山洞。

  他朝山洞抬下巴:「江舒予,去山洞裡躲雨。」

  江舒予「嗯」一聲,站起身欲走。

  「江舒予。」

  他叫住對方:「我沒法動了。」

  江舒予回頭看他,滿臉擔憂:「那怎麼辦?」

  他想了想:「拖我過去。」身體的情況雖然惡劣,但他沒打算在荒野淋雨。


  江舒予彎腰要去拽他胳膊。

  他連忙阻止:「扯衣領。」

  江舒予扯著他的衣領,把他往山洞裡拖。

  一路上,石塊、枯枝、凹凸不平的山石磨得他屁股疼,再加上身體的疼痛,到了山洞裡面的時候,他臉已經白了兩個度,額頭上全是冷汗。

  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靠在洞壁上,努力調整呼吸,適應身體上的痛。

  山洞裡面比想像中寬敞。

  兩人在裡面避雨,中間還隔了很大一塊距離。

  寧遠見江舒予看著洞外的雨絲沉默,問:「嚇到了?」

  江舒予搖頭。

  緊抿的嘴唇透出蒼白的粉色,看起來很虛弱。

  寧遠關切問道:「你冷不冷?」

  江舒予的睡裙是短袖,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看著有幾分單薄,加上淋了雨,寧遠擔心她會著涼。

  江舒予:「不冷。」

  聲音很低沉,哭腔比之前濃。

  寧遠:「江舒予,你怎麼了?」

  江舒予憂心忡忡:「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寧遠抿了一下嘴角,安慰道:「放心,直播八點開始,導演組的人沒看到我們,會出來找我們。」

  江舒予憂色未減,道:「可是我們是掉下山谷,他們會找到嗎?這個山谷好隱秘啊,要不是滾下來,我都不知道這有個山谷。」

  她當時觀察過周圍的環境。

  山谷在森林中間,寬不過一米半,像是森林裂開的一道口子,越往下才越開闊。

  加上被川流不息的河水掩蓋,不仔細去看,根本察覺不到。

  寧遠眼眸一垂。

  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

  這個山谷,大概七、八米深,看似危險,沒有生路,其實在另一側有條陡峭山路連接另一端的森林,離開絕對沒問題。

  但他不能說。

  他不想被江舒予追問關於這裡的一切。

  只道:「你要相信節目組的專業,不會讓我們置身危險,每一處地域肯定都有深刻考察過。」

  「說的也是。」

  江舒予被他的話說服了,點點頭。

  望著洞外的眼神少了些許擔憂。

  寧遠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道:「江舒予,你坐過來可以嗎?」


  江舒予:「怎麼了?」

  寧遠:「我冷。」

  江舒予眉心一凝:「冷?」

  寧遠穿著長衣長褲,外面還罩了一件外套,怎麼會冷呢。

  遲疑之際。

  寧遠又說:「我剛才救了你,你不會讓我凍死吧?」

  她一怔。

  這才坐到寧遠的身邊。

  隔了幾秒。

  寧遠:「把我外套脫了。」

  江舒予再度露出疑惑。

  寧遠:「我熱。」

  江舒予:「……」

  江舒予:「你到底是冷還是熱?」

  寧遠大言不慚:「之前冷,現在熱。」

  江舒予沒動:「你自己脫。」

  寧遠:「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沒法動了。」

  江舒予嫌棄地白他一眼,動手替他脫衣服。

  動作有些粗魯。

  好幾次疼得寧遠齜牙咧嘴,想罵娘,但看到動手的人是江舒予,硬生生忍了下來。

  衣服脫下來。

  寧遠:「自己穿上。」

  江舒予:「為什麼?」

  寧遠:「怕你冷。」

  江舒予一愣:「我不冷。」

  寧遠蠻橫表示:「都說了,是我怕你冷,你冷不冷的關我什麼事?快把衣服穿上!」

  江舒予:「……」

  寧遠的腦迴路有點東西。

  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大概是懶得和他計較,將外套披在肩頭,手托下巴,看著洞壁上的一處縫隙出神。

  「江舒予,想什麼呢?」

  兩人好不容易有了獨處空間,寧遠不想浪費。

  看著她的側臉,自己找話題。

  江舒予纖長的睫毛一頓:「想小白。」

  小白?

  寧遠眉心聳起如高峰,脫口而出:「葉司白?」

  江舒予側頭看他,眼神像在看傻子:「我的鵝叫小白。」

  「哦,它啊。」

  寧遠鬆了口氣,臉上綻出笑意:「一隻鵝而已,你要喜歡,我再送你就是。」

  提起這個,江舒予想起來了,問:「鵝是你送給我的?」


  寧遠點頭。

  江舒予:「導演為什麼說是他的?」

  寧遠搖頭:「不知道,可能導演年紀大了,不記事。」

  導演年近三十,身寬體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比同齡人顯得成熟,望之四十有餘。

  江舒予算是贊同寧遠的話,默默點頭。

  寧遠見她點頭的模樣甚是乖巧,嘴角的笑越發濃烈:「江舒予,你喜歡誰?」

  江舒予:「嗯?什麼?」

  寧遠:「男嘉賓里,你有喜歡的人嗎?」

  江舒予斟酌幾分鐘:「謝遇。」

  寧遠的笑容戛然而止。

  藏在肩膀里的痛感陡然拔高。

  五官因為痛苦全部皺在一起,眼球痛得通紅。

  他磨著牙齒抗住疼痛,好一會兒才清醒。

  「為什麼喜歡謝遇?」

  江舒予眼神澄澈:「他好看。」

  寧遠一呆:「只有這個?」

  當然不是,還有五百萬和每次消費謝公子買單。

  江舒予笑笑:「還需要別的嗎?」

  寧遠:「你喜歡一個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江舒予一臉誠懇:「低嗎?長得好看很難的。」

  寧遠冷笑一聲,有種被氣到的感覺,道:「難嗎?裴寂長得不好看?葉司白長得不好看?許漾長得不好看?」

  江舒予聽了他的話,眼睛先是一睜,而後凝神思考。

  寧遠繼續說:「我,長得不好看?」

  「你?」

  江舒予端正神態,認真看他,漂亮的眼睛在他臉上來回打轉,流露出來的眼神如水般清澈,又時常夾雜不解。

  看得他頭皮發麻,極不自在。

  他承認,他長相比不上另外四個,但絕對不差。

  濃眉大眼,高鼻薄唇。

  放人堆里,也是有許多小姑娘找他要電話號碼要微號的!

  江舒予看了半天。

  眼睛忽而一閃,如星光燦爛,道:「是挺好看的。」

  濃眉英氣,眉眼深邃又深情。

  鼻骨立體,唇角上揚,笑起來的時候端正陽光,極具男性魅力。

  「我知道……」

  寧遠聽了江舒予的話,眼底露出失望。


  找補的話說到一半,腦子轉了一下:「你說什麼?」

  江舒予:「我說,你是挺好看的。」

  寧遠嘴角動了一下,極力按耐住內心的狂喜:「那當然,還用你說,我肯定好看。」

  他看著江舒予,眼神柔和:「你既然說我好看,那你會不會喜,喜歡……」

  「滴滴!」

  口袋裡發出聲音。

  是手機電量不足發出的提示音。

  江舒予看向他發光的褲口袋,欣喜道:「你帶了手機?我們有救了!」

  說著,去拿手機。

  纖細的手指,有點冰涼,隔著衣料,與他緊繃的肌膚接觸。

  寧遠身子抖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江舒予,小心你的手!」別亂摸。

  江舒予「嗯」了一聲,把手機拿出來。

  黑色的屏幕一亮。

  她的笑容怔住了。

  寧遠眉心一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江……」

  話未說完。

  江舒予把手機舉到他面前。

  亮起的屏幕上,是最近收到的一條信息內容。

  寧倩發的。

  問他:哥,成功了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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