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污染

  第79章 污染

  樂止被白鷺們送回浮雲島的時候,造的那叫一個慘啊。

  少女邁著疲憊不堪的腳步,往自己的寢殿走去,身上乾淨的蟒袍被抓的破破爛爛,她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好像被人打劫了一通。

  她現在真沒丁點力氣找人訴苦,渾身上下都疼,剛才在空中一戰,當時被圍攻神經緊繃,壓力之下感覺不到任何異常,現在樂止才發現,自己的手臂都是羽毛割破的傷痕,皮肉開裂露出皮膚下的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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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從來都是自己搶別人的份兒,今天反倒被一群神經病給劫了,真是天道好輪迴,好在沒損失掉什麼重要的東西。

  少女扶著牆,一步步朝著自己柔軟的大床走去,剛走到一半,就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她索性擺爛。

  樂止化成黑貓,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小心的趴在地上舔舐傷口,床她也懶得去躺了,就在地上睡。

  傍晚的時候有人敲門,樂止才恢復成人形去接客,門外站著個小侍童,畢恭畢敬的端著木盤。

  她眼神掃過盤子上的東西,問道:「現在也不是吃飯的時間,這是什麼?吃的嗎?」

  小侍童將木盤往前一送,低下了腦袋。

  「樂止殿下,這個是翼獸城特有的外傷草藥,大祭司派小的送到您手裡,說希望您能快點好起來。」

  樂止也不客氣,伸手就把盤子裡的幾株草塞到懷裡,把門順手關上了。

  寢殿裡靜悄悄的,她也不愛點燈,摸黑就把藥草搗碎了敷在傷口處,清清涼涼的,被割傷的地方一下子舒服多了。

  就是她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勁,往日裡的祭司大人不是總喜歡找她聊天嗎?

  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祭司能放過和自己寒暄的機會?

  樂止平靜的臉上流露出一點狡黠,不知道肚子裡憋著什麼壞水兒。

  祭司主殿裡靜謐安寧,連個人影都不見一個。

  黑貓的身影起起落落,最後停在了言秋的住所門口。

  裡面傳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大晚上還怪嚇人的。

  樂止:「祭司大人,謝謝你的藥草,今天你怎麼這麼忙?都沒來找我玩?」

  屋子裡好半天才傳出點嘶啞的嗓音,音調時尖時鈍,扭曲的不似人語。

  言秋悶聲說道:「這幾天我有些忙,要為鷹族的事情善後,過陣子我會去看望小公主的。」

  黑貓步步緊逼,這聲音實在奇怪,她又問道:「祭司大人,你見過鐵鏽色的巨鳥嗎?今天我被一個很厲害的鳥族救了,但是問了一圈都沒人知道,你肯定認識吧?」


  月色高墜,打在窗戶上,隱約能看到屋中的影子,不斷變換著形態,畸形猙獰,有種鬼怪的錯覺。

  言秋的聲音現在更像摧枯拉朽的腐木,抖來抖去的,快要聽不出他到底在用什麼發聲。

  「沒有,我也沒見過,小公主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有要事…」

  樂止眼尖,注意到門外還未散去的黑霧,她不想管閒事的。

  但又看見自己貓爪上綠油油的敷料,她又心軟了。

  黑貓一咬牙,猛地用頭撞向房門,硬是給脆弱的木板干碎出一個小洞。

  她動作敏捷的鑽了進去,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叫她為之色變。

  祭司的模樣真的太詭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四顆紫色的眼珠在兩個眼眶裡亂竄,身上有血滲出,明明看不到傷口,黑血腐臭黏膩令人做嘔。

  他的身體如同雜交的動物般生長著,額頭處裂開口子,裡面有一隻尖銳的鳥喙不停向外啄著。

  他嘴唇微張,口腔里都是羽毛,唇角向耳根方向延伸,露出裡面帶著寒光的尖齒,舌尖垂過下顎,尖端分開成兩叉,上面還有很多倒刺。

  全身的衣物都被血染透,日常平整無褶的羽織布滿孔洞,男人原本還算白淨的皮膚開始化磷,鱗片又開始蓬鬆成細小的絨毛,慢慢拉長堅硬化,變成羽毛。

  而有的鱗片則是被青秋伸手直接剜下,大片的紫鱗脫落後,才會流出那樣的黑血……

  「出去,小公主,請不要盯著我!」

  人形邪物的嘶吼聲此起彼伏,如同魔音繞耳。

  樂止看得清,祭司的眼白在快速變色,那是一種來自深淵的黑暗。

  有什麼東西,要從祭司的身體裡鑽出來……

  黑貓試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顫抖著說道:「你被污染了,理智…」

  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出口,男人的身體猶如瘋漲的草木,刀子般鋒利的羽毛悉數從表皮鑽出,祭司體內的骨頭噼啪作響,手指變得尖銳鋒利。

  四顆眼球猙獰的盯著她,鎖定了小小的黑貓腦袋。

  大祭司要狂化了……

  樂止說不害怕是假的,這個玩意兒看著太瘮人了,她連忙把身體蜷縮起來,滾到角落裡。

  黑貓口中念念有詞:「生生不息,水清則明…」

  黑霧縈繞下的寢殿,綻放出一面水鏡,怪物下意識的躲避鏡子,然而又有無數的水鏡將他圍起來。

  怪物的模樣最終被照在鏡中,只是鏡子裡形態不是怪物,而是優雅高貴的翼獸城祭司。


  樂止頭痛不已,她安撫獸人的方法還從沒展現給外人,不怎麼費精神力,就是得睡上好陣子補充能量。

  只希望祭司別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好心,把她能安撫污染的事情透露出去。

  水鏡吸附掉寢殿裡所有的黑霧,最終停下了,都化作細小的墨水凝成一隻黑貓。

  樂止散盡了所有力氣,攤成一條趴在地上,兩爪在前,兩爪在後,尾巴都嚴絲合縫的貼合地面。

  祭司現在的模樣正常,除了身上的衣服太過髒亂,其他都好。

  他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記起這會兒都發生了什麼,心中一陣酸澀。

  自己都那個樣子了,也配小公主垂憐?

  他都覺得自己當時醜陋到令人髮指,可,樂止甚至給他「安撫」了污染。

  言秋面色黯淡,終究是先把地上的小黑貓抱起來,毛茸茸的小東西癱軟的像攤爛泥。

  放在手裡怎麼樣都跟沒長骨頭似的,嚇了祭司一跳,連忙去探查黑貓的鼻息。

  感受到那點濕熱的感覺,他才鬆了口氣。

  小公主只是睡著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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