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木師
「在我問問題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件事，是不是我的所有問題，你都能回答？或者說你都會回答？」
徐招長舒一口氣，盯著模糊人影，目光嚴肅地問道。
「很抱歉，我只能回答你的那三個問題。另外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請珍惜這三個問題，有的問題本身已經有了答案。」
聽到人影的回答，徐招卻是一愣。
什麼是已經有答案的問題？
對方知道他要問什麼？徐招皺了皺眉頭。
那他想問什麼？
他想問這裡是哪裡，他想問他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如果可以，他要怎樣才能回去。
難道說這些問題都已經有了答案？
那答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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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徐招不知道，他只知道這裡絕對不是他曾經生活的那個地方。
他還能回到原來的那個地方嗎？能來就能回，是這樣嗎？如果真是這樣，難道那壁壘的外面就有我要的答案？
他不知道，但他心中有些猜測。
這五年裡，徐招在黑暗中跟不同的生物搏殺，從一開始的離基地很近到最後越走越遠，直到某一天到了那處壁壘前。
那如水般流動但堅不可破的壁壘，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庇護所，支撐兩者運轉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能源。這些在徐招眼裡，都是極其不可思議的。
或許這裡是某個高度發達的未知高級文明，這一切只是他們在篩選合格的奴隸？
而此時，壁壘外正有人把他的一切活動都看在眼裡？
徐招不知道。
太多的戰鬥，太多生死間的冒險，讓他已經忘了自己曾經只是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裡的普通初中生。
他也曾好奇是否還有高等文明存在，也曾和同學討論人類什麼時候才能在探索未知的宇宙上取得真正意義上的突破。當然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和凶獸們戰鬥搏殺的這些日子，除了一開始感到一些不適外，徐招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接受能力。
隨時可能葬身在凶獸的血口之下，對於這樣的生活，徐招沒有感到厭惡，相反，他是興奮的。
他還想不想回去？徐招自己也不清楚。
也許想，但是讓他捨棄現在的生活，這種充滿未知和驚險刺激的生活，他知道，他是不願的。
沉默了許久，想了很多，徐招心中終於有了決斷。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那道光影，朗聲問道：
「我只有一個問題，告訴我，整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曾經說過，只有我通過了考驗，我才能知道答案。現在我通過了考驗，我需要知道真相。」
聽到徐招的話，牆上的屏幕晃了晃，隨後模糊人影暗了下去。
沒多久，一個新的人影慢慢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留著一小把花白鬍子，看起來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白髮老頭模樣的人影。
與之前的模糊光影人像不同，新出現的老頭看起來竟和真人一般，面容蒼老，眼神卻是炯炯有神。
他的聲音蒼老而厚重，說話不急不緩：
「小徐招，恭喜你完成了考驗。
「你可以稱呼我木師，接下來，你的問題由我來解答。」
老頭說罷，盯著徐招上下打量個不停，目光柔和。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徐招和老人素未謀面，看著對方的眼神，徐招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平和，仿佛和對方在很久以前就曾經這樣面對面交談過。
晃了晃腦袋，把腦海中的奇怪念頭壓下，徐招向老人點了點頭：「木師。」
「嗯~」
似乎很是滿意，木師用手捋了捋他短短一截的花白鬍鬚，一邊回憶著，一邊緩緩說道：
「你所處的這個世界，名為九塵界。
「九塵界原本只有一塊巨大的大陸，四周是無盡的汪洋。
「最初，九塵界生活著數以萬計的不同種族，其中又以妖魔兩族最為強大，種族間彼此征伐不斷。
「直到數萬年前的某一日，天降巨石，落於大陸中心。
「那日天翻地覆，滄海之水倒灌。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大陸裂為七塊，四散飄去。
「在原地，一塊數萬丈高的巨石聳立，足入海淵深處，峰頂沒入雲霄。
「又過了一千年，在正東最大的那塊陸地東岸，從海里走上來三個人，玄眸金瞳。
「這三人體魄強健，皆可徒手搏殺妖魔。
「三人結好各族，妖魔兩族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但這三人卻硬生生扛了下來，期間陸續有三人族人由海中而來。
「又過了三千年，這個初生的勢力已經徹底站穩了腳跟，族人繁衍生息，欣欣向榮，這便是最初的人族。
「人族個體雖然弱小，體質不如各族，但生命力極其頑強。在遭受到妖魔兩族的打壓下，反而是越發壯大。
「某日，崩裂而去的七塊大陸，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重新匯聚到那塊從天而降的巨石下。
「匯聚之日，天地震動。
「有無盡生機由巨石沒入雲霄一端灑下，萬物蓬勃生長。
「巨大的樹根從巨石伸出，紮根大陸，將七塊大陸牢牢鎖住。
「以巨石為中心，無數巨樹拔地而起，輻射出去不下百萬里。
「巨樹枝幹交織在一起，在輻射邊緣處，形成一道百丈高的巨大屏障。
「屏障內是神秘之地，裡面靈機充沛，靈植大藥隨處可見，恐怖生靈橫行。那裡是天堂，也是地獄。
「不知從何時起，巨石被稱為天柱。
「據說只要能攀登上天柱，就可以去往一個新的世界。
「數萬年來倒是有不少登上天柱的，只是無一例外，全部都沒有再回來。
「於是上面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至今無人知曉。
「此界依舊征伐不斷，那些相對弱小的種族要麼被滅族，要麼依附在強大的種族之下，漸漸地形成了一個百族林立的局面。人族自然也是其中不弱的一個種族。
「除此以外，在主大陸之外，還有零星的人族生活在當年分裂開的一些破碎小洲陸上。
「這些小洲陸雖然受天柱的牽引回歸，實際並沒有跟主大陸連接到一起，中間還隔著相當遙遠的海洋。
「倒是也有往來主大陸的巨船，只是一來船費不菲，二來海中生物恐怖，總會襲擊船隻。
「這種巨船，每年只有一趟。但即使是準備如此充分的巨船，十年裡總要有一趟葬身汪洋。
「儘管如此，想坐上這趟船的人依舊不在少數。
「無論如何，主大陸對他們來說，總是神秘而嚮往的。」
說到這裡，似乎是講太多，累了，也可能是想給點時間讓徐招去消化，木師停了下來。
聽著木師的講述，徐招眉頭緊皺。
誠然，這些信息是很重要的。
但是這些並不是他最想知道的，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原來那個世界的自己是生是死，他還能不能回去。
眼前的老人，雖然說了許多，但是他似乎在有意迴避這些他真正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木師，我很感激您告訴我這些，但您一定知道，這些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仿佛早已預見徐招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木師沒有馬上開口。
只見他又捋了捋鬍鬚，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說道：
「小徐招，你能見到我，說明你很優秀，做得很好。但是，你所追求的真相，你確定你已經準備好去迎接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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