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倒在地上的吳素身上。吳素的身體散發著不情不願的氣息,磨磨蹭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年輕人,太心急。」他對蘇不渡說道。

  「行了,你們先聊吧,我們告辭了。」蘇不渡拉上花想容和裴晉轉身就要走。

  剛才率先出聲和隨後附和的幾個人圍在大廳外面,手裡都拿著兵器。

  「我就說,年輕人,太心急了。你還是來幫忙吧,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打不過他們。」吳素笑眯眯地說。

  「等一下。」花想容突然出聲阻止道。

  「這位姑娘又有什麼事啊?」吳素看向她。

  「想容並非修士,你們神仙打架,我就不參與了。先走一步。」花想容笑著說道。

  她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跟那幾個圍上來的人說:「借過一下,借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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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錢纓發話了。

  有人立即把刀架到了花想容的脖子上。

  「纓姐,好歹我也幫了你。如果不是我,這荷包也到不了流風回雪。我看,你就饒我一命吧。你今天的目標又不是我。」花想容看起來被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那想容姑娘倒是說說看,我今天的目標是什麼?」錢纓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花想容心想我怎麼知道,誰知道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就為了給吳素投個毒?總不能是為了那幅畫吧。

  「自然是上清空明訣了。」她隨口說道。

  蒙對蒙錯都不要緊,自己能跑就行。

  「想容姑娘果然聰慧,怪不得……」錢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還真是為了那幅畫啊。我說你們怎麼就知道它一定是真的呢?好吧,即使它的確是真的,那幅畫上也真的有禁制,禁制破除之後,真的可以找到一部頂級功法。

  但那也絕對不可能是上清空明訣。

  還有,怪不得什麼?纓姐不要話說一半啊。花想容腹誹道。

  「既然是為了上清空明訣,那就更和我沒有關係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花想容又一次問道。

  「不行。」這一次說話的是錢纓旁邊那個全身籠罩在陰影,看不清面容的人。

  那人打量著花想容,似乎是有些疑惑不解:「你竟然還沒事?」

  「我應該有事嗎?」花想容反問道。她的目光純澈天真,看起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是說,九域催魂草的毒,直接服食或者放在身邊一夜,都會讓人斃命嗎?怎麼現在他們兩個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他質問錢纓。

  「是啊,這可真是太奇怪了。兩位趕緊向吳素大師討個說法,小女子先告辭了。」花想容藉機說道。

  「今天,你和吳素,都得死。」那人的語氣恢復了平靜。雖然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不過應該還在掌控之中。

  九域催魂草?你和吳素?怪不得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了。

  懿陵里陳深因為她的體質要殺她,那麼這個不知名的陌生人又是為了什麼呢?

  昨天聞到荷包里的香味時,她就已經感覺出了不對勁。那西海產的絲線分明是為了部分阻斷香氣溢出,這樣的話只吸入一點兒香氣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就像那個人說的,帶在身邊一夜或者直接服食,就會讓人斃命。

  所以她昨晚用百寶囊裡帶的乾坤罩把荷包和自己隔開了。

  「我說這位……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罪了你,你要殺我呢?」花想容問道。

  「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那人憐憫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以後,他竟從花想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殺氣。

  「哦?原來是我運氣不好啊。」少女緩緩地笑了。

  「我還以為,我的運氣非常好呢。」

  「咦?真是奇怪啊。」吳素突然說道。

  「這位姑娘的眼神,和一位故人特別像。」他喃喃地說。

  「可惜,故人已經離開很久了,不然你們一定很能聊得來。」

  「這位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吳素問道。

  「小女名叫花想容,滄州人。」花想容回答道。

  「滄州花氏……那,花無雪是你什麼人?」吳素突然激動了起來,聲音有幾分顫抖。

  「是我的祖姑母。」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吳素繼續問道。

  「不知道,祖姑母百年前就音訊全無了。」花想容誠實地回答道。

  「唉,是啊,一百年了。馮玉卿死後,她說,天下再也沒有值得敬佩的對手了。自那之後,她也就消失了。」吳素說道。

  原來她失去蹤影,還是因為自己麼?花想容只覺得五味雜陳。

  「滄瀾宗顧宗主,森羅劍道已臻化境,一柄碧波劍縱橫天下,碧海千瀾訣也是頂級功法,難道還不足以做花無雪前輩值得敬佩的對手嗎?」蘇不渡的微笑著問道。


  「顧潮生?沽名釣譽之徒,虛偽無能之輩,無雪哪裡能看得上他?」吳素嗤笑道。

  「你……」錢纓旁邊的人忍不住出聲,又強行忍了回去。

  要是被花無雪知道,吳素趁她不在,這麼親密地稱呼她,恐怕順手就會給他來一劍。飛鴻劍的一劍可不是那麼好招架的。花想容心裡想著,差點兒樂出了聲。

  話說回來蘇不渡這人是挺能引戰的,吳素也是敢接他的話。這不就把那人的來路試出來了嗎?

  蘇不渡看著幾個人說了挺久的廢話,還沒有說回到正題,好心地說:「好了老闆娘,你該問為什麼吳素大師沒事了,不然咱們不明不白地動手,不管是誰死了都覺得自己很冤,不是嗎?」

  「有什麼好問的,動手,殺了他。」錢纓旁邊的人不耐煩地說道。

  他這話是對李慕說的。

  李慕聽到他的話之後,果真拿起了劍,然後——

  劍尖直指錢纓。

  「確實沒什麼好問的。」他說道。

  一切總算可以解釋通了,果然,有時候自以為執棋之人,往往成了別人的棋子。現在更有意思的是,這齣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唱的。

  花想容的目光移到了蘇不渡身上。而他,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李慕,你……」錢纓怒道。

  「看來,是我們落入你們的圈套了。」她旁邊的人說道。

  「不過,我很想知道,即使是圈套,你們又打算怎麼對付我們呢?」

  「看來閣下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嘛。」裴晉說道。

  「吳素,別告訴我這三個人就是你的倚仗。」那個人對吳素說。

  「您真是抬舉了,我可不是什麼倚仗。」花想容微笑著說。

  不過有機會的話,我會殺了你。她又在心裡補充道。

  「既然話都說清楚了,那就動手吧。」蘇不渡淡淡地說。

  這一次,他直接拿出了秦王白玉簫。

  裴晉手指微動,已經準備好了扔出符紙。李慕的劍仍然指著錢纓。

  「秦王白玉簫?」那人有些驚疑地看著蘇不渡,然後恍然大悟一般地說,「原來魏成是你殺的。」

  蘇不渡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輕聲說道:「動手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他卻不再殺氣騰騰,而是緩緩往後退,並讓圍住大廳的那幾個人收起了兵器。

  「你這是什麼意思?」錢纓問道。


  「走吧,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對錢纓說道。

  雖然說真正動起手來他並不怕蘇不渡,但是必須得全力以赴。可是這樣一來,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暴露了身份又不能殺在場所有人滅口,這是宗門絕對不允許的。

  吳素在修真界素有名望,這一次與妖族的人合謀殺他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不僅有損滄瀾宗的形象,恐怕自己也會受到宗門的處罰。

  更何況旁邊還有個不知實力深淺的裴晉,臨時反水的李慕和伺機而動的吳素。

  權衡利弊之後,他決定放棄動手,向師門傳信,另做打算。

  「你竟然怕他們。」錢纓冷笑著說。

  「想必你也聽說過秦王白玉簫吧。」那人說道。

  錢纓的臉色變了一下,她看著蘇不渡三人,最終一咬牙,不甘心地說:「走!」

  「蘇公子真是好威風啊,還沒有動手呢,就把人嚇跑了。」在錢纓一行人離去之後,花想容說道。

  「想容姑娘過譽了。他們二人很顯然是合作的關係,各有心思。兩個人都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盡全力,所以權衡之後才走了。不然真的打起來,確實麻煩。」蘇不渡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所以他才直接拿出了秦王白玉簫,目的就是藉此震懾他們,讓他們有所忌憚,最終離開。

  這個人吶,好像有八百個心眼子。

  「蘇兄果然是神機妙算,運籌帷幄,在下佩服。」李慕說道。

  蘇不渡掃了李慕一眼,冷淡地說:「李兄好演技啊,編起故事張口就來。」

  不知怎地,李慕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些敵意和不滿,這讓他非常摸不著頭腦。

  眼看氣氛不太對,吳素連忙說道:「好了好了,此番真的要多謝你,不然打起來,我這流風回雪可受不了折騰。」

  確實,如果兩撥人大打出手,把景致這麼好的流風回雪給毀了,也挺可惜的。

  「蘇兄,說說吧,你們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裴晉問道。

  「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吳素說道。

  他隱居在澠陽的流風回雪,每天過著神仙一般逍遙快活的日子。可是時間長了總覺得沒有滋味。有一天他突發奇想,要收一個徒弟。

  經過一番精挑細選,事實上是坑蒙拐騙之後,還真被他騙,不對,是收到了李慕這個徒弟。

  李慕也是出身於修真世家,但他對本家的傳承不感興趣,偏偏喜歡畫畫。即使家裡人強烈反對,他還是拜了吳素為師。

  日子過著過著,李慕認識了一個名叫錢纓的女子。他們二人很快就心意相通,走到了一起。


  只是錢纓接近李慕是另有目的,她慢慢地引誘李慕背叛自己的師父,並商量好了在曲水流觴宴上給吳素下毒,然後栽贓在花想容身上,一箭雙鵰。

  有趣的是,李慕讓錢纓接近自己也是另有目的。他看出錢纓不是普通人,所以假裝被他引誘,看看她想做什麼。

  在錢纓告訴他曲水流觴宴一箭雙鵰的計策之後,他就和吳素商量著將計就計。

  正好吳素在澠陽的人看到了蘇不渡扇子上的紅梅圖,於是他和蘇不渡聯繫,一起來演這齣戲。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花想容暗暗思忖道。

  錢纓和那個人定計,早不定晚不定,偏偏要在他們來了澠陽以後,正好找到了在曲水流觴宴一箭雙鵰的機會。

  「吳素大師,不知您為何要辦這個曲水流觴宴呢?」花想容沉吟片刻,先問吳素。

  「是錢纓讓我建議師父在這個時候辦的,我們想看看他們要做什麼,就依她所言辦了這個賞畫大會。」李慕回答道。

  錢纓?不,是那個應該來自滄瀾宗的神秘人。是他的主意。花想容的直覺告訴她。

  可是,為什麼呢?滄瀾宗,神秘人,顧潮生。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那個人要殺她,說是因為她運氣不好。難不成還能是顧潮生找人算了一卦,算卦的人告訴他,滄州花氏的二小姐天生克他,最好現在就把她殺了永絕後患?

  這得和她多大的仇啊。

  按下心中的疑惑,她又問道:「那麼這幅畫呢?您又是從哪裡得來的?它真的可以找到上清空明訣嗎?」

  「畫的確是在越州找到的,我看到此畫的時候,上面已經有了上清空明四個字,至於能不能找到上清空明訣,我只能告訴你,這幅畫的確有禁制,而且解開禁制,需要一個小小的法術。」吳素回答道。

  然後他直視著花想容的眼睛,接著說:「這個小法術嘛,要一個祭品。要她滴自己的心頭血在上面。這人是死是活不要緊,只要能取心頭血就行。」

  陳深剛找完她當祭品,怎麼又被人盯上了。花想容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多謝大師解惑,小女明白了。」

  「你大可以放心,莫說你是她的後輩,就算是一個素昧平生之人,我也絕對干不出來為了心頭血傷人性命這種事。」吳素正色對她說。

  「大師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花想容說道。

  還有一點兒時間上的小問題。

  錢纓攛掇李慕讓吳素舉辦曲水流觴宴是在他們到澠陽之前,要麼就是他們原來的目標就只有吳素,後面花想容到了之後臨時改了主意打算一箭雙鵰,要麼,就是他們早知道花想容一行人會來。


  如果是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後者,那可真是太讓人感到不安了。

  這一路上,真是麻煩不少啊。花想容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另一邊,錢纓和神秘人離開之後。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錢纓質問他。

  「錢纓姑娘,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能看出當時是什麼情況。」那人說道。

  「好好好,滄瀾宗這一筆我和你記下了。回去以後一定要和你們宗主好好說說。」錢纓咬牙切齒地說。

  「呵,我看,你是因為李慕而惱羞成怒吧。」神秘人冷笑著說。

  「閉嘴。」錢纓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她沒有回來福客棧,直接去了族內。

  「下一次,你的運氣就沒有這麼好了。」神秘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

  努力圓故事的我很狼狽,我的在看的讀者幫我看看還有沒有bug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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