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想起來了

  第104章 我想起來了

  祁清漪最終親自進了一趟病房,向任拓保證她會找自己認識的最好的律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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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任拓沒有鬆口,堅持要等律師到場之後確認身份,才會說出那些事情。他嘴很硬,又學過心理學,連醫生都撬不開他的嘴,更不用說韓非他們幾個業餘人士了。

  最次最次,也得等祝局他們過來了才能問出東西,又或者,等到寇紅纓過來,說不定也有收穫。

  眾人從十四層走樓梯下去,沒有坐電梯。

  韓非瞥了一眼祁清漪,看這大小姐幾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乾脆自己問:

  「聶文瑾現在狀態怎麼樣,還沒醒?」

  「剛才只說了沒有生命危險,在檢查,更具體的莊隊你沒說。任拓對她很在意,如果能跟她聊聊,想必對後續會有幫助。」

  這不是什麼要保密的事情,莊隊頷首說:

  「剛醒,不過她腦震盪有點嚴重,一直在吐,狀態很差。」

  「之前消防那邊以為她手骨折了,不過後面送來醫院檢查了才發現,骨折的是腿不是手,她手腕脫臼了,所以那一下看著嚇人,被誤判為手腕骨折。」

  「其餘的大多是擦傷和淤青,核磁那些都做了,結果還沒出。」

  「你想跟她聊,可以,但我估計醫生不會讓你們聊很久,她需要休息。」

  韓非再看了祁清漪一眼。

  這姑娘顯然是不怎麼會裝模作樣的,現在也沒有什麼裝模作樣的必要,身邊又沒那幫各懷鬼胎的嘉賓,所以,現在的祁清漪才是最真實的狀態。

  她在無意識地用牙齒撕自己的嘴皮,兩隻手不停地互相摳指甲——焦慮,緊張,煩躁,總之不平靜。

  「好,不會耽擱很久,我去跟她聊兩句就出來。」

  韓非用胳膊肘搗了搗祁清漪,把她從放空中喊回神:

  「你也去看看?」

  祁清漪懵了兩秒,接著臉上瞬間綻開驚喜的笑容:

  「我,我也可以去嗎?」

  韓非實在沒眼看了,抹了把臉:

  「你都全程參與這個事情了,還有什麼能不能去的,等會兒你媽媽都會來幫忙。」

  「走走走,趕緊去,要是能問點什麼出來那就最好。」

  說著,他加快了腳步,而祁清漪的步伐也比剛才輕快了很多,噠噠噠跟著就跑。反倒是身體素質最強的莊凡落後了幾步。


  看著前面兩人快速下樓的背影,莊凡按住耳麥,低聲問:

  「祝局,之前讓韓非做內應,是無奈之舉,但現在人都全部到醫院了,連您和其他領導一會兒也要過來……再讓他們繼續摻合,還摻合那麼深,是不是不大好?」

  「我知道您說過韓非是舉報者,知道內情,不用對他太過保密,可現在這個節目組裡的關係盤根錯節,他舉報的只是陸思源一個,其他案子他的了解並不比咱們多多少,這……不合適吧?」

  另一頭,祝成標的聲音也早就沒了剛才對韓非的和藹可親。

  他語氣沉穩嚴肅,又變成了平常的那個領導。

  「有什麼不合適的?」

  「我們局裡已經在考慮收編韓非了,他的情況特殊,可以進入咱們市局,現在都已經報到省廳那邊去了,只是等個流程的事情。」

  「他的學歷和家庭情況都是百分百能過審的,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自己人,沒什麼不能說。」

  「更何況,韓非是把所有案子連在一起的紐帶。」

  「節目組的所有嘉賓都知道他跟陸思源有仇,利用這一點,無論他怎麼想辦法針對陸思源、去套這人的信息,都不會有人覺得不對勁,比咱們出面要好了太多。」

  「同樣是因為這個,任拓才會要求見他。」

  「他還跟祁清漪有合作關係,如果沒有他提供線索建議搞商戰,天問會摻合嗎,祁為良會主動給我們提供那些圈內人才知道的線索嗎?」

  「不管從什麼方面看,讓韓非參與都是利大於弊的。」

  「小莊,在我們抵達醫院之前,你盡全力配合他就行了,我也會實時關注情況,很快就到了,後續我來安排,你別想那麼多,明白?」

  莊凡心中一凜,當即低聲說:

  「明白!」

  他是真明白了。

  這個韓非身上的事兒也沒比那幫犯了事的明星少多少,不管有什麼事,恐怕都不是他這個級別能問的。

  祝局不是那種喜歡賣關子故弄玄虛的領導,如果他擺明了不說,那就是真的不能說。

  嘆了口氣,莊凡同樣加快腳步,追趕已經跑下了兩層樓的韓非和祁清漪。

  …………

  急診。

  因為分院區離市區遠,這裡的急診空空蕩蕩,哪怕送來了四個傷員,在經歷了短暫的手忙腳亂之後,急診室里又重新恢復了秩序。

  急診現有的配置,治四個傷員綽綽有餘了——噢,被蛇咬傷但沒有中毒的陸思源不算在內。


  水平不行?哪裡的話!背後住院部里多的就是大佬,這會兒又還是白天,一個電話能搖來一堆。

  換做是平時,急診的醫護們可能還會有點發怵,搖人肯定是能搖,就是可能挨罵。但現在他們底氣很足,說搖就搖,一點都不帶含糊。

  畢竟,非但有一群明星來了,傷員里還有位影后。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人不愛吃瓜、對八卦沒興趣,可絕對不在醫院。

  以往發瓜的都是肛腸科的人,今天終於也輪到他們急診了!不讓傳播消息,還不讓搖人來自己看嗎?

  因此,等韓非、祁清漪和莊凡來到急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堆醫護忙裡忙外,搞得非常嚴重的樣子,唬了他們一大跳。

  「誒誒誒,那個,醫生,這邊情況很嚴重嗎?是不是有人病危?」

  莊凡隨手抓了路過的一個走路悠悠然的白大褂就問。

  醫生茫然回頭,搖腦袋說:

  「沒有啊,我心外科的,過來看了看,沒啥問題,走了。」

  「那邊圍著的有骨科、泌尿科、神外神內的,另一堆是眼科、耳鼻喉、整形外科和皮膚科的……」

  「中間那一坨是中醫和影像科的。」

  「伱們就當我們都是來會診的吧,反正今天事不多,住院部閒得很,閒著也是閒著,過來看看。」

  他說著話還有點嫌棄地掰開了莊凡的手,然後繼續悠哉悠哉地走了。

  三人:……

  這特麼到底是醫院還是養猹場?

  以為他們看不出來這幫人都是過來看熱鬧吃瓜的嗎?

  「我還以為現在的醫生都不敢看熱鬧了,尤其是在醫院裡。」

  韓非嘴角抽搐:

  「看熱鬧把自己看出事的也不少吧。」

  「莊隊,你們隊員怎麼沒趕人走?」

  莊凡也很無語。

  「你沒聽見嗎,這都是過來會診的醫生,怎麼趕?拿頭趕啊!」

  他快步過去,吆喝了一聲:

  「各位各位,散一散啊,散一散,我們有點事情!」

  分院的急診部非常新,雖然除了搶救室之外並沒有獨立病房,但每個床位旁邊都有帘子,可以有效隔絕視線保護隱私。

  莊凡過去把人吆喝走,帶著韓非和祁清漪走到了聶文瑾的床位邊。

  旁邊有一個護士,單獨盯著情況,莊凡態度比剛才要好,低聲問:


  「我們需要跟她單獨聊聊。」

  「她現在情況好點了嗎,能撐多久?」

  護士看了看他,又看看床上臉色蒼白渾身是大大小小傷口的聶文瑾,正色道:

  「十分鐘。」

  「她腦震盪反應很大,幾分鐘就會想吐,雖然意識清醒但仍然需要靜養,聊十分鐘之後她如果不舒服的話,你們就得等一等再來。」

  莊凡滿口答應,請護士站得遠了一點,而後拉了兩張凳子到床邊,示意韓非和祁清漪坐下,他自己則站在旁邊。

  韓非坐下,觀察著聶文瑾。

  聶文瑾在床上半躺著,病床是可以升降調整角度的,她的腿已經打上了石膏,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的狀態堪稱慘烈,額頭有淤青和擦傷,能露在外面的都不嚴重,嚴重的地方都被處理過用紗布包好了,身上也穿著病號服,露出來的手上也都是紗布。

  韓非試探著問:

  「聶文瑾,你現在能說話嗎?」

  聶文瑾張張嘴,剛要回答,忽然發出一陣乾嘔聲。一直在旁邊密切觀察著她的祁清漪眼疾手快,立即把垃圾桶遞到她嘴邊,但她沒有嘔出什麼東西,就是純嘔。

  折騰了快一分鐘,聶文瑾才躺回去,聲音嘶啞,顯然是之前吐多了導致聲帶受損,如今吐無可吐。

  「可以。」

  「你要問什麼,說吧,我能說的儘量說。」

  聞言,韓非有點驚訝。

  先前他同樣透露了部分情況,但聶文瑾遠不如現在這樣配合。難道是受傷之後,心態變了?

  他收斂思緒,想了想,說:

  「你當時被撞下山之後就昏迷了,不太清楚後面發生的事情,我簡單說一下。」

  「那個瘦子把你撞倒,我、莊隊、任拓都在後面,同時跑過去,莊隊是跑到坡下面去救你了,我撲到瘦子身上控制他,然後任拓把我掀開,用他隨身帶著的那把軍刀把瘦子捅了大概十幾二十刀。」

  「所以現在的傷員有四個,胖子,瘦子,你,以及被瘦子拖著撞進人群里的小李。」

  「瘦子那意思,是有點隨機報復的樣子,你是有點倒霉,但你情況不是最嚴重的,瘦子現在還在輸血,任拓被臨時關在了這邊醫院精神科里的特殊病房,上了束縛帶。」

  「他會對瘦子動手,你應該也猜到了原因吧?」

  「任拓喜歡你,而且行為很偏執,他親口承認,背後拿著你軟肋逼你上節目的人就是他。」

  「如果你知道跟他,或者跟節目組裡嘉賓相關的線索,現在可以說出來。莊隊長在我旁邊,我們的對話有官方作保,你可以暫時放下顧慮,我們會守口如瓶。」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聶文瑾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她嘴唇有些乾裂,下意識舔舔唇,祁清漪趕緊拿來旁邊一瓶礦泉水插了根吸管餵給她。

  面帶感激地看了看祁清漪之後,聶文瑾潤潤喉嚨,終於開口了。

  「任拓……」

  「我想起來他了。」

  「不是他在山洞裡說的八年前,是大概二十年前的事情吧。」

  「我跟他都是滇省的一家孤兒院出身,這事我沒有在媒體上說過,因為我不希望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我一出生,他們就把我丟到了孤兒院門口,大冬天的,如果不是被人撿到,我可能都撐不到長大,這種人,我不希望給他們任何認親的機會。」

  「以前我被領養過幾次,不過那些家庭……一言難盡,總之兜兜轉轉,我後來在七八歲的時候又回了孤兒院。」

  「任拓也是在那時候來的。」

  「他當時不叫任拓,叫王樹,正好我在孤兒院裡的名字叫夏苗,他跟我認識的時候就說我倆的名字很搭,很快就跟我關係好起來了。」

  「我跟他關係好,其實不是因為什麼狗屁名字。」

  「任拓八歲的時候就很瘋,孤兒院裡就是個小型社會,大孩子欺負小的,身材強壯的欺負弱的,食物鏈和鄙視鏈非常清晰。我那時候很瘦弱,反反覆覆被領養又回來,很多人會排擠欺負我,他看著也瘦弱,一樣被欺負。」

  「但是他狠,跟人打起架來就跟不要命一樣,往死里打,哪怕自己頭破血流也要咬著人耳朵,從別人身上撕塊肉下來。」

  「他來跟我示好的時候,我是想著他能打,才跟他做朋友的。」

  「本來,那裡的事情我早就忘得乾乾淨淨了……」

  「可你剛才說他衝過去捅了瘦子好多刀,我一下就想了起來。」

  「這一輩子,這麼狠這麼瘋的人,我也就只見過王樹。雖然沒看到當時任拓捅人的場景,但你一說,我腦子裡馬上就把他倆匹配起來了。」

  「仔細想想,任拓的臉就是王樹等比例長大的樣子……」

  「就是他,絕對是他,不會有別人。」

  韓非默然良久,直到聶文瑾咳嗽起來,再度想嘔吐,他才低聲問:

  「那你知不知道,任拓後來的經歷?」

  「他被領養出國了,你知道他的養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嗎?」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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