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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暗中相護

  顧蕭實是一頭霧水,可瞧著於烈如此急切,只得先設法讓他冷靜,於是定了定神開口道:「於兄放心,我會離開,不過於兄總要告訴我這當中緣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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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少年是打定心思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於烈瞥了眼一旁的單將軍,稍稍思忖,而後開口直言道:「好,不過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換一處,我將一切都說於你聽。」

  顧蕭正想要將單斌被殘夢功所惑之事告知,卻見於烈已是牽馬快步上前,忍著傷口帶來的劇痛,將尚未恢復神智的單斌抗上馬背,隨即向著少年招手:「木小兄且隨我先行離開城門。」

  眼下既暫無他法尋得呂殘蹤跡,顧蕭望著於烈,心中暗忖,不若向於將軍求助,以他在軍中軍階,或能調動雁北大營的雁北軍一併搜索,或能找到呂殘行蹤。

  心思定下時,顧蕭向著身側江凝雪稍稍點頭,隨即從於烈手中接過馬匹韁繩,瞧著於烈因傷勢未愈而略帶蹣跚步伐,關切道:「於兄的傷.」

  「木小兄放心,這等小傷對我等行伍中人來說,不算什麼,快快隨我離去。」於烈似在擔心著什麼,開口打斷少年時,不停回首張望,看向雁北城門甬道處。

  顧蕭見狀,也只得不再開口,於烈見少年終是肯聽自己的勸諫,稍稍寬心,翻身上馬,手指雁北城西開口:「木小兄且緊隨我西行。」

  事已至此,顧蕭也只得翻身上馬,直至騎上馬背,這才發現江姑娘略顯尷尬,立在原地,赫然想起,於烈之牽了一匹馬來.不禁撓頭道:「這於兄」

  正解釋之時,卻見江凝雪那纖細白皙的手,已向自己抬起.瞧著那張平日裡帶著幾分冷冽的俏面,此刻悄然爬上些許紅暈。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華容婀娜,美目盼兮恰有春風掠起白衣衣擺,衣袂飄動配上那柄仙兵驚鴻,端的是美人如玉劍如虹

  少年瞧得呆了,直至身後傳來於烈催促之聲,方才回過神來。

  「木小兄,磨蹭什麼呢,快隨某離開。」

  「咳咳咳」此時少年才覺失態,聽得催促,收斂心神,伸手握住那如春蔥般的手,把江凝雪拉上馬來

  於烈行伍中人,哪懂這些少年心思,見木小兄兩人已上馬,便揮動馬鞭。

  「駕——」

  坐下馬兒吃痛,馱著於烈狂奔而去身後顧蕭隨即輕攬坐前白衣,夾動馬腹,追尋前方於烈行去。

  雁北城前,重歸平靜,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平靜便被打破,城門甬道中,傳來陣陣馬蹄之聲,隨即便是千人齊聲踏地的沉重傳來。

  甬道雖暗,但卻隨著聲響被火光照亮,最先破開黑暗的,正是那迎風而展的「巡守」大纛,隨之而出的正是數千巡守軍,當先領兵的,不是別人,正是寧王齊韜。


  不過此時這位溫謙和煦的皇子,面上再無輕鬆神色,劍眉緊鎖,已呈「川」字,身後無論雁北諸將還是巡守將軍,皆是面色凝重,目帶殺意,全無先前將將從殘夢功、自相殘殺逃出的興奮喜悅。

  寧王齊韜一雙朗目,微掃城門外,並未尋到那青衫身影,不僅眉頭未蹙的更深,朗目之中,反是透出些許慶幸與喜色,不過卻是一閃而逝,身旁無一人察覺。

  思忖一二,寧王開口輕喚:「高登!」

  身後諸將聞言,紛紛自覺閃開道來,人群之中,一肥胖身影,駕馬擠過人群,行至寧王身側,翻身下馬行禮高呼。

  「末將在!」

  齊韜瞧著這肥胖身軀,至今仍不敢相信這雁北出名的草包將軍,竟能拿出父皇欽賜印信,更不敢相信他是父皇安插在雁北的棋子。

  想起那手諭之中言及之事,齊韜依然心有餘悸,這高登能自毀聲名這麼多年,雁北諸將亦未察覺,又想起這雁北城中發生的種種,不由冷汗浹背,這份心思手段,這等決斷魄力想至此,不由回眸南望,不知身為他的兒子,自己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

  又想起諸將說於自己的京中之變,自己被俘這些時日,沒想到江霖城中,鬼魅夜行再出,這次喪命的,竟會是當朝右相,還有自己皇兄。

  雖自己向來不喜范謀此人,可他畢竟曾伴駕多年,為父皇立下過汗馬功勞,又想起皇兄,自己兒時時常纏著兄長帶自己玩耍之景又浮現心頭,如今皆喪命在鬼魅夜行之下.

  齊韜深知此時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暫斂心思,將目光轉向跪於面前的肥碩身影,目光微凝,沉聲開口:「起來答話.依你之見,要如何尋人?」

  高登起身,並未著急回答寧王之問,反是目光望向人群中,直至望見了老陳微微點頭,方正色開口。

  「啟稟殿下,那少年先前已追人出城,定是望北而行,我巡守軍只需北追即可但末將在莫郡中曾與那少年交過手,他不僅武境高強,更是心思靈活,末將以為,除卻北追,咱們還需分兵而行,東、西兩側,皆不能放過!」

  聽得此言,寧王眉頭稍展道:「高將軍果然考慮周到」

  正當齊韜讚許之時,卻聽得身後雁北諸將人群中一人開口。

  「末將以為不妥!」

  眾人聞言皆驚,寧王問話,怎還有人敢出言打斷,紛紛側目尋聲望去,見得正是巡守將軍之一的福康。

  與身旁兄弟福瑞交換了眼神,在福瑞眼神默許下,福康扯動韁繩,赫然出列,翻身下馬,跪於齊韜鞍前。

  被福康出言打斷,眾人皆以為寧王殿下會大發雷霆,卻不料馬背上的皇子只是眉頭舒展,溫和開口。


  「福康將軍的傷勢如何了?」

  無論雁北諸將,還是鞍前的福康,皆是一怔,沒想到寧王殿下竟會在此時關心起自己傷勢,福康面色微漲叩首回道:「稟殿下,這點小傷不礙事」

  「兩位福將軍在雁北多年,勞苦功高,本王此番北上亦是聽得許多將軍之事,本還憂心將軍此番受傷,巡守軍群龍無首,本王該如何上稟父皇,無礙便好,無礙便好」齊韜說著,似早已將高登稟報之事忘卻一般。

  話鋒一轉,齊韜眉目微凝,沉聲開口:「適才你說,高將軍之言不妥,不知有何不妥,此間皆是雁北領軍大將,你不妨直說。」

  許是被寧王神情驟變驚得未回神,福康本就不擅言辭,這一打岔,更不知該如何說起,寧王亦不著急,只是端坐馬背之上,饒有興致地瞧著這位直腸子將軍。

  雁北諸將見得此景,皆為福康捏了把汗,江霖城中鬼魅夜行,太子薨逝,而聖上子嗣本就稀薄,如今只剩這位寧王殿下,將來皇帝駕崩,寧王便會繼承大統,在他面前失態,將來卻該如何

  正當諸將暗自思忖之際,卻見福瑞已然出列,跪伏兄長身側,高聲稟道:「殿下,吾兄自由便嘴巴笨拙,失禮之責,還請殿下恕罪。」

  「本王從未計較這些,既福康將軍無法言明,不放你來代勞。」寧王不急不緩,開口問道。

  福瑞聽聞皇子開口,雖不曾抬頭瞧其神情,也已猜測到了幾分皇子心思,不由心中稍定,叩首之後,方沉著稟報。

  「啟稟殿下,適才高將軍之策,乃是讓我巡守軍分兵追趕,可雁北之地寬闊,我巡守軍寥寥數千餘眾,分兵而行,只會浪費軍力,以末將觀來,我巡守軍既不曾走漏了消息,何不集中兵力,盡力北行搜尋那少年下落.不知高將軍,分兵之策,到底意欲何為。」

  此言一出,雁北諸將皆微微點頭,並非贊同福瑞之策,而是他們也童顏瞧不上高登那草包將軍,竟能得聖上如此重用。

  「不錯,福瑞將軍所言甚是」

  「是啊,分兵追人,雁北以北這麼大,要如何去尋一人.」

  許是聽得身後諸將議論,寧王嘴角扯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乾咳幾聲,平息了身後的議論紛紛,而後轉向一旁高登,緩緩開口:「高將軍,本王雖然是皇子,但諸位將軍皆在雁北多年,深諳兵法,他們之言,亦有道理,你有父皇手諭不知你如何思量?」

  聽此一言,高登微微側目,瞧見跪於自己身旁福氏兄弟微微抬起的嘴角,已瞬間明了,這哪裡是眾將之意,分明就是身前馬背之上的殿下與這兩人早已商量好了,在自己面前演的一出大戲.為的,便是這眾將之意,讓自己不得不從。

  儘管身攜皇帝手諭,但卻抵不過事有變化,如是自己一意孤行,以聖旨服眾,以自己之策行事,萬一追不到那少年,自己豈不落得個不聽眾人之勸的把柄。


  先前自己就曾聽聞,寧王殿下北上,抵莫郡之時,就曾與那少年相遇,想來是殿下有相護之意,不由心中暗忖道:「太子薨逝,寧王殿下已是聖上唯一子嗣,如若今日以聖上強壓於他」

  心中權衡一二,心思定下之時,高登似又變回了當年的草包將軍,面上肥肉堆起,擠出笑臉,向著皇子鞍前叩首道:「啟稟殿下,末將確是草率了,諸位將軍皆是能征善戰,所言甚是,末將亦願從諸位將軍之諫,還請殿下拿主意。」

  「既是如此,諸將聽令!」瞧著高登此種模樣,齊韜展顏一笑,隨即向身後諸將下令。

  「騎兵在前,步卒在後,以丈為距散開,向北搜尋,若見少年行蹤,即刻來報!雁北大營不能沒有主將,其餘諸將,各自歸營,福康、福瑞、高登及麾下留軍聽用!」

  「得令!」

  巡守軍聞令,齊聲高呼,諸將亦隨令而動,不消一刻,雁北城門前就只剩下福氏兄弟與高登麾下。

  「高將軍,本王擔心前方士卒有所怠慢,你率麾下前去督促,不得怠慢。」寧王瞧著面前依舊跪在面前高登,不急不緩下令道。

  「末將.得令!」高登深知這是寧王想要支開自己,但也無可奈何,只得向老陳使了使眼色,隨即翻身上馬而去。

  瞧著高登縱馬離去背影,寧王舒口氣,向著鞍前福氏兄弟開口:「兩位福將軍,快快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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