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得勝回城
傾谷之戰,雖折了萬餘天雲衛,不過大勝唐軍,此後齊劭整軍追擊,於贏江畔再勝唐軍,驚的剩餘唐軍,倉皇渡贏江而逃,齊劭本欲一鼓作氣,渡過贏江,把唐之大軍徹底殲滅。
救在齊劭下令軍士砍伐樹木之時,卻得了軍師範謀飛鴿傳書,匆匆一閱後,齊劭棄了追擊唐之殘軍的念頭,隨即下令整軍返回瀘州。
旌旗招展,迎風而動,兩萬披甲將士神情肅穆,渾身散出的凌厲殺意,隨他們步動大地更顯肅殺,隨日落而下,星月初升,夜色划過眾將士面龐,直至前方領軍之人身側獵獵大纛之上,齊雲二字甚是威武。
當先領兵之人,即使身披尋常之鎧,但無論士月光灑落其起面龐之上,顯初的冷峻,還是此刻他眸中堅定,儼然已與月余之前,換了一人。
身後所行齊雲士卒,皆神情肅穆,絲毫未能察覺出,這是一群將將以寡敵眾,敗退十三萬南唐大軍,從戰場歸來的勇士。
但當月光映亮這些士卒眼眸之時,方能看清他們眸中那點紅芒,隱約顯現,夜幕之下,不見大軍身影,唯見萬千紅芒在夜中默默前行。
如此詭異一幕,領軍之人,不僅未顯詫異,反倒眸中亦顯出同樣詭異紅芒,不過比起身後齊雲軍士眸中詭異,領軍之將眸中紅芒宛若夜中閃爍的形成一般,閃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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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夜色荒野,並無人家,不然若是尋常人瞧見,恐是見了鬼魅一般,嚇死當場。
眼見已能遙遙望見瀘州城,領軍之人,嘴角透出些許邪惡笑意,緩緩抬手,夜色之中,若是尋常,身後大軍士卒哪能瞧得清楚,但偏偏今在領軍之將抬手之時,身後眾將似已瞬間得了指令一般,同時止住前行步勢。
劍眉之下,朗目微抬,瞧向瀘州城下得火把光亮,微微閉闔雙目,身後眾將亦是如他一般,闔目而立,整個大軍頓陷死寂,冬風撫過之時,只聽得大纛獵獵之聲,再不聞任何聲響。
黑暗之中,如若近前查看,方見領頭之將,一手韁繩,另一手腕上,正掛著一串白玉念珠,此時正不停捻動這串玉持,數息之後,赫然睜開雙眼,領軍之將目中紅芒已然消去,重新變回清澈之狀。
回首望向隱約可見的傾谷,將玉持重新掛回手腕,收回目光,再度闔目靜心等待,直至身後軍中發出騷動之聲,領軍之將方才睜開雙眼。
「咱們這是.」
「伍長大人,咱們為啥又回瀘州了,咱不是在贏江與唐軍對峙嗎?」
「不對,我好像在夢中斬殺了唐軍無數,我只記得唐軍倉換逃竄」
士卒們仿佛從夢中醒來,紛紛交頭接耳,而馬背上的偏將們,亦是大夢初醒的惺忪之狀,相視對望,低聲交談。
「老劉,你可記得咱們緣何在此?」
「不記得了,我只覺記得,咱們向著唐軍衝鋒來著而後之事,皆記不清了,胡毅兄?你可記得。」
「老子這腦袋懵懵的,好像大醉了一場,你們說的,我好像也有些印象,不也不記得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將士紛紛言及心中疑惑之時,只聽得前方領軍之人,已拔馬轉身,眾人望去,見得大纛之下那人朗目劍眉,忙收斂心神,翻身下馬,向此人行禮高呼。
「見過世子殿下!」
齊劭縱馬緩行,眾將士自覺避讓,閃開一條道來,讓世子行至軍中,聽他開口。
「諸位兄弟英勇殺敵,我軍已在贏水江畔,擊潰唐軍,咱們沒有辜負傾谷中以身殉國的兄弟期盼,唐軍已退,瀘州已安!」
世子之聲響徹軍中,傳至每一位將士耳中,眾人怔怔出神,似還未緩過神來,直至片刻後,軍中方才發出欣喜歡呼,隨後逐漸勢起,齊雲將士皆額手相慶,雖還有寥寥幾人似仍蹙眉思索,回想著自己與唐軍交手的種種,但盞茶時辰之後,也隨著歡呼之聲,紛紛相慶起來,將心中疑惑拋諸腦後.
「行了,雖唐軍暫退,但咱們還需嚴守瀘州,謹防唐軍重振旗鼓,再渡贏江!傳令下去,今夜先回瀘州休整!」世子見得士卒欣喜之色,眼眸微移,下令行軍一瞬,已是拔馬回身,向瀘州而去,眾將士見狀,各自收斂欣喜神色,忙排好隊列,向瀘州行軍。
——
瀘州南門大開,守軍早已候在城門外,各持火把,翹首以盼,守軍將士前,大將軍周閔與軍師範謀二人凝立寒風之中,望著前方已暗下的景色,等待著世子歸來。
茫茫黑夜之中,忽顯一點火光,而後成千上萬的火把如夜中蜿蜒之龍,向瀘州城游弋而來,那杆獵獵作響的齊雲大纛,在火光映照之下,甚是顯眼。
范謀細長目中欣喜頓生,忙向身旁開口。
「世子殿下得勝歸來!」
守軍們聽聞,紛紛開口齊聲高喝:「恭迎世子殿下,大破唐軍,得勝歸來!」
城中百姓聽聞,唐軍退去,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下,當瀘州太守棄了百姓逃生之時,百姓們皆以為自己要喪生在唐軍利刃之下,雲王大軍入城不過短短時日,不僅對百姓秋毫不犯,如今更是擊退唐軍,保住了瀘州城。
一時間,整個瀘州城上空,皆是歡呼之聲,滿城歡騰之下,唯有一人,不見任何喜色,滿目凝重擔憂,望著漸漸靠近瀘州的齊雲大軍。
此人正是大將軍周閔,雖然內傷未愈,但卻執意與范謀同來,此刻正低聲自語:「敵眾我寡,萬軍之中,擒住敵軍主將.再率軍出征,以寡擊眾,大勝而歸想來便是雲王他老人家親征,亦難做到,到底是我周閔小瞧了殿下,還是另有隱情.」
看著領軍主將由遠漸近,直至十餘丈時,周閔暫斂思緒,不等身側范謀,兀自拍馬,迎將上前。
「看來周將軍已無大礙,真乃我齊雲之幸也!」世子率軍進前,瞧見面色蒼白的周閔,口中滿是慶幸語氣。
周閔何等人也,陪伴雲王征戰半生之將,只一眼,便瞧出了眼前的世子與幾日前相比,似是變了一個人,儘管劍眉朗目依舊,可那目光之中少了幾分先前的恭謙有禮,多了幾分霸道張狂。
不動聲色,周閔翻身下馬,依軍中禮節,向齊劭行禮道:「周閔判斷有誤,以致我軍傾谷之敗,讓世子身陷險境,還請世子責罰!」
眾將士見周閔下跪行禮,皆以為世子殿下會如往日般扶起這位跟隨雲王多年的老臣以寬慰,卻不料齊劭依舊端坐馬背之上,淡淡開口。
「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若無周將軍引軍前來相援,本世子早已命喪傾谷之中,又怎能擒住那唐再興罷了,傾谷之事,將軍莫要再記掛心上,眼下我軍雖暫時擊潰唐軍,不過殘敵已渡江而逃,不知是否會整軍再來,我軍當速速休整,兵發贏江,以防唐軍再至。」
言語之中,雖是寬慰,但眾人皆從世子口中聽出了些許敷衍,周閔雖至世子於險境,但眾人皆知乃是世子執意追敵所致,可眾將在世子於周將軍只間,亦不敢隨意出列開口。
正當場中陷尷尬境地之時,范謀從人群之中鑽出,俯身扶起周閔,向馬背之上世子開口:「周將軍乃雲王愛將,此番用兵,並無差錯,依范某看來,也是那唐軍賊首狡詐所致,周將軍莫要放在心上,殿下不也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
周閔瞧著世子眼眸之中那股陌生感,更是篤定了幾分心中猜測,眼眸微動,當即甩開范謀手臂,向齊劭進言道:「世子說的不錯,唐軍此番退去,不知會不會整軍再至,以周某看來,既是世子擒住了那唐再興,不妨連夜審問,或能窺得幾分唐軍虛實,也好」
「周將軍之諫,本世子自會考慮,不過唐軍賊首,武藝高強,本世子已下令嚴加看管,無有我令,任何人不允見他!」未等周閔說完,世子眼中已透出些許不耐,開口之時,已透出不容質疑,隨即眼眸移動,轉向軍師範謀。
眉頭緊蹙,周閔瞧著短短時日,已性情大變的世子,只能噤聲稍退,眼睜睜看著在眾人簇擁之下,世子率軍入城而去,還要想要勸阻之時,許是心中擔憂太盛,牽扯內傷,劇烈咳嗽再起,讓這位名將身形微晃,身側范謀見狀,已快步行至,扶住周閔之時,附耳輕言。
「將軍還是先回別院休憩,世子率軍連番大戰,想來已是疲乏不堪,不若等明日將軍再行勸解,亦不晚矣。」
周閔喘息片刻,終是平復了胸中火灼之感,瞧著已然遠去的世子背影,只能微微點頭,默許了范謀之法。
大軍歸城,各自回營休整,余者自去崗位守城,自不在話下。
城中主將大帳,脫去甲冑的世子,已換上一身輕袍,手捻玉持,在帳中來回踱步,連日征戰,似並未讓世子齊劭顯出疲態,他的一雙眸子依舊炯炯有神,步子越踱越快,似在等待何人一般。
一炷香後,帳外響起一陣急促腳步,守衛呵斥詢問之聲響起,便被此人亮明身份止住
聽到此人步履,齊劭停下踱步之勢,眼眸微轉,向帳外輕聲開口:「范謀?」
「正是范謀,世子殿下看來還未曾休息。」范謀言語之中甚是從容。
「本世子等你多時,進帳說話!」
范謀抬步入帳時分,丈外守衛已識趣退下,主將大帳周遭,唯有齊劭與范謀兩人。
「周閔可曾歇下。」世子停下手中玉持問道。
范謀行禮,抬眸應道:「周閔不似軍中他人,他追隨雲王多年,身經百戰」
「不必說這些,若非想要揮師南下需主將領兵嚴若海可曾得我之令,何時趕來?」
「嚴護軍已得了世子令,想來已在趕來瀘州的路上」
言至此,范謀狹長目中,顯出猶豫之色,被世子齊劭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世子語氣微沉開口問道:「你應知我性子,你傳書來之事,可確切?」
范謀立時會意,拱手一禮開口道:「北方、中州軍報已核實,大世子殿下於無歸山中設伏,在顧劍一輔佐下,大破北晉,宗兗重傷遁走.雲王也已在中州大敗匈奴.」
世子聞言,轉過身去,默聲不語,手中玉持不停捻動起來,范謀狹長雙目微眯,左右轉動片刻,移步近前,低聲問道:「世子殿下請恕范謀直言,北境、中州已定,想來趙氏氣數未盡」
「軍師大人。」
世子出言打斷,輕抬雙目,眸中倒映帳中燭光,似被燭火之光燃起雙眸,紅芒微閃。
「我與唐軍交戰的這些時日,讓你設法聯絡趙都之人,如何了?」
聞言忙斂去眸中之光,范謀俯首恭敬開口:「已辦妥了!」
「還差什麼?」世子稍稍回首,眼眸之中無形之壓,已逼得范謀頓感胸中恐慌升騰。
左顧右盼,范謀盡力壓低了聲音開口:「要以藥物控人,或許或許只有唐門能辦得到」
「這麼說來,我留下唐再興一命,是對的了?」世子轉回身來,眸中紅芒已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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