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奇了怪了
宗主消失百年,終於返回,自然與大家有說不完的話,而劉景濁這幫外人,便住進了飛瀑下方的別苑。
宮商角徵羽,五峰之主齊聚琴山,一個個都在抹眼淚。
劉景濁等人,則是坐在院中,時不時扯來一句閒話,順著聊幾句。
劉景濁坐在水邊,破天荒地沒有喝酒,而是取出了煙杆子,吞雲吐霧了起來。
無事即最好,楊念箏也好,沐竹也罷,活著就行。一開始就說了,做沐竹或是楊念箏,讓她自己選擇。
白小豆笑著湊過來,問道:「師父好像越來越厲害了哎?說什麼成什麼?」
劉景濁沒好氣道:「你不會拍馬屁,就少來了。」
白小豆撓著頭,乾笑一聲,然後說道:「等柚子來了,我想跟著她去一趟西邊,去看看寧瓊的故鄉,也看看那個當了縣令的寇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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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點頭道:「行,但得等一等,我帶著你們去一趟百花山莊,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妹妹。」
白小豆一愣,「我怎麼不知道師父還有個妹妹的?」
劉景濁皆是道:「最早的青椋山,漫山燈台林中有一樹梅。後來青椋山被滅,她也受傷極重,我就一直隨身帶著她。再後來,我到了棲客山,便將她栽在了三字塔下。反正就是兜兜轉轉,她到了百花山莊,成了新任聖女。只不過……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哥哥。」
小菜花得了百花氣運得以重活,但不知道還有沒有當年記憶,按寧梓的意思,恐怕是沒有的。
沒有就沒有吧,還是那句話,活著就好。
姚放牛與曹風走到劉景濁身邊,兩人站了許久,由曹風開口問了句:「終究是一場竹籃打水,明日霜降了,但七竅玲瓏心已經被他們拿到手了,估計明日不會有什麼動靜的。」
劉景濁猛西一口煙,淡然道:「現在的我是有點兒不講理了,他們是想躲著我,等什麼時候我不在了再出來。」
白小豆皺眉道:「師父這是什麼話?」
劉景濁乾笑一聲,擺手道:「就是等哪天我顧不上了。」
頓了頓,劉景濁又說道:「等沐竹宗主忙完了,就能知道這七竅玲瓏心的前因後果了,只要人還在,一切就都有機會。」
但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我不會拖延了。
轉頭看了一眼曹風,劉景濁說道:「明日要是無事,就先回中土吧,順便帶上姚宗主。」
曹風問道:「你不回去?」
劉景濁點了點頭,「我還不著急,得再去個地方,神鹿洲那邊還有事情。但不會耽誤很久,我過海速度應該不會比你慢的。」
曹風點了點頭,心說那倒是,現在都覺得有點兒打不過你了。
但曹風還是傳音說了句:「雖說境界實力自然是越強越好,但力量到手的太輕易,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劉景濁氣笑道:「我這還輕易啊?」
曹風一想,還真是,輕易個屁,只是用時少而已,該受的苦一點兒沒少。換一種說法,為此,付出了千多年壽元呢。
想到此處,曹風看向姚放牛,傳音問道:「你看他現在多大歲數?」
姚放牛還真沒在意過,但現在一瞧,立時瞪大了眼珠子,傳音問道:「一千五?你用了一千五百年?」
曹風心說在我眼中是將近一千八百年歲了。
還有三百年,合道之下不太看得出來的。
白小豆嘟囔著問道:「有什麼是不能讓我聽見的?」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沒,說了幾句沒啥用的事兒。」
都出去遊歷了也好,近幾年山上事情會比較多,免得她們留著糟心。
最後一次機會在青椋山,這次可不能再讓誰跑了。
次日清晨,白小豆雷打不動地練拳,沐竹帶著陶檀兒跟白寒,很早就下廚,煮了面早飯,這會兒都端來了。
陶檀兒還是沒免掉挨罵,說幾百歲的大姑娘了,到現在還沒學會煮飯?都不如白寒呢。
陶檀兒嘟囔一句,師父以前不也不會嗎??
正好趕上白小豆練完拳,見沐竹端著碗過來,她習慣了就要過去接著,可抬起手,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楊念箏了,不光是楊念箏。
白小豆略微抱拳,微笑道:「沐宗主不必這樣的。」
沐竹板著臉,沒好氣道:「趕緊來接著,燙手!你這丫頭,前二十年都不跟我客氣,現在倒是客氣起來了?」
白小豆這才一笑,還是那種熟悉感覺,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嘛!
兩個徒弟輩兒一個徒孫輩兒地蹲在院中,沐竹自己端著早飯去找了劉景濁。
後半夜劉景濁回屋睡覺,到現在還沒起呢。
敲了敲門,屋裡有人說道:「進吧。」
沐竹笑著進門,劉景濁衣裳都已經穿好了,就是頭髮還披著。
在住處,劉景濁還是喜歡披著頭髮,舒服點兒。
劉景濁起身抱拳,無奈道:「即便什麼都沒忘,也都是沐宗主。你給我做早飯,給神弦宗的小輩瞧見了不好。」
沐竹將碗放在桌上,笑道:「習慣了,畢竟當了幾十年楊念箏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端起碗喝了起來。
沐竹打趣道:「不怕我再加佐料??」
劉景濁笑道:「你加唄。」
沐竹把椅子挪了挪,繼續說道:「回頭我會回去西花王朝看爹的,估計他也不願意跟我來神弦宗。姜玄跟姜嫣我會帶來神弦宗,但學拳的話,可能要送去樊江月那邊待幾年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放心送來就是了,日後神弦宗弟子有人想要學拳學劍,你讓他們自己往青椋山走,即便我不在了,陳文佳跟樊江月也在,曹風、顧衣珏、方杳木,都是劍修。」
不是要去拉攏誰,劉景濁沒有拉攏誰與青椋山結盟的必要。他只是想告訴沐竹,楊念箏的身子沐竹的魂,既然前世今生都記得,那就都別忘。青椋山曾是你的家,以後依然是。
沐竹點了點頭,傳音說道:「山主起一道隔絕大陣,神弦宗有鬼。」
屋子立時被一道渾濁古樸的氣息籠罩。
劉景濁開口道:「除非開天門,否則誰也聽不見。」
沐竹這才說道:「現在回想起來,我終於知道陸青城當年為什麼那麼幫我了,她讓我帶話給山主,原話是木魚里留了東西,讓師叔一定要去看。」
劉景濁倒也沒多詫異,只是說道:「我已經看過了,你怎麼跟她認識的?」
沐竹笑道:「四百年前,我二十出頭,跟隨師父遊歷,她一見我就喊楊姐姐。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又不姓楊,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她那時候就劍術通神,幫了我很多次,還說是因為我對她很好,她在報恩。就是……」
劉景濁接起話茬兒,無奈道:「就是挺大一個劍仙,總喜歡偷東西。」
沐竹笑著點頭。
陸青兒在青白客棧之時也還是一樣,好像一天不偷東西就手痒痒,跑去風泉鎮偷了人家的雞,氣得那女主人站在大柏樹下罵了一整天。
劉景濁放下碗,又灌了一口酒,這才問道:「鬼是誰暫時還不知道吧?那你當年為何要搶七竅玲瓏心?」
沐竹端起茶碗,沉聲道:「我一個樂師,要那東西有什麼用??是我無意中撞見了一場陰謀。前世我出門遊歷,本想遊山玩水,找些靈感作新曲子的,但那時候正好撞見了秋漕富家被滅滿門,我本想去那座即飲宗的,但即飲宗居然有合道修士。我便潛藏起來,追查了一番。那時才知道,原來富家有個小輩,無意間得到了一張輿圖,裡面標註著位置,其中藏著什麼東西。跟著陸青城走了十幾年江湖,多少沾染了點江湖脾氣,我就跟在後面,想看看他們到底在找什麼。這期間,我知道有個叫糴糶門的存在,即飲宗那個合道修士,應該就是糴糶門在玉竹洲的主事者。」
劉景濁點頭道:「糴糶門,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個什麼存在,看他們做的事情,就是買東西賣東西,什麼都敢賣,斗寒洲劍運就是他們在賣的。」
沐竹點頭道:「我看也是。直到甲子前,我已經追了好幾十年,跟著他們走遍了九洲,結果最後卻回了玉竹洲,原來那寶物,就在西花楊氏祖地。當時被他們發現了,我沒法子,面對合道我簡直是無能為力,無奈之下,只得搶先將七竅玲瓏心拿到手,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被人硬生生兵解轉世,投入楊氏皇后腹中了。現在我都不知道,能強行讓我轉世投胎的,到底是什麼人。」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嘆道:「那我就明白了,強行使你兵解的那人,姓孟名休,但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他入九洲時,以某種法子偷了州來季子名諱,有了掌控一部分輪迴的能力,直到二十幾年前才被季先生拿回去。」
頓了頓,劉景濁又問道:「你知道他們要七竅玲瓏心是做什麼嗎?」
沐竹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救人,我還見他們尋到了紫花地丁跟山慈菇。」
劉景濁愕然,因為猛地想起來了那株重樓,便疑惑道:「這不是一字丹嗎??他們要救哪個孩子不成?身上長痘長瘡,跟七竅玲瓏心又有什麼關係?」
即便是三種藥都是千年仙藥,可藥性不變啊,書上寫的就這樣,治痘疹黑陷乾枯,倒靨不起者。
沐竹乾笑一聲:「我都不知道一字丹是個啥,但我知道吃下七竅玲瓏心,能治一切傷勢。」
劉景濁想了想,心說會不會是分別用在兩個人身上的?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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