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沒白裝孫子
還是那件染血白衣,唯獨胸前少了幾個血窟窿。
劉景濁冷笑道:「他娘的!誰都能欺負老子了?」
山巔那位胡姑娘心中一驚,分神看向山腳,心說這都沒死?
手持大弓的青年人也是一驚,隨後瞧見劉景濁袖中掉下來的一張符籙,當即冷笑一聲,自以為是道:「原來是用了一張替身符,呦呵!我居然都沒發現,你除了是個歸元氣武夫,還是個靈台修士啊?」
劉景濁伸手拾起馬槊,大罵一聲去你娘的,便將馬槊如標槍一般拋了出去。
與此同時,劉景濁縱身一躍,整個人拔地而起朝山巔而去,同時甩出手中那幾隻箭矢往手持大弓的白衣青年。
只眨眼功夫,衣袍染血的年輕人已經跳到青蛇腦袋上,擼起袖子對著腳下巨大腦袋出拳不止。
邊打邊罵:「他娘的,兩個神遊修士我惹不起,你這個畜牲我還惹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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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劉景濁還能忍,還在示敵以弱。
兩柄飛劍以及山水橋跟獨木舟都已經化虛隱藏在四處,若真是湫栳山的鍊氣士,今日他無論如何都走不了了。
我倒要看看,百越聯盟跟湫栳山,能有什麼關係。
饒是妖族體魄,挨了這麼多拳,多多少少也遭不住了。
腳下青蛇長嘯不止,壓根兒顧不得面前前方女子,巨大身軀蜷縮成為一團,甩動尾巴朝著自己腦袋砸去,絲毫不惜力。
這就是被剝離部分靈智的妖寵,雖然聽話,但沒腦子。
劉景濁趁此間隙,剛要喊那女子出手,先收拾了這青蛇。
結果下一刻劉景濁便一臉無奈。
這人比腳下青蛇還要沒腦子,你不趁此機會弄死這畜牲,跑去找那青年作甚?
行吧,你要這樣,那我也沒法子了。
此刻青蛇專心對付劉景濁,光憑武道境界,確實有些不夠看了,更何況他還要費盡心思不停去壓制體內那股子對妖族的壓勝之力。
也好,趁此機會,錘鍊一番體魄。
那個缺心眼兒的跑去下方,居然不趕緊出手,反而跟人講起了道理。
「百越不怕湫栳山,你們若是依舊苦苦相逼,百越隨時可以投身景煬。」
白衣青年轉頭看了看半空中顫抖的一人一蛇,咋舌道:「哪兒找來的替死鬼,這麼重的拳,真夠嚇人的。得虧才是個初入歸元氣,若是歸元氣巔峰,我這小青怕是已經被他錘爛了。」
轉過頭,青年冷冷一笑,「一個都快跌出十大王朝的凡俗國度而已,百越投身景煬又如何?指望趙氏父子把京城搬來南境嗎?胡姑娘,都是大人了,稍微成熟點兒。」
劉景濁終究還是沒忍住,對著山下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是不是缺心眼兒?等這畜牲弄死我,你能活?還他娘的聊起天兒來了,你是不是有病?」
只這一稍微分神,青蛇一尾巴掃來,劉景濁狂吐一口鮮血,硬生生被砸出去十幾里地,死死鑲嵌進了一處崖壁。
碎石滾滾落下,白衣青年咧嘴一笑,後退十餘步,手中憑空出現一支漆黑箭矢,搭起長弓便朝著劉景濁射去。
箭矢離弦而出,頃刻間便被一道刀氣攔腰折斷。白衣青年微微一驚,轉過頭時,不遠處站立的女子已然一身紅衣,額頭布滿古怪紋路。
女子如同變了個人似的,略微佝僂身子,垂著臉,雙手持刀,神色冰冷至極。
「我從未想過用誰來當替死鬼,只是剩餘兩株藥,必須得以武道罡氣摘取才行。」
青年微微眯眼,一揮手,那隻青色大長蟲便轉頭往此處來。
青年開口道:「百越的神蠱?怪不得你胡瀟瀟能做百越聖女呢。」
女子淡然道:「在怎樣也比你強,湫栳山少主面前的一隻狗而已。還我藥來,再要狂吠,我便送你上路。」
青年毫不理會面前一身殺意的女子,只是微微攤開手掌,半空中巨大青蛇瞬間縮小鑽入其手心,如同蚯蚓一般。
「藥是肯定不會給你的,只不過,你要是能幫我取得另外兩株藥材,我倒是可以拿出解毒丹來。」
說著,青年甩出一枚藥丸子,「百越養蠱,你作為聖女,看得出這解藥是真是假吧?」
胡瀟瀟還在思量,忽的一道影子出現在白衣青年身後,照著後腦勺就是一拳頭。
「去你娘的!我管你姥爺山姥姥山。」
還是沒下死手,要不然此刻就是腦漿迸射了。
不過這傾力一拳,還是將青年砸暈了過去。
劉景濁抬起頭,沒好氣道:「愣著作甚?你信他的鬼話?下蠱啊!」
胡瀟瀟愣了好半晌,臉上古怪紋路褪去,隨後五指依次伸出,朝著青年一揮手便有絢爛如煙火一般的粉末落在青年身上。
「好了,比給你下的蠱要厲害,他要是不聽話,我便能操控蠱蟲讓他痛不欲生。」
劉景濁氣笑道:「有這本事,早幹嘛著呢?」
女子有些委屈,低聲道:「他與我同境,靈氣護體,而且早就防著我,若不是你打暈他,我壓根兒就沒機會。」
胡瀟瀟後知後覺抬頭,冷聲道:「你竟敢藏拙?能打翻他,就能打翻我吧?」
劉景濁瞪眼道:「叫花子都有護身錢,我留點兒後手怎麼啦??再說了,我這是偷襲!你趕緊給老子解蠱,我要走,他娘的,差點兒就被你這個坑貨害死了。不解也行,有種的你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老子多打打殺殺幾百年,我就不信了,臨死我就拉不上你這個墊背的!」
女子沉默片刻,揮手召回那道綠色光束,隨後走去白衣青年身邊,在其身上翻找出來一枚乾坤玉,取出那株藥材之後,也不看裡邊兒其他東西,順手就丟給劉景濁了。
胡瀟瀟張了張嘴,輕聲道:「已經解了,但我還想請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幫我摘剩餘兩株藥??我阿爹被湫栳山掌律毒掌所傷,必須用這三味藥才能解毒。剩餘兩株藥材是分別長在兩位武道前輩隕落之處,非武道罡氣不能取。」
劉景濁接過乾坤玉,好傢夥,裡邊林林總總加起來,光錢就有十枚泉兒,剩餘的半兩錢五銖錢加在一起也有一枚泉兒。裡頭甚至還有售價極貴的鏡花石與鏡花台。
一轉頭,一隻拇指大小的青蛇吐著信子。
劉景濁一把抓起青蛇放進袖中,同時以隱秘劍氣斬斷它與白衣青年的聯繫。
「乾坤玉跟這青蛇還有這弓歸我,外加三枚泉兒,可以商量。」
胡瀟瀟氣極而笑,「貪得無厭要有個限度,這些全給你,你打包兜售也值百八十枚泉兒了,還要另外收錢?」
劉景濁搖搖頭,淡然道:「不一樣,我是賣命。」
女子一咬牙,揮手甩出三枚泉兒,冷笑著問道:「你來十萬大山想做什麼?」
劉景濁淡然道:「受人之託,打聽一隻白猿消息。」
說著便又把白衣青年身上翻了個遍,就差把人家衣服扒了。
胡瀟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手中憑空多出來一柄漆黑長槍,遞給劉景濁之後說道:「這是我自一處秘地所得,最後的讓步,而且那隻青蛇你得給我,你是武夫,留著它也沒用。」
劉景濁想了想,把妖族留在自己身邊,現在好像用處並不大。
乾脆將那隻青蛇遞過去,劉景濁咧嘴一笑,輕聲道:「成交!!不過你得告訴我這人是誰,與你們百越有什麼過節。」
說著便又是一腳,生怕青年半途醒來似的。
青蛇沒了,四周小妖又如同潮水一般湧來。胡瀟瀟祭出飛舟,輕聲道:「路上說吧。」
提起長槍,劉景濁還不忘將那柄馬槊與幾隻箭矢收回,這才一腳將青年踢上飛舟,隨後自個兒一步跳了上去。
飛舟駛入雲海,女子微微嘆氣,開口道:「我叫胡瀟瀟,百越聯盟族長之女。你砸暈的這人叫樂遷,是湫栳山衡律堂大弟子。我們百越與湫栳山本無交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忽然朝著百越發難,不光打傷我們大祭司,還重傷我阿爹。如此大動干戈,出動三位煉虛,到最後,他們只是拿走了我們盤王神像脖子掛的一枚寶石。」
劉景濁詢問道:「盤王?」
胡瀟瀟點點頭,輕聲道:「百越各個部落皆有供奉盤王,是犬頭人身的神像,手持一柄大斧,據說盤王是上古時期,一位大帝的駕前猛將。」
一聲嚎叫傳來,劉景濁頭都沒低,照著樂遷後腦勺就是一拳頭,幫助睡眠。
有些口口相傳的故事,聽著很假,可這類故事多半都是有據可查。
劉景濁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問斬龍台??中土蜀地渝州境內,不是也有一座斬龍台麼?」
沉默片刻,胡瀟瀟開口道:「你找袁公作甚?」
劉景濁哪兒還顧得上去問斬龍台,離開長安之前,劉小北曾說,在南山拿出仙府遺址,裡頭有一劍譜,如今收在景煬文書監,那劍譜開頭寫了一句話。
此劍學自袁公。
劉景濁皺眉道:「袁公就是那隻背劍白猿?」
胡瀟瀟點點頭,「千多年前,天時有變,籠罩十萬大山的天然陣法略有疏漏,正好就在百越那邊。是一位自稱袁公,本體是一隻白猿的前輩出手,這才使得跑出十萬大山的妖鬼盡數折回。我阿爹見過袁公前輩,百越聯盟至今都立有給袁公前輩的長生牌位。」
劉景濁咧嘴一笑,自顧自灌了一口酒。
總算是沒白裝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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