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然兒也不知道姨娘在這兒洗澡啊
第112章 然兒也不知道姨娘在這兒洗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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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
月光如水,清風柔和。
以素坐在臨靠著江水旁邊的雅閣,推開窗子,靜靜地看著江南雪飛清揚。
一盞銅燈明滅,橘紅色灑在雪上,月光恬靜輕柔,灑射在這草堂的每一處角落。
不知哪處傳來了陣陣的琴瑟聲音,以素輕輕地閉上了眸子,纖纖玉指在窗前的楠木小桌上打著節奏。
閣樓的邊沿掛著兩盞燈籠,燈籠的光芒讓床外極是明亮,因為這個閣樓就在江水旁,江邊月下,月光皎潔。
腦海中不斷回憶著近日的所見所聞,黛眉輕輕地蹙了一會,伸出纖長的玉指輕輕地按揉著太陽穴,隨後便是起身循著琴瑟之音的方向走去。
一頭及腰的白髮隨意札著流蘇髪,身上穿著一件粗布織成洗得粗糙破舊還有補丁的黑色的裙衫,雙手正放在那琴弦上,彈奏著不知名的曲調。
此人正是那東海的鮫女。
以素知道這個鮫人女子的來歷,靜靜地靠在閣樓旁側,聽了好一會兒。
「見過夫人。」
似乎聽到了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織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緩緩起身,望著眼前這位溫嫻端莊的女子。
來到了這草堂已經兩日,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單獨見面。
「織杼姑娘快起來,同我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
雪狐的眸子微微彎出一條好看的曲線,只是她的目光看向鮫女,心中卻遠沒有面色看上去的那般平靜。
不知為何,或許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對這個女子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絲不應存在的敵意。
「姑娘的琴彈的很好聽。」
「謝夫人誇獎。」
「姑娘.是怎麼和然兒相識的呢?」
以素明知故問,只是瞳孔深處的那一抹深意悄然掩藏在眼帘:
「在東海,準備跟著先生上京聞道。」
「姑娘是鮫人吧。」
「是的。」
「那為何」
以素的目光望向織杼的雙腿,試探性地開口道。
「服了聖液,就可以離開海里了。」
「有什麼後果嗎?」
「回不去海中了。」
以素微微張了張唇,繼而看向鮫女的目光中便帶著幾分憐憫:
「真是個可憐人。」
織杼的眉頭微微挑了挑,隨即便是反應過來,原來這女人並非只是同自己聊些家常,繼而她的目光看向以素便是有幾分意味深長,幽幽道:
「夫人.又何嘗不是可憐人呢?」
幾日的相處,織杼只是不善言談,卻並非情商有問題,便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兩人間關係的微妙之處。
那絕非尋常的親情,而面前的女子,也絕非尋常人那麼簡單。
以素的瞳孔略微縮了縮:
「姑娘何出此言?」
看來是自己小覷了這個不善言談的鮫女,這人絕非善茬,跟在然兒的身邊,也絕非如字眼所言聞道那麼簡單。
織杼緩緩起身,一頭白髮在夜風中拂動著,闌珊的月影恍惚的打在了女子的臉頰上,好似染著一層霜雪,即便是松垮的衣衫也難以遮掩起她傲然的曲線:
「夫人又何必明知故問。」
「明知故問?我有些不明白。」
以素尋了一個椅子,坐在鮫女的對面。
虎山神正趴在地上望著搬家忙碌的螞蟻,餘光瞥向了雅閣中相互而坐的女子,圓耳朵頓時一揚,心中生出幾分激動之色。
『來了,來了。』
『這幾天吾虎還覺得平靜的有些不自然,終於是有好戲看了。』
這麼想著,虎山神便是不著痕跡地湊了過去。
草堂盡染作白,院子的邊角處積著雪,仿似披著白絹,層層素裹,一路鋪到視野的盡頭,四下里悄悄的,沒有鳥鳴,也無人語,只余這片靜瀾。
織杼的嘴角微微彎起,銀白色的發在月色下影影綽綽:
「那陸先生知道了,心中一定會委屈吧。」
「然兒為何會委屈?」
「我只是先生侍女,夫人是先生的『姨娘』,自然會更了解先生。」
織杼的目光平靜地望著面前的雪狐,輕輕道。
只是姨娘兩個字眼,被她咬的很重。
有些話語沒有必要說滿。
陸先生剛到上京,他的姨娘緊跟著就出現了,而一直跟在先生身旁的那隻很有存在感的雪狐,習性亦是變化了許多。
她又不傻,只是有些好奇這些變化陸先生察覺不到嗎?
「姑娘說笑了,然兒可從未將姑娘看作『侍女』,姑娘何必自降身份。」
以素溫和的笑著,只是那一抹『溫柔』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織杼撫摸著面前的琴弦,淡淡道:
「夫人所言即是,不過,先生應該也沒有將夫人看作『姨娘』吧。」
以素略微怔了怔,繼而便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是姨娘,還能是什麼呢?」
「夫人覺得,陸先生會接受欺騙嗎?」
「姑娘此言何意?」
這一句話語著實說到以素的心坎上了,她蹙了蹙眉頭。
織杼搖了搖頭,收起了琴。
「夫人出現的巧了些,不過這世界這麼大,巧合本就是合理的。」
頓了頓,她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一禮:
「小安要醒了,就先告退了。」
以素抿了抿薄唇,壓下心頭的情緒,微笑道:
「姑娘是客人,這段時間就先歇著吧,小安我照顧就好。」
「我是先生的侍女,照顧先生和小安是分內之事,夫人不必勞神。」
「.然兒吃不慣其他人做的飯。」
織杼的身影頓了片刻,手略微有些寒冷,明明是鮫人,可依舊覺得這個冬天有些凜冽。
雪色的睫毛輕輕顫抖著,輕輕道:
「夫人,這是命令嗎?」
以素愣了一下,望著她清冷的臉頰,半遮半掩的擋住那一張絕美的容顏,心中卻也不好受。
只是有些事情,溫柔亦是無法包容的。
感情一詞,註定唯有成敗二字。
清冷的雅閣,只有兩女的存在,她和這鮫女靜靜地站在矮案前,進行著最尋常的對話。
「不是命令,只是覺得姑娘沒有必要堅持什麼,姑娘」
以素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卻見到面前這鮫女面頰上悽然之色越來越重,終於說不下去,嘆口氣道:
「只是想著給姑娘多一份選擇。」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覺得姑娘不用活得這麼累,你沒有必要強迫自己的.」
織杼默默地轉過頭去,隨後她俯身一禮:
「謝過夫人關心。」
話語落下,她緩緩地朝著遠處的房間走去,還不忘一把提起在門口偷聽的大貓,朝著小安的房間走去。
月影下,這個從東海走出來的女子,有些孤獨。
離了東海,居無定所,背負著所謂拯救神樹的使命。
如今她所存在的意義為何物呢?
織杼有些迷茫地望著那輪不屬於自己的清月,在這距離東海萬里之地,如今她的身邊,就只有那位陸先生了。
她還能去哪呢?
以素默默地望著那鮫女遠去的身影。
心中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的她就像是那有些惡毒的大婦大婦?等等為什麼腦海中會浮現出這個詞語來?
自己只是然兒的姨娘。
是話語說的是有些重了嗎?為何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她在海中見過那織杼公主,亦是知道她本來的性子,只是覺得這個叫做織杼的女子沒有必要從一副面具到另一副面具,只不過是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而已,她的智慧可以把任何角色演繹的完美無缺。
公主當的,侍女亦是當的。
只是這表演也終歸只是表演強行帶著不喜的面具,對她來說真的很殘忍。
可憐人?
這句話正如她口中所言,同樣奉還給了自己。
那份受制於倫理傳統之間的愛而不得,難道就不是可憐人嗎?
閣樓內的火盆灼燒的有些旺,屋內的溫度很高,或許是因為心底的愧疚,又或者因為同這女子之間的對話,惹得她的內心有些煩躁。
以素便是感覺到輕紗內的肌膚上有細汗溢出。
黏濕乎乎的,身上的儒裙穿在身上略有些不舒服。
以素望著窗外波光瀲灩的一汪江水,輕咬了一下薄唇,而後輕輕地將自己的繡鞋脫下,把羅襪扔在一旁,露出了雪白的玉足,晶瑩的玉趾,高高的腳弓
隨後便是飄然飛到了滄江旁,將繁重的衣衫褪下,一對賽雪欺霜的修長美腿玉足,浸泡在冰涼而清澈的江水之中。
「嚶——」
瞬間的冰寒讓她滿足的長嘆了一聲,纖足擺動著,踢著水,感受著晚風,不知怎地,心中便是突然升起了一絲想法。
月色下,一道倩影影影綽綽。
隱隱約約可見一件白色的襦裙,白色蠶絲內衫,紅色的繡著桃花的刺繡肚兜,褻褲
「嘩啦——」
傳來了入水聲。
月光瀲灩,濺起一片水花。
滄江上,一艘小木船搖搖晃晃地朝著草堂的方向駛了過來。
一日游山,晚飯沒耽擱,陸塵然還是掐著時間,倒沒忘神。
瞧著外面的天色,這一天又要過去了。
青葫蘆依舊在他的耳畔處喋喋不休:
「姓陸的,那隻騙了我的白鹿,你一定要把她抓出來啊!」
「會的。」
「你光說會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臘月初九之後吧。」
「那說好了,你可不能糊弄我。」
「不會糊弄你的。」
青葫蘆的眼睛咕嚕的轉著,瞪著瞅了他好久:
「那就信你一次。」
小船緩緩地靠在了岸邊,陸塵然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朝著遠處的草堂走去。
星空下的夜很靜。
晨霧中能隱約見遠方大山的朦朧虛影,如雲隱仙山,只留下一座座夜色下隱約現出輪廓的房屋。
推開門,雪漫著陸塵然雪白的長衫,長發起伏於月海。
『雪狐』從他的肩膀上跳了下來,急不可耐地朝著小房間跑去,跟著陸塵然走了一整天,蜜餞癮犯了,得趕緊去吃兩口。
院落中一片靜悄悄地,空無一人。
「姨娘去哪兒了?」
陸塵然尋了一圈,亦是沒有見到姨娘的影子。
索性搖了搖頭,便是背負著雙手駕著雲飛到了草堂後院的那一汪被圈起來的江水。
雲中廬,霧中亭。
雲霧中的江水,多了些縹緲,卻少了些生氣。
前日自星河之上所得的那『斷流』之術,還不知有何妙用,便借著這一方滄江之水,探尋此術的奧妙。
陸塵然望著眼前的大霧蒼茫,一彎殘月斜斜掛在天際,幾點星光忽隱忽現,閣樓就在滄江旁邊,上面還掛著兩個大紅燈籠。
他輕輕地蹲下身子,褪下了身上的衣衫,盤腿坐於江畔處,用手扒拉了一下江水,感受著泉水的陣陣涼意:
「斷流?」
按照金書之中所言,此法可斷萬物之水,辟萬物之水。
不過如此之多的結緣值,絕非僅僅只有字面的意思。
陸塵然緩緩地伸出手來,腦海中金書扉頁在那一瞬間大方光明,面前的濃霧很快便是分劈開來,江水滔滔,朝著兩側分流,露出了水下溝壑。
背後的水龍吟高昂一聲,栽種於江水旁側的朵朵梅花脫落枝頭,從四周飛來,圍著四方亭外飛舞,旋轉,規模越來越大。
月色下,亭外朵朵梅花,如白蝴蝶般圍著旋轉,美輪美奐。
梅花瓣若蝶拜龍。
陸塵然默默地感受著這一術法的道韻,視線則是跟隨著斷流之處,肆意遊走。
忽然間,他發現不遠處月下有一抹紅色,特別的明顯,在自己的心眼所觀測之中,閃爍著淡淡的流光。
他皺了皺眉頭,緩緩起身,便是朝著那一抹紅走了過去。
「這一抹紅是什麼?為何會有仙芒閃爍?」
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陸塵然看清楚了眼前之物。
那是一個繡著桃花的紅色肚兜,以及一地的儒裙,散落的羅襪。
他的瞳孔頓時一縮,瞬間便是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那個姨娘的衣服嗎?
也就是說
「嘩啦——」
滄江泛起了漣漪的聲音。
陸塵然下意識地便是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月下,一道溫婉典雅的倩影從水中浮出,起身站立了起來,一頭的秀髮被水沾濕,芊芊玉指輕輕地將散亂的長髮浮攏於腦後,滴著晶瑩的水珠向下滴落。
——不是很深的江畔側,將將能沒過大腿,修長豐潤的玉腿已經抬起水面,水珠兒光滑的玉腿上往下滑落,晶瑩剔透。
以素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著,眸子因為水花的原因緊閉著,朦朧的月光之下,香肩若雪白般耀眼。
而後兩隻粉嫩潔白的手兒合在一起,在水面上捧起潭水,朱唇輕輕在手心處親昵的吻了一下,雙手提起,玉臂如雪,將水花撒到半空中,那些晶瑩的水花在月下如同五彩的琉璃,落在水面上。
朦朧而自唯美!
陸塵然愣愣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手中的衣衫便是掉在了姨娘脫下來的衣物上。
細微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山野格外清晰。
滄江中的女子黛眉一蹙,而後瞬間便是整個身體浸在了滄江中,肩膀之下都隱在水裡。
眸子微微一凝,便是看到了那邊的陸塵然。
以素的瞳孔頓時瞪大,繼而一抹紅暈便是浮在了耳畔兩側,緊緊地抿著唇,出聲道:
「然兒?你怎麼在這兒?」
「快快轉過去,別看。」
斷開的江水緩緩合攏,陸塵然默默地轉過身去,不去看向江水中的女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手抱起地上自己的長衫,便是朝著遠處走去。
只是剛才的那一幕,依舊是迴蕩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
突然間記起了民間的古老傳說。
這種,是會被說成克夫的。
聽著身後傳來了細細簌簌的聲音,陸塵然抱著衣衫,心中略有些心猿意馬,靜靜地盤坐在地上,放空自己的心思。
一弦彎月,幽光下映照著以素絕美的臉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影影綽綽地月色,將她的身姿顯得格外的曼妙,有的地方沾濕了水,貼在身上,更顯得誘人到了極點。
以素的腳步輕柔,未穿繡鞋,略顯不穩的步伐漸進朝著陸塵然的方向走了過去,語氣中頗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然兒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不知會姨娘一聲?」
她的心中則是慌亂無比,也不知道然兒究竟看到了多少。
臉頰兩側朱顏酡些,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然兒怎麼這樣?』
『然兒是長大了,人都會有欲望的,可是自己是她姨娘啊.這怎麼行?』
偷看自己這.這絕非君子作法啊。
心中有些失望,卻不知為何並沒有那種特彆氣惱的感覺。
陸塵然並不知道姨娘的腦海中胡亂的想法。
不過卻是聽出了姨娘語氣中的責怪之意,緩緩地轉過身來,苦笑了一聲,一臉『真誠』的看著姨娘道:
「姨娘,然兒剛回來。」
「只是在此地靜坐一會兒」
靜坐?
以素的眸子緊緊地縮著,看著陸塵然:
「只是靜坐嗎?」
只是望著他那目光,被他看的更是難受,就有些羞惱,卻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然兒剛才看到了什麼嗎?」
陸塵然看著姨娘,一咬牙,便是開口道:
「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剛看到姨娘在這兒,便已經是轉過了身過去。」
「.」
「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以素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狐疑地望著他。
「真的。」
「沒有騙姨娘?」
「真的沒有騙姨娘?」
「真的。」
以素瞪了他一眼,儘管寵溺,可這種有關乎清白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不當一回事?
她如今穿的甚是簡略,若是夫妻那還無妨。
可她與陸塵然只是姨侄相稱,如今衣衫不整的,同處一地,這傳出去總感覺有些不好。
「你啊,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讓姨娘怎麼說伱才是?」
「然兒也不知道姨娘在這兒在這兒沐浴啊。」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