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修仙三代
第84章 修仙三代
不凡長老解下了腰間的一壺酒,他不由自主的感慨過去,說不上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卻也良心難安。
不凡長老開宗立派的時候,並不是什麼好的年頭,招收弟子大多數都是一些沒有慧根的。
那些弟子上山做了外門弟子,打了幾年雜之後,就自己下山去了。
也不是他們門派不給資源,是九州資源的確十分的緊缺,他們小門小派的確只供的起那些天才一些資源。
搶靈氣搶不過別人,秘境又沒有資源,天靈地寶又沒有,蹉跎了幾年,勉強的築基的弟子也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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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走的走散的散,門派的幾位長老都成了光杆司令,於是門派因為經營不善就倒閉了。
門派解散的時候,不凡長老本來想做客卿長老,結果發現別的門派至少都是元嬰圓滿以上才能有資格做客卿長老。
那時候不凡長老金丹圓滿,離元嬰就差一個契機,於是他聽了朋友的勸,就跟他朋友幹了一票大的,跟著拍賣會,去搶了一車靈藥。
結果,出大事了,不凡長老搶的就是新出的這一批新的貨的「丹藥」。
但要在兩方打鬥之間,這些丹藥被毀壞了,然後不凡長老就一直被他們追殺。再然後,他自然打不過,於是,他就被關到這牢里來了。
修仙界的靈力匱乏,天才都是倖存者偏差。
不凡長老本來也想碰運氣,那時候他並不知道所謂的丹藥,是用藥人煉成的。他當時想重金買一顆丹藥試一試,突破之後去做客卿長老。
那為什麼沒有做呢?
是又不想了嗎。
不,因為他窮。
後來他被他們關在牢里之後關的久了,他想開了,決定棄明投暗,打不過,他決定加入他們,幫他們打黑工。
後來,不凡長老一邊打工一邊突破,加上自己修為努力,過了幾年的功夫,他終於突破了元嬰期,如願以償的做了客卿長老。
元嬰期大滿貫時候,不凡長老就遇到了一個人,那個殺了別人門派滿門,卻被他打工的門派下了通緝令的天才弟子——司長雲。
不凡長老趁著司長雲師父閉關,他下山親自把司長雲抓了過來嚴刑拷打。
然而鬼使神差的,自以為手持正義之師的不凡長老,多此一舉的,帶著司長雲去了那被屠殺了滿門連一條狗都不放過的門派,帶司長雲去認錯。
然後,不凡長老永遠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司長雲時的情景。
面有病容,穿著一身毫無贅飾的白衣的男子,完全看不出是屠戮整個門派的好殺之人…他手持利劍,身子筆直的站在荒涼的門派當中。
夕陽的光色照在了斑駁的門檻上,不遠處的荒山中傳來了不咕的淒涼的鳴叫聲。
司長雲迎著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他輕輕地勾了一道笑,碾碎了袖口的丹藥,然後靜靜的回道:「長老,你又怎知我是傷天害理,而不是替天行道?」
不凡長老全然怔住。
那時不凡長老並不知道,自己才是反派,如果知道,在那一段路途中,他或許會選擇收斂自己惡劣的脾性,對這個人好一些,而不是不斷的對著這年輕的弟子問心,讓他產生心魔。
不凡長老曾經以為,自己是手持正義。
司長雲被關押在地牢當中,他每天有吃不完的丹藥,可他一口都不吃,吃了還往外吐。
司長雲修為混亂,每天受著「丹毒」的折磨。
把那個時候,不凡長老看著不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司長雲,看著那帶著血紅色仿佛是泛濫著血腥的丹藥,他開始懷疑自己。
修仙界當真的有這般的靈丹妙藥,吃了之後就可以一步登天,半點代價都不受?
而手持利刃的一副要屠戮蒼生的模樣的青年人,身在牢獄之中,竟然一身凜然正氣。
究竟,這世間的因果是孰對孰錯。
或者,不凡長老曾經就在懷疑過,只是從來沒有正視過罷了。
畢竟修仙之道本身就是搶的是天道機緣,弱肉強食,本就是常態。
可是後來,不凡長老在熏著暖香,受著世人供奉的高閣中,他突然聽到了曾經的弟子的瀕臨死亡求救信號。
不凡長老踏過了陰暗潮濕的地牢,路過隔壁熊熊丹火的丹房,他在這世間最骯髒的地方里,看到了他的曾經徒弟。
不凡長老看到那一個幾乎被他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裡頭的不起眼的徒弟,才回憶起這面目全非的人竟然是,李月。
那一個天賦平平,但是努力修練的徒弟李月,那一個曾經他也記過厚望的弟子。
他的徒弟出生於普通的修仙凡塵,但是硬著咬著牙登山,經過了重重的磨難,登到了他的山頭,曾經磕了他三個響頭,為他遞上一壺茶,拜他為師,喊他為師父。
後來門派倒了之後,不凡長老聽說他的徒弟去別處尋找了他的大道,臨走之前他放心不下給了徒弟三個保命的法寶,順便給了自己身上的一道魂息。
誰能想到,一別幾載,結果不凡長老卻在牢籠里看到了他的徒弟,那個時候李月已經神志不清的成為了一個藥人,李月被關在了籠子裡,成為了活死人,下一步,他們準備把他徒弟練成了丹藥。
那一刻,不凡長老突然幡然醒悟,他的道心,他一直堅守的信仰,突然破了。
他的徒弟寒來暑往,日夜不停的修煉,從未懈怠過,因為天資不佳,門派又給不上上好的資源,但是李月真的很好,性格憨憨的,是個好人呢。
不凡長老低頭看著自己,看著扭曲的影子,看著一個個的牢籠,那他自己在做什麼呢?在做助紂為虐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修的多年的道,瞬間化成了烏有。
只要他想,他可以短暫的眯上眼睛,他明白,自己的雙眼看不到這個世間的不堪,他就是安寧的,他可以當做無事發生,繼續的高高在上的繼續著享受著信仰和供奉,享受著他的長老的優侍,他可以選擇不服用丹藥,不參與任何的地下生意,假裝自己乾乾淨淨。
可是,他做不到啊。
那是他的徒弟呀,而且,這是被他撞破的第一道口子,還有更多的呢,更多他看不到的呢。
在那些更多看不到的地方呢。
在他們眼裡,他的徒弟,或者其他的人或妖,就是一個符號,符號表示意義,但是本身存在是沒有價值的。
後來,不凡長老偷偷的把徒弟救到了之後,打聽了徒弟的經歷。
果然啊,他的傻徒弟被騙來修仙,人家鼓吹什麼,他那傻徒弟就傻傻的信了,來了一個無名小派。小門派長老專門的勾搭做一些藥的暗線,把給自己的門下弟子貢獻了,然後來獲取丹藥,為自己的修為添磚加瓦。
然而,李月月夜勤奮修煉,突然撞破了長老的事情,李月義按下不表,第二天帶人義正言辭的揭發了長老,鬧開了。
李月以為是只有長老一個人做惡,卻不知一門派都不是什麼好人。
結果可想而知,剛烈不惡的人,在這個世道真的很難生存。
所以,後來,不凡長老再次在地牢看到司長雲,他寧可在丹毒發作之後,死都不願意吃任何丹藥的時候,不凡長老看著那一雙明明和他徒弟沒有半分相似的瞳孔,他卻深深的動搖了。
他可以棄明投暗,自然可以棄暗投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明明是,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一切順其自然發展。不管萬物變成什麼樣子,那是萬物自己的行為。
卻被他們刻意的區別為,天地不仁,萬物皆為芻狗。
他老了,這仙,他不求也罷了,該給這些弟子們鋪路了。
霓華聽完了之後沉默了。
我見蒼生,還是蒼生見我。
霓華想起了自己拜師的那一天,師父曾經和自己說的,邪——終不勝正。
原來,男主光環,這就是原文的金手指,一切都有跡可循。
其實在遇到司長雲之前,不凡長老就已經的動搖了,遇到司長雲,不過是不凡長老自己又給了一次勸自己回頭的機會而已。
「前幾天,妖界傳的轟轟烈烈的拍賣會,是你們幹的吧?」
拍賣會過後,妖界這一條最大的原料鏈,在修士這裡,算是徹底的斷了。
「乾的真好。可惜老夫參與不了。」不凡長老最後的一口酒喝完,酒壺落了地。
外頭的光有些昏暗,不凡長老緩緩的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又是一輪夕陽的落下。
外頭升起了迷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迷香,陸陸續續的有一些弟子突然倒了下去。
劍光一閃。
高坐在台上的星月長老冷眼的看著龐不凡對自己持刀相向,平靜的笑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你現在回頭尚且不遲,若是你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氣。」
「老友啊老友,好歹是一起喝過酒的老友,究竟是誰執迷不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不凡長老想起了新月對自己的提攜之情,想起了第一門配的日日月月,最後通通化成了慘死的弟子,那一張扭曲的不甘的臉龐。
破空之聲瞬間沖天而發,泛著寒光的劍,轉了一圈,龐不凡向星月長老直愣愣的劈了過來。
「你!」抬頭看著不凡長老,星月長老沒想到對方竟然隱藏了修為。
高台的另一端,那個擅長偷襲的長老便是南音閣臭名昭著的商長老,他此時正在保留著實力,看著他們自相殘殺的好戲。
商長老漫不經心的轉過頭來,盯著陣法裡頭的那兩個獵物,古怪的笑了一聲。
跑了也不要緊,司長雲身上的毒,沒解,他終究會回來的。
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司空枕……
霓華侍的所有的禁術已經被解了,她忍著痛,攜著司長雲,趁著他們內鬥,偷偷摸摸的走出陣法。她傳送陣剛撕下來,那些中了迷香之後還沒倒的那些弟子堅強的攔住了他們。
霓華突然發現他們這些人光抓司長雲來捅,卻是沒對自己下手,她愣了一會兒。
太奇怪了,剛開始她劫出師兄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奇怪,那時候她躲在角落,竟然沒人攻擊她,剛剛她光明正大的在作怪,他們對自己的放肆,容忍度都似乎也很高。現在她站在整個陣中央,他們竟然還是沒有對自己下死手,那就更奇怪了。
司長雲看一無所知的擋在自己的面前霓華,幾乎沒了知覺的手指慢慢放下,對上霓華困惑的眼睛,他眉間的咒兒不可微的跳動了一下,帶著幾分薄涼的說道。「應該是託了不言長老的福。」
年久失修的記憶劈頭蓋面的浮了過來,霓華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自己虛構的角色,的確有一個爹,霓不言,人稱不言長老。
這個爹還是第一門派響噹噹的一位長老,而且也是一位丹藥師,霓華的臉色一白,不會吧。她的老爹經常雲遊四海不見蹤影,也沒聽說過受到第一門派的供奉和香火。
霓不言的地位的確很高,他是個修仙二代。他不能動,他的女兒更不能動。
隨即,霓華臉色又蒼白了一瞬,皺緊的眉頭。第一門派不知道多少人同流合污,書中也沒說這個門派具體是好是壞,那她爹是好的還是壞的?
畢竟霓華雖然是修仙三代,但是她的家人似乎一直都是背景板。
而且他爹更是漂泊四海,整天找不到影,她娘沉迷於修煉,她自己也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霓華回頭看著司長雲含笑的神情,卻比當時的月光落下來的血色還叫人發寒。
她身體僵硬了一瞬間,怪不得,怪不得師傅放心的把她一個戰鬥力弱的人拖了過來,她以為是自己的言語打動了師傅,沒想到師傅也有這種算盤。
想到出發之前,就想到這一關,那肯定師父是把對方的底也摸過了一遍。
霓華看著情況危急,司長雲左右閃躲,快被捅成了血人,她腦子一動,瞬間想好了怎麼破局,她眨了眨眼,「師兄你先走,我斷後。」
霓華說著,一劍劈開了偷襲司長雲身後的那一道劍光,片刻之間,霓華撕開了傳送陣,抽出了自己的畫靈,她一直都有師兄的畫像,而且各種姿態的。
果然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師妹,你這是說的是什麼話。」司長雲到了靈力枯竭的時候,忽然之間他整個氣勢又變了,他眸光深暗,卻是側身噓噓的攬住了她,避過了傷害,淡淡對她一笑。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