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仞雪的禮物

  第3章 千仞雪的禮物

  沉默的看著千仞雪舉著禮物湊到自己眼前，比比東的面色沒有絲毫的緩和。

  「媽媽？」

  見比比東遲遲不伸出手接過自己的禮物，千仞雪心中的底氣瞬間就歇了。

  哪怕近日來比比東對自己的軟化是那麼的明顯，可當比比東冷著一張臉時，千仞雪還是會膽怯。

  比比東的愛意、對她的愛意，是千仞雪無法抓住的東西，就像指間沙、水中月，它存在卻無法落入實際，越是用力捕捉，越是消散的快。

  這是由比比東的意願而產出的東西，千仞雪無權主導，一旦比比東決定收回她對千仞雪的那些情感，哪怕千仞雪再如何費盡心思，也抓不住半點。

  虛幻的情感讓千仞雪不安，哪怕嘴上不說，在她的潛意識中，她也在害怕著這一點。

  倘若未曾擁有，便不會渴求過多。痛的是，曾經擁有，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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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汗自掌心冒出，千仞雪面上的笑意淡了，她害怕這是比比東想要收回對她情感的預兆。

  喉嚨有些發乾，千仞雪不自覺的舔了舔自己有些乾燥的唇瓣，聲音依舊帶著欣喜。

  「爺爺和我說過，女兒的生日，也是母親的受難日，是您六年前生下的我，作為女兒，應當報答您的生育之恩，這是女兒的一片心意.。」

  無師自通的學會掩藏自己心底真實的感受，儘量維持聲線的平穩，千仞雪看向比比東的目光中仍帶著期待。

  今天理應是個開心的日子，我要笑，哪怕.

  媽媽又一次的選擇拒絕我。

  或許是因為千仞雪的年歲尚小，所以哪怕是她在不自覺的掩藏自身的情緒，卻仍有些許通過她的肢體所展露出來。

  她在緊張、不安、害怕.

  一眼望去便能將這些情緒盡收眼底，面對這個本就不帶自己期望而生出的孩子，複雜之色覆蓋了先前眼底的冷漠。

  有什麼事情能值得她將自己的喜悅展露的如此明顯？

  哪怕是在看出自己可能不願接受她的這份禮物時，也要竭盡全力保持面上的笑容，而不是如同往日般失落的收回自己所拿出的東西？

  伸手接過千仞雪手中的禮盒，在那孩子詫異又更顯真誠喜悅的目光中，比比東打開了禮盒，眼睛朝著禮盒內看去。

  單一把精緻的小梳子，不見旁的什麼裝飾之物，在梳子上面刻著兩個人的簡筆畫像，線條簡單而且整體顯得十分稚嫩，比比東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依稀從那較為明顯的特徵中看出這到底是刻畫的誰。

  原來，自己在她的眼中便是這樣一種形象嗎？還是受技術所限，她便只能刻畫成這樣？

  指腹摩挲著刻紋，比比東眼中晦暗不明，在小傢伙的心中，自己與她該是梳子上這般親密嗎？

  媽媽這是她這是收了我的禮物！

  有了之前暗自的失望做底色，比比東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接過自己的禮物，千仞雪的心瞬間踏實了，就連面上的笑意都更為真實。

  「覺醒武魂了？」

  將視線從禮盒中收回，比比東眉眼暗沉的看向千仞雪。

  在今天，能值得她如此開心的事，也只有這一件了吧，他們絕對把這傢伙給夸上天了。

  「當然，是六翼天使武魂，爺爺可是說了，我是個千年難於的天才！而且還是萬年來第二個先天滿二十級魂力呢！」

  小天使一臉期待的望著比比東，想從自己母親口中聽到誇獎之詞，可看看到比比那副眉心蹙起的模樣，一絲不安從心底划過。

  果然

  一絲嘲諷快速划過，聽到這個回答，比比東並不意外，只是這件事還是壞了她的心情。

  「開啟你的武魂看看。」

  先天魂力二十級，沒想到這孽種，天賦竟然如此之高，可惜不是我和

  想得再多也是沒有結果的一件事，心底的恨意叢生，比比東的語調自然就好不到哪裡去。

  隨著小天使體內魂力涌動，聖神的六翼天使在其身後浮現，聖潔的光輝照亮了整個冷漠的聖女殿，潔白的羽翼扇動著，千仞雪身形緩緩飄到半空，如同高貴的天使。

  眼眸倒影出千仞雪此刻聖潔的模樣，比比東瞳孔微縮，明明那道身影是如此的弱小，可比比東還是透過她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魘。

  男人金色的瞳孔在那一刻失去了往日的溫和，莫名的冷意如蛆附骨的蠶食著比比東身體的溫度。

  她不是他她是我生下的！

  她.是他的延續.

  啪！

  失了平時的克制，比比東的身體顫抖的厲害，伴著一聲極為響亮的耳光聲，沒有任何防備的千仞雪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猛然後退，結結實實的砸在聖女殿的牆上。

  耳中一陣嗡鳴，連帶著頭腦也暈暈乎乎的，只有左臉上源源不斷的熱意和痛意牽扯住千仞雪的意識，不叫她真的暈過去。

  「媽媽。」

  口齒不清的低語一句，千仞雪緩慢的將頭抬起，透過散亂的髮絲看向比比東，她的眼眸中滿是不解。

  為什麼？自己有哪裡不聽她的話了嗎？

  眼眸變為猩紅，交雜著瘋狂、恨意與滿滿當當讓比比東壓制都壓制不住的懼意。

  殺意浮現，比比東歇斯底里的對著那道金色的身影怒吼。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孽種！」

  孽.種？

  神色定格，千仞雪呆呆地望著此刻已經丟失了全部禮節的比比東。

  她懷疑自己是被打出幻覺了，不，這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不然、不然.

  我可是她的孩子啊

  當然明白那兩個字的含意，只是千仞雪自己不願去相信，她勉強的扯動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來。

  今天可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啊。

  只是千仞雪沒成功，臉上的劇痛阻止了她，眼淚在不覺間盛滿眼底，在一滴滴掉落，落在她的衣裙上，印出一個個水印。

  「媽媽，是雪兒做錯了什麼嗎？」

  喉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千仞雪哽咽出聲，下意識的檢討，可心底的委屈卻不顧主人的克制，肆意生長攀升。

  「為什麼？！」

  「明明剛才收到禮物時媽媽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打我？！」

  當委屈突破克制，當怒意占勝理智，當失望大於渴求

  千仞雪顫抖著唇瓣，身體還在隱隱作痛，她固執的望著比比東，她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

  這一巴掌將她拍回現實，先前種種的和平相處恍若一場夢，心底的潛藏的害怕被全部翻出。

  她的眼底仍帶著一絲期許，她需要一個解釋，哪怕那是比比東對她的糊弄，千仞雪覺得不論是什麼，只要比比東解釋了，她都會自我勸解好。

  她害怕被拋棄。

  在給予了她一場滿是期許的美夢之後再殘忍的收回這些，年幼者脆弱的心理遭不住這些。

  「滾！你這個孽種，還有臉問為什麼，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錯誤，我恨不得當年讓你胎死腹中，滾！」

  被千仞雪的目光一刺，相似的固執戳痛了比比東的眼，她憤怒的大吼著，為了遮掩她此刻的狼狽，也不管這話是否會讓先前自己的努力白費，她只顧著藏起她露出的軟弱。

  在千仞雪的目光下，她丟下了那把梳子，猙獰的笑著，眼中滿是惡意，親自踩斷了千仞雪最後的自我安慰，破滅了她的美好幻想。

  在梳子斷裂的那一刻，千仞雪眼中的光消失了，她所作的一切都好像是笑話一般，被比比東踩在腳下，嗤笑著她的痴心妄想。

  淚落在膝蓋，落進擦破的皮膚，落入淌在鮮血的心臟，千仞雪依靠著牆面緩慢的站起，她呆呆地看著此刻的比比東，那是她未曾見過的陌生。

  「所以，你不要我了，對嗎？」

  像是被自己的問題蠢到，她笑了起來，嘴角越裂越大，不顧疼痛。

  「我也不要你了，媽媽。」

  沒有理會比比東的反應，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千仞雪轉身離去，她越走越快，到最後竟是跑了起來。

  迎著風，她的眼淚肆意的落下，面上的悲痛不加掩飾。

  她才不要做被拋棄的那個，就算是放棄，也是她先不要她的。

  我該快樂的.可是，笑也好累，累到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在千仞雪走後，比比東收起了她那副瘋魔的姿態，她的表情十分的怪異，眼中滿是複雜。

  「不要我了嗎，這次就算是你也不要我了啊。」

  低聲自喃著，比比東失神的望著千仞雪離去的方向，最後那孩子的眼神讓比比東心悸，她總覺得那並不是千仞雪的說笑，心裡沒由來的空落。

  沉默良久，比比東才移開腳掌，彎腰撿起斷成兩截、布上塵土的梳子，污濁沾染刻痕，如同映射現實，她和千仞雪間的溫情永遠不會長久，她們間藏滿了污穢。

  「倘若你覺醒的不是」

  手指擦去塵土，比比東莫名的笑了起來，那怎麼可能呢，那不過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妄想。

  千家需要六翼天使。

  斗羅殿，目睹了一切的千道流臉色陰沉，殺氣環繞，恨不得提劍將比比東砍成兩半餵狗。

  「爺爺.雪兒、雪兒好像又做錯事了。她不要我了。」

  小天使哭的梨花帶雨，鑽到千道流懷裡著哽咽著。

  千道流心疼地抱著起千仞雪，右手無措的擦拭著千仞雪臉上的淚痕，魂力小心的進入千仞雪的左臉，為其消腫。

  「乖，不哭，雪兒當然沒做錯什麼，是你媽媽生病了，她不會不要你的，她始終都是生你的人。雪兒不哭，爺爺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從前啊天使神大人.」

  懷裡的小天使哽咽著搖頭。

  「爺爺我不要聽故事，她就是不要我了，我認清了，我都看出來了！我要學習修煉，我要超過她，然後打敗她，爺爺您教我練劍，我要讓她後悔！」

  「好好好，爺爺現在就教你練劍。」說著千道流抱著小天使飛向斗羅殿後百米山峰上。

  斗羅峰、山峰高聳入雲，山峰如同刀削斧劈般陡峭，半山雲霧繚繞，看不清懸崖下的景色，夕陽金色的陽光灑在陡峭的山峰上，就猶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隨著兩人來到山巔，千道流懷裡的千仞雪極力克制自己不時的哭嗝，板著一張臉，努力讓自己顯得嚴肅起來。她將在這裡學習劍法，她不是來玩的。

  「小雪，從現在開始我就教你練劍，接下來的日子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玩耍了，修煉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你準備好了嗎？。」

  千道流走到山巔的坪地處放下千仞雪，語調平緩的問道。

  千仞雪稚嫩的臉龐上爬滿了決然之色，話語間滿是堅定。

  「爺爺，雪兒不怕吃苦，雪兒要努力修煉，證明給那個女人看。」

  聞言，千道流內心嘆息一聲，小雪還是放不下。

  在談起劍時，千道流也放下了面上的溫和，他的目光變得嚴肅而認真。

  「雪兒你要學劍，首先要明白什麼是劍道，劍道的三個境界，劍道第一層：身劍合一，所謂寸草在手皆為利器是也；第二層為天人合一，也稱之為人劍合一：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一指劍氣便可殺人與無形，第三層劍勢：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這是胸懷，也是最高的境界」

  千仞雪透露出崇拜之色，期待的問道：「爺爺您現在是第幾層。」

  千道流目光如炬，背負雙手，如同世外高人般將視線放到遠處，「你爺爺我，目前已經是第三層境界了，雪兒你看好了。」

  千道流說著，一邊將手抬起，一柄長劍出現在千道流手中，對著對面的山峰揮下。

  同時無數劍氣浮現於千道流身後，在那柄長劍揮下的瞬間，便朝著對面山峰飛去，「轟隆」一聲巨響，對面山峰被洪為坪地。

  眼底驚嘆，千仞雪的面容繃得更緊了。

  「第一層：身劍合一。身劍合一不是手拿一把劍能舞動起來就是身劍合一。首先要具備整勁，且這種整勁能運化自如，能勁達四稍透出體外，所謂『劍是手背的延長』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你的內勁能貫穿至劍尖說明你已經練成了整勁，但這個時候還不能證明你就能做到身劍合一，因為整勁在直線運動時最有利於穿透，比如刺劍，而劍是舞動的，也就是說整勁隨時可能斷於你「折腕」的招式中。所以，整勁能連綿不斷才是關鍵。」

  手中長劍消散，千道流轉頭，神色平淡的看著千仞雪。

  「手中無劍。手中無劍所對應的是心中有劍，這一層練就的是念力，所謂「我與自然萬物合，自然萬物為我用，做到了道法自然，便能人劍合一使劍氣為我所用，殺敵千里之外於無形。」

  話音一落，千道流手指一點旁邊百米高的大樹齊根而斷。

  見到這一幕千仞雪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

  千道流繼續道：「第三層，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這是忘我的境界，也是最高的境界。心中無劍這是虛無的氣勢；非一般人能及也。所謂手無寸鐵，沾者即撲；是練就了虛無一炁，可謂身有萬劍，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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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