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風景
自治安局離開時,李慶一顆心幾乎是沉到了谷底。
從試煉境歸來,世界好像在一夜之間就大變了模樣,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將所有的麻煩事一股腦的拋過來然後就撒手不管,全要靠人自己去解決。
顧長明沒有危言聳聽,他的說辭與離開試煉境前王崇明給出的說法都表達了同一個意思:邊境淪陷已是必然,在南聯盟軍隊全面撤退的當下,聰明人應該早點離開這些是非之地。
內憂外患,這四個字用來形容現如今的福永實在是再適合不過,突然出現至今卻探不到半點消息的樓小川、不知目的許仙師和與之狼狽為奸的陳恪安、本該撤走卻有牽強留下的萬象議會文先生……每一件事都只是開了個頭,煙雲瀰漫,撲朔迷離,要想弄清乃至於解決其中的任何一件談何容易,也不怪方才見面時顧長明自始至終都是一臉嚴肅,面對這種局面,換了誰,只怕都笑不出來
家屬區的位置十分接近治安局,一路走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慶只覺得街道冷清了許多,行道樹雖然仍是茂盛,忠誠地堅守著各自的崗位,但怎麼看,都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李慶的本意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歇腳,整理一下思路,可房門打開,當他看清房中的景象時,整個人不禁微微一怔。
開門的是周琪姵,她是這間屋子的主人,由她來開門合情合理,但除了她這位主人外,屋子裡還有另外三道青春洋溢的曼妙身影,陳淳、許子舒以及那位與她們形影不離的閨蜜張梓璐。
更讓李慶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在三人的身上感應到了淡淡的源質氣息,不是致命的污染,而是特意留下的某種印記。
sto🔑9.com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
李慶進門的動作霎時頓住,轉頭看向周琪姵,雖不說話,但眼中的神色卻已經將心中的疑問表露無疑。
她們三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周琪姵微微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李慶眼角一抽,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屋子,板著臉,道:「你們不忙著撤離,還有閒心往我這裡跑?」
他的選擇是先聲奪人,直接拋出一個大家都應該關心的事件,主動引導談話的走向,而不是讓陳淳等人先開口占去先機。
果然,此話一出,包括周琪姵在內的四女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張梓璐一向是最活躍的那個,當她們三個形影不離的好姐妹一起出現時,似乎一直是她來充當對外發言人的角色,陳淳與許子舒的較為矜持,尤其是在面對李慶時,許子舒還好,陳淳的矜持甚至帶上了些高冷的意味。
「什麼撤離?你在說什麼?」
「北聯邦打過來了,漳平市已經被占領,聯盟軍隊全面撤離邊境,福永的淪陷也就是這半個月裡的事情。」見四女這副模樣,李慶先是奇怪,但很快這奇怪就變成了瞭然,這類消息該屬軍機機密,這件事剛剛傳入福永,知情範圍該是不大,陳淳三女雖然都是高官富賈家的子女,但要作為第一批知情人,仍然是不夠資格。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就是不知道黃仲行、陳恪安等人打算何時將此事公之於眾。
這個消息,對於四女來說無疑是震撼性的,就連陳淳都不禁露出了愕然之色,張梓璐小嘴微微張開,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僵硬起來,「你,你在開玩笑吧?」
李慶搖搖頭,道:「事實就是如此,半個月,這個時間可能還是保守估計,市政府大樓正在開會,想必不久之後,你們的父母就能得到消息,你們若是不信,到時候可以再向他們確認。」
四女都沉默了,屋子陷入了某種微妙的寂靜,事關重大,李慶又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不像是為了轉移話題而故意編造的謊言。
就在這時,房門又被敲響,來人似乎很是著急,將房門拍得砰砰直響。
周琪姵趕忙將視線從李慶身上移開,小跑著過去開門。
「你們果然都在,李慶你也在,太好了!事發突然……」
來的是王寶,此刻的他一臉焦急之色,正要說什麼,就見房間內陳淳幾女都是面色有異,又瞥見一旁神情淡然的李慶,王寶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試探地道:「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如果你是說漳平淪陷,福永即將步漳平後塵的話,我剛才已經跟她們講過了。」李慶淡淡道。
作為市政府辦公室的一員,顧長明的秘書,在顧長明離席後王寶便也隨之離開,他知道陳淳幾人的動向,所以在得到消息後,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裡,卻不想李慶的消息竟也如此靈通,先他一步帶回了音信。
王寶也不糾結,臉上的焦急之色褪去少許,他從兜里摸出一個五邊形的小巧物件來,道:「你給我的這個東西最近反應很是活躍,我本來還沒在意,現在想來,其背後的原因可能不簡單。」
「這是什麼東西?」張梓璐好奇地問道。
在王寶拿出這個五邊形的物件時,李慶的眉頭便不可察地向中間聚了聚,本不欲作答,但念頭一轉,解釋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掌握著超越凡俗的力量,我是他們之中的一員,我們將自己力量的來源稱為源質,這個裝置則可以探查到一定範圍的源質波動。」
這還是李慶第一次毫不避諱地向他們說起超凡力量與源質的事情,許子舒和周琪姵最為平靜,雖然也是第一次聽說,但在寧浦的經歷讓她們多少都漲了些見識,也隱約知道一點李慶超凡者的身份,所以也就不怎麼意外。
陳淳清澈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采,心中那塊懸在半空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那夜李慶出手,光線太暗,雖是有七八分的確信,但卻太過夢幻,隨後在福永百貨的偶遇,李慶的沉默又讓她心中忐忑不已,七八頓時變成了五六,而現在,聽到李慶親口承認,她這才真正確信,那天夜裡救她的人,的確是李慶無疑,那個讓她「等」的人,也的確是李慶無疑。
張梓璐睜大了眼睛,比剛才聽李慶說起漳平淪陷之事時還要吃驚。
不管幾女作何反應,李慶面色凝重,「你都是在什麼地方探測到源質波動的?」
「最近我在跟一個調研,幾天之中走遍了大半個福永,很多地方都有反應,找不出規律。」王寶不假思索,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這時,許子舒突然插話道:「聽寶哥這麼一說,我這幾天也覺得不大自在,偶爾抬頭看天就感覺天空有些失真,像是被罩在什麼東西里似的。」
李慶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誰?」
突然,李慶心念一動,身動如風,眨眼間便越過王寶衝出了屋子,幾人不明所以,連忙跟上,來到門邊,就見李慶一手抓著一個人的衣領,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張傳單快速瀏覽著,越看,他臉上的神情便越發凝重,到了最後,手腕一抖,虛化的銀色光芒躍動,那張傳單像是經歷了一場風暴,瞬間就被隔得七零八碎。
「是誰讓你發這個東西的。」
或許是被這一手震住了,也或許是此刻的李慶神情太過迫人,那人本來還抓著一沓傳單,手上一松,刷啦一聲就全落在了地上。
「我,我不知道……」
李慶懶得再聽,手臂一推,直接把人摔在了地上。
「那就滾。」
王寶等人走過來,撿起散落的傳單一看,都是臉色大變。
……
自從北聯邦越過緩衝區開始推進後,聯盟軍中的醫療機關每天都人滿為患。
南聯盟前線指揮部第十八集團軍衛生所的一間病房中。
「將軍,王千夫長醒了!」
聽到副官的話,站在窗邊眺望著窗外的中年男人轉過身來,快步來到病床邊,病床上的人眼中還有殘留的茫然,而這位手掌數萬人兵權的南聯盟第十八集團軍副軍團長兼第三軍軍長卻是有些激動。
「崇明,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順利完成阻擊任務的王崇明,回到大部隊報導後本來是回了自己的軍官宿舍,一倒下便直接進入了試煉境,可惜「睡」得太久,被送入了衛生所里。
「……」看清周圍環境,稍一想就大概明白了前因後果的王崇明只覺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時,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跑來,先是敲了敲門,得到首肯後,進屋啪地打了個立正,大聲道:「將軍,上峰急報!」
中年男人抬起頭,吐出一字:「念。」
王崇明剛想說什麼,中年男人卻先他一步,輕輕按了按手,示意無妨。
那人拿起手中的信紙,念道:
「新曆207年8月31日,為捍衛疆土,抗擊侵略,我軍第十七集團軍全軍上下八萬五千四百六十九人壯烈殉國……謹發此函,傳閱眾將,銘第十七集團軍之大義。」
……
襄陵,趙府。
「小姐,雖然今天是休息日,但也不能睡這麼久啊,都快睡成豬豬了。」棗糕幽怨的聲音響起,最後那句則是低頭嘀咕。
趙紫涵伸了個懶腰,發梢上像是染了一層銀輝,隨著她起身下床,這點銀輝很快淡去,直至消失不見。
棗糕的嘀咕她自是聽在耳中,但以她們的交情,趙子涵也就不跟她計較。
「今天我有什麼安排?」
棗糕鼓了鼓嘴巴,不假思索地道:「今天晚上您要和老爺、夫人一起出席隆慶集團舉辦的晚會,下午則要和夫人一起去朱議員家喝下午茶。」
站在玉石打造的梳洗台前,趙紫涵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皺,道:「晚會我知道,但這個下午茶是怎麼回事?」
棗糕道:「是夫人剛才托人捎過來的話,估計也是臨時加的。」
「這樣啊……」趙紫涵看著鏡中美麗的自己,悠悠地嘆了口氣。
這樣的生活,她該是習慣了。
但想到試煉境中王崇明說的那些話、拜託她的事情,不知怎麼的,趙紫涵的心裡,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