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三個第一

  一聲「功臣」，在場眾人心中無不凜然。

  這個評價，著實不低。

  不知誰先帶了頭，庭院中有掌聲響起，很快，這掌聲就響成了一片，大家都「啪啪」地拍著手掌，個個面帶笑容，一副真的為李慶高興的模樣。

  人群中，被羨慕稱讚之語包圍的汪延明，雖然也在跟著鼓掌，臉上也掛著笑，但不知怎麼的，總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周圍的人，要麼是某考古研究所的所長、副所長，要麼是某博物館的館長，或者乾脆就是文化部在古遺蹟開發與保護委員會兼職的處長、幹部，這些人的身份比起汪延明來說都是只高不低，其中還有穿著軍裝的軍方人士，在這荒郊野嶺，握有槍桿子等同於握有正義，也不是他一個古四二七所的副所長能夠碰瓷的。

  古遺蹟開發與保護委員會下轄多個考古研究所，這些研究所又有直屬與非直屬之分，自然就產生了許多的所長、副所長，聚在一起的時候彼此之間難免就要攀比一番，古四二七所在眾多考古研究所里並不出眾，平時都是默默無聞的，這下出了個李慶，倒是可以揚眉吐氣一番。

  「能得到鍾主任如此稱讚，這個李慶定是有過人之能。」

  「英雄出少年啊，這麼年輕，怕是才二十出頭吧？」

  「多虧了汪所長慧眼識英才，挨商慶號一眼就相中了這塊寶玉，你們還不知道吧？在四二七所乘坐的商慶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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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交口稱讚著，至於這些話里有幾分真心幾分虛意，那就要全憑聽者自行判斷了，汪延明固然是眾人吹捧的對象，而作為主角的李慶，則當仁不讓地吸引了最多的眼球。

  「鍾主任謬讚了。」

  面對鍾甫元的誇獎，李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就好像面前站著不是位高權重的三品大員，而只是一位賞識年輕人的前輩學者。

  李慶知道，鍾甫元的誇獎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是破除災厄的第一人，更是因為找到了這間坐落於浮龍第二折中的廟宇。

  廟宇這類承載著濃厚宗教意義的場所，向來都是考古工作者們，那座疑似是方尖碑但卻虛無縹緲的聖塔固然令人心生嚮往，但浮龍山中埋藏的歷史瑰寶並不僅僅止於聖塔而已，要不然鍾甫元等人也不必專門分出一個發掘組，掘地三尺，採取由外而內穩步推進的策略來勘探這片神秘的山脈了。

  只是在李慶想來，莫說是掘地三尺，就是十尺、二十尺，甚至是再上窮碧落，只怕也難以道盡浮龍山的奧妙，作為後世超凡者天堂，超凡者聖城坐落之地，這片山脈定然不會只是一座疑似方尖碑的聖塔這般簡單。

  鍾甫元用手指頭點指著李慶，笑道：「這就是謙虛了啊。」

  「沒有謬讚，你可知你這番作為，對於我們浮龍考古工作組、浮龍科考隊來說，都意味著什麼啊？」

  鍾甫元環顧一周後，舉起三根手指，道：「三個第一！」

  「你是第一位成功在浮龍山中破除災厄的人，你的經驗將是這次科考行動的重大收穫之一，聞於歐陽主任的耳，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甚至於說上奏內閣，聞於宰輔之耳，也並非不可能。」

  「這座神廟，是本次浮龍考古行動中首座發現的位於陸地上保存完整度達到70%以上的宗教建築，這對於我們研究浮龍山中的種族傳承、文化脈絡等具有相當大的意義，你是科班出身，這一點，就不用我贅述了吧？」

  「最後，作為探索小隊的成員，你們第三探索小隊發現並開闢了第一條通往浮龍山第二折以內區域的道路，我們正是沿著你們走過的路，遵循著你們留下的標記，才能如此順利找到這裡。」

  作為古遺蹟開發與保護委員會的副主任，鍾甫元接觸到的情報絕對要遠遠超過下面的博物館館長和研究所的領導們，就連作為「後來者」的李慶與趙紫涵，哪怕使盡了盤外招，恐怕也沒辦法和鍾甫元相提並論。

  有些秘密，並不會記載於史書或者傳記之上，就比如以伏樓為代表的浮龍族，還有他們方才所經歷的災厄，這些關鍵內容，都是史書中所沒有的，要不然坐擁趙家書庫的趙紫涵也不至於那般震驚了。

  「在浮龍山中破除災厄？還有哪些地方發生過災厄，都是被誰破掉的？」李慶壓低了聲音，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鍾甫元話中的漏洞，有些吃驚的問道。

  除了這一點外，還有便是鍾甫元所說的最後一個「第一」，他們三人可沒有在沿途留下這麼標記，至於譚平，李慶相信那時的譚平等人也不會考慮這些，逃命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留什麼標記？而且聽鍾甫元的說法，他們這一路走來該是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危險，這又與李慶的親身經歷有所出入。

  李慶的選擇，是將這些疑問埋在心裡，在與伏樓達成一致後，他對這片試煉境又有了新的認知，幫助鍾甫元，也就是幫助古遺蹟開發與保護委員會順利完成第一座方尖碑的發掘工作，或許並不是通關這個試煉境的唯一途徑。

  這也是在面對鍾甫元的盛讚時李慶始終都能保持一顆平常心的原因，如果他真是那時候古四二七所里的一個小職員，這時候只怕已經是感激涕零，將鍾甫元視作在世伯樂，甚至是再生父母了吧？

  只可惜，不管是李慶，還是趙紫涵和王崇明，對於這個逼真到快要讓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試煉境而言只是過客，也只能是過客。

  鍾甫元呵呵笑著，像是沒聽見似的，他沒有解答李慶的疑問，也是壓低了聲音，問道：「裡面的情況怎麼樣？」

  兩人都只顧自己心中的疑問，各說各的，這番對話若是讓其他人聽去，難免會覺得有些怪異。

  比汪延明那看起來有些勉強的笑容更為怪異。

  扮演好自己所擔任的角色，這被稱為「角色意識」的東西是李慶總結的試煉境法則之一，作為下屬，回答鍾甫元的問題是現在的李慶該做的事情，他便將小廟內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鍾甫元說了。

  廟裡供奉的神像破碎，小隊傷亡慘重，包括嚮導伏樓在內，一共只有五個人倖存了下來，李慶、趙紫涵、譚平，還有一個李慶交不出名字來的隊員，譚平和這位隊員還處在昏迷之中，而趙紫涵則是暫時

  「辛苦你們了，這災厄，哎……你們第三小隊不僅是勇士，還是烈士，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勇之士，王朝會重恤他們家人的，至於陳朝陽……」

  鍾甫元臉色凝重，片刻沉吟之後，他抬手拍了拍李慶的肩膀，意思是戰友情深，讓李慶節哀順變，「陳家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對了，你剛才說，神像碎了？怎麼碎的，能不能詳細說說？」

  前面的一句話像是做領導該有的關心與客套，而這後一句，才是鍾甫元關注的重點。

  看來這位鍾主任的心也是冷的，這算不算能到這種位置的人所需具備的必要條件？李慶心中默默想著，嘴上回答道：「災厄發生時，神像還是完好的，但災厄消失後，神像就碎了，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鍾甫元「嗯」了一聲，臉上仍舊是神情凝重，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不信，轉頭向其他人道：「廟裡還有生還者，務必要把他們平安轉移出來，另外，這處山坳將是我們近期工作的重點區域，組織一下人手，為即將來到這裡的發掘組的同志們打好前哨，天黑之前，務必要完成安營紮寨的工作。」

  方才鍾甫元和李慶密談時，庭院裡的人們都是靜靜侍立在旁，無一敢出聲打擾，看著鍾甫元與李慶之間的「親密交流」，眾人心中是五味雜陳，一些年輕些的，看向李慶的目光難免就有些古怪，除了羨慕之外，還有一點兒別的意思，但現在鍾甫元一發號施令，眾人就立馬各自收了心思，開始忙碌起來。

  下命令時的鐘甫元，三品大員的威嚴顯露無疑。

  「你先去休息吧，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對李慶說完這句話，鍾甫元便率先出了廟宇，對神廟的勘探，他似乎並不著急。

  庭院外，跟著鍾甫元這些領導們一起來的除了軍方還有其他探索小隊的人，李慶還疑惑為什麼發掘組的人反倒落在了後面，直到看著肩挑背扛，大包小包的王崇明等人，這個短暫的疑惑才算是解開了。

  經過領導們的科學研判，科考隊的大本營會從之前的地方搬到這處第二折的山坳來，而這收拾搬運的活，自然就得王崇明他們去干，這種瑣碎的事情最是耗時費力，落在後面也是正常，也得虧大家得知科考工作有了巨大進展，一個個動力十足，主觀能動性被充分激發，這才能在鍾甫元要求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李慶、王崇明、趙紫涵，三人再聚首時已經是天黑，這番重返試煉境，對於李慶來說是第二次，但對於王、趙兩人來說卻是第一次，回來便是試煉境中的清晨，還沒來及地交換信息李慶和趙紫涵便隨著第三探索小隊匆匆出發，現在，倒是有了這個機會。

  李慶理所當然地問及了自己最關心的前線戰況，得知漳平已經淪陷後，他沉默了許久，道：

  「時不我待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