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閒遊(上)
因為周琪姵捨不得自己帶來的那些「老物件」,李慶便先下了樓,馬車就停在公寓門口,看來相比於不確定的下一單,這位車夫還是喜歡固定的收益。
「久等了。」李慶跟一臉愁容的車夫打了聲招呼,隨即便上了車。
車夫猶豫了一陣,還是沒忍住,「小哥,樓上是……」
剛才李慶雖然還算文明,但最後那幾下弄出的動靜想小也小不了,作為一個車夫,安安穩穩賺錢才是頭等大事,自然是不想牽扯進任何的麻煩里。
李慶擺擺手,不在意地道:「小事情,不會牽連你的,放寬心吧。」
或許是沒想到他口中的「小哥」說話會這麼直,車夫臉上不禁露出尷尬的笑容,不好再開口了。
李慶又開口道:「雇你一天,多少錢?」
車夫微微一怔,稍後才意識到這是遇到大主顧了,斟酌著報了價,李慶難得闊氣一把,自也不會對這塊把錢的事情錙銖必較,欣然允之。
不一會兒,周琪姵就拎著包下了樓來,她換了件露腰的黑色短袖,小有規模的胸脯微微隆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青春的活力氣息,拎包的雙手垂在身前,擋住了雪白細長的雙腿。
她四處張望尋找著李慶的身影,顯然,在她的印象里,李慶並不是一個會輕易破費乘坐計程馬車的人,離青年公寓不遠就有一處公共馬車站點,在搬到福永的這段日子裡,周琪姵已經深刻體會到了這項公共設施帶給普羅大眾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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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微微前傾,李慶從馬車裡探出腦袋,喊道:「上車!」
車夫本還想著這是哪家的姑娘,仙女下凡也差不離就這模樣了,這時,就聽見身後響起李慶的呼喊,他心中一凜,頓時像做賊似的別開了眼去,不敢多瞧。
在車夫的心中,儼然已經給李慶打上了「公子哥」的標籤,而這裡就是這位公子哥的金屋藏嬌之地,他才不想管這些二世祖們的風流韻事,只要有錢賺,什麼生意他都肯做。
青年公寓四周都是普通的生活區,人流量不算小,魚龍混雜,李慶這一聲喊頓時引來不少人側目,好在這是福永,雖然對於普通人而言擁有一輛馬車仍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也不至於大驚小怪,只是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周琪姵幾眼,心思,又是各不相同。
香風浮動,周琪姵好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她飛快地鑽進車裡,心中半是嗔怪半是甜蜜,這李慶,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大喊大叫的不知道害臊,不過他倒是難得大方一回,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馬車緩緩起程,在車輪轉動的嘎吱聲與馬蹄的噠噠聲響中,離開了這處小住了數日的青年公寓。
李慶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側的女郎,容顏精緻,雙眸含春,朱唇瓊鼻,馬車並不寬,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途中香風陣陣,委實是撩人心弦。
是不是所有漂亮的女孩在樣貌上都是大相逕庭呢?有時候,李慶會突發奇想的想到這個問題,到現在他也沒能找到一個滿意的答案,或許,這東西跟性格一樣,都是需要時間的沉澱才能徹底弄明白的事情吧?
「先去郵儲寶鈔行。」李慶發號施令,回應他的是幹勁十足的「好嘞」和一記清脆的馬鞭響聲。
周琪姵驚訝的「啊」了一聲,說:「去寶鈔行幹嘛?我們不是要回家屬區那邊嗎?」
「去把你存在寶鈔行的智商取出來,」李慶瞥了她一眼,這姑娘,看著挺機靈的,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都要問,看著周琪姵微微撅起的小嘴,他才又解釋道:「當然是取錢了,我付了車費,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了,這也順路,就在咱們那家屬院旁邊就有一家郵儲寶鈔行,先放東西,然後再去辦業務。」
周琪姵「哦」了一聲也不說話了,抱著自己的行李,轉頭看向車外。
從鼓樂區到治安局家屬院,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家屬院保衛措施相當得力,還是周琪姵報了門牌號,登了記,安保人員才對馬車給予放行。
評價一片住宅區好不好,首先便是看裡面的房屋結構、小區規劃和管理,其次便是周遭的配套設施,衣食住行乃至於休閒娛樂方不方便,許多時候,這兩者其實都被放在了同一個優先級來考慮,作為分給治安局公務人員們居住的住宅,這片家屬區的房屋結構、小區規劃和管理以及四周的配套設施自然都是沒的說,如果修得不好,那治安局三天兩頭安排人上門抄煤氣燈記錄表,誰也遭不住這樣的折騰。
放好了東西,兩人便去到了家屬院旁邊的郵儲寶鈔行,不管內核如何,寶鈔行的建築向來都是修得極為氣派,作為三大寶鈔行之一的郵儲寶鈔行自然也不例外,高聳的方塊樓,大理石鋪就的地面,無一不彰顯著寶鈔行雄厚的實力。
往往越是脆弱的東西,便越是需要一個堅硬的外殼,北聯邦的大舉進逼併不僅僅只是軍事上的攻城略地,而是包括經濟、文化等領域的全面侵略,通過寶鈔行來打擊甚至是掌握一地的經濟命脈是十分常見的手段可以想見,在這樣的時局下,作為南聯盟三大寶鈔行之一,受到北聯邦的重點「照顧」是必然的事情。
享受特權向來不是李慶的愛好,這個時間寶鈔行里辦業務的人也不算多,等一會兒就到了兩人的輪次,窗口的業務員本來是一副高高在上,愛答不理的樣子,但在李慶出示了治安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櫃員的態度立時就有了極大的改善,甚至於說櫃檯里領班的經理都親自趕了過來,代替了原來的櫃員親自為李慶辦理業務。
李慶之前就取過一次錢,那次取的是他辛勤工作換來的勞動報酬,那夜與顧長明「促膝長談」的結果,除了在公事上交換了意見,還有就是將他在寧浦超凡戰役中的「戰利品」確定了下來。
斂財是人的天性,超凡者也是人,而且他們顯然比普通人來錢更為容易,那些死去的祭月教派超凡者們為李慶貢獻了一筆不菲財富,這是他應得的獎賞,也是他這次請周琪姵去東興區體驗「一鍵式購物」的本錢與底氣。
「您好,您的帳戶餘額為1247.42元。」
或許是為一個公職人員擁有這般大額存款感到奇怪吧,報出數字的領班,眼睛裡不禁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但很快,臉上就只剩下了恭敬的神情。
有錢就是大爺,禍從口出,有些話,最好是別問。
吸納儲蓄是每一家寶鈔行最樂意的事情之一,而與之對應的,取錢的過程或許就不那麼愉快,換了別人,領班少不得要「苦口婆心」的勸說一番,為寶鈔行挽留住這一筆存款,但李慶的身份擺在那,讓她根本就開不了,也不敢開這個口。
李慶本來想讓周琪姵拿主意,一問才知,這姑娘竟然都沒有在寶鈔行開過戶,和沒有入職治安局前的李慶一樣,混跡在寧浦廠門街棚戶區的周琪姵本也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但因為李慶,她的人生軌跡便與之前大不相同。
大手一揮,替周琪姵開了戶並且轉了她二百,剩下的李慶便取了個整數出來,油墨的味道與通貨的重量,的確是令人安心的最佳迷幻劑。
「這麼多錢,你要幹什麼?」
直到被領班恭恭敬敬地從寶鈔行送出來,周琪姵都還是迷迷糊糊的,她身上還穿著以角為計量單位的廉價衣物,眨眼間,卻已經是擁有兩百元存款的「千金」了。
兩百元能幹什麼?這個問題,周琪姵可以給出無數個答案,但如果把問題換一下,換成「怎麼賺錢並且存到兩百元」,那她就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但現在,她好像得到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李慶糾正道:「不是我要幹什麼,而是我們要幹什麼。」
他拍了拍沉甸甸的衣兜,又道:「東興區那邊,你還沒去過吧?今天咱們這兩個寧浦來的土包子就去長長見識,古人云『袖裡青蛇膽氣粗』,現在咱們是腰纏萬貫,心氣自然也低不了。」
看著失神的周琪姵,李慶也不多言語,帶著她上了馬車,指揮著車夫往東興區駛去。
或許是想對周琪姵負起所謂的責任,也或許是心頭那點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李慶總覺得自己該為周琪姵做點什麼。
李慶的感情經歷並不豐富,甚至可以說有些蒼白,不懂感情,甚至於在之前的某短時間裡陷入偏激,根本不相信愛情的存在,雖然現在境況好轉,心境漸漸豁達,事情也勘破許多,但要說猜女孩心思,那他完全就是個門外漢。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直接些得好,送禮物應該是最能讓兩人感情升溫的手段,畢竟沒有女孩不喜歡錢,或許說沒有人不喜歡錢要來的更為恰當,這樣看似粗暴的方式,往往,取得的效果也是最為顯著。
在這一點上,李慶還算有些自知之明,至少他這次就沒猜准,沒有猜到周琪姵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李慶今天第二次說「咱們」把?周琪姵其實是挺容易滿足的一個人,比如之前李慶那不經意的一句「咱們」,就可以讓她心裡高興好一陣子。
李慶為她做的每一件事,周琪姵心裡其實都記得清清楚楚,在棚戶區為她出頭,帶著她去榮光夜總會殺人,幫她搬家助她走出棚戶區,安排她來到福永,加上方才的事情,周琪姵知道,自己能遇到身邊的這個人,該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是。
當初委身李慶,真的就是一時衝動,是「最好的年華燃燒後留下的餘燼」,人的一生,衝動很多,但真正值得的衝動卻是屈指可數,什麼榮華富貴,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那時候的周琪姵什麼都沒想,而現在,她卻想的多了。
福永百貨大樓隔著寬闊的大街與東興廣場比鄰而望,當看到氣派光鮮的百貨大樓樓體,看到那些大樓門口進進出出,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時,你就應該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福永市最為繁華的地段。
好奇地看著眼前不曾見過的城市風光,周琪姵的眼裡,不自覺地閃過一絲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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