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憑什麼
六人間裡,聽到聲音的眾人紛紛轉過頭來,那位說話的小隊長身子一哆嗦,還以為是哪方神聖來了,他心裡也清楚自己現在做的事兒上不得台面,而看到自己四人這身皮還敢管閒事的,不是神聖又是什麼?
可當他看清了李慶穿著打扮後,這股畏懼就變成了怒意,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也不是個角兒,但他能當上小隊長也不是沒有道理,相較於三位已經把不悅掛在臉上的同伴來說,他還是決定再觀察一下情況,問明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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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事情一旦鬧大了,那誰的臉上都不會好看,萬一遇到個彪子,那就得轉變策略,先發制人。
「這位兄……」小隊長臉上堆出一點笑容,可剛一開口,這笑容立馬就凝固了。
李慶直接無視了四人的存在,大步來到周琪姵身邊,瞪了她一眼,道:「把衣服穿好,你以為這裡的人都是我這樣的君子啊?」
現在的周琪姵整一套居家休閒的打扮,松垮的小短袖加上超短褲,兩條白花花的細腿露在外面,不得不說,這姑娘的確有讓人犯罪的本錢。
周琪姵本也不是什麼被人吆來喝去的主,要不然見到四位執法人員早就慌了神對他們唯命是從了,但被李慶一瞪,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發虛,也不敢頂嘴,「哦」了一聲,乖乖地找衣服去了。
搬來這裡的周琪姵是做好了長期戰鬥的準備,很是帶了些東西過來。
看到她這模樣,李慶倒也不好再說什麼,這時候,他似乎才想起房間裡還有客人,轉頭看向那位小隊長,瞄了一眼他的胸牌,說:「秦隊長是吧?借一步說話?」
他這趟回來,本意是想接上周琪姵一同搬到家屬區那邊去,一個女孩兒和六個大老爺們住在一起,怎麼說都不是個事兒,偶然撞見這一幕,他也沒什麼鋤強扶弱伸張正義的心思,只想著亮明什麼,趕緊把這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今天這事,是非曲折如何,在寧浦鍛鍊過的李慶心中自是如明鏡一般,如秦隊長四人這般的蛀蟲固然可惡,但他心中深刻的知道,這絕對不是收拾了眼前四個人就能解決的事兒,看得見的是一個秦隊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有多少個張隊長、王隊長,見一個管一個,那李慶就不要過自己的日子,改做專職正義衛士好了。
還是眼界不同了吧,換了以前的李慶,少不得要動手動腳,教訓秦隊長一頓,但現在的他卻是會選擇事後直接向顧長明,向黃仲行反應這些問題,從下往上的改變困難重重,但從上往下壓,那就要輕鬆不少,而且往往是立竿見影。
所以,李慶其實是個挺矛盾的人,他可以當著福永市百官的面絲毫不給陳恪安面子,甚至一腳踩在聖旨似的特字頭文書上驚掉一地眼球,卻也可以對秦隊長這樣的人施以特有的「包容」。
當然,也有可能因為受欺負的是周琪姵,如果是……沒有如果,遇事問事,哪有那麼多如果。
他不知道的是,秦隊長早就火冒三丈,眼見這不知來路的青年如此無視自己,心中那個氣就別提了,罵道:「借你媽的頭!就一個小混混還在這裡人五人六的!」
這話就是一點道理也不講的人身攻擊了,這句話,可謂是觸碰了李慶的逆鱗,沉入海底屍骨難尋的父母是他心中的創痛,罵他,那忍忍也就算了,但帶上家人就是萬萬不行,誰來了都不行!
不顧李慶轉冷的神色,秦隊長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繼續罵道:「你要為她出這個頭是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算哪根大頭蔥,你信不信,現在我就能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把你給拿下!?」
話音落下,秦隊長那三位披著制服的同伴頓時齊齊上前一步,一副要把李慶堵死在屋子裡的架勢。
李慶掃了眼有合圍之勢的四人,反倒是笑了,說:「憑什麼?」
收拾這四個人不過彈指一揮的事情,在秦隊長罵出那句話時,今天的事就已經註定不能善了,不過他也不急,想聽聽這些人還能說出什麼逆天的言論來。
「憑什麼?」秦隊長重複了一遍李慶的話,四人對視了一眼,就又都笑出聲來,他一揚下巴,「小張,你告訴他,咱們憑什麼。」
被點到名的小齊便是另外一位著黑制服佩藍領章的治安隊員,對這種一唱一和已經頗為熟悉的他,獰笑著,不假思索地道:「就憑你是個小混混,我們是治安局的,是管你的人,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不是混混。」
這時,站在旁邊一直沉默的室友突然說道,他是兩位挑燈夜讀的人之一,從李慶住進來開始,兩人誰的話加起來絕不會超過五句。
就在四位公職人員愣神之際,就聽這位室友又說道:「他也是這六人間的住戶之一,」說著,他抬手在李慶與周琪姵之間來回指了指,「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是他先住進來,然後他女朋友才搬過來的。」
聽到這話,以秦隊長為首的四人就都樂了,方才那位被點到名的小齊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房間內外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本來還擔心這小子會不會來個扮豬吃虎,這番話,無疑是打消了四人了疑慮,租住在青年公寓裡,而且還要帶著自己女朋友和五個男室友將就著住在一起,這樣的人自是不會有什麼背景,更沒什麼值得忌憚的地方。
除了安心之外,秦隊長心中還有些嫉妒,他偷偷瞥了周琪姵一眼,這等如花似玉的女子竟會委身於這樣的窮小子,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李慶看了說話的那位室友一眼,心中無波無瀾,他早就知道有人在背後捅刀子,卻不想這人這麼耐不住性子,這麼快就跳出來了。
秦隊長這些人,吃飽了撐的才會挨家挨戶地檢查,能精準的定位到自己這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引路,至於原因,紅顏禍水,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為什麼弱勢群體很難為自己爭取到該有的利益,其原因就在於像這樣為了一己私心、私慾選擇背叛的反骨仔太多,讓被壓榨的人們不能也不敢團結起來,相比於秦隊長這種濫用職權的「文化型流氓」,這種階級叛徒,無疑是更加可惡。
「本來想帶你去局子裡轉一圈的,但現在,看你這麼可憐,我倒是改主意了,」秦隊長語氣玩味,「把錢交了,今天這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不多,二十元。」說著,他的兩根食指交叉,比了個數字「十」。
李慶心中冷笑,道:「我剛才聽著不是五元嗎??怎麼突然就翻了兩番??」
秦隊長咧嘴一笑,一指周琪姵,道:「她是五元,你是五元,之前街道辦來收的流動人口費,你還得補五元,加上你違規收容超標人員,罰款五元,所以,一共是二十元。」
這一交,基本就是普通人一個月的工錢,要知道寧浦的人均月工資也不過二三十元,這下便直接去了一大半,再聽秦隊長之前的說法,之前是街道辦,現在是住建所,之後還有衛生所、文化所、商業所等等,都要繳錢,這已經不是吸血,而是吃肉拆骨,是赤裸裸的欺負人了。
「如果我不交呢?」李慶平靜地說道。
「不交也可以,你帶著人立刻搬出去就是,當然,這個月的房錢得照付,對了,還有罰款的五元,這五元,只要你還在福永一天,那就必須得交。」這一次,秦隊長沒有開口,說話的是那位小齊,他笑吟吟的看著李慶,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李慶忽然也笑了,問:「搬出去了,我倆該住哪?」
小齊走上前來,拍了拍李慶的肩膀,笑道:「我說哥們,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你不會真的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那我可真要替這位小姐擔心了,你拿什麼養活別人啊?至於你們該住哪……」
似是真的在幫李慶考慮這個問題,他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橋洞底下,或者隨便找個雨棚下面,只要能擋雨,都能住嘛,現在這天氣,也不會凍壞什麼,」說著,他轉頭看向周琪姵,笑容里滿是放肆,「當然,這位美麗的小姐如果不習慣露宿街頭的話,到我家或者秦隊長家裡,都可以將就一晚。」
這時候找好衣服的周琪姵,終於是抬起頭來,對著說話的小齊甜甜一笑。
這一笑,只把小齊看得是有些痴了,還以為是周琪姵聽了自己的話心動了,虛榮心與滿足感讓小齊直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妖精,之前還裝得這么正經!!」秦隊長暗罵一聲,心中卻已經是有些難耐,似乎已經想到了周琪姵夜宿在他家中的景象了。
正要再說什麼,後腰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小齊慘叫一聲,向前趔趄了幾步,像個麵條似的趴在平時看書用的靠椅上,在慣性的作用下,抓著椅子地他撲通一聲,倒在了地面上。
旁邊小齊的同伴還沒有反應過來,飛出一腳的李慶搖了搖頭,身形一晃,幾如凌空幻影,兩三個呼吸過後,那兩位住建所的人便就砰砰兩聲倒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哼哼個不停,各自賞了地上的兩人一腳,
短暫的喧鬧後,六人間霎時便安靜了下來,靜如死寂。
「你說說,到底憑什麼?」李慶看著秦隊長,依舊是平靜的語氣。
秦隊長似是給嚇傻了,慌裡慌張就要去取別在腰間的配槍。
這種舉動,自是逃不過李慶的法眼,輕輕一彈指。
嗖呼!!
一道黑影瞬間射出,快如閃電,在秦隊長的慘叫聲中洞穿了他的手掌,最後只聽「咄」的的一聲,好像子彈射入磚塊的聲音,直接將秦隊長整個人帶飛出去,釘在了其身後的牆壁上。
秦隊長驚呆了,掌心血流如注,而穿透他掌心的將他的手掌釘在牆上的,竟只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鉛筆。
「現在,你能告訴我答案了嗎?」
李慶神情依舊平淡,拿著衣服的周琪姵正好從他身旁經過,像是早有預料似的,對眼前的一幕她一點兒都不意外,只跟李慶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去換衣服了。
「你,你……」像是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似的,秦隊長尚且完好的一隻手顫抖著指向李慶,半天,都沒能說出句完整的話來,他對超凡者沒有什麼概念,只覺得今天是見了鬼了,若不是掌心傳來的疼痛,他甚至要以為是出了幻覺。
撲通!
一旁,那位喜歡讀書,也喜歡告密的室友,兩股戰戰,終是支撐不住,雙膝跪地,甚至都顧不得膝蓋砸在地上的疼痛了,呆呆地看著房間中的景象,甚至是連求饒都忘記了。
李慶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自言自語似地道:「看來你是不能給我答案了,也罷。」
「出發嗎?」
這時,換好衣服的周琪姵探進來一個腦袋,弱弱地問道。
李慶點點頭,不顧六人間內的一片狼藉,邁步離開了房間。
至於周琪姵帶過來的東西,全換了買新的就是,這次來找她,李慶本就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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