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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邀月之行

  緊鄰市中心的東興區是福永人公認的消金之地,正如因為是行政大街的坐落之地而擁有了獨特政治屬性的市中心一樣,東興區那由眾多酒樓、飯店、酒吧、音樂廳、俱樂部等娛樂場所裝點出的繁華也賦予了它在城市的構成中不可或缺的經濟屬性——有消費,城市才會有活力。

  像這樣的地方往往會具有兩面性,它既彰顯了城市的欣欣向榮與民眾的勃勃生機,同時也不可避免的染上淫靡與奢靡交織的靡靡之氣。

  天色漸晚,澄月漸出,東興區的繁華才剛剛開始。

  其實現在的外界環境並不好,但福永民眾對生活的熱情卻似乎是不減反增,又或許,迫近的戰雲對這座經濟橋頭堡的影響僅僅只體現在了呈現在報告裡的幾個數字之中。

  這些抽象的數字離普通民眾似乎很是遙遠,他們所能感受的,僅僅只是哪種蔬菜價格翻了番,或者是剪髮洗衣的價錢又往上漲了不少,對於這些跡象背後的原理與象徵,人們往往就會選擇性地忽略不見。

  對待戰爭,馬寧遠的選擇是不捂不遮,將事實,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人人都有知情權,至於知情後所做出的選擇是服從安排同意搬遷還是自謀出路則並不作強制要求,後果自負。

  而福永高層的選擇則相反,儘可能的遮掩,甚至在民間,還有人把北聯邦的入侵與狼來了的故事結合在一起,編出

  這兩種做法都有各自的道理,紙面上說誰好誰壞的不公平,唯一的評判標準只能是最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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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慶抵達的時候,邀月劇院已經是燈火輝煌。

  醉樂屋、劇院(戲院)和音樂廳,三種地方名稱不同,但三者在城市生活中承擔的任務卻是大相逕庭,只是因為其中音樂格調的高低與往來之人身份的不同,所以才有了名稱上的差別,前者寄身大小酒吧,讓飽受生活摧殘的人們有了一絲喘息之機,後兩者則各自單獨成地,尤其是音樂廳格調渲染,專供物質條件好些的人們陶冶情操。

  出入音樂廳,有一項約定俗成的規矩便是需著正裝,這一條規矩便註定了其不會是年輕人娛樂的首選去處。

  邀月大廳是人流匯聚之地,濃妝艷抹的巫女,怪誕詼諧的丑角,裝扮成童話故事中或善良或邪惡生物的人偶演員以及三兩成群的賓客,一切都是為了今晚萬眾期待的福月馬戲團的巡迴演出。

  「劇院」一詞其實只是一個統稱,該場所提供各種各樣的娛樂選擇,觀眾可以一起合唱自己最喜歡的流行歌曲,觀看各式各樣的「超自然」魔術及歌劇精選,或者是像今天這樣與來到此地的馬戲團共赴一場視覺盛宴。

  作為福永首屈一指的劇院,拋開因為市場定位而迥異於音樂廳的裝修風格不談,邀月劇院內部的奢華程度其實已經不亞於音樂廳一級,福月馬戲團能在這裡安排專場演出,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不管是劇院還是馬戲,諸般種種,都是李慶沒有見識過的東西,但這股新奇勁持續的時間比李慶自己料想中的還要短上一些,畢竟,這些東西再怎麼新,再怎麼奇,也比不了超凡世界之萬一。

  如果自己有一天要靠賣藝吃飯,那踏影而行這項超凡能力一定可以讓自己賺得盆滿缽滿……李慶心中不無好笑地想著,卻是沒有急著進場,而是先將邀月劇院內的路線摸透了,才優哉游哉、「光明正大」地進到了演出現場。

  至於門票,在陰影的庇護下,混過檢票口對李慶來說不要太容易,作為一個在公職崗位上付出頗多的人,他覺得這樣犒勞一下自己並不過分。

  李慶入場時,觀眾席上已經是座無虛席,哪怕是以許子舒那群人的出眾,要在這人海中找到他們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事情。

  「在那裡……竟真是她……」

  找到他們同時,李慶也尋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在他的身旁是一對小情侶,正說著甜蜜情話的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身邊多了一個大活人。

  除了一樓的座位外,劇場的二樓還設有包廂,以許子舒他們的身份與實力要拿到包廂的票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那樣一來就不能很好的感受現場氛圍,所以他們便選擇了融入人群,坐在了一層前排中間偏右的位置。

  演出很快開始,劇場內燈光一暗,冗長且多餘的開場白環節被省去,福月馬戲團一上來就拋出了一場精彩的馴獸表演,可謂是先聲奪人,一下子就將現場的氣氛帶動了起來。

  成功的暖場過後是簡短的旁白,主持人穿著一身肥大的衣物,大花臉,老練而風趣,一連串的精彩表演緊隨其後,尤其是一套由十六人配合完成的空中飛人動作,雜技演員們在劇場的上空來回擺盪,幅度之大,動作之險,惹得台下驚呼連片,不少人臉上都泛出不自然的潮紅,都為那些技藝精湛的演員們捏了一把汗。

  福月馬戲團的確是名不虛傳,是沉浸在福月馬戲團的精彩演出里,也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劇場內光影交錯,人群驚呼不斷,李慶不禁有些恍惚。

  好熱鬧。

  或許是因為眼中世界蒙上了一片灰色,置身陰影中時,李慶總是能以客觀的角度,自進入劇場以來,他便一直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而不去關注許子舒那一群人的所在的地方,他還沒有做好見她的準備,所以他才會躊躇不前。

  空中飛人結束,劇場內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在掌聲中,劇場內的燈光再度變換,一連串嘭嘭嘭的聲響後,四周的牆壁上飄出了一團團神秘的火苗,台上,臉上塗著油彩,一身寬大衣服的主持人再度出現,作出迷惑的左顧右盼之狀,道:

  「叢林路漫漫,白霧繞山峰,勇者終於穿越了叢林,舉目望去,山川霧繞,在那如絲如帶的白霧中,半山腰處,巫師的小屋若隱若現,在前方等待著勇者的,又會是何等驚奇之物?」


  低沉而渾厚的嗓音在劇場中迴蕩,聲音與劇場內的燈光相呼應,藉以營造出詭譎的神秘氛圍。

  這次演出的主題就是正義的勇者為了拯救國家的子民,孤身犯險,經過重重險阻獵殺邪惡的巫師,用這樣一個大眾喜聞樂見的故事來為馬戲表演進行包裝,在讓節目彼此之間聯繫更為緊密的同時也讓觀眾有了一種別開生面的體驗。

  這不僅僅是一場馬戲,更是一場史詩般的冒險。

  「現在,被命運選中的勇者,即將開始他最後的衝鋒,結果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故意拖長的高亢音調,很好地調動了觀眾的情緒,台下眾人無不屏息凝神。

  話音甫落,劇場內燈光再變,舞台之上,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座小木屋,一束束刻意聚攏的陰慘燈光打在木屋上,泛藍的顏色,讓人心底生出寒意。

  「但現在,讓我們先一起見證,誰,將有此幸運,成為被選中之人?」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一束束燈光在觀眾席上交替閃爍,最終,定格在了前排中間偏右的位置。

  「哦,命運已經做出了它的選擇,讓我們掌聲有請這位美麗的小姐上台來!」

  眾人矚目之中,燈光照耀之處,一位高挑冷艷的少女緩緩起身,向著舞台上走去。

  是陳淳。

  燈光隨人而動,偌大的劇場中,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不用看相貌,李慶一眼就能認出這個背影的主人,他瞳孔微微一縮,視線隨著少女的腳步移動,最終,定格在了舞台之上。

  不是他,台下的觀眾,此時此刻,都做著和李慶相同的事情,是因為這場表演成功的情緒鋪墊,也是因為少女那如白月般皎潔的身姿。

  「寂靜的山林,古老的木屋,堅定而無畏的勇者將在這裡直面邪惡的巫師,或者,還有其他未知的事物?」話到最後,主持人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歸於沉寂。

  吱呀。

  老舊的木門由內向外被推開,一位身著灰黑長袍,看不清相貌的人從木屋中步出,手中拿著一個羅盤模樣的事物,聲音略帶沙啞:

  「被選中的人,你為了追尋你的命運,千辛萬苦來到此處,現在,就讓我為你揭示你窮其一生所追尋的答案。」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台上,做巫師打扮的人衣袖竟然無風自動,滿滿向外鼓起,似是乘風而動,其手中的羅盤竟緩緩脫手,懸浮在了半空中。

  「叱!」

  吐氣發聲,幾如雷響,台下眾人正心驚之際,就見巫師一個劍指遙指羅盤,那羅盤竟嗡嗡震動起來,光影變換之間,五個人高的符咒自其中投射而出,定在陳淳身前,緩緩旋轉。


  「這……這。」

  「這是魔術還是法術?他是怎麼做到的?」

  「太神奇了!單是這一手,就能值回票價!」

  場內,眾人仿佛眼睛都要瞪出來,死死盯著台上那五個神奇的符咒。

  就在眾人還在為「魔術」的神奇而驚嘆不已時,李慶卻動了。

  陰陽洞縮,幾乎是瞬間,他的人便攔在了符咒與陳淳中間。

  陳淳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緊接著,一個淡淡的輪廓在空氣中被勾勒而出,輪廓之內的面容,卻是讓她呼吸一滯,如冰山消融,冷俏的臉龐,難得有了一絲動容。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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