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返試煉
緋紅褪去,光影落定。
耳畔,是熟悉的汽笛轟鳴聲和機械齒輪咬合的「哐吃」聲,它們像是樂團中的大小號,遵循著特定的樂譜奏出極富節奏的機械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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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上一次的茫然無措,這一次,置身商鐵慶字號列車車廂中的李慶無比清醒。
他,再一次來到掌心緋月所帶來的詭異試煉境中。
清醒之後,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剛才在圖書館中的經歷,必定是那位跟蹤自己的超凡者刻意營造的「夢境」。
之所以說是夢境,只是因為李慶詞窮,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方才發生的一切,那位不知名的超凡者並不能直接操控夢境中的自己,而是像一個催眠師一樣做著某種引導,引導夢境中的自己說出關於銅書的一切。
「超凡者也不過如此……」
李慶用這句話為自己打氣,他清楚地記得,夢境裡的自己十分理智,措辭得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知道一些避不過去的話該怎麼樣說,與之配合的動作表情也很到位,暫時想不到有什麼破綻。
數年的線人生涯,不知不覺中,原來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好演員,不錯的表演能力加上試煉境的「特殊饋贈」,讓自己在這場看似不可能的博弈中小勝了一籌。
而那個超凡者,一定還以為自己說的都是實話,他得到的也是準確的信息,在自己表現出對銅書相關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後,自己就失去了價值,所以對方在離去後「打翻」了長桌上的煤氣燈,意欲抹殺自己的意識,行殺人滅口之事。
好在,也是同一時間,掌心緋月周圍的黑色秘文終於完成了首尾相接的使命,緋紅爆發,以碾壓之姿,粉碎了超凡者營造的夢境,將自己拖入試煉境中。
緋紅……李慶悚然一驚,涼意襲上背脊,他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如果是緋紅將自己帶到這裡,那同樣,那位跟蹤自己並意欲滅口的非凡者是不是也有可能被一併帶入?
正如李慶不能確定前一次試煉境的「特殊饋贈」究竟是什麼一樣,對於掌心的緋月與那一圈黑色秘文,李慶同樣也是知之甚少。
短暫卻足以稱得上坎坷的人生經歷讓李慶始終保持著一絲謹慎,這謹慎中或許還帶了一點自卑,他從不相信,自己會是那個唯一被選中的幸運兒。
四下看去,車廂中一切照舊:映出窗外雨幕玻璃窗、玻璃窗邊束起的藍色窗簾、兩扇窗戶之間車壁上用小篆寫就的「商」字,以及車廂內睏乏的乘客和對面單手托著下巴,遙望著窗外飛馳而過景色的墨綠色頭髮憂鬱青年。
如簾雨幕之外,是起伏如龍山脈輪廓,緋紅不顯。
車廂中,沒有多一個人,也沒有少一個人。
不管那位不知名的超凡者有沒有被一併帶入,至少對方沒有出現在這節車廂里。
李慶心神稍定,一眼掃過桌上報紙,確定了其仍是商鐵慶字號特供的第16期之後,與上次一樣,李慶抓過一旁的皮包放到腿上。
包里仍是「老三樣「:信封、文件與紙幣。
文件仍是那一份檔案,厚實的紙張上貼了照片,記載了李慶的基本信息與令他感到慚愧的求學經歷。
簡歷表格的背面,仍是那一黑兩紅,三行字跡:
「請在南陽站下車」
「請做個有禮貌守道德的好人」
「請不要與除列車員之外的任何人說話」
李慶將檔案放到一旁,他的心理素質無疑比上次增強不少,是以在數清皮包中較之上次少了一張五角紙幣時,他那略顯憔悴的臉上竟沒有絲毫動容。
這一次,李慶有時間去查看剩下的信封,隨即就失望地發現信封中空空如也,表面也沒有任何字跡。
車輪壓在硬質地面上引起餐車上玻璃瓶震動發出噹啷聲響,哪怕是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這串串清脆如鈴的響動依然清晰可辨。
看來列車員小姐的出現並不是毫無徵兆的,上次只是因為自己看到簡歷表背後的血字太過震驚,一時間失了方寸,這才忽略了種種前兆,覺得列車員小姐出現的那般突兀。
或許真如肖錦所說的那樣,自己所經歷的這場覺醒試煉,本身的難度並不高,甚至就是最簡單的那一種。
李慶將信封與檔案一併放回,這一次,他無疑是從容了許多。
「先生?」
溫柔悅耳的聲音再次在李慶耳畔響起,身著藏藍色制服的列車員小姐推著餐車在李慶身邊停下,姣好的臉龐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她微微躬身,說:「您好,請問您要喝點什麼?」
這好像跟上次有點不一樣……李慶不由得為之一凜,早已備好的腹案被他全數推翻,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
先前經歷過的詭異讓李慶不得不小心謹慎,讓他不得不去想:是什麼讓列車員的措辭產生了變化?這變化的背後又預示著什麼?
似是看出李慶的「為難」,列車員小姐用標準的通用語介紹道:「我們提供各種果汁、汽水、茶,當然,還有白水,您可以隨意選擇。」
想不明白,李慶便乾脆順從內心,點了一杯茶水,在他對歷史的淺薄認識中,茶,是最能代表商朝的飲品,從一本《茶經》開始,商朝人飲茶便蔚然成風,並藉此衍發出了極富淵源的茶文化。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好似對一切事物都漠不關心的憂鬱青年突然轉過頭,說:「給我也來一杯。」
列車員小姐微笑著點了點頭,從餐車上取出茶壺,為兩人各斟了大半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澀中帶苦的氣味隨著蒸氣飄散而出,那是一種在後世的貧民階層已經絕跡的特殊香氣。
李慶將手伸入皮包,準備掏錢付帳。
憂鬱青年朝杯子裡看了一眼,又說:「我記得茶水是免費提供,對吧?」
「是的,但要麻煩兩位出示一下乘車證明,」列車員小姐笑容中帶著一絲歉意,解釋道:「列車上混入了不明人員,我們正在排查,煩請兩位配合我的工作。」
不明人員?是指與自己一併被帶入試煉境中的超凡者嗎?如果是他,那看來對方並沒有像自己一樣獲得某某所研究所研究員的「合法身份」,所以才被列為了「異端」。
伸入皮包的手本來準備摸錢,聽列車員小姐這麼一說,李慶就順手從包里抽出那份記錄了他身份信息的檔案。
這是浮龍古遺蹟發掘專列,這份檔案自然也就兼有了乘車證明的功能。
列車員小姐接過檔案看了一眼,在將照片與李慶本人進行了比對後,便將檔案遞還了回來:「謝謝您的支持,請……」
「砰!」
「請」字話音剛落,突然之間,一聲巨響傳來,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像是列車要脫軌一般,李慶杯子裡的茶水飛濺而出,打濕了桌上的報紙。
除了李慶與憂鬱青年外,目之所及,車廂中所有人的動作齊齊一僵,就像是一群被卡住了發條的人偶,但這種卡頓也僅僅是一瞬間,下一刻,眾人便恢復了正常。
沒有慌亂,沒有尖叫,甚至連議論的聲音都很少,面對那聲足以造成恐慌巨響,人群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冷靜。
在向李慶與憂鬱青年致以歉意後,列車員小姐就推著載滿玻璃瓶的餐車,匆匆離去。
看樣子,是要去處理剛才發生的緊急狀況。
在這種時候保持冷靜,不造成更大的恐慌也是公共道德之一,李慶沒有跟著過去湊熱鬧,而是選擇待在原位,靜候事態發展。
相比起那位「誤入此地」的超凡者,眼前的墨綠色頭髮憂鬱青年,或許更為關鍵。
但這次李慶汲取了教訓,沒有盲目地直接試圖與其對話。
正如上一次自己沒有付錢,憂鬱青年主動幫自己墊付了錢款一樣,這一次,對方也是在自己從各種飲品中挑中茶水後主動開口,從這一點來看,自己的第一步,應該算是踏著了。
接下來,該如何繼續呢?
檔案文件背後的血字禁止自己與列車上的人交流,並且以道德為框架對自己加以束縛。
肖錦也說過,要通關這個試煉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什麼都不要干,在座位上待夠三個小時,什麼都不做,就永遠也不會犯錯。
或許,答案就在原地,就在身邊。
李慶目光徐徐掃過四周,最終停留在那一摞被打濕的舊報紙上,在報紙旁邊,是與寧浦縣圖書館如出一轍的按時計費的煤氣燈。
窗外雖然是一片漆黑,但車廂里卻並不昏暗,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這個小物件。
李慶身長脖子,四下望了望,見人人桌上都燃著一朵黃藍相間的火焰,心中的猜測就越發篤定了一些。
他從皮包中抽出那張十元的紙幣,順著桌面推到憂鬱青年身前,說:「您好,能兌些零錢嗎,我想用一下這個燈。」
正在喝茶的憂鬱青年眼皮上挑,他看了李慶一眼,緩緩放下茶杯,說:「你記性好像不怎麼好,上一次,你已經付過錢了。」
說著,憂鬱青年將一枚五角硬幣在桌上立起,屈指一彈,硬幣在桌上滾出一個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圓弧,「哐啷」一聲脆響,落進了煤氣燈的投幣凹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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