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遇伏
第271章 遇伏
回到府中之後,祿王立刻褪下便衣,換上了盔甲。
沙埕縣縣令迅速趕來,道:「大人,都準備好了,旋風山的黑鬍子,爛石溝的劉大刀,聚集了數百人,早已經堵在了路上。」
「好。」
祿王黑著一張臉道:「記得,等出了沙埕再動手,莫要讓人說,吃了我的飯,最後死在我家裡。」
「下官省得。」
沙埕縣縣令道:「大人,我聽說那姓李的十分了得,碰上北地的戎人也不落下風。」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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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王冷笑一聲道:「我早已在令人他們的飯菜里下了慢性毒藥,有半天工夫,大概也開始手足發軟,到時候一群軟腳蝦,有什麼資格和我斗。
來人吶。」
他忽然喝了一聲,道:「取我的兵器來。」
一柄長刀落在祿王手中,祿王接過一方絲綢手帕,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
寶刀不老,有淡淡的光輝映照。
「老夥計,再隨著我一起上戰場吧。」祿王幾分深沉道。
當初,他和榮王一對兄弟,都是王霸先身邊的貼身護衛,二人一個扛刀一個牽馬,隨著王霸先一路登基稱帝。
「王爺,難道您打算親上戰場?」沙埕縣縣令震驚道,「這件事交給屬下來辦便可以了,下官一定將李青陽的人頭擱在王爺的案前?」
祿王搖了搖頭:「當初六路藩王圍困京師,我隨著陛下一起衝殺,都無半點懼意,今次一個李青陽,就能讓我怕了不成。
哈哈,我要生擒李青陽,親手砍下他的人頭,為我兄弟報仇。」
沙埕縣縣令知道,祿王最喜歡提的便是十八年的事,大家耳朵都已磨出繭子來。
然而,既然祿王提起了,當下屬的又不能不接茬,否則也太不會辦事了。
他彎著腰,近前一步,一臉誠懇道:「王爺,您可得和屬下好好說道說道。」
「哈哈哈。」
祿王道:「我們先出發,路上再說與你聽。」
沙埕縣邊界,趕羊谷。
這裡道路狹窄,兩邊都是懸崖峭壁,行人經過這裡,都得直來直去,因此被稱作趕羊谷。
此時,在山谷兩側的懸崖上,一隊人正靜悄悄地潛伏。
他們是劉大刀和黑鬍子為首的兩伙土匪,他們雖然占山為王,但平日卻很少下山劫掠,甚至在附近百姓心中還很有人緣。
土匪只是他們的偽裝,他們的真正身份是祿王豢養的私兵。
這裡距離京城不近不遠,祿王早已暗中經營多年。自從王霸先不上朝後,天下諸侯人心思變,當年扛刀的護衛已經不甘心久居人下。
與傳言相反,黑鬍子臉上並無鬍子,他生得身材高大,相貌甚至有幾分英俊。
當初是放羊的出身,後被祿王所救,被他收為義子,從此便忠心耿耿。
他帶著人埋伏在山上,眼睛一直盯著山下的道路。
「大哥,有人過來了。」
身邊的二當家低聲道。
黑鬍子定睛看去,見沿著羊腸小道來了幾個人,他們騎在馬上,身上穿著錦衣,更顯眼的是腰上的銀刀。
「是銀刀衛。」
身邊的土匪忽然激動起來,若是能斬殺幾個銀刀衛,在土匪這個行當也算是露臉了。
「大哥,要不要動手?」
「慢。」
黑鬍子將手一揮,道:「他們只是探路的斥候,通知劉大刀,莫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立時便有人在懸崖上打出旗語,向遠處的劉大刀報訊。
「沒想到銀刀衛這麼專業,隊伍里竟然還有斥候。」手下感慨道。
「這是皇帝身邊的人,見多識廣,自然和我們以前打劫過的商隊不太一樣。」黑鬍子道:「不過遲早有一日,我們能像銀刀衛一樣專業。」
「嘿嘿。」
人群中發出幾聲笑。
山下的銀刀衛來到趕羊谷前,看到眼前的地形,便下意識皺起眉頭。
這個地方實在太適合埋伏了。
若是有人準備對己方不利,肯定不會錯過這個地方,除非他是一個傻瓜。
正這時,山野里忽然飛起幾隻喜鵲,在空中發出幾道聲響。
「我回去報信,你們繼續往前走,莫要聲張。」
「是。」
斥候隊伍分成了兩撥,一撥向前,一撥向後。
此刻,楊良率領的隊伍還在緩緩而行。
「啟稟大人,前方十里處有一片山谷,似有埋伏。」斥候急匆匆地報來。
楊良和吳刀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大人,且在這裡稍等,我帶人去去就來。」吳刀眼中已有殺意吞吐。
「也好。」
楊良道:「我便在這裡備下美酒,等下與吳把頭慶功。」
吳刀吹了一聲口哨,命令迅速傳達下去,只見剛剛還慵懶散淡,宛若春遊一般的隊伍,迅速集結在一起。
他們丟下了馬車和僕役,選擇了快馬和寶刀,以吳刀為首,迅速向前方移動。
楊良則和隊伍中的僕人混在一起,守著輜重糧草。
銀刀衛宛若一陣旋風一般殺了過去。
不多時,他們已經來到了趕羊谷前。
山上的黑鬍子和劉大刀頓時來了精神,睜大眼睛,盯著為首的吳刀虎視眈眈。
獵物來到陷阱附近,一旦落入圈套,便立刻開始收網。
然而,吳刀卻停下了。
他立在馬上,仰起頭,目光在周圍的叢林中掃了一圈。
忽然,黑鬍子感覺像是被針刺中眼睛一般,立刻低下了頭。
自己似乎被發現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
自己選擇的地方格外隱秘,對方根本不可能發現。
「那裡,那裡……」
吳刀迅速指了幾個地方。
他也是排兵布陣的高手,遇見這樣的地形,用眼睛一掃,便知道哪裡適合埋伏。
如果對方沒有在合適的地點布下伏兵的話,也太業餘了一些,那就更加不值一提。
黑鬍子本來還抱有僥倖,以為對方不可能發現自己。
然而,直到看見幾匹快馬直奔而來,黑鬍子才意識到事情已經敗露了。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他大叫了一聲。
「大哥,現在怎麼辦?」手下焦急道。
「還能怎麼辦,掏傢伙干吶。」
黑鬍子大叫一聲,拎著大刀沖了過來。
一陣響箭之後,伴隨著陣陣銅鑼聲響,黑鬍子領著人沖了出來。
楊良在馬車上抬起頭,忽然聽得遠處一陣聲響,他下意識抬起頭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自從和祿王接觸,他表現得有些過於熱情了。
這讓見慣了人心險惡的楊良下意識升起警惕之心,自己這位區區七品的巡北使,似乎並不值得對方厚禮相待。
而且,自己還弄死了對方的親兄弟。
果然,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聽著遠處的嘈雜之聲,楊良判斷雙方已經動起手來,只是不知道銀刀衛的戰況如何。
「大人不必擔心,我家老爺的功夫硬得很,很少遇見對手。」一名牽馬的馬夫道。
楊良點點頭,忽然覺得有些百無聊賴,便與幾名僕役一起玩起了骨戲。
這是將羊骨頭磨圓了,隨身攜帶,從空中丟下去,以正反定輸贏。
這種博彩之戲,在京城很是普遍,不論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平時無聊了都喜歡玩兩把。
以楊良手下的功夫,每一次都可以丟得十拿九穩,然而,今天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看向遠處。
在不遠處的山谷前,銀刀衛已經與埋伏的土匪動起手來。
黑鬍子手持大刀,一馬當先,口中喳喳作響。
想要做土匪的頭,謀略倒是其次,首先要夠凶夠惡,如此才能服眾。
忽然間,一柄羽箭擦著他的腮邊飛了過去,一個土匪眼裡中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黑鬍子嚇了一跳,銀刀衛的箭法也太准了吧。
果然夠專業。
這時,銀刀衛已經反撲過來,吳刀同樣是一馬當先。
腰上如水的長刀出鞘,他一刀斬過,衝到他面前的土匪立刻被腰斬。
上半身歪在地上,腸子肚子都流了出來,下半身還往前多跑了兩步。
啊!
黑鬍子尖叫一聲,就好像女人在床上似的。
他也殺過人,自以為是膽大手黑的,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殺人的。
自己平時殺雞殺狗都不帶這樣的。
吳刀心中憋著一口氣,一股不發泄出來便不痛快的氣。
這群土匪,恰好成了最佳的出氣對象。
殺,殺,殺!
剝掉他們的麵皮,挖出眼睛,再塞進去石頭。
不僅僅是吳刀這麼想的,銀刀衛的成員,多多少少都沾點變態。
黑鬍子兩腿瑟瑟發抖,自己雖然膽子也大,但自己畢竟是人,和畜生比不了。
「風緊扯呼。」
他口中發出一聲長嘯,及時下達了撤退的指令,臨別之前,眼睜睜看著劉大刀的肚子被撕開。
吳刀心中的氣還未完全發泄出來,他抹抹臉上的血,眼底有股寒意。
如果雙方捉對廝殺起來,對方的人數再多一半,他也不帶怕的。
身為銀刀衛的把頭,他有這個自信。
怕只怕對方不和自己打硬仗,卻選擇和自己打消耗戰。
第一,自己初來乍到,對於附近的地形並不熟悉。第二,精銳也是人,體力同樣會被消耗,若是等天色一黑,大家都開始覺得疲憊的時候,那麼隊伍的戰鬥力便會直線下降。
到時候隊伍被一夥土匪耗死,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堂堂銀刀衛,死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也太丟人了。
如今最好的對策,便是從這個地方離開,與楊良會合,己方繞過去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如果無功而返,豈非會被楊良笑掉大牙。
吳刀心緒不平,決定和這幫土匪耗上了,只要自己謹慎一些,應當可以將傷亡控制在最小。
十里外,楊良正在和一群僕役聚在一起,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楊良也是輸多贏少。
他忽然撒下一片銀子,道:「都是你們的了,自己下去分了吧。」
僕役們喜不自禁,紛紛拜道:「多謝大人賞。」
莫瞧這群人都是閹人的僕役,但閹人往往出手闊綽,再加上之前閹人的勢力如日中天,所以這幫僕役也是威風八面,平時也有人伺候起居。
然後伺候他們的人,也可以狐假虎威……
楊良感覺自己好似進入了無限循環模式。
他舉目看向遠處,眼裡有些擔心。
「大人,大人……」
一名馬夫沖沖報來:「我們後面好像來了一撥人,他們都拿著兵器。」
「什麼,有沒有看清來的是什麼人?」楊良問道。
「這倒是沒有。」
楊良也沒有廢話,自己匆匆趕了過去,他向遠處看過去,見一隊人正沿著官道向前。
為首一人騎在一匹駿馬上,身上披著盔甲,手中握著一把大刀。
這不是祿王又能是誰。
楊良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祿王竟然親自帶人過來了。
如今隊伍里只剩下自己和一幫干粗活的僕役,動起手來根本不占優勢。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莫要著急,先將人聚在一起,把輜重擺成臨時的圍擋。」
「是。」
楊良吩咐下去,隊伍便開始了行動,還沒有等他們安排好,祿王的隊伍便匆匆而至。
在看到路中間的楊良時,祿王也是一怔,詫異道:「伱怎麼在這裡?」
「原來是祿王殿下吶。」
楊良笑著道:「難道殿下捨不得在下,要一送再送。」
祿王尷尬地笑了笑,道:「是吶是吶,我一想到你要走,心裡便不是滋味。對了,其他人呢,怎麼這裡好像只有你?」
「他們就在附近,不時就會回來,到時候再與王爺把酒言歡。」
「好說好說。」
祿王道了兩聲,目光左看右看,心中越來越懷疑。
過了一陣,一個人忽然從遠處的山林中跑了過來,在祿王的馬前低聲道了兩句。
「大點聲,我聽不見。」
「啟稟王爺,前面銀刀衛和土匪火併,死了不少人。」
「這……」
祿王看著楊良笑道:「李大人原來是空架子?」
「老大往往是空架子。」
楊良道:「祿王殿下如此披掛整齊,是要前去剿匪嘛?」
「不錯,本王就是要去剿匪,還請李大人讓出一條路來。」
「剿匪是大事,只不過在下好像聽說,藩王私離駐地,以造反論處。」楊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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