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人

  第9章 家人

  夜色中的巴斯提恩農場,長屋內由火塘和蠟燭燃燒出來的光芒,為整個屋子貼上了一層溫暖的色調。

  火塘四周,分別固定著三張可以擺放東西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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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一家三口正圍繞著桌子而坐,妹妹則巴巴的望著女人擺放在桌子上的棕葉包。

  「這是我從裡面帶回來的,你們吃吃看。」

  伊緹雅動作優雅的將棕葉包打開,露出了包裹著的黃油野豬蹄、堅果麵包、麋鹿烤肉等異常豐盛的食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的那一小塊熊掌。

  這些都是首領長屋之外,在宴會上吃不到的珍品食物。

  火塘的火芒照耀在女人精緻的容顏上,令她感到臉頰有些微微發燙。當著那麼多部族人的面,要把食物打包好帶回家,對於她來說,是很難為情的一件事情。

  不過一想到家裡的兩小隻不能夠吃到這些,還是小心翼翼的打包了一些帶回來。

  「都是別人沒吃過我就切下來的,你們可以放心的吃。」伊緹雅補充道。

  「那我們一起吃吧。」雷利說了一句。

  妹妹手中舉起小刀,連忙跟著點了點頭。

  伊緹雅展露出一個笑容:「你們吃就行,我在那邊已經吃了很多,現在不餓……」

  咕咕……

  三人的耳朵頓時傳進了一陣怪異的聲音。

  什麼聲音??

  妹妹摸了摸自己的肚肚,鼓鼓的並不會叫,大眼睛又從雷利兄長轉向了嫂子的身上。

  「不知道是哪只鳥在叫?」伊緹雅語氣平靜,心中卻是如海浪般起伏,暗怪肚子也太不爭氣。打包了這麼多食物,她先前哪還好意思在首領長屋多吃。

  雷利點了點頭:「嗯,畢竟深夜了。」

  話音剛落,三人的耳畔再次傳進了『鳥叫』聲。

  咕嚕嚕嚕……嚕嚕嚕……

  「……」

  火塘周邊一時安靜,只是火光將女人的臉龐照耀的越發紅潤。

  「這鳥好能叫。」雷利面色如常,對著妹妹說道,「梅爾麗,我們開吃吧。」

  妹妹閃爍著大眼睛,看了看兄長,又看了看中間的那塊熊掌。她喜歡從好吃的開始吃,熊掌還從來沒有吃過。

  「給。」雷利拿出一雙筷子,把熊掌夾到了妹妹面前的盤子裡。

  妹妹興奮的拿著手中小刀,片刻之間就把盤子裡的熊掌切成了三塊。


  然後把中間的那塊叉給了兄長,

  稍大的那塊叉到了嫂子往常用的盤子裡,給了過去。

  自己則選擇了最小的那一塊,用手抓著就砸吧砸吧的吃了起來,很快就吃的腮幫子鼓鼓的。

  「嫂子,這麼多食物我和妹妹可吃不完。」雷利也切出了三塊豬蹄,隨意說了一句,並分到了三人的盤子裡。

  聰慧的女人哪能不明白這對兄妹的心意。

  「嗯。」伊緹雅咬了一小口豬蹄,又咬了一小口熊掌,細膩的肉質在味蕾里發酵,火塘內燃燒出的煙氣逐漸模糊了她的眼睛。

  自從幼年時母親去世,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再感受過如此溫暖的味道。

  這是家的味道!

  ……

  「等這次劫掠的錢發下來,先去買頭母牛怎麼樣,讓家裡先有牛奶可以喝。」

  「好。」

  「再買幾隻羊,羊毛可以用來紡織衣服……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伱是家長,你決定就行。」

  三人一邊吃著食物,一邊聊著家常。

  由於妹妹不會說話,實際上只是伊緹雅和雷利在聊,小女孩偶爾也會用眼神或是點頭示意。

  目視著那兩根細小的木條又一次熟練的夾起食物,她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你要用兩根木條夾著食物吃?」

  這麼奇怪的用餐方式,在整個北境都聞所未聞。自己也曾私底下嘗試過,發現木條一點都不好用,遠不如小刀和用手抓。

  這個問題倒是把雷利問住了。

  這是前世帶來的習慣,難道還跟野人一樣用手抓著吃?

  雷利想了一會,瞎編了個理由:「練劍,這能磨練我用劍的感覺和手指的靈活度。」

  「原來是這樣!」女人眸中划過一抹欣慰的光芒,勤勉到在用餐時都還想著練劍,如此少年在部族史上都史無前例,真是一點都不用自己這個家長操心。

  嘭……嘭嘭……

  正在這是,房門突然傳來了幾道敲門聲。

  「誰啊?」伊緹雅朝著外面問了一句。

  回應她的,卻是更加猛烈的敲門聲。

  嘭嘭嘭……

  「你們去屋內躲好。」

  伊緹雅壓低聲音對著兄妹說了一句,然後抽出了火塘內被燒的滾燙的鐵鉗,警惕的朝著房門走去。

  她並不愚笨,這麼晚來敲一個寡婦的房門,大概率不會是什麼好事。用鐵鉗謹慎的拔下門栓,房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迎面而來就是一陣撲鼻的酒氣。


  視線之中,一個微醉的男人靠著門牆,正用貪婪的目光掃視了過來。

  伊緹雅眉頭微蹙:「這麼晚了,有事嗎?」

  餘光同時掠過對方的體型和手掌的繭,並不是戰鬥有素的樣子。

  「我有些餓了,還有些渴了,能不能給我一些幫助?」霍勃目光灼灼,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女人真是好看。

  「抱歉,我們家並不富裕,沒有多餘的食物給你。」伊緹雅神情微冷的拒絕了。

  幼年自母親去世之後,她的每一天都是在艱苦的盾女訓練中度過。嫁到這邊來之前,就已經通過了突襲者洗禮,手中有著三個死人的鮮血,這是她的底氣所在。

  眼前這人還喝醉了,更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給我一杯麥芽酒就行?」霍勃咧著嘴說了一句,然後往前邁出了一隻腳。

  「請你離開。」伊緹雅擋住了門口。

  「我就進去休息一會……」霍勃再次邁出腳步。

  「不行!」手中的鐵鉗被握緊。

  「不行,呵呵……這屋子今天我進定了,你以為能擋得住我,老子摸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男人還多……」霍勃口吐著胡言亂語,一隻手同時朝著眼前美婦的臉蛋摸了過去。

  不過摸到的並不是柔軟的臉蛋,而是燒的滾燙的鐵鉗,抓著的四根手指瞬間被烙鐵烤的血肉模糊。

  一道尖銳的慘叫聲隨之響了起來。

  ……

  屋內。

  聽到慘叫聲,妹妹瞬間豎起耳朵,嘴角隨之向上彎起。

  這慘叫聲真是好聽!

  小手拍了拍玩具烏鴉的腦袋,咯吱一聲,烏鴉的一隻翅膀就被小手拉斷,扯出了數不清的麥梗。

  開心的妹妹動作越來越快,小手很快扒拉出了一片殘影。片刻之間,慘叫鴉的兩隻腳和另一片翅膀都被她扯斷,麥梗被扯的滿地都是。

  然後抬起腦袋看向了自己的兄長,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

  真是個殘忍的妹妹!

  雷利額頭浮起一個『井』字,對於怎麼教育好孩子,他也沒有絲毫經驗。

  拉出鐵絲,脫掉腳上的最後兩片負重鐵環,起身拿過家族長劍,朝著外邊的側門走去。

  妹妹拎著慘不忍睹的慘叫鴉,邁開小腳快步跟了上去。

  ……

  長屋門口,霍勃看著自己觸目驚心的手指,雙眼隨之燃燒開熊熊的怒火。

  「婊子,我要殺了你……」

  另一隻右手從腰間抽出斧頭,朝著女人的手臂直接砍了過去

  「你這輩子都做不到!」

  伊緹雅靠著極其精妙的走位,用鐵鉗擋下了迎面而來的一次次攻擊。直到眼前這人由於跛腳而開始踉蹌,鐵鉗猛地用力撥開斧頭,瞬起一腳踢中了這醉鬼的心口。

  霍勃全身如散架般撞在了門牆上,跌落在地。

  他剛準備起身,拿著武器的手腕被遭受了一記鐵鉗的攻擊,斧頭也脫手掉落在地。

  「我的手……」

  伴隨著齜牙咧嘴的慘叫聲,滾燙的鐵鉗隨即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外。

  「別殺,別殺我……」霍勃感受著咽喉處的熱量,連忙開始求饒。

  「滾!」伊緹雅吐出了一個字。

  「我滾,馬上就滾……」霍勃顧不得斧子,拖著受傷的手腕,連滾帶爬的跌出了房門之外。

  「呼……」

  伊緹雅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將鐵鉗重新放進了火塘之內,然後朝著內屋走去。

  只見裡邊空無一人。

  只有被扔的到處都是的麥梗,還有八塊半圓形的鐵環,以及一些粗鐵絲和皮革……

  人呢?

  她叫了幾聲,並沒有得到回應,重新走回長屋大廳,見到側門正開著。

  ……

  「臭婊子,老子早晚要你好看,讓你跪在地上求饒……」

  霍勃面目陰狠,口中不斷罵罵咧咧,內心盤算著等傷勢好了之後,再來炮製這個寡婦。

  自己一個人是打不過,那就再叫上父親,另外再叫上一個人。三個人絕對足夠炮製這個寡婦,看這婊子到時怎麼哭著跪地求饒。

  「嘶……」

  左手手指和右手手腕的傷痛,讓他止不住的流下冷汗,腳步也跟著踉踉蹌蹌。

  月光照耀著前方空曠的道路,顯得格外清冷。

  一陣風吹過,霍勃不禁縮了縮脖子,身後緊跟著傳進了一道低沉而詭異的聲音。

  咯……咯咯……咯咯……

  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正朝著他的身後爬了過來。

  越來越近——

  他有些惴惴的迅速回過頭,只見一雙不像是人類的眼睛正鎖定著自己。

  一雙冰冷的鷹眸!

  霍勃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在這一刻突然生起了一種強烈的不安,不由得發出了大聲的質問:「雷利,你追著老子做什麼……」


  耳邊並沒有傳來回話,只有冰冷而無情的利器破空聲。

  刷——

  霍勃的眸孔驟然映射進一道劍光,下一秒,他感到整個天地都旋轉了過來。

  身軀嘭然倒向地面,逐漸擴散的瞳孔之內——

  月光下的鷹眼少年人收起了長劍,喜笑顏開的詭異小女孩擰掉了烏鴉腦袋,遠處昏暗燭火下的模糊女人走到了長屋門口,身後的牆壁伴隨著爬出了她的影子……

  畫面定格!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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