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雲峰步吉斗桐魁 悲歡寺赤牛謀蠡圭
第19章 白雲峰步吉斗桐魁 悲歡寺赤牛謀蠡圭
步吉所用的雙劍,一把叫做連山,一把叫做歸藏,連山劍意連綿不絕,歸藏劍意變化莫測,平日只用其中一把,今日面對十哲不得已兩把劍齊出,雙劍一起揮動,眨眼之間揮出六十餘道劍氣,桐魁大喝一聲運起硬功,劍氣如同豆子落在鐵鍋上一般,噹噹作響,絲毫不見桐魁有一絲痛苦之態。
桐魁笑道:「我以為千年古劍出鞘必然見血,想不到用硬功接起來竟然比接尋常刀劍還要省力氣。」步吉也不接話,雙劍並揮,揮出一道更大更快的劍氣。桐魁躲閃不開,於是繼續運起硬功扛住,只覺得這道劍氣比起之前六十多道劍氣威力更甚,但比起大刀長槍來說威力也不過強了一點而已,然而劍氣在身前停滯了一會,竟然連帶先前六十多道劍氣一起穿過桐魁身體。桐魁心中一驚,頓時感覺周身的沸騰起來,自己一絲也不能控制,眼見步吉將要衝過來桐魁倒也不慌,一瞬把體內的盡數遺棄,一瞬又吸地脈之力吸到身上又吸到身上,硬功又使了出來。步吉心中詫道:將自己體內的盡數遺棄之後身體竟無異樣,還能一瞬之間吐納天地之氣全數恢復過來。遲疑之間手中的劍慢了些許,被桐魁鐵拳先至打出數十步。
步吉又運起連山劍中的日月易,另一隻手的歸藏運起祖神易,向前踏步,桐魁一瞬之間竟然完全察覺不到步吉了,又一瞬間不知步吉從何處刺出一劍,這一劍直接破了桐魁硬功。桐魁用外散試圖察覺步吉,卻發現步吉並非拉開距離或是用了什麼術法將自己隱藏起來,而是硬生生的不見了。桐魁一時抓不住步吉,步吉雖然用劍破了桐魁硬功,然而接下來刺了數十劍似乎並沒有傷桐魁多少。正僵持著,四近衛這裡護著管事,不知南北守人從何處走到他們面前,南北守人看了看四近衛,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讓開,我不想殺你們。」說完連功法也不運,直接走到管事面前,四近衛眼看著南北守人走過去一掌打在管事面門,管事頓時整個頭顱被打散,話都沒說出一聲,撲通一聲倒地死了。
四近衛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也沒敢出手。南北守人這邊得手了,對著桐魁叫道:「我這裡解決了,走吧。」桐魁隨著南北守人一閃,頓時不見了蹤影。桐魁退去路上問道:「為何不趁機助我殺了步吉滅口,豈不是更加穩妥?」南北守人冷麵答道:「我說幫你抹了證據,可沒說要幫你殺十哲,南不聞不是善茬,不要激怒他。」
再說步吉和降城城主二人此刻都到了相國府,先後匯報了自己被委派之事。步吉也知道,自己被桐魁和南北守人暗算若是讓南不聞知道了,恐怕十哲之間馬上就要攤牌,眼下國家之事緊急到這步田地,絕不是十哲之間內訌的時機,況且這二人一人拖住自己,一人殺了知道內情的管事之後抽身走了,可見二人也並非想撕破臉皮,而是有不得不瞞下來的事情。於是只是跟南不聞說雲峰一帶的糧倉被燒了,一粒糧也調不出來,卻把中間一段事情瞞了下來不提。南不聞聽了,嘆息道:「清水易濁,濁水就不易清了。觸國立國未滿百年,貴族們卻一個個養的驕奢淫逸,上面說十分,下面能做一分就不錯了,但眼下這個關頭不逼他們一把也是不可能的了。南塤之前來消息了,說他和赤牛城城主已經談妥,南方有一群人,統稱作十六商族。商人嘛,自來逐利,哪家錢最多哪家就是這群人的頭子,用他們的話叫做把頭。我們議了,給今年的把頭蠡圭定一個囤積居奇的罪名,把他的家抄了,眼下這一季的糧食也就解決了。這段時間這個蠡圭估計在想方設法的弄糧食,步吉你去盯一下,差不多的時候再動手,不要沉不住氣。」
步吉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赤牛城城主未必可信,況且一個商人就算有些家財,這個時候也難買到糧食了。」南不聞笑道:「你們這些人把人看的太壞了,赤牛城城主在觸國還是個靠得住的人,做官做到十哲任憑是誰平日也要多幾分小心,就算私底下有小算盤也不能讓當下這一季眼看著斷了糧。斷了糧,馬上餓死了人。那就是十哲的威望受損的問題了,若是捅到觸王那裡,那事情怎麼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還有你說有錢買不來糧食的事情,那是官價買不來。一來要比市價低,畢竟這種時候糧食一天一個價按市價買買不了多少,也不好入帳。二來你們也沒有商人那些手段,所以那些手中有糧的人大都愛賣給商人,因此抓蠡圭的時候你要沉得住氣。收糧的時候蠡圭為非作歹,奸犯科是一定的,但你要是馬上捉了他,當下這一季的糧也就斷了。但真要是讓他做的過了火,逼反了當地貴族,第一個問罪的也是你。這一行既是你考驗你的智慧,也是考驗你的心境,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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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吉點點頭,說道:「恩師的話我聽懂了,那學生這就去了。」步吉剛出相國府,正遇上南塤,南塤見是步吉,規規矩矩的行禮,小聲問道:「步吉大人,雲峰的事情,爺爺知道了嗎?」步吉答道:「大體上知道了,倒也沒有太生氣,好像是有些預料到了。」南塤走近一步繼續問道:「那帳冊的事情呢?」步吉一驚,心想縱然鴿樓以無事不知,無事不曉聞名,然而帳冊一事究竟是怎麼泄露出去的步吉自己竟然也不清楚,隨後答道:「帳冊的事情恩師還不知道,我也不曾看過。」南塤驚訝的說道:「帳冊得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為何不但不讓爺爺知道,連看也不看?」步吉說道:「讓恩師知道了,自然不會相信我之前未曾看見過。自己不看,是不想讓自己陷於不義。」
南塤好奇的問道:「這我倒是不明了,看了帳冊如何就不義了?」步吉正色說道:「如果帳冊裡面涉及到恩師的兩個兒子,我又該如何?」南塤啞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舊話說知子莫若父,也是知父莫若子,南塤平日裡雖然不打聽關於自己家人的消息,但也是知道南以常、南以先的為人,的確相信這二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南塤呆了良久,才向步吉行了一禮,說道:「大人費心了。」
這邊蠡圭辭了南塤,帶著糧車到了大悲歡寺,請門前的僧侶遞個話,說蠡圭到了。不多時八極中的寒笑著出來迎到:「罪過,罪過,蠡圭大人來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你們幾個也不懂事,蠡圭大人來了為何不直接請進去。」蠡圭忙說道:「不敢,不敢。大悲歡寺仁厚是速來的,可規矩就是規矩,赤牛城城主不怪罪我無故打擾就是好的。」
幽都笑道:「哪會呢?蠡圭大人是赤牛城的客人,也是大悲歡寺的客人,客人來了就得有款客的樣子。」幽都邊說邊引著蠡圭到了一件會客室,幾個侍者馬上倒來茶。幽都笑道:「赤牛城城主現在正見著幾個西邊來的商人,蠡圭大人一路下來也渴了吧,這茶是新的,怕蠡圭大人晚來幾天就沒了,特點留了點。蠡圭大人不妨嘗嘗。」蠡圭端起茶盅正在手上時,幽都又說了一句:「觸王喝的也是這一種。」
蠡圭嚇了一跳,手中的茶喝也不是端著也不是,緊張地說道:「小人哪個喝貢茶啊。」幽都笑道:「大人儘管喝便是,有什麼錯處也是赤牛城的。」蠡圭忙說道:「不,不,大人們怎麼會有錯處。」接著便喝了一口,這時喝到嘴裡哪裡還分什麼滋味,但也還是稱讚大悲歡寺的茶好,自己受到了殊榮。
這邊赤牛城城主會見著幾個商人,笑著說道:「慈悲,慈悲。這次給你們定價的是幽都,雖說跟了我二十多年,但也說不準會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這次定的價不知道你們滿意嗎?」
幾個商人笑道:「赤牛城城主哪裡的話,幽都大人的價格自然公道。在觸國做生意誰不知道在赤牛城的買賣是最讓人放心的。」赤牛城城主笑道:「慈悲,慈悲。都是些瞧得起在下的虛捧的話,言過其實了。今天請你們來是想帶你們看一看大悲歡寺,人說這大悲歡寺遠看近看都不得全貌,你們猜這是為何?」幾個商人相互看了一眼,大笑道:「這自然是說大悲歡寺龐大壯麗,肉眼凡胎之人只能窺見一隅。只有大人這樣的,才能一覽全貌。」赤牛城城主大笑了一陣,示意他們跟來,幾個商人跟著赤牛城城主轉了幾個彎,過了一道道門,分明是在大悲歡寺中,卻活生生在裡面造了一座供奉幾個商人所信奉的神的廟宇。
幾個商人面面相覷,就中一個問道:「赤牛城城主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赤牛城城主笑道:「慈悲,慈悲。一點心意而已,以後你們也可以在赤牛城祭拜你們的神了。不妨進去一看,我這個你們眼中的異教徒就不跟著了。」幾個商人進了廟宇,見里里外外都是按照他們的規矩的建造的,然而這般宏偉的工程卻是他們所未見的,更不必說大悲歡寺之中,這不過是小小一隅而已。幾個商人不知在裡面看了多久,方才記起外面有個大人物在等著,慌忙跑了出來賠禮。赤牛城城主笑道:「慈悲,慈悲。諸位既然喜歡,那便再好不過了,我這裡要去見個客人,幾位隨意吧。」說著赤牛城城主向幾個商人行了禮,慢慢退了出去。
赤牛城城主進了會客廳,蠡圭這裡不知道等了多久,見赤牛城城主來了,不敢怠慢,正要開口說話,反倒是赤牛城城主先開口說道:「慈悲,慈悲。蠡圭大人等急了吧。」蠡圭忙說道:「哪裡的話,在您面前哪裡敢稱大人,今日只是想見您一面,能得著見到便是福報不淺。」蠡圭湊近了些說道:「赤牛城城主大人,小人聽說今年觸國缺糧,十六商族憂心國事,湊了一千二百萬斤糧食,交給大人,為大人分憂。」赤牛城城主笑道:「慈悲,慈悲。我聽說最近觸國缺糧的傳言鬧得厲害,有的地方到了一個正金換一斤糧食的地步,蠡圭大人今年剛當上十六商族的把頭,不想著趁機發一筆財,怎麼想著把這麼多糧食送給觸國?」
蠡圭陪笑道:「若沒有大人的諸般呵護十六商族哪能成了氣候,我們之前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清楚您還不清楚嗎?什麼十六商族,什麼把頭都是虛的,要是為了那點錢把大人的恩德忘了,那就人都不配做了。」赤牛城城主笑道:「慈悲,慈悲。既然蠡圭大人如此說了,那在下就愧領了。說起來十六商族的事情近些年來我也關注的少了,不知道各自過得如何了?」蠡圭答道:「雖說是十六商族,然而十六家各有各的活法,這些年了,雖然說十六商族還是叫十六商族但現在大家已經比小家大上幾十倍了,但不論如何十六商族對於大人的心是不變的。」赤牛城城主笑了笑,說道:「都是為了觸國,各自費心吧。」說著對幽都說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替我送送蠡圭大人。」幽都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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