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你還不夠資格
今天這裡,如果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孟岩說話的話,那會是什麼後果?
官場之上,如果連場面都不顧的話。
孟岩代表誰,他是代表朝廷,代表皇帝來的,這些人這麼羞辱他,那就等於羞辱了朝廷,羞辱了皇帝。
孟岩心裡在冷笑,這幫沒腦子的丘八,難怪總是被文官瞧不起,後來還被文官奪取了軍權。
這些人也就配衝鋒陷陣,玩政治,遲早會被人玩死。
有人站出來替他說話,起碼說這裡面還是有明白人的,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過了。
「請孟大人上點將台!」朱冕突然一抬頭,命令道。
眾將皆轉過身去,朝主帥望去,十分驚訝。
孟岩不屬於大同邊軍,更不是朱冕的麾下,點將台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去的。
這個孟岩清楚,那中軍大帳豈是隨便能闖入的。
不怕掉腦袋?
「孟大人,大帥有請!」孟岩踏上台階,一步一步上來,沉穩而有力。
「欽差大同巡察使孟岩參見大帥!」
孟岩上來,站到眾將中間,距離朱冕大概有四五米的樣子,一拱手,聲音鏗鏘有力道。
「孟大人免禮!」朱冕平和的道。
「謝大帥!」
「孟大人來大同,本帥未曾親迎,實在抱歉,只因老夫偶感風寒,今日會操,勉強能行,孟大人不會怪罪吧?」
「大帥是朝廷棟樑,應該保重身體,下官豈敢有半分不滿。」孟岩微微欠身道。
「剛才都有誰說過孟大人是乳臭未乾之類話的,都給本帥站出來!」朱冕一掃諸將。冷哼一聲。
剛才幾乎是指著孟岩鼻子罵的將領一個個都低下了腦袋。
「怎麼都敢說不敢承認了?」朱冕慍怒道,「本帥手下莫不是你們這些慫兵慫將?」
「大帥,剛才的話是末將說的,末將甘願領罰!」剛才第一個辱罵孟岩的將領站了出來,沖朱冕一低頭,大聲說道。
「你應該像孟大人道歉!」
「末將不道歉!」
「放肆。你辱罵欽差,就是辱罵朝廷,辱罵聖上,你還敢說不道歉?」朱冕真的怒了,他清楚這裡面的後果,如果孟岩真的不顧麵皮,上奏朝廷。
那這傢伙丟官罷職是輕的。
當然,如果孟岩真的上奏朝廷,那他也會被人小看一眼。如果事事都拿朝廷和皇帝來壓,恐怕他自己的威信也建不起來。
日後還是會被人輕視的。
那將領臉色微微一變,嘴角抽搐了一下,再聽不明白就是傻蛋了,他要是死硬下去,絕沒有好處。
孟岩冷靜的看著,聽著,他知道。朱冕今天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否則。他們之間就是敵人。
一旦成為敵人,孟岩就絕不會手軟。
「要末將道歉也可以,只要孟大人在擂台上能贏了末將,末將別說道歉了,就算引頸就戮都行!」
此話一出,眾將皆是一驚。
「杜宇。你瘋了……」
「聽說孟大人英雄少年,有京城第一高手之稱,杜宇想請孟大人賜教一番,不知可否?」那自稱是「杜宇」的將領轉過身來,沖孟岩一抱拳。發出挑戰。
孟岩沒有說話,這個杜宇所謂的挑戰,他不清楚是故意設計好的,還是為了自己的尊嚴而迫不得已。
如果是後者,到還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是前者,這就問題嚴重了。
在場的人當中,知道自己身受重傷的不在少數,明知道自己身受重傷,還慫恿人挑戰自己。
這是想幹什麼,想用這一招殺了自己嗎?
擂台上比武,那可是生死勿論的,即便是說好了點到即止,但拳腳無眼,到時候真的能完全收發如心嗎?
恐怕天底下沒幾個人能做到。
靜!
整個點將台上一篇寂靜,時間和空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說話的杜宇也有些驚詫,微微一抬頭,看到同僚們那古怪的眼神,不知道自己哪裡犯錯了。
這都是什麼表情?
「杜大人確定要挑戰本官嗎?」孟岩緩緩開口道。
「當然!」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你背後人的主意?」孟岩眼中寒光閃爍了一下。
「這個自然是我的主意。」杜宇昂然一聲。
壞了,壞了,朱冕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站起來,衝下去,狠狠的甩杜宇兩耳光,可是他現在卻不能這麼做,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不能做出有失主帥之儀的事情來。
怎麼沒人提醒這個混蛋?
「比什麼?」
「箭術!」杜宇一咬牙,大聲說道。
諸將中有些人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杜宇是大同邊軍中的神射手,戰功赫赫。
如果換做別的人,朱冕早就發作,將他拖下去打軍棍了。
正因為他是邊軍宿將,戰功彪炳,人不免有些驕狂,這都可以忍的。
要都是蔫不吧唧的性子,怎麼能領軍打仗?
軍人嗎,總是要有些火氣和傲氣的,否則如何能率軍衝鋒陷陣?
眾將的眼神不一,有的古怪,有的驚詫,還有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目光朝孟岩望來。
跟杜宇比拳腳,倒是還有些機會能贏,可要是比箭術,整個大同邊軍中,可以說沒有人能贏得了他。
邊軍中多少射手都是他教出來的,可以說他就是大同邊軍箭術第一人。
當然,有些將領箭術也不低,但是,誰也不會去他這個公認的箭術高手比試。
贏了,固然好,可輸掉的話,那面子就掛不住了。
「杜將軍,不是本官不答應你,箭術。你還不夠資格!」孟岩冷然一聲。
「我不夠資格?」杜宇肺都氣炸了。
「杜宇,你的確不夠資格!」許貴冷哼一聲,站出來道,「孟大人的箭術不是你能夠比擬的。」
「許貴,你什麼意思,羞辱我嗎?」
「孟大人在韃靼王庭臥底之時。曾經是韃靼箭神博爾朮的學生,在博爾朮門下學習箭術五年,而且,就在幾天前,孟大人這個學生跟博爾朮這個箭神老師一場對決,你知道結果嗎?」許貴平靜無波的問道。
「博爾朮死了!」能過在箭術對決中活下來,那麼對手必定已經身亡,杜宇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他驚的目瞪口呆,完全懵了!
而其他將領也都傻了。完全不敢相信許貴說的就是事實。
「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屍體,但是有人可以證明,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許貴道。
「誰?」
「瓦剌特使那日赤,孟大人是從西線過來的,來大同前的晚上,宿在我的左衛城,當時陪同孟大人一行的正是瓦剌特使團那日赤一行。」許貴道。
孟岩暗贊一聲,許貴這話說的太好了。他正想把那日赤牽扯進來,這樣哈拉木的刺殺就跟那日赤脫不了關係。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那日赤出現在刺殺現場。他是去幹什麼的,幫忙的,還是也是衝著自己去的?
這隻有他和那日赤自己知道。
如果那日赤當日是他的「盟友」,恐怕脫脫不花跟也先又要鬧矛盾了。
也先要不是沒辦法,絕不會擁立妥妥不花為韃靼可汗,他不是黃金家族的後裔。而在草原,各部族只認黃金家族後裔才可擔任大汗,這就是血統。
所以也先也只能擁立脫脫不花,才能借他的名義號令其他草原部族聽他的號令。
脫脫不花不甘心做傀儡,雙方之間自然不可能太和睦。
只要他們自己內耗。對大明來說是有利的。
那日赤要是有那個魄力,再那個情況下,奮力一擊,或許還真有希望把自己留下。
只可惜他沒有,他太多顧忌了,反而做事不夠果斷狠辣,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那日赤為什麼跟孟岩在一起,難道他們有勾結?
有些人肯定會這麼想,不過,孟岩差點兒砍下那日赤腦袋的事情,皇帝是知道的。
所以,他不擔心有人會用這個說事兒,相反他還希望這些人主動挑事兒。
孟岩殺了博爾朮,這可是大功一件,可事情過去這麼多天了,為何他提都不提呢?
難道他不想提,或者這裡面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原來欽差遇襲是韃靼人,所有人不免鬆了一口氣,期初的懷疑對象都指向了右衛城的石亨。
而現在石亨的嫌疑顯然是排除了。
這些韃靼人怎麼進入大明的呢,這又是一個疑問,朱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自己的部下中居然有人勾結了韃靼方面,放韃靼的殺手進入大明刺殺大明的欽差,這事兒要是讓朝廷和皇帝知道了,那不知道多少人的腦袋要搬家了。
朱冕這個大同總兵,恐怕也要受牽連。
這孟岩到了大同之後居然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這份心機可怕的很呀。
「更何況孟大人在更博爾思比試中身受重傷,杜宇,你居然挑戰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你居心何在?」
杜宇瞬間臉色蒼白,許貴的責問,讓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這不僅僅為了一個面子的意氣之爭了。
「杜將軍,如果你能擊敗本官的部下,本官就不計較你今日的無禮之言,但是如果你輸了的話,那就必須當著大帥和眾位將軍的面,給本官鄭重道歉,如何?」孟岩今天並不是來結仇的,這些人當中跟郭敬同流合污的畢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如果全部都爛的話,那大同邊軍已經不可信任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但這個概率太小了,歷史上也就出了一個吳三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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