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四章:左右為難
郭暖掃視了御書房一眼。發現除了楊炎和元載的眼神有些不喜之外。其餘的顏真卿和崔佑甫倒是拱手打招呼。
「郭愛卿。何事這麼遲來。」代宗剛被拍馬屁拍的喜上眉梢。他笑吟吟地朝郭暖問了一句。
郭暖躬身行禮淡淡答道:「陛下。昇平公主今早告訴微臣。她有身孕了。」
代宗不由驚訝地從龍椅上起身。隨即不由撫掌哈哈大笑:「好。好。」
室內的顏真卿他們大臣隨即也是連連朝皇上和郭暖賀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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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宗今天的心情很不錯。話說這御案上的前三甲文章。個個是精世傑作呢。看來這屆人才選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了。加上郭暖說昇平女兒有身孕了。豈不是喜上加喜了。
「咳咳。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科舉名次的事兒。稍後駙馬留下了匯報昇平詳細狀況。」代宗感覺自己家族即將添新成員有些喜不自禁地失態了。他乾咳了一陣隨即斂容淡然吩咐道。
郭暖瞧了瞧身邊笑眯眯的顏真卿。顏老頭對他眨了眨眼。嘴巴吐出一句:「李端有份」。郭暖看那御案上的一迭卷子。不由替李端開懷了不少呢。這寒門書生總算是熬到頭了呢。如今選的前三甲貢生名次。最差他也是第三甲貢生。至於第一甲批次的貢生。也就那麼三個名額。有實力的人常能去爭呢。郭暖為他祝福了一下。起碼三甲等是穩拿了。
楊炎與元載的眼色時不時在無聲地交流著。郭暖瞥了他倆一眼。他總覺得這兩個傢伙眉來眼去地好似一對基友呢。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算盤。
「郭駙馬。這次科舉有些不太妙。」崔佑甫從宮殿柱子旁悄悄挪了幾步挨近郭暖。他對郭暖悄聲耳語了一句。這讓郭暖頗有些意外。
「什麼情況。一甲等第一名次沒有定好嗎。」郭暖吃驚反問道。崔佑甫搖搖頭。
「崔愛卿。郭愛卿。你們兩站在牆角嘀咕什麼呢。快過來跟朕分析分析一下哪張卷子可以定位貢生第一名。」
正在郭暖與崔佑甫悄聲談論時。御案旁正與顏真卿三個大臣談論的代宗騰出空當朝他倆招了招手。
「這有些為難呢。」代宗拿著兩張字跡工整的卷子對比著。左看看。右看看。一陣眉頭緊鎖著。好似兩張卷子的水平都不相上下呢。
「陛下。這張卷子包含著磅礴大氣呢。微臣覺得該定這張卷子為好。」楊炎指了指代宗右手邊案台的卷子。元載作為楊炎的老上司了。一向意見統一。楊炎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作為一個四品下官。還不夠分量。元載隨即點點頭肯定了楊炎的說法。
「元相。你怎麼看。」代宗微微一笑。他沒有首先回答楊炎。而是轉向元載方向鄭重地問了一句。
「楊大人的說法中肯。臣覺得也是如此。該卷不同凡響。夠大氣。」
「恩….」代宗點點頭。沉吟著。話說這份右手邊的卷子呢。總是有一種親切感呢。說不上緣由。很熟悉呢。而且那文章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少有的霸王之氣。大氣二字意境撲面而來。楊炎和元載的形容確實貼切呢。
顏真卿眉頭緊鎖著。正沉思者。話說他站在代宗的左手邊位置。隔著代宗的是元載。因為最近參加郭暖生日宴席。關於安排座位次序的問題與元載鬧了不愉快。這段時間元載一直與顏真卿沒有話說呢。
關於那張霸氣的文章。以及代宗左手邊案台那份卷子。出身平民的顏真卿心裡更喜歡左手邊這份呢。文章流露著濃濃的平民情愫。對於社會弊端。百姓疾苦問題都分析透徹。可謂是一針見血。最重要柔中帶著剛的針砭時弊。顏真卿覺得能做出這樣文章的考生。有這樣憂國憂民的心態。這才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呢。
不過代宗右手邊那份唯我獨尊的霸氣超然文采。不可否認。顏真卿確實覺得這是篇好文章呢。但是鋒芒太露。嘖嘖。如果不是皇家的氣派。一般平民士子。誰能做出這樣氣質文章。便是狂妄之極了。
正在代宗與三臣子討論之際。郭暖與崔佑甫也趕到了案台。郭暖來宮裡本來以為這科舉名次早就訂好了。沒想到如今還在討論呢。至於自己作為一個科舉外圍考場的監考官也被請來閱卷定名次。看來代宗是難以定奪呢。
郭暖雖說是翰林院大學生。以及上屆的狀元。但是無疑他是運氣成分占據多了呢。關於評卷的事兒。他還是沒有多大鑑賞能力的。尤其是兩篇差不多文采的文章。孰優孰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人能說的清呢。郭暖覺得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郭愛卿。讓你這個上屆狀元才子來看看。哪份卷子好啊。」代宗挪移了一步子位子。騰出空間讓郭暖站在御案前觀覽。
郭暖先是從左手邊案檯面上看。嘴角不由頃刻揚起一個微笑。話說代宗和大臣討論的卷子竟然是李端的。看來就算李端不是一甲第一名。也是第二名了。這下用不著郭暖給他寫舉薦信了。第二名貢生資格可以讓他在張榜的幾天後立馬擔任實職。
笑眯眯的郭暖掃了一眼李端的卷子後。他隨即轉頭朝右邊案台的位置上看去。
笑容突然凝固了。只見郭暖好似看到了鬼一樣。瞳孔瞬間收縮。他差點倒退後仰摔到了。幸好顏真卿眼疾手快扶了他的手臂一下。沒有摔倒。
「這….。」郭暖喃喃自語著。簡直不可相信呢。
「怎麼了。」代宗看到郭暖的神色異常怪異著。他好奇的問了一下呢。
「怎麼是喬雲。天啊。這卷子怎麼是他…..」郭暖喃喃自語了一句呢。心裡頗有震驚。若不是認真看著卷頭名字十餘秒鐘。他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呢。
郭暖無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話說這張卷子是《經義》。郭暖當時在考場角樓上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喬雲這傢伙只做了一張《墨義》卷子。而其他三張在交卷時還是空白的呢。
「喬雲的《墨義》呢」郭暖想到這。突然臉色凝重的問道。
「難道郭駙馬有什麼異議。」楊炎方才看著郭暖的古怪表情。下垂到腰間的手掌不由暗暗緊握著。臉色有些猙獰地喝問道。
話說元載和顏真卿都有些不解呢。郭暖提出要檢查這個喬雲考生《墨義》卷宗。楊炎用得著這麼大反應麼。
話說《墨義》主要是默寫一些經典講義學說的內容呢。照著經典教科書書籍上內容批改就行了。而經義策問這卷子在考官定題綱後。內容上可以讓考生有自由很大的發揮空間。所以這後者才是閱卷官和皇帝定奪的重中之重。
如今考生們的《墨義》都封存在考試院的卷宗庫房裡。沒有能呈上御案台。
「怎麼了。」代宗感覺出郭暖和楊炎這兩人的神色不對勁了。他斂容淡淡問了一下。室內的溫度霎時間冰冷了。
「陛下。喬雲這考生微臣認識。他是大理寺副寺卿喬琳的兒子。當時在考場。微臣特意留意過他的卷宗。喬雲根本就沒有做完科舉卷子。何來御案上的這份。」郭暖明著是對代宗恭敬回答。實際卻是對旁邊的楊炎喝問著。
此刻楊炎的額頭冒出薄薄的一層冷汗了。還未搞清楚來龍去脈的元載發現他這個跟隨自己忠心耿耿多年的老屬下已經雙腿微微抖動了。
「臣懇請陛下。查閱喬雲的《墨義》卷宗。」郭暖緩緩道。顏真卿和崔佑甫也覺察到了其中的貓膩了。他兩人隨即發表意見道:「臣以為郭駙馬有異議。不妨查個明白。」
元載邁出一步子。雖說楊炎不知道在背地裡搞什麼。但是如今他知道楊炎正是麻煩之極。那慌亂的眼神時不時瞟著元載。看來是求救了。
「陛下。郭翰林空口無憑。微臣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了。話說喬雲當初只做了《墨義》。如何有出現這樣一張卷子。如果真的作弊。如何又不會被當場讓郭監考官抓獲呢。難道是故意失職放任其作弊。」
元載指了指案台上那份明明白白寫著「喬雲」姓名二字的考卷。這一句話倒是讓郭暖有些愣住了。
「對。元大人說的對。郭暖。你無憑無據。只憑空口說辭。莫要隨意污衊考生的清白」
「元載。你莫要血口噴人。轉移注意力。」郭暖不由有些怒了。
郭暖深呼吸了幾口氣。他讓自己心態平和。話說差點被狗亂咬一通。自己都亂了陣腳了呢。他隨即清醒。自問向來行得正坐得端。郭暖作為監考官在考場會徇私放縱作弊之事純屬無稽之談呢。
「好了。事實不明之前。諸位大臣莫要爭辯。就查對一下喬雲這位考生的《墨義》吧。」
代宗一揮手。讓眾臣子停止爭執。他隨即傳喚御書房外頭待命的侍衛。
「派人去考試院卷宗庫房調來喬雲考生的《墨義》。」代宗發話喊道。
「陛下。臣是閱卷官。熟悉考試院庫房的宗卷存放位置。讓臣一塊陪同侍衛去領取吧。」
楊炎此刻臉色有些微微發白。他趕緊撲通跪下請命道。
「哦。….」代宗愣了一下。沒想到楊炎反應這麼大呢。「恩…..准了。」
「陛下。臣反對。」郭暖看著楊炎那怪異的表情。他突然有些預感不妙。隨即邁出一步攔截了代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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