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既分高下

  「誰在校場?」孟淵一邊穿衣一邊問。

  「我不認識,看著怪有來頭!胡倩讓我來喊你,說讓你趕緊過去!」鐵牛慌慌張張的,還幫孟淵提衣服。

  「鐵牛。」孟淵按住鐵牛的手,嚴肅道:「天還沒塌下來。你記住,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有靜氣。尤其是我們學武之人,日後遇了敵人,遇了險境,更要存一分靜氣。」

  鐵牛見孟淵認真,他便趕緊應了下來。

  孟淵穿好衣服,紮好頭髮,洗過臉,這才挎刀出門。

  校場就在隔壁,還沒進去,就聽裡面亂糟糟的。

  推開大門,便見演武場上,總計九個學員,除了胡倩沒參戰外,其餘八人,兩兩對打,竟還是用的真刀。

  這些人都學過狂風刀法,雖不知真氣運轉法門,可畢竟都是日日打熬之人,倒也使的虎虎生風。

  胡倩立在一旁,臉色頗為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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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個最近時常來校場的任德彪,他抱臂站在胡倩身旁,不時側頭跟胡倩說話,而胡倩根本不理會。

  另有幾個書生清客簇擁著世子獨孤亢,在一旁指指點點。

  那獨孤亢肥頭大耳,這會兒穿文人裝束,正一手放背後,一手拿摺扇在胸前,在諸學員跟前度步,應是又在醞釀詩句。

  「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呢,原來是大詩人來了!」孟淵也不確定世子是否衝著自己來的,便想找相熟的王秀才問一問什麼情況,卻發現王秀才不在。

  沒法子,孟淵見獨孤亢看的認真,根本沒注意自己,就拉過一個文人幫閒到旁邊。

  「王秀才呢?」孟淵和聶延年給王秀才使過銀子,是勾連過的老關係。

  那幫閒見孟淵眼熟,便回道:「老王今天輪休。」

  「你們幫閒還有輪休?」孟淵長見識了。

  「咋?」那幫閒聽了這話,當即急了,「牛馬還有歇口氣的時候,我們就不能休沐?」

  「是在下失言。」孟淵趕緊道了歉,又問:「世子如何來了這裡?刀劍沒長眼,傷了就不好了。」

  「王妃召世子問話,從靜園出來後,世子聽到這邊有呼喝聲,就來看看。」那幫閒撫須,還安撫道:「莫要擔憂,世子做兩首詩就回去了。」

  孟淵點點頭,見世子不是為舊帳而來,便也放了心。

  先前孟淵也跟王秀才打聽過,這位世子確實純質,不戀女色,不貪美食,不飲美酒,不好華服,不愛金銀,唯獨喜歡做詩,每日不做幾首詩就不快活。


  壞心眼確實沒有,當真天生的富貴命。

  既然如此,孟淵便也不作理會,等世子做完詩走人就是。

  那邊胡倩見孟淵來了,她趕緊跑了過來,道:「太不像話了,我們成賣藝博人歡笑的了!」

  「暫忍一時之氣。」孟淵知道她心氣高,是故安撫。

  「若是世子讓我們演武,我其實也不在意的。」胡倩拉過孟淵到一旁,「畢竟世子是……那個純質之人。都是任德彪在旁攛掇,一個勁兒的讓我們對打!」

  孟淵聞言看向任德彪,那邊任德彪也看了過來,還得意的點了點頭。

  「有了!」世子獨孤亢忽的出聲,摺扇打手心,度前兩步。

  諸人都看了過去,一眾對打的學員也停下。

  只見獨孤亢緩緩吟道:「我來校場看演武,大刀長劍來回舞。男女都像猛老虎,嚇得飛鳥撲簌簌。」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孟淵覺得,就算把香菱提溜過來教兩天,做的詩也比這首好!

  不過人家世子帶了捧臭腳的,那幾個文人清客已然吹噓起來。

  孟淵默默記下清客們的吹噓言語,只等來日香菱學會做詩後,自己捧臭腳時也能信手拈來。

  「哎呀呀!我詩興大發呀!」獨孤亢被誇了幾遍詩才無雙後,開心的不得了,他當即揮手,「快快快!打的再熱鬧點!我還要做一首邊塞詩!」

  孟淵瞥了眼方才那清客,摸出十兩銀子遞過去,意思是趕緊把這尊大神請走吧!

  對這位世子,孟淵倒是沒什麼惡感,畢竟沒啥心眼,也沒壞心思,哄走就得了。

  那清客應也是勾兌慣了,當即明白孟淵的意思,當即就要勸獨孤亢。

  就在這時,那任德彪走上前一拱手,道:「那我就在世子跟前獻醜了!」

  說完,他看向孟淵,道:「孟淵,聶師不是教你一套拳法嗎?來來來,讓我看看你練的怎麼樣了!」

  「聶師並未傳我拳法。」孟淵笑笑,道:「任兄,天不早了,校場該開午飯了。」

  「無妨,那就試一試狂風刀法!你能殺佛妖,想必本領不差,讓我稱量稱量!」任德彪拔刀出鞘。

  孟淵記得當初從桃花嶺出來,聶師曾說自己有收穫,而任德彪沒收穫,那自己便算得罪了任德彪。

  如今看來,聶師眼睛真毒,這任德彪果然還在為桃花嶺之事不甘!

  諸學員從未聽孟淵講過殺妖之事,這會兒見任德彪道出,都好奇的看向孟淵。

  那世子獨孤亢也有好奇,側頭跟清客低聲問詢。


  「任德彪,你已入八品,他學武不到三個月,你猖狂什麼?」胡倩鳴不平。

  「在下不擅爭鬥,任兄請吧。」孟淵並不出刀。

  「你連拿刀都不敢,是不是好漢?」任德彪道。

  「我對黑白羊妖,一生擒一重傷;追索狼妖,奮力殺之。」孟淵笑道:「在下是不是好漢,閣下怕是沒資格來問。」

  任德彪在桃花嶺之行中只混個芝麻功勞,聽了這話,當即惱怒,挺刀向前,「那就讓我看看你殺妖的能耐!」

  孟淵不做理會,甚至轉過身去,把後背露給任德彪。

  任德彪出刀極快,當即抵到孟淵後背,卻到底沒敢刺下去。

  孟淵已看透此人了,練武資質確實不錯,但無有容人之量,色厲而膽薄。

  任德彪見孟淵如此輕視自己,當即惱羞成怒,他見鐵牛在旁,知曉此人與孟淵最厚,便刀一翻轉,向鐵牛而去。

  鐵牛都還沒弄明白咋回事,他見刀來,趕緊舉刀來擋,卻見對方刀光極快,竟避了開去,反而在自己臂上劃了一記,當即破了口子。

  「你瘋魔了不成?」胡倩真看不下去了,立即提刀來救。

  「我要告訴聶師!」吳長生見胡倩都出手了,他便也趕緊出手,舉刀來劈任德彪右翼。

  可任德彪已然八品,真氣充盈,刀既快又迅猛,只一回身,砰砰兩聲,便將吳長生手中的刀絞下,胡倩倒是保住刀了,卻被逼退數步。

  任德彪也沒追擊胡倩,只在吳長生左臂上劃了一記。

  「勤練苦修,入品破鏡方得刀中真意!」任德彪連破三人,他去看孟淵,卻見孟淵依舊沒來看自己,正要再顯顯身法,就聽獨孤亢連連嘆氣。

  「沒意思!」獨孤亢的肥臉上顯露出不耐煩,「你淨打不如你的,這有啥意思?」

  「走了走了!」獨孤亢摺扇插到後頸,當即往外走,路過孟淵身前時,他竟拉住孟淵,道:「你跟我走,去講講殺佛妖的事!」

  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打你家狗的事了?

  「校場還未下值,等改天風和日麗了,我再為世子講。」孟淵笑道。

  「你真不跟我走?」獨孤亢回頭瞅了眼任德彪,又小聲道:「你要不走,他一會兒要打你了!」

  這世子不是傻子吧?孟淵見獨孤亢良心不壞,便笑道:「無妨,不過是切磋罷了。」

  獨孤亢上下打量了一番孟淵,「那你別忘了找我說佛妖的事!」

  他拍拍屁股,帶著清客和小廝離開。

  校場又恢復寧靜。


  孟淵舒了口氣,按住腰間刀柄,道:「任兄,你我都是王妃的人,都受過聶師教導。」

  「你想來比一場?」任德彪面露提防,他只覺得此時的孟淵好似有了在桃花嶺時的模樣,彼時此人殺了狼大,但眼中的興奮雀躍未褪,一股子的殺氣。

  「任兄,剛才外人多,你我同室操戈,難免傷了王妃賢名。」孟淵按著刀柄,道:「你擠兌我,我不在乎。可聶師命我總管此處,你卻傷我同伴。此時外人已去,你向鐵牛和吳長生賠禮認錯,此事就算了了。」

  「若是我不認呢?」任德彪冷笑。

  「那你我便既分高下,也決生死。」孟淵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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