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獨孤

  來到校場,稍稍熱身後,孟淵便來試一試麒麟臂的威力。

  如今右臂的四處竅穴已開,真氣灌注之下,使氣力更增。

  紮下馬步,力沉於腰,兩手按住石碾的托舉處,繼而緩緩舉起。

  略緩了一緩,然後丹田內真氣涌到右臂之上,慢慢鬆開左手,孟淵僅僅以右臂托舉起石碾,硬撐了三十餘息。

  放下石碾,稍稍換氣,孟淵估摸著,自己單單右臂的力量大概已有兩百斤,若是再以真氣灌注右臂,差不多能到三百斤。

  提升算不上大,卻也不小。

  雖說入品之後力量能有所提升,可氣力這東西沒法量化。並非是開一處竅穴就長一百斤力氣,而是每個人之間都有差別的。

  開了竅穴後,其力量還是跟自身原本的力量多寡、筋骨強弱、以及竅穴所能承載的真氣有關,有人氣力增加的多,有人氣力增加的少。

  

  乃至於開竅入品的人,還不如未入品的有力氣。

  說白了,九品和常人差不了太多,甚至跟常人干架也未必能包贏。

  但入了品後,身體更為協調,反應更快。其特殊處是能蘊養真氣,再配以拳劍之法,以及真氣運轉的法門,那勝過普通人就不難了。

  若是再能領略聶師所傳的氣與力合、意與氣合的八字法門,那在同階中也算佼佼了。

  又操練一上午,眼見快到正午了,聶師還是沒個影子!

  「一天天不干正事!我借錢都找不到人借!」孟淵偷偷罵了句。

  趁著歇息的空兒,吳長生和胡倩也來問,一眾學員也好奇的湊上來,紛紛打聽聶師的消息。

  「最近聶師實在懶散,沒個師長的樣子!」孟淵心中批評,但是一開口就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孟淵皺眉,嚴肅非常,不滿道:「聶師好幾天不在,是不是就沒主心骨了?你們要知道,這是聶師對我們的考驗,也是對我們的認可!因為聶師知道,即便他不在這裡看管著,大家也絕不會偷懶,絕不會鬆懈,甚至會增練加練!大家說對不對?」

  「對!」一眾少年那受得了這個激,紛紛高聲回應。

  孟淵很是欣慰,本想拍屁股走人,見胡倩也十分認同的樣子,就又做出正經模樣。

  「我們出身各不相同,有家奴出身,有流民出身,我自己就是騸匠出身!」

  孟淵大聲道:「我本來一個快凍餓而死的人,是王妃給我吃,給我喝,給我房子住!大家每天雖然辛苦,可也吃的飽,穿的暖!以後更會像我一樣,甚至比我過的更好!大家說,這一切都是誰給的?」


  表忠心這種事,是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

  「王妃!」眾少年回應。

  「誰給我們吃?」孟淵重複問。

  「王妃!」聲音愈發大了。

  「誰給我們穿?」孟淵再問。

  「王妃!」

  「我們效忠誰?」

  「王妃!」少年們扯著喉嚨喊。

  孟淵見凝聚力出來了,幹勁兒也足了,就很是欣慰。

  誒?可陡然之間,孟淵就發覺,這那一連串的話,怎麼要跟豢養死士似的?

  「大家把這些話記在心裡就行,要心誠!不要到處說!」孟淵擦了擦額頭汗,補充了一句。

  「是!」少年們呼喊。

  「好了好了,小點聲小點聲。」孟淵不敢久留,出了校場,直奔醉月樓。

  來到醉月樓,孟淵見了聶青青,直接就道:「姐姐,我沒錢了。」

  聶青青見孟淵開門見山,直爽的不像話,失笑搖頭,「沒找我爹要?」

  「聶師不知在忙什麼,好幾天沒去校場了。」孟淵道。

  「那估計在忙武行的事。」聶青青笑笑,「來吧,姐姐說話算話,絕不讓你餓著。」

  她招來一個夥計,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輕移蓮步,緩緩登樓。

  醉月樓位於南城繁華之地,臨河而建。

  僅憑這個地段,孟淵就覺得醉月樓應該不單單是聶青青一人的生意,怕是聶師後面還有人罩著。

  如今春日風暖,又近午時,二樓多有雅客。

  看裝束大都是文人儒生、富家子弟。或論詩詞,或閒談低語,人雖不少,卻有清淨之感。

  聶青青邀孟淵落座在一角落處,而後便有小廝送上各色點心、瓜果蜜餞,還有一壺酒。

  「青青姐,方才我聽你說聶師在忙武行的事,他還有武行的生意?」孟淵早就看出來了,以聶師的脾性,是絕不會老老實實窩在王府的。

  而且聶師還說過他跟王妃的兄長混過,怕是一塊兒拼過命的,是故王妃不太管束聶師,尋梅也以晚輩禮對待聶師。

  那聶師在外干點買賣,也是尋常。

  「他跟張叔一塊弄的,開了幾年了,生意倒是還行。」聶青青顯然是了解的,她補充了一句,「武行招的都是有點家底的人,跟你們苦練的路子不一樣,他們是藥浴為主,打熬為副。」

  孟淵聽懂了,聶師不掙窮人的錢,武行收的都是有些閒錢,且熬不住日夜苦練的人,是故以藥浴為主。


  那這般看來,想必收成極好!孟淵就眼饞的很,聶師賺錢也不說帶帶自己。

  「聶師還要幫手麼?我要養著一家子,著實缺錢的很,請姐姐指一條明路。」孟淵毫不遮掩,十分真誠。

  聶青青聽了這直白話語,笑著倒酒,「別急,且飲。」

  孟淵接過酒杯一口乾了,正要再細問,就見一群人擁著一華服公子登上樓來。

  那公子約莫十七八歲,生的肥頭大耳,極有福相,手中輕搖摺扇,似硬要裝出幾分文採風流。

  其隨從中,有兩人眼神銳利,腰間挎刀,大概是入品的武人,不過也就九品了。

  另還有四個書生打扮的人,應是湊趣兒的清客幫閒。後面跟著幾個隨行小廝,其中竟還有個熟人,乃是被趕出校場的劉賀。

  醉月樓的知客引著諸人往包廂走,可那少年公子不允,非要在大堂臨河而坐,說什麼觀河必詩興大發。

  劉賀顯然是個有眼色的,當即引路擦桌,比店裡的夥計還勤快。

  孟淵瞥了一眼,見劉賀滿心巴結,可那少年公子卻沒多看一眼。

  「姐姐認識他們嗎?可是常客?」孟淵位於角落處,劉賀並未注意到這邊。

  「你竟然不認識?」聶青青笑。

  孟淵一聽這話,立即明了,小聲道:「是信王世子?」

  聶青青微笑點頭。

  慶國國姓為獨孤氏。傳聞開國太祖無父無母、天生地養,是故取姓獨孤。

  又有傳聞,說太祖出身和尚廟,還俗後改姓獨孤。

  當然,正經說法是前前朝某一位大儒的後裔。

  信王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四十來歲年紀,昔年曾分封在外。

  後來原配病逝,信王不知為何被趕到了松河府,也是在這裡受皇帝賜婚,可續弦這麼多年,也沒個一兒半女。

  如今這位世子是信王原配所出,也是信王僅有的骨血。

  孟淵在王府混了近倆月,但對王府之事知之甚少。日夜勤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找不到人打聽。

  「世子名為獨孤亢,他們這一代都以星宿為名。世子敦厚,外人都夸世子純質。」聶青青低聲笑著道。

  所謂純質,一般是說單純質樸的意思。

  「純質?」孟淵詫異不解。

  聶青青笑著點頭。

  孟淵明白了,所謂純質,並非什麼好詞,大概就是腦子不太管用的意思。

  不過作為宗室之後,傻人是有傻福的。

  眼見聶青青願意說,孟淵一邊倒酒,一邊問道:「王妃與信王不合,劉總管是王妃老家的人,怎麼劉總管的兒子當了世子的隨從?」

  孟淵這是先假設了一個前提。

  果然,聶青青顯然是認可了王妃與信王不合的前提,她淡淡笑道:「劉總管出身流民,雖有總管之名,其實沒甚見識,只不過管一些尋梅等人不方便著手的事。這世上想攀高枝,卻又拎不清的人數不勝數,也沒什麼奇怪的。」

  原來王妃和信王還真不合!而且聽聶青青的意思,王妃才算是真正的高枝。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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