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領賞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時分。
「功勞又跑不了,明天去找尋梅也是一樣的。」聶延年本想直接回去睡大覺,卻被孟淵拉住不讓走。
「出差回來第一件事不該是交差麼?」孟淵惦記著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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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延年氣的點孟淵鼻子,「有時候挺聰明一孩子,有時候又猴急的像雛哥!」
「我本來就是雛哥。」孟淵真誠道。
聶延年沒了脾氣,帶上孟淵去找尋梅。
王妃的住處名為靜園,尋梅便在靜園邊上住。
慶國雖說民風彪悍,可王妃到底是女眷,是故靜園四周往來的大都是婢女。
「靜園是王妃為懷念先父所建,最是清雅安靜,是個讀書的好所在。」聶延年還不忘提點,「咱王妃愛看書,藏書無數,底下的幾個得力婢女也有樣學樣。所以你小子找尋梅借書,真是撓到癢處了。」
「聶師,我借書是為求知,是為解惑,是為明事理,不為別的。」孟淵道。
「我就喜歡你小子這一點,臉皮夠厚,還不要臉。」聶延年道。
孟淵不再多講,反正自打張龜年提過聶師女兒的事後,他就一個勁兒嘲諷不停。
當然,人家也沒說錯,孟淵確實臉皮厚,兼且不要臉。
來到尋梅住處,讓小丫鬟通稟,而後尋梅竟親自出來迎接。
「聶叔叔。」尋梅對聶延年執小輩禮,可見聶延年說他以前跟王妃的兄長混,確實是有點來歷的。
「王妃近來可好?」聶延年隨意的很,也一副跟小輩說話的樣子。
「一切安好。」尋梅笑笑。
進了會客廳,上了熱茶,聶延年這才讓孟淵稟報藥莊之行。
孟淵並無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聞西方佛妖最多,但凡化形之妖皆修持佛法,可不曾想竟來了這邊。」尋梅看向孟淵,見孟淵多了幾分勇武和鎮靜之氣,可見確實是見了血腥的。
「這事咱管不了,佛門的分支多,稀奇古怪的也多,反正有鎮妖司扛著,這事兒讓他們頭疼去。」聶延年並不想去深究,他點了點孟淵,道:「這小子立了功,想接回牧莊的家眷,你看著給安排安排。」
「這好辦。」尋梅笑了笑,當即寫了條子給孟淵,說道:「你入品便是護衛,家眷本不該再做操勞之事。就算不提,我也本打算接他們回王府的。明天你去牧莊走一趟,條子給孫莊頭,把家人接回來。至於住處,校場旁空著一處院子,我稍後著人收拾,你們暫且住著。我記得姜栓有是獸醫,就暫且領馬醫職算了,看管王府的馬匹吧。」
尋梅笑著打量孟淵,她也沒料到這個小小騸匠竟真有武道的天賦,不到兩個月就入了品,且還有殺妖擒妖的經歷。
這還不算,此人單純又沉穩,熬得住寂寞苦練,又有上進之心,知道多看書才能長見識。
而且也能看出聶延年對這少年十分提攜,分明是愛其才幹,想把他當傳人教。
這等人,日後若是好好指點著,不去走歪路,必然是有出息的。
更別說,這少年還是自己提上來的,是故尋梅願意多給些優待,不僅讓其家眷團聚,還安排了住處。
而且護衛這個職務特殊,關乎著王妃安寧,離王妃又近,是故護衛需得知根知底的人來做,比之別的職位更需優待。
「謝梅姐姐!」孟淵真誠感謝。
自打年前入王府,如今是二月初。孟淵當時向姜棠許諾,半年內接她爺孫來城裡住,現今還不到兩個月事情便成了。
「你借了史書去看,可有所得?」尋梅也不提賞銀銀的事,反而笑著說起閒話。
「史書上都是古人事跡、王侯將相,我也就瞧個熱鬧罷了,看不懂什麼大道理。不過夜深人靜之時,我從那些浩瀚密集的字中,卻看出了一句話。」孟淵認真道。
「什麼話?」尋梅好奇問。
聶延年也豎起耳朵,打算看孟淵如何糊弄人。
「這句話就是,人生天地之間,當以忠孝為立身之本。」
孟淵十分真誠,「聶師傳我武藝,我才有今日的功勞,我固然感念聶師恩德。可是追本溯源,還是王妃提攜。若是沒有王妃提攜,我還在牧莊劁豬騸羊呢。」
說到這兒,孟淵略頓了頓,接著道:「當然了,劁豬騸羊也沒什麼不好,都是為王妃做事,不過能在王府做侍衛,更加的海闊天空嘛。」
禮義廉恥四字,孟淵只占了「忠」字。
聶延年拍拍手,不咸不淡的道:「好好好。」
「你這史書讀得好啊,好就好在讀出了忠孝之道!」尋梅也點頭,歡喜贊道:「不忘來路,始知歸處,很好。」
她當即又寫了一個條子,用了印,遞給孟淵,道:「王妃待咱們最厚。按著規矩,既是王府侍衛,月銀之外,公幹另有分派,若是傷損也有養身銀。你擒了兩妖,殺了一妖,算三百兩。拿條子找苟帳房支取。」
「謝梅姐姐。」孟淵心滿意足的接過,這些錢不僅能給姜丫頭添置幾件新衣,還足夠天天吃肉了。
把尋梅伺候舒坦後,孟淵和聶延年告辭。
「你要是去當小白臉,早他媽發了!」出了尋梅住處,聶延年立即感慨。
孟淵就當沒聽懂,只拉住聶延年去找苟帳房。
取尋梅的條子換來三張銀票,孟淵取出兩張,送給聶延年。
「你啥意思?」聶延年皺眉不收,竟有幾分正氣。
「要不是聶師,我也得不到賞銀。更別提聶師傳我武藝,還屢屢提攜了。」孟淵十分真誠。
「這是你拼命得來的,我怎麼能要?」聶延年擺手拒絕,「再說了,你還要養小媳婦,處處都得用錢,我就更不能要了。」
孟淵仔細分辨聶師的語氣,見人家真摯,便見賢思齊,心說你這樣子,不比我對上尋梅的時候差。
「沒有聶師就沒有我,這錢你得收。」孟淵乾脆把三張銀票都遞出去了。
「不行不行,我不要小輩的錢。」聶延年拒絕。
「聶師,你不收,我以後不敢跟你老人家出去公幹了!」
「這是王妃給你的賞銀,給我算什麼?」
「我的就是聶師的!」
兩個婊子把牌坊立的比天還高,竟推推搡搡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師慈徒孝呢。
「那咱先去吃個飯吧。春日江魚算不得肥美,可醉月樓的蒸魚也別有風味。」孟淵好了傷疤沒忘疼,酒托之事猶在眼前,但還是邀請聶師同往,打算再被人家父女坑一回。
三百兩銀子雖然是自己拼命得來的,但歸根結底是聶師提攜,給他閨女送一些也是應該的。
上一次是不小心被坑,這一次是心甘情願被坑。
當然,若能再從聶師嘴裡偷點功夫,那就是又賺了。
聶延年卻沒照顧女兒生意的想法,只是道:「你發了財,乾脆請我去聽曲兒得了!咱倆人也花不了幾個錢!」
「聶師,人貴潔身自好,那種地方我是絕不會去的!」孟淵十分堅定的拒絕,倒不真是潔身自愛,而是擔心花錢太多。
聶延年見孟淵一副衛道士模樣,便笑一聲,贊道:「讀了兩本破書,學問沒漲多少,偽君子假道學那一套都給學會了!別讓我逮著你自個偷偷去嫖!」
倆人扯著廢話,來到醉月樓。
那美婦掌柜見孟淵又來,還笑著福了一禮。
孟淵一臉正氣,什麼也沒說,只微微點頭,著實君子模樣。
登上二樓,臨河而坐,俯看樓下河水,孟淵殷勤倒酒。
「上夢湖春!」聶延年見孟淵勸酒,就立即推開。
夢湖春是啥呀?孟淵是個土包子,根本不懂。
聶延年拍手,便有一小廝湊近,口呼聶老爺。
「兩壺夢湖春!」聶延年伸出倆指頭。
原來是美酒!這次是真當酒託了!聶師,你為你閨女的生意,還真是煞費苦心!
孟淵正是有求於人的時候,且本來就做好散盡三百兩的想法,是故也不問價格。
「酒壺太小,來兩壇!再換酒碗來!大碗!」孟淵一副暴發戶模樣。
聶延年本在夾菜,聽了這話就放下了筷子,他的確打算再行舊事,可眼前的少年卻一副躺好任宰的樣子,半點不做反抗,不免讓人坑錢坑的沒滋味。
「聶師,你啥時候再教我點東西?」孟淵換了大碗,連陪三碗酒後,露出了真面目,「我尋思著,狂風刀法主旨是快,卻失之剛猛。能否再傳授一套直來直往,剛猛非常的刀法?」
如今孟淵算是第一次嘗到了刀在手的滋味,是故需得讓刀更利,需得學更多東西,才能立的更穩!
「你能想到這一點,可見你不是只會悶頭苦練的呆子!」聶延年贊了一句,又接著道:「不過你狂風刀法還沒練到家,不用貪多。等竅穴再多開一些,我傳你運刀時的法門,保管你橫行同階之內!」
「也不用再等,乾脆現在就講講吧。」孟淵見聶師喝的臉紅,勸酒勸的更來勁了。
聶延年摸著下巴,看少年殷勤非常,心說我就坑你幾個錢玩玩,你竟想灌醉我,好偷我的底兒?
「聶師講吧講吧,我一天不聽聶師教導就渾身難受!」孟淵使勁兒倒酒,又一拍手,召來小廝,「再來兩壇!記住了,這位聶爺以後來吃飯,花銷全掛我帳上!」
這就我女兒的店,吃飯根本不要錢,還掛你帳上?認識你嗎?
聶延年皺著眉頭,本想矜持矜持,就見孟淵端起酒碗往自己臉上塞,一副要灌醉人的模樣。
「行了行了,我跟你說道說道!」聶延年受不了,感慨不停,「他媽的,老子總算知道啥是烈女怕纏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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