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對王族裁定

  大軍開始進入這個故都之中，對這個城池進行軍管。

  此刻這裡的百姓仿佛遭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惶恐，生怕這支賊軍會劫掠他們的財富，侮辱他們的妻女。

  所有的商場全部關閉，所有的百姓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面。或許他們也知道這樣其實沒什麼意義，但就如同鴕鳥一般，好歹這樣會給自己一種安心的感覺。

  還好，他們很快就發現，直至第二天清晨也沒有發生哪怕一起兵痞入屋搶劫的事件。

  懷抱著一絲僥倖，他們紛紛探頭出去，試著接觸這個已經改變了主人的城市。接觸到的，是和善的士卒和前來告訴他們應該注意什麼問題的書吏。同時讓他們懷疑在做夢的是，他們每一戶人家得到了十斤白面、一斤肉和三個罐頭，按照書吏的說法，　這是給他們這兩天的誤工費，第三天一切就會解禁，到時候他們可以恢復日常活動。

  白花花的麵粉，在現階段的陝西也不是誰都吃得起的。更別說肉和罐頭，一般的百姓一年只怕最多也就吃上一兩次肉，如今還沒有過年就能夠吃肉，這幾乎讓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更別說那三個魚罐頭，那味道讓他們完全沉醉了進去。

  若說是官府那麼做，他們或許還會感恩戴德，可如今是反賊那麼做，這就讓他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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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識之士知道，這是應該是反賊在『收買人心』。但他們也明白，按照西安官庫的儲備，只怕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麵粉和肉食，更別說那只怕找遍整個西安府也未必能夠買得到的魚罐頭。同時他們也發現了一點，那就是白面非常的白，也非常的香，這可不是府庫裡面那種都快發霉的東西可以比擬的，更別說肉這種根本儲備不了多久的東西。

  反賊到底是怎麼弄到這些物資的，他們又是如何在還沒有變質之前，把這些東西運來的，這就成了一個懸案。或許在很多人的心中，能夠辦得到這種事情的，只怕只有天上的神靈了。天上的神明在幫助反賊，這樣的話他們可說不出來，日後被追究起來，那可是被砍頭的。

  三天後，百姓恢復了日常的活動，隨即他們也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真的和那些說書先生故事裡描繪的義軍一樣，乃是一支心懷百姓的軍隊！他們買賣公道，絕對不侵占百姓一分一毫，對百姓和和氣氣，但百姓卻可以從他們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氣勢看得出來，那可都是殺過不少人的百戰悍卒。

  整個西安的秩序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甚至不少仗著有點背景胡作非為的二流子和紈絝子弟也被狠狠懲罰了一番。在百姓們的心中，這被賊人攻占的城池，治安情況似乎比以前還要好上了許多。

  「這就是王師，這才是能夠在亂世之中稱王稱霸的王師啊！卻是可惜了，這支軍隊不是俺們大明的。」西安府老秦王朱誼漶聽聞下人匯報的情況，靠在躺椅上呢喃到。

  「王爺，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他們既然是反賊，那只怕是不會放過我們老朱家的人了！」秦王妃焦急的說道。

  「急個啥？若是他們要找我們算帳，第一天就直接殺進來了。按照他們的工程手段，我們能夠擋得住？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攻下來，那麼就意味著一切都好商量，你一個婦道人家操個啥子心？倒是我們那個女兒，也不知道都跑去哪裡了，那麼多天都不回來……」朱誼漶的心中，寶貝女兒朱存媛的地位可比全家的安危還要高得多。

  「之前還覺得那丫頭忤逆，如今這情況，她走了反而也好，若是秦王府真的出了什麼事請，好歹她可以安然無恙。」秦王妃抽泣著說道。

  「子孫自有子孫福，再說，老子我也厭倦了這金絲雀的日子。整個西安對於老子來說，和牢籠沒什麼區別。若非害怕禍及家人，老子早就豁出去也要學女兒那樣，翹家出去到外面看看去！」朱誼漶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

  自永樂以後，藩王不能夠干涉地方內政軍政，同時不奉詔不能夠走出就番的城池，這根本把他們當豬來圈養。只怕第二代各藩王子孫，沒幾個不想要擺脫這座囚籠的，也不知道這一代代下去，多少人被這座牢籠給逼得瘋掉。

  正因為這個時代藩王遭受到的種種限制，這才使得藩王普遍對大明有種仇視的潛意識。在這個基礎上，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體內的血統，忘記了自己王族的義務，忘記了自己所處階級的利益。

  明末，大明土地兼併嚴重，但有意思的是，超過65%左右的土地並非集中於地方士紳，而是在各個藩王的名下。大明養了一批又一批的藩王，藩王沒事做不是經商就是買地，以至於那麼多年下來，這些藩王手中的土地，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大明的衰亡，其實多少也和這些藩王的這種行為有著直接的關係。

  「父王，母妃！」這個時候，一個悅耳而且讓人高興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秦王及其王妃迅速抬起頭來，卻是看到一名士卒打扮的女子一邊高呼著一邊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那聲音，可是聽了十幾年的，兩位老人豈會陌生？於是二話不說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果然，來人就是秦王府郡主朱存媛，也就是張弘斌的婢女之一阮存珠。她可是費了不少的心血，甚至給準備下了三天的廚房，這才得到了假扮親軍隨軍出征，待到打下西安，允許她回來坐坐的特權。

  好吧，飯菜勉強可以入口……有待加強……只是為人兒子的，張弘斌也有父母在遠方無法貼身盡孝，故而自然也不會搞得別人也沒辦法在老人身邊盡孝。

  「媛媛，你怎麼回來了？」秦王妃很快就恢復了焦急的表情，只怕她意識到了女兒回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你怎麼穿著救世軍的鎧甲？」老秦王反而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之前翹家，偶然被反賊頭目救贖給救了。他答應給我一份工作，保障我的安全。而我則給他當丫鬟，換取自身安全的保障，同時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有資格和他談條件，讓我回來和你們團聚。」朱存媛驕傲的說道。

  那樣子，完全就是剛下了蛋的老母雞在向世人炫耀一般。

  「胡鬧，棲身於賊也就罷了，居然還和賊頭談條件！萬一對方知道你的身份之後，對你行不軌之事怎麼辦？」老秦王聽了卻是破口大罵。

  「那個有色心沒有色膽的有什麼好怕的？你們不知道，救贖那傢伙今年才十六歲，家裡的貼身婢女比我差一些，但他的貼身秘書，叫做柳如是那可比我好看多了。但如今呢？幹了那麼久的秘書，都還沒有被收房，更別說貼身婢女了，到現在我看還是完璧之身。」朱存媛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哦，莫非這救贖，不能人道？」秦王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本人正常得緊，不牢秦王妃您操心……」一個聲音傳來，隨即張弘斌也就走進了秦王府。

  「閣下就是救贖大王？」老秦王好歹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看人那是不不會錯的。再說，救贖的特徵那麼明顯，要認出來實在是太容易了。

  「我就是救贖，大王可免，老子可不是山大王！」張弘斌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否認了『大王』這個稱呼。

  「呵呵，這的確是朱某的疏忽，閣下已經打下了一府之地，已經算是一個割據一方的諸侯。而如今我這個秦王府，此刻也是在您的治下，那我們是不是要稱呼你一句『大人』？」老秦王笑呵呵的看向張弘斌。

  「你若是想我也不會介意的……好了，我也不打算和你們廢話，秦王府名下所有的土地全部沒收，至於商會合法的部分給你們留著，非法所得部分沒收。至於日後你們秦王府的人，是打算出仕我，還是返回京城找你們的皇帝救助，又或者經商做工什麼的，我就不干涉了，不過我只給你十天的時間考慮，我不打算等太久。」張弘斌滿是一副不可置疑的語氣對老秦王說道。

  「哦，您還接受我們出仕？」老秦王笑了，新朝的不僅沒有對舊朝的皇族斬盡殺絕，甚至還允許舊皇族在新朝出仕當官，這在以前可是前所未有的舉動。

  「再有三年就是下一屆公務員考試的時候，要出仕，自己去考！考中了從基層公務員做起，考不中四年後繼續考便是！對了，老秦王你的年紀，就算去參加考試也是不可能的，我規定三十五歲以後的人，將失去考公務員的資格了。」張弘斌隨口說到。

  「可惜你那兩個哥哥了，就知道吃喝玩樂……」老秦王看著朱存媛苦笑到。

  那意思很明白，兩個兒子都是酒囊飯袋，就算給他們三年時間去考試，只怕也未必考得上。

  「我去考試，似乎沒有規定女性不能夠參加公務員考試的吧？」朱存媛二話不說就轉頭大叫。

  看得出來，她也是一個孝女。

  「自然是可以的！」張弘斌很高興，畢竟朱存媛果然是發現了自己預先制定好的漏洞。

  「你等著，三年後我就考上一個公務員給你看！」朱存媛算是卯上了。

  「但是在這之前，給我配合一下統計秦王府的財產情況。記住，你現在還是我的丫鬟，至少在去考公務員之前，你一直都是我的丫鬟。今晚，伺候老爺睡覺……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張弘斌毫不留情的對她說道。

  「你……」朱存媛瞬間變成了大紅臉，卻是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作為這一代的秦王，你是如何決定的？」張弘斌抬頭看向老秦王。

  「若是按照你說的那般，是否我們可以隨時離開西安府，在別處定居？」老秦王試探著問了句。

  「只要符合規矩，你扣除王爺的身份，那就是我治下的合法公民。只要你不犯法，那麼在我的治下你可以隨便走動，隨便去玩，隨便去吃，隨便去住。畢竟，你在我這裡，也就是一個姓朱的大家庭而已，沒有別的。」張弘斌非常鄭重的對他說道。

  「呵呵……老朽自然懂得……也罷，全副身家換取一家人的自由……值了！」老秦王看得開，卻是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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