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三千對三萬

  畏懼也好，無畏也罷，三千大軍開拔那是必然的事情。

  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賞銀剛剛發了下去，這就意味著這些士卒親眼看到自己的家人領到了屬於他們的賞銀。依靠這筆賞銀，家人可以過得比以前好上許多。自己爛命一條，在這個人價都跌到一兩銀子一個青壯的時期，他們的身價至少是那些賣身為奴的傢伙的十數倍！

  再說，若是戰死了，自己的家人還可以得到一筆撫恤，自己的兒女還能夠得到照顧，自己的父母可以有人為他們養老送終，自己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

  不管是為了報答恩情也好，還是對敵人充滿了鄙視也好，救世軍的戰意是空前的，士氣是高漲的。

  在這樣的士氣下，大軍的前進速度提高了許多，那些反賊一天走四十里只怕都是極限了，救世軍一天卻是可以走八十里的路程。這還是沒有徹底訓練好，否則一百里的日行軍速度也不過是尋常的事情。

  這段時間與陝北的貿易，通過老回回那一群反賊，張弘斌可弄到了三十多匹戰馬。老回回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給的戰馬的確算得上是戰馬，但卻並不是比較好的那種。最糟糕的是都是公馬，完全沒有繁衍的可能性，而且每到春天，必然會有個把月的發情期，暴躁難以馴服，想要溫順就必須要閹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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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如今已經渡過了那個時期，戰馬好歹是容易操控的。只是張弘斌也好，王二也罷，又或者其他救世軍將領，以前都沒有騎馬的經驗。故而如今說是配了戰馬，也不過是一個騎馬的部將，到了地方開戰了，該下馬還是會下馬戰鬥，若到時候還死賴在馬上，戰鬥力下降五成，說不定一個不好就要橫屍沙場了。

  張弘斌的確是勒令將領加快騎馬的訓練，奈何一來他也缺乏會騎馬的人才，二來馬匹太少也組建不了騎兵。剩下的二十多匹戰馬，最後還是分給了斥候營，讓他們散開搜集情報。

  一路上，斥候已經是第三次回來匯報，終於是在七十里外發現了敵人的蹤跡，此刻他們也在朝著這個方向殺來。

  斥候已經初步和大紅狼接觸過了，已經確認的事情是：大紅狼知道澄城是救世軍的地盤，但是他不信邪，自認為自己人比救世軍多，而且救世軍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宣布澄城和白水是自己的領地，故而他以為救世軍的人都是一群孬種。

  柿子要挑軟的捏，既然澄城和白水已經被攻破了一次，尤其澄城的城牆還沒有完全修復，大紅狼就打算在救世軍的虎口之中奪食。說穿了，是他一路燒殺擄掠，自己起事地盤裡面，已經是赤地千里，已經找不到可以吃的糧食和錢財了。不到別的地方就食，他這三萬人根本維持不下去。

  「還真當我們救世軍好欺負了不成？讓我看看，他們這三萬人到底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王二磨刀霍霍。

  「我說王二，你的尖刀營可是唯有在突擊的時候才會用到，最開始哪裡會有你的份？」李定國大笑。

  「你一個娃娃要衝鋒陷陣，那才是笑話！」王二立刻反駁。

  「人小又如何？我照樣提得動槍，殺得了人！」李定國示威性的舉了舉手中的長槍。

  李定國的確是一個奇葩，虛歲九歲已經能夠拿得動二十斤的長槍，而且對馬術的熟悉比王二還要快，成為救世軍第一個騎將，哪怕真實戰鬥力還有待提高，但好歹可以藉助馬力發動衝鋒，綜合戰鬥力不比王二差多少。難得的是他識字，學問也是孩童之中最高的一個，卻是真正文武雙全的胚子。

  「好好，我說不過你，待會你可要悠著點，對方有三萬人呢！」王二也不好和一個娃娃計較，只是叮囑了他一句。

  「這個我自然曉得……」李定國鄭重的點了點頭，三萬人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你們是不是都怕了？」張弘斌突然問了句。

  「不怕！」王二帶頭喊道。

  但是他的帶頭，並不能減少士卒們心中的恐懼，實際上很多人反而是第一時間低下了腦袋。

  只因為對方軍隊的樣子，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密密麻麻的一大批，而且前面的漢子也充滿了爆發力，應該是殺過人見過血的。這樣的三萬人，自己真的是對手嗎？就算殺了他們二萬五，剩下的五千是否也可以吃下疲憊的自己？

  「你們怕什麼，身為一夥流寇，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隊伍裡面不僅僅有著青壯，還有許多的老弱婦孺。他們不斷裹挾更多的人口，似乎不那麼做，隊伍的聲勢就會若掉。你們想想看，幾萬大軍十幾萬大軍這樣傳出去，只怕看見了別人第一時間就是逃跑，哪裡還敢和他戰鬥？」張弘斌指了指前面的大紅狼軍隊，對周圍的人喊到。

  不等大家說些什麼，繼續喊到：「他的手段，無非是把青壯都給放在前面，青壯在這三萬人裡面，能夠占據個五六千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最關鍵的是，他們從未接受過任何訓練，一次次的殺戮下來，難免也會損耗一些青壯，所以青壯的比率或許只有二三千人，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

  這下子，大家才是回過神來，仔細一看，似乎在密密麻麻的青壯後面，還真的看到了不少的婦人和老人。想到張弘斌的那番話，這才真的相信，對方能夠上陣的，只怕才有二三千人左右。

  雙方軍力，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對等的，至少人數相差無幾。但是救世軍經過真正軍事化的訓練，而對方不過是一群流寇，靠的是個人的武力而不是整體的配合。張弘斌在訓練他們的時候，已經不止一次告訴他們，一支軍隊之所以叫做軍隊，就是一起行動一起作戰，而大紅狼麾下的這些青壯，不過是一個個的個體，在軍隊面前是不堪一擊的。

  瞬間，所有士卒已經不好意思的把曾經的畏懼丟掉，對於那害怕一群老弱婦孺的自己，現在想想都覺得羞人。

  這個時候，雙方其實已經站在了一個比較近的距離。

  大紅狼此刻也是很緊張，之前一直聽說救世軍是孬種，不敢宣稱自己占了兩座縣城。想來既然你不敢宣稱，那我來占領好了，然後直接向天下高聲宣布，大紅狼才是一等一的強者，救世軍根本就是一個屁。

  如今看著對方軍容整齊，陣型緊密統一。再看看自己這些戰得稀稀拉拉，沒精打采，而且還摻了不少老弱婦孺的『大軍』，就氣勢上面，大紅狼就沒有了與太平軍爭雄的信心。

  更別說，張弘斌分析得其實很對，之前他帶著人馬攻打合陽縣，結果損失了兩千多青壯，如今就三千多殘部在這裡壯士氣。平常人看見自己那麼多人，第一時間就是轉身就跑，奈何眼前的救世軍，就是不怕自己這『三萬大軍』。

  大紅狼不是傻子，知道若是真的拼殺起來，自己絕對討不得好。

  既然如此，最好不要打。

  「救贖哥哥，我等路經此地，打算去陝北混日子，不知道哥哥可否行個好，讓我們過去？」大紅狼曲線求饒了。

  「這三萬人馬，氣勢洶洶的過來我地盤，真的只是路過？那怎麼我派出去的斥候，告訴我的情況卻是不同的？」張弘斌沒有答應，只是很隨意的反問了句。

  「這個……」大紅狼有點後悔，之前斥候來問話的時候，自己為什麼就那麼衝動捏？

  「好了，演戲的話在戲台上演！既然膽敢犯我地盤，那麼我若是就這樣放你走了，那全天下的人，豈非都以為我救世軍，真的好欺負了？」張弘斌大喝一聲。

  「救贖，我這邊可有三萬大軍，真要拼殺起來，你也討不得好！你也不想兩敗俱傷，讓被人占了便宜吧？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只需要支付我們過境的糧草，然後送我們離開西安府，我保證不侵犯你的地盤！」大紅狼最後抵抗到。

  「廢話少說，就你麾下那些貨色，我還真看不上眼！定國，收拾這個白痴！」張弘斌也不廢話，下達了指示。

  李定國點了點頭，立刻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新的弓弩營百戶趙三兒，立刻下達了射擊的命令，弓弩手出列，照著大紅狼的隊伍就是一通射擊。這還不算，利用三段射的原理，弩矢卻是源源不斷的進行了射擊。

  大紅狼哪裡有什麼強弩，弓箭只怕也沒有多少，一照面的功夫，就被射殺了近三百多人。剩下徹底慌了，怕了，也不管上面的軍官怎么喝令，都是散了開來。誰都不是傻瓜，送死什麼的才不會去做！

  這場仗有意思，還沒有開始總決戰，只是最開始的弓弩對射環節，就殺死了對方一成的主力軍。這還不算，就那麼一成三百多人的死亡，居然導致了這三萬多人的徹底崩潰。

  這根本不是打仗，這其實就是在欺負人！

  「王二，把大紅狼的腦袋給我摘過來！李定國，帶人去按習慣喊話！」張弘斌看不下去了，果斷下令。

  王二帶著尖刀營立刻殺了出去，而李定國則帶著本部人馬，上前高呼：「蹲下抱頭投降者，可免一死！」

  逃竄者依然有不少，但更多的男男女女，都紛紛抱頭蹲了下來。而王二的尖刀營第一時間突破了大紅狼的親衛部隊，在雙方都是步將的情況下，王二手持七十五斤大刀，直接一照面就把大紅狼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就那麼一下，把周圍的潰兵都給震懾住了，更多人蹲下求饒，一場只能稱之為欺負人的干架，就這樣拉下帷幕。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