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馬
如今局勢下,鄧季君臣們真正擔憂的,不是馬騰不肯降,而是待其知曉麴義獻二郡的真相後,來個依葫蘆畫瓢,也要求四等民之策、司州之法不入武威,自家再聽調不聽宣,那就真的是損兵折將,白忙活一場了。
好在賈詡在,麴光離去後,大軍造筏準備渡河,游擊校尉艾蘭被先一步派過去,以游騎阻斷武威與金城連通的道路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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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一行快馬到姑臧城,見馬騰道:「吾主遣某告語足下:夫雄主者,內安其境,外克敵寇!公稱雄西涼十餘載,不得展丈夫之志,不得報妻子之恨,尚結仇讎為盟,此或天下獨有?又與虎狼為伍,共犯我司州。今司州卒兵所至,只為追討犯境之敵!西平麴義知義守正,已助吾主討韓遂、獻金城,此乃大勢所歸。涼州敵酋所剩僅壽成公足下矣,余者豈值大軍一掃?庶特來此,尚請公取庶首級,再起合郡兵馬、馬氏全族,與司州卒兵決死一戰!」
徐庶不似勸降的,反倒如一柄出鞘寶劍般,寒氣逼人,語氣盡顯咄咄,惹得龐德、馬超齊大怒,拔劍搶出:「戰便戰!鄧季軍馬已疲,不顧司州強敵在側,尚敢勞師遠征於此,或謂一鼓可定,視我西涼無人焉?」
冀縣外敗後,楊秋領殘軍欲歸安定,然安定已為馬騰所奪,便舉軍而降。這般豪傑改換主家本是常事,只是初來乍到,這時雖也在帳中,卻沒他說話的餘地。
金城武威兩郡相鄰,消息傳得也快,不過馬騰才剛從安定歸來沒兩日,只聽聞金城郡改旗易幟,韓遂兵散逃亡事,並不了解其中詳細,還在等待細作回報,徐庶便已到了。這時突聞麴義助鄧季取金城,涼州只剩自家抵擋鄧季,頓時各種驚疑難信、惶恐不安齊壓上心頭。
聯軍已土崩瓦解,自家折損雖不大,勢卻已頹萎,外有大軍壓境,合族生死難料,徐庶的咄咄之語,馬騰只能先忍下,喝退蠢蠢欲動的龐德、馬超,皺眉問道:「麴義策應鄧慕安,奪韓遂基業獻之?」
「然也!近在咫尺,豈能作假?足下難信,可速遣細作往探!」徐庶哼過一聲,再冷臉道:「公等莫不知麴義曾從袁紹,數敗於吾主?河內一戰,更是全軍覆沒,全憑吾主仁義,陣前釋將,麴義方得活!有活命之恩於前,此舉正報恩也!」
麴義於河內戰敗後,隱姓埋名自歸西平,河內一戰為其生平之恥,豈肯輕易對人言的?武威離河內又遠,數年前的事情,馬騰等知曉個大概也就不錯,徐庶這般鬼話如何能識破?
一時真偽難辨,馬騰陰沉著臉不再語,徐庶繼續哂笑:「麴義已得吾主之令,不數日即出軍武威!吾主得太史慈、徐晃、趙雲諸將奮威在前,麴義壯勢於後,只欲與公一戰定涼州!公若應之,當速,趁麴氏軍未至而先出陣或可得勝,否則必自誤!」
司州兵馬前雖大勝韓遂,損耗必也不少,難再繼續大戰,袁紹、曹操等又不是只會看戲的,這本是馬騰眼前保住武威的依仗,不過若真加上麴義的生力軍進來,和預期可就不一樣了。
只是徐庶步步緊逼,馬騰亦不由惱怒:「足下謂吾便不敢一戰乎?」
「非也!」徐庶搖頭:「前者司州二位軍師皆言壽成公不可降,獨庶以為不然,數請於主公,方得領命來使,不料足下先允後悔,致隨行百人身死,吾雖獨得活逃歸,已淪為他人笑資,此生平之恥也!今主公親領司州大軍西征,韓遂敗逃、金城舉從,左右軍師言公必降,吾亦反之,自將首級獻於公座前,以堅馬氏之戰心!馬公若戰而得勝,方顯吾之明見;公兵敗族滅,吾亦得雪前恥!」
明明是來勸降的,還一副求死勸戰模樣,馬騰對這話是絲毫不信的,只是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低頭。聽對方提起前事,瞄一眼帳下咬牙不語的長子,馬騰嘆道:「前冒犯足下,吾之過也!先生司州重臣,胸懷韜略,乃天下奇才,當有宏度雅量,恕吾前罪!」
將之前毀約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後,馬騰起身,對徐庶躬身施禮道:「騰垂垂老矣,自無憂生死,只子侄六七人未成年,終難得釋懷,尚求先生不棄,保全一二!」
馬騰已經服軟,徐庶作出的一番假模樣方才收起,回禮道:「庶狂且輩,幸吾主不棄,以雞鳴狗盜之徒亦可用,收之在側,本尸位素餐,不敢再妄論大事。然亦知吾主向來寬仁,行事大度,公不聞韋端降而其子康得授漢陽太守、衛固叛而其族之士盡得用?馬氏久居邊地,子弟素尚武志勇,公若降,其等盡可選卒兵而入軍中,其餘從文者入吏、無術者為平民,皆可得安業。左右軍師為定西涼,亦能盡多維護!」
馬騰明白勸降才是徐庶的真正目的,若麴義真已降鄧季,如今形勢下也再不宜與司州為敵,他沉吟道:「先生且往客舍歇息,待吾與左右定奪!」
待僕從領徐庶出門,馬騰問龐德道:「令明以為如何?」
龐德垂淚而答:「為人臣者不能替主分憂,使主受辱,是為奇恥!某亦不喜關東人,然今鄧季勢大,主公戰無勝機,降之方可得保家業老小!」
馬騰點頭,又對馬超道:「吾等軍士家小盡在武威,此乃馬氏基業。張掖、酒泉、敦煌諸郡人戶皆稀,我父子等若西逃,如魚失水也,不免眾叛親離,早晚必為人所縛,到時恐合族皆不得活!」
馬超低頭道:「父親所言極是!前番敗後,西涼豪強盡膽寒,不敢再與戰,金城、西平若為鄧季所得,勢難匹敵,不如出降!然亦不可盡信徐元直之言,或可再待一二日,探得詳細再作計較!」
馬騰頷首同意,暫留徐庶在城內做客,拖延時日,暗中多遣細作外出打探消息,。
到這個時候,就算還有其它打算不降,馬騰父子也多半要給自家留條後路,不會往死里得罪司州,徐庶倒丁點也不顯焦慮,每日只顧悠哉樂哉四處去遊玩。
鄧季軍馬亦神速,不到五日功夫,大軍已到姑臧城外。
麴義造反,逼得韓遂逃亡後以兩郡之地獻司州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已傳到武威,又有數波探馬回報,金城果然有重兵入駐令居,隨時都有可能攻入武威。
鄧季已兵臨城下,馬騰不能再猶豫,只得請徐庶引路,自縛己身,領部將子侄等往鄧季帳中去請降。
馬氏出降,不費一兵一卒得武威、安定二郡,鄧季自然欣喜若狂。
這份欣喜中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作為一名來自後世的穿越客,《演義》中印象深刻、令人羨艷的東西總是揮之不去,比如蜀漢的「五虎上將」,曹魏的「五子良將」。
在鄧季認知中,不論五虎上將還是五子良將,都是青史留名的絕世名將,遊戲中的高端武力。
來這一世,自家經營十數年下來,也算得一方雄主,太史慈、徐晃、趙雲、張遼四位也是後世耳熟能詳的猛將名帥。不過人心只苦不足,來自後世的情緒作怪,偶爾就會覺得美中不足,「五虎」還是「五子」都是五之數——自家大將還未湊齊。
就只差一位!
其餘猛將多已定主,此時局勢下也只有平定西涼後,馬超、龐德二位虎將還能讓他私心滿足,任得其一便可湊足五將之數!
受《演義》影響,兩人中鄧季首選馬超,次則龐德。
這兩人都在馬騰帳下,如今請降,便已是自家的,對鄧季來說豈不是大喜?
要得馬超、龐德歸心,前提便需善待馬騰,鄧季自認不會犯演義中曹操的錯誤。
故此,聽聞馬騰自縛到軍中,鄧季急與賈詡、太史慈等迎出帳,口稱:「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獲罪之人,敢不求恕?」
馬騰已領眾拜了下去。
鄧季急上前扶起,親手替馬騰解繩索的功夫,偷眼打量其身後。攙扶著馬騰臂膀的青年高大挺拔,鷹目銳利,料來就是馬超;稍後些手捧武威丁口、田地、錢糧名冊的黑壯漢敦實,長須及胸,約莫四十餘歲,應該就是龐德。
再後面,則為楊秋與幾名馬氏族人,未成年的馬岱、馬休、馬鐵等亦隨之,只是鄧季都還不認識。
待解開繩索,鄧季親執馬騰之手,引其等入帳敘話。
坐定後,免不得要有一番好言安撫,馬騰心稍安,自請道:「騰已老邁,不堪將軍驅使,只求得渡餘生,教養未冠子侄輩,願足也。長子超,部將龐德、楊秋等,略負勇名,或可為將軍鷹犬之用!」
馬騰語畢,馬超、龐德、楊秋等出列再次行大禮參拜,鄧季一一問過姓名、表字,才道:「諸位皆虎賁之士,然司州慣例,職不可輕授!按制,一軍只四校,其餘諸人當以武勇韜略給職,待武威卒兵挑選畢,留三千之數,先組三校,由馬、龐、楊三位暫任校尉。日後我當再遣數校卒兵入武威,待諸校平定西涼,按功給職!」
聽到這話,太史慈、徐晃等俱感意外,忍不住拿眼去瞄馬超、龐德。
之前大戰,司州四軍損耗亦大,馬騰雖降,其軍與武威民中能選出的卒兵說不定還不夠補充四軍所缺。
鄧季如此安排,卻是有要再新組一軍的意思。
不明白司州行事,馬超、龐德等此時只有唯唯聽命的份。交待完畢後,鄧季再對馬超叮囑:「君之老父幼弟,季接往長安,必如己親善養,望足下忠於國事,勿負所託,早日克平西涼!」(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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