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氏起
得閻行拼死斷後,韓遂方得領大軍後撤。
本意經隴西歸金城,道路最近,奈何渭水河上不知何時冒出的一支水軍,沿河以箭矢勁弩襲擾不斷,使其等不敢渡河。
看見這支水軍,成公英才知曉暗襲獂道的司州軍是如何到的。
過不去渭水,不能走隴西,韓遂只得老老實實按之前與閻行的約定,北上勇士縣去渡黃河。
徐晃駐軍在獂道縣城,探得韓遂敗軍經過,自然也要出來劫殺的,趁亂大肆搶奪甲兵、馬匹、旗帳,俘虜人口。
韓浩不敢與戰,只能再逃。
其本部多為金城人,又皆騎兵,蕩寇軍所獲倒不多,隨後來的潰兵就可觀多了,車黍等打出旗幟把道一攔,便有大批人伏地求活。
風聲鶴唳中,才知曉什麼是草木皆兵,一路快馬加鞭,直到得平襄縣,韓遂才下令停下,將息馬力,順便收容敗兵、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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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英派出的斥候與隨後逃來的零散潰兵回報,戰後,鄧季駐軍冀縣休整,並未有追擊,韓遂方才從容些。
只是各部歸來的極少,一夜之後,成宜領百餘騎來投,方言及馬玩、梁興都已死在亂軍中,楊秋改道自歸安定,其餘西涼各郡大小豪傑或遇難、或逃得不知去向。
此次聯軍討鄧季,韓遂亦不料損兵折將如此。
不渡黃河終不保險,鄧季軍雖未追擊,此地卻也不敢久留。然而逃得性命的這萬餘殘軍,糧秣急缺,平襄到勇士縣,快馬兩日可達,然而人或能硬撐過這兩日,同樣沒吃食的戰馬卻不行。
這時候,鄧季在三郡內堅壁清野的威力也顯示出來——平襄周邊搜索一日,軍士硬是連丁點乾草都沒尋到。
韓遂無奈,只得令人出去牧馬,軍中先靠宰殺傷馬渡日。
耽誤得一日,參與斷後的軍士也有數百騎逃歸,方得他們告知最終戰果,閻行並未戰死,也未投降。
這時記起閻行的好來,既然鄧季不追殺,倒可等一等帳下的驍將,日後還用得到呢!
只是直到第三日清晨,左右還是不見閻行蹤跡,韓遂不敢再留,只得拔營啟程。
他卻不知,閻行浴血死戰,最終雖自重圍中殺出,自家亦傷得極重,幾至昏迷,待逃得性命,伴當們見鄧季不追,十餘騎先藏往山中養傷去了。
——
涼州人向來彪悍,聯軍並非烏合之眾,能在冀縣外大破韓遂,西涼最大的一股勢力已遭受重創,鄧季自然心滿意足,只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麾下四軍也急需休整、補充。
俘獲的近兩萬降卒,按司州慣例,本當擇其精銳充卒兵,余者或為平民填補戶籍,或為役民增加勞動力,然而還在打掃戰場時,賈詡便勸道:「主公若得克金城,此等人亦復為治下之民,不如且釋之歸去!」
眾人皆奇,鄧季訝道:「軍師何意?彼等若遣歸金城,早晚必又為韓遂所用,使其勢復振,乃是資敵也!」
「西涼豪傑如虎狼,雖眾卻各有異志!」毒士不慌不忙,說出一番道理來:「韓遂、馬騰二人雖為西涼豪傑之首,然本非其等之主,豈能久居於上?其等豪傑於韓、馬勢勝時相附,勢衰則必生叛也!今主公可於降俘中擇精銳充卒兵,余者盡釋之,使其地遍傳韓遂、馬騰此敗,金城、武威久必生亂;又得傳主公仁名,使黎民歸心,可謂一舉二得!待其等內耗起,主公再徐徐進軍,入其地,降者當眾,且免去許多力氣!」
這般推測語,鄧季還只是半信半疑,徐庶已在旁拍掌大讚:「左軍師妙算無雙!」
兩位智者都如此說,甚有自知之明的鄧季自然從善如流,立即執行。
要將西涼聯軍大敗的消息傳回金城,自然越快越好,能搶在韓遂之前就更妙。
鄧季令下後,大軍花一日功夫自降卒中挑選出精銳,其餘盡給五日口糧,釋放其等自歸家。
司州軍中西涼人也不少,主公授意下,趁挑選精銳的功夫,已有不少西涼籍的卒兵在降卒中尋找同鄉故舊,但凡認出一個舊識來,必要敘一敘情,再贈坐騎以代步。
能得鄧季大恩開釋,這些降卒已高興不已,多選擇歸鄉。他們的甲冑器械已盡被收繳,三郡內又是堅壁清野的,倒不怕有人作亂生事。
鄧季開釋降卒,渭水河上的水軍自然不會再來為難,反倒願渡他們過河去。走隴西歸金城要近得多,聽得又是鄧季之令,降卒們感恩,不少人口念:「鄧慕安仁義之主,此生再不與其為敵!」
大隊降卒歡天喜地渡過渭河,經隴西奔回金城去。為麻痹韓遂,鄧季則在冀縣休整大軍,不再前行。
過得八九日,鄧季方留威烈軍在冀縣繼續休整,他自領虎牙、驍騎與蕩寇三軍往勇士緩緩進兵。
——
司州軍馬不急追,為收攏更多敗軍,韓遂便行得不快,雖然要為此多宰殺數百匹戰馬充作口糧,但只要能多保存下幾分實力,歸去後向豪族、羌氐討要換購馬匹也容易。
鄧季揮師北上時,韓遂軍才剛在河道上架起浮橋。待探馬報司州大軍至平襄,韓遂才下令渡河。
這時候,加上收攏的敗兵,韓遂又有了兩萬人馬。
只是便再給他多一倍人馬,也已對局勢無用。
就連定下計謀的賈詡自己也沒想到,他預期的結果會應驗得如此之快!
到韓遂毀去浮橋,駐軍北岸,傳令境內各處軍馬來援,防司州軍馬渡河攻金城時,已生變故!
出兵前,韓遂留其長子與部將田樂、陽逵守金城郡治所允吾縣城,本道已萬無一失,就算成公英,也道馬騰大軍一起南下,除與自家主公交好的羌氐外,周邊再無能威脅允吾的勢力。
想不到有威脅的勢力,同樣為等閻行,回軍時成公英便未催促急行。
誰也沒想到,其等敗軍尚未到勇士時,冀縣大敗的消息已在金城遍傳開來,比賈詡安排的還要快上許多。
東漢中期時,曾分金城為兩郡,一名金城,一名西平。不過習慣上,還是將兩郡合稱為金城郡。
所以,韓遂占金城郡,本含著原來的西平郡,只是對西平控制力稍弱些罷了。
控制力弱也正常,畢竟再往西已經不是大漢的領土,全是羌氐放牧牛馬的不毛之地。
西平郡只得四縣,人口亦不足,本不足為患。
然而其地亦有豪族大戶,西平豪族,首推麴氏!
麴義的麴!
河內戰敗於鄧季後,麴義棄袁紹,千里迢迢返回家族,自然不甘於就此蟄伏!
袁本初志大才疏,唯仗家世爾!鄧慕安更是智淺,除善養精兵外一無是處!
余者更是碌碌!
置此亂世,天下亦該有我麴義一席之地!
麴義本是族中要人,天下名將,名氣本大,當今天下大亂,隨時可有崛起之機,歸家後,說動合族並不困難,數年間暗中已作下大量準備,只待時機來臨。
麴氏本就部曲眾多,且常年與羌氐為敵,盡皆彪悍能戰,除當初麴義帶往中原的兩千騎外,西平還有四千餘,麴義歸來數年間,又擴充到七千之數,常日操演。
韓遂對西平重視本就不夠,麴氏平日對他又從不違命,故從未設防。
麴氏明面上在韓遂帳下效命的乃是麴義族弟麴演,麴義歸來後便隱於族中,外人並不得知,又使麴演多籠絡姻親故舊、地方豪傑與軍中各級將領。
此番韓遂、馬騰聯軍攻鄧季,麴義已早留心,暗使麴演稱病不隨軍出征,又多遣細作往探消息,鄧季釋放的降卒尚未歸金城,麴氏已得知韓遂大敗,先就在兩郡放出風來。
待降卒歸來,消息證實,金城人心惶惶,麴氏機會也便來了。
與鄧季為敵多年,麴義深知其卒兵厲害,若讓司州軍馬攻入金城郡來,也就沒自家什麼事情了,之前所做努力盡要付諸東流,所以一定要搶在其渡河之前發動。
允吾城中,大族蔣氏是麴氏姻親,降卒歸來當夜,麴演便與表兄蔣石一起搬出麴義大名,往說向來交好的田樂、陽逵二將。
韓遂既吃大敗,金城確實需要一個更有名望、更有本事的大人物來領路,田樂、陽逵當即應下。
只可憐駐守允吾的韓遂長子,本是個沒本事的,下面人人起叛意,他在城中竟絲毫也不知曉。
待麴義於西平起兵反韓,允吾城中四人共領兵誅殺韓遂長子及家眷,獻城響應。
麴氏起兵,首領人物竟是天下有數的名將,韓遂老朽又已兵敗,頓時四方豪傑響應,各縣皆改換旗幟,麴義輕飄飄的便將韓遂大本營端到手中,不數日聚起兩三萬眾。
待韓遂突聞驚變,如同五雷轟頂,家眷老小盡失,歸路斷去,哪裡還有心思迎敵鄧季?
更要命的是,征討麴義也沒任何希望!他僅剩的軍士多為金城人,之前為顧全家小,隨他一路逃回,再得這消息,不過一兩日功夫,已散去小半。
眼見韓遂敗亡在際,成宜不欲陪死,也自舍他去投麴義。
軍士散逃的越來越多,韓遂無奈,與成公英一番計較後,只得領著最後兩千餘騎心腹,暫往山中去投羌氐求庇護。(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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