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析困境
蘇家小少爺蘇靖,是蘇晨和柳氏的長。www? ( ·~ )今年七歲,底下還有個五歲的親妹蘇倩。兩人皆年幼,跟隨柳氏一同住在正院裡。雖說住在一起,可正院很大,房屋眾多。蘇靖自己就占了七八間屋,有一套丫鬟媽媽班底,外帶一個萬能貼身護衛墨維。
蘇靖不太喜歡在正院帶著,他認為這裡到處都是女人,有礙他的男漢氣勢。故而一天的時間,除了吃飯睡覺,他都喜歡在外頭。柳氏原本不放心,蘇晨卻說,只要不出家門,有墨維跟著就沒事。
故而,當柳氏看見兒在大白天跑到她房裡來時,第一個反應是,他闖禍了。再一看那笑的歡撲撲的小臉,遂放下心來。
蘇靖嚷嚷著撲向母親,直接喊出自己的來意:「娘,我要添個大丫鬟。」
柳氏笑道:「怎麼,采葛不好嗎?丁點兒大個人,用的著兩個大丫鬟嗎?」
「用的著,用的著!」蘇靖膩在親娘懷裡,「娘,我在花園瞧見個丫鬟,可用功了,在自己學認字呢。人也長得好看,你就答應了我。」
柳氏到不反對兒喜歡漂亮丫鬟,小孩才七歲,喜歡漂亮事物是正常的,沒什麼邪門心思。只是,她不喜歡有心計的下人,尤其是這種花園偶遇,勾勾搭搭之類。當下就有幾分不快。面上倒是沒顯,柔聲問道:「哦,那丫頭是哪出當差的,和你說了什麼?」
蘇靖笑嘻嘻的道:「是個叫如兒的粗使丫頭,說是在二叔那兒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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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如兒?」推開兒問身邊的採桑,「小叔院裡有幾個叫如兒的?」
採桑無奈的笑了笑:「夫人,二公那兒,就一個叫如兒的。」
柳氏定了定神,對兒道:「這個如兒不行,她不是粗使丫頭,是你二叔的房裡人。」
蘇靖作為大家公,雖因年紀小,還不懂房裡人到底是幹什麼的,但卻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的職位,比之一等大丫鬟也不遑多讓。遂懷疑的道:「不可能,她穿的是粗布衣服,身上連個首飾也沒有,衣服料連三等丫鬟都不如。怎麼會是房裡人?」
柳氏想了想,不排除有小丫頭冒名的可能。【葉*】【*】便吩咐採桑:「你去二公那裡,將如兒叫來。」
採桑領命而去,片刻後領著殷如行走了進來,蘇靖一見就歡喜的叫:「就是她,就是她!」
殷如行莫名其妙,柳氏臉色不大好,問道:「如兒,你今日去了花園?」
殷如行愣了愣,反問:「對,花園我不能去嗎?」
柳氏笑了笑:「按說丫頭們是不能在府里隨意走動的。不過你是小叔的房裡人,萬沒有我們據著你的理。只是,小叔不在家,你又剛來,好些人不認識你。只怕衝撞了。」
殷如行也笑笑。她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姑娘,柳氏話里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就是叫她少走動、少惹麻煩。她本意也是如此的,花園什麼的都是走的偏僻小路,躲在假山背陰處。她可以自豪的說,除了蘇雷院裡的丫鬟和飯堂裡頭的幾個熟面孔,蘇府上下大小僕役,再沒一個人認識她。她自認低調隱藏的很成功。無奈運氣不好,撞見了蘇靖這個煞星。
想了想,她道:「我明白了,夫人。日後定少走動。」
蘇靖在一邊急了,見他娘親還沒說到他的事,暗暗的扯柳氏的袖。柳氏聲色的拽過,問道:「如兒,聽說你在學認字。」
「是。」殷如行立刻回答,「是二公教我的。」她算明白了,蘇雷現在就是她的護身符。趁著蘇雷不在,升她做房裡人不要緊,算是兄嫂對弟弟的愛護。可要趁著蘇雷不在家,處置他的房裡人。除非是動及根本的大過失,不然柳氏和蘇晨都不會動手。
柳氏聽後果然沒說什麼。蘇靖鬧騰著要漂亮丫鬟陪讀,那是小孩好奇。蘇雷教房裡的丫鬟學認字,那就是正兒八經的紅袖添香。屬個人情趣。她看向兒:「你也聽到了。這是你二叔心尖上的人。哪裡是那些胡摔爛打的粗使丫頭。別再跟我鬧騰了,啊?」
蘇靖轉了轉眼珠,忽的湊到殷如行身邊,問道:「如兒,你棄了二叔到我房裡來如何,我也教你認字。」
殷如行心道,我是找死才會答應你。沒見著你娘的眼裡已經要扔刀了嗎?遂鎮定的福了福身:「靖少爺,俗話說的好。一仆不事二主。若答應了你,便是背主。我怎能做那不忠不義之人?」
蘇靖笑道:「你滿口我呀我的,連個奴婢都不自稱,哪裡有忠僕的樣?」
殷如行面色一僵,立刻又行禮:「是奴婢輕狂了,靖少爺教訓的是,奴婢知罪。」
蘇靖瞧著她畢恭畢敬,一如所有丫鬟般的刻板舉止。不由有些失望:「你就這麼改口了?」
殷如行麵皮一僵,心頭大罵。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破孩,想害死她呀!轉頭就向著柳氏福身:「是奴婢的過失。奴婢剛來府中不久,還未適應,請夫人責罰。」
柳氏慢吞吞的撥了撥茶盞,直到殷如行的膝蓋微微發抖,才出聲道:「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後注意著些。」
「謝夫人。」殷如行緩緩的吐了口氣,站直了身體。低眉順眼。
柳氏瞧了瞧她身上的粗布衣服,光溜溜的髮髻。心下的不快又少了幾分。道:「我這兒也沒事了,你回去。」
殷如行如蒙大赦,再度行禮離開。一路匆匆往蘇雷院裡趕。腦海中不停的休整計劃。情況有變,這個時代人權太低。想要順利找到回家的路,她不但要有自由,還必須擁有一個地位教高的身份。至少不能任人欺辱。這真是一道太難完成的答卷。
回到房間。她坐在窗前沉思。一直以來,她都在憑本能行事。沒有完整的計劃。現在看來,她的境況並不太好。柳氏剛剛的眼神,看她和看一隻螻蟻沒什麼兩樣。估計她就是當場丟掉了性命,在這些人看來也是一件小事。至少不會造成蘇雷和他們的隔閡。因為第一,她不是蘇雷的心上人。第二,她身上也沒有他們需要尊重的價值。
殷如行不由嘆了口氣。這麼糟糕的境況,如果是殷如言在,他會怎麼做?
以殷如言的性格,他所作的第一個舉動,應該是讓自己變得有價值。那麼,她殷如行該怎麼樣才能變得有價值?
答案非常令人喪氣。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得到蘇雷的寵愛。玩意兒也好、替身也好。只有這樣,她可以在蘇府有少許的地位。然後,再從其他方面慢慢完善自身的價值。
這張臉和這個身體是她目前最好的武器。殷如行自嘲的笑了笑,終究還是要賣身。算了,好在是賣給一個人。更何況,蘇二公還不一定看得上她這贗品。
第一步行動解決。第二步就是要儘快學會這裡的文字。第三,積攢錢財。第四,想辦法恢復自由身。第五,找到交通……等等!
殷如行倒吸一口涼氣。她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這裡是該死的古代。是可以買賣人口奴僕的古代。路上隨便來個壯小伙就能把她給拖去再度賣了。一如壽家村村民將她賣給陳五一樣。
她的臉色恍若死灰。若她是個男人,還能做個小官、做個商人、或是做個農民,行走四方。偏偏她是個女人,還是人販最喜歡的漂亮女人。出了蘇府,她寸步難行。
頭,輕輕靠在牆上,她苦苦一笑。前路茫茫,該何去何從?
火車轟隆隆的在鐵軌疾馳,十九歲的殷如行和殷如言一起離家前往l市。她剛剛考上大學,學校不算好。卻是和殷如言的學校在同在l市。這便意味著,他們再也不用假期相會,每個周末都可以見面了。
然而殷如言給她的驚喜遠不止如此,下了火車後,他沒有帶她去學校。而是招呼了一輛計程車,帶著她來到一處環境清幽的住宅小區,熟門熟路的進了一個單元樓,打開六樓的一間住宅門,道:「進來。我從大二起就租了這房。比住在宿舍里要方便。」
「方便?」殷如行懵懂的提著行李進屋。這是一間二室一廳的住宅。普通裝修,房打掃的很乾淨。兩間朝南的房間,一大一小。廚房和衛生間設施齊備,客廳鋪著光潔如大理石的地磚,兩個房間則是木質地板。家具一應俱全。
「是啊。」殷如言幫著她將行李放進帶陽台的主臥室,「宿舍里十點拉閘限電,好些人共用一個廁所。洗澡要去公共浴室,熱水限時供應。食堂過了點就沒飯菜。想吃宵夜只能泡方便麵。這種日,過一年新鮮新鮮也就夠了。家裡又不是沒錢,何必委屈自己。」
「啊,是嗎?」殷如行瞧瞧自己的行禮,猶豫道:「我也住這兒嗎?不是說必須要住宿舍的麼?」
「傻瓜。」殷如言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宿舍自然是要住的,也就是占個床而已。你先和室友認識認識,過兩天就可以來這裡了。大學裡這麼做的人多了。沒人會說的。」
殷如行還在猶豫:「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大家都這樣。」男的胳膊從她身後穿過,抱住她的腰,親昵的熱氣在她耳邊吐息:「眉眉,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嗎?不想天天見到我嗎?」
「我,我……」殷如行身微微顫抖,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殷如言的身體熱的能灼傷人,嘴唇一點點的在她耳畔、脖頸間輕吮:「眉眉,我等你來,已經等了很久了。」
眼淚,滑過殷如行光潔的面頰,她停止了回憶。殷如言教會了她兩個道理。第一,女人可以從男人那裡得到幫助,只要這個男人對她有好感,而這幫助又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備註:這類幫助在產生好感初期最為有效。時間越久,效果越差。
第二,萬事最終還得靠自己。男人只能靠一時,想靠一世的,下場忒為悲慘。
她擦乾眼淚,和殷如言的同居生活並不是一無所獲的。他的行事手段和處事策略從來不瞞她,她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遇見的困難太過複雜,千頭萬緒。那麼,不妨從最本質的起點去尋找,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靜下心,開始從頭分析。女為何地位低下?因為社會文明不進步?不,現代社會中,女性地位依然和男性不平等。比如她和殷如言,比如她的母親和繼父。那麼,回到文明起源的最初,女為何需聽命男?上過初中的人都知道。原始社會食物匱乏,男打獵的食物不如女種植來的多。能生育孩的女性是人口繁衍的生力軍。那時是母系社會。到了後來,工具改革,糧食生產擴大。男性占了優勢。因為他們有力氣,可以生產也可以掠奪。回到現代文明,為什么女性地位日益漸增。因為科技文明中,腦力勞動逐步取代了體力勞動。男女間差異日益縮小。
答案自此而出。在這裡,女人地位低下的原因是:女人不如男人強壯,沒有力氣!
多麼質樸無華的真理。果然,拳頭才是硬道理。殷如行吐出一口濁氣。難怪蘇雷心儀的那位前輩可以混的風生水起,說到底,人家在武力值上達到了超越平均男的水平。武力智力的對等甚至超越,帶來了地位人格的平等與承認。單騎飛塵、仗劍天涯。原來對於她這樣的女,武功才是行走這片大陸的第一先決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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