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換工種
蘇雷前腳去了軍營後,紫苑後腳就開始發飆,她憋足了勁,摩拳擦掌。~在院裡教訓開來。什麼丫頭們太懶,什麼地掃的不乾淨,什麼活做的不周全。零零種種,專門指使殷如行幹這干那,如陀螺一般團團轉。就在殷如行和另一個二等丫鬟挑著一大桶水,準備將院徹底洗刷一遍的時候。一個已婚婦女打扮的女帶著一群小丫頭走了進來。該女長相精明,身後的小丫頭每人手上都捧著衣料、首飾、脂粉之類的物件。「秋媽媽!」院裡的丫鬟顯然認識她,驚呼著行禮。齊齊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這位秋媽媽笑眯眯的詢問:「哪位是如兒姑娘?」殷如行一時沒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被身邊的同伴推了一下才如夢初醒:「媽,媽媽叫我嗎?」見鬼,這什麼鬼地方!『媽媽』竟然成了管事媳婦的尊稱!沈冬霞女士,我對不起你!她暗自腹誹,面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秋媽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裡露出一個「怪不得」的表情。笑道:「如兒姑娘,給您道喜了。這些東西是夫人賞你的。從今兒起,您就是這院裡的姑娘,專門伺候二公。」殷如行沒聽明白,愣愣的尋思。什麼叫院裡的姑娘?她不是姑娘難道還是大嫂不成?什麼又叫專門伺候二公。難道她以前伺候的是阿貓阿狗?一轉眼看見秋媽媽曖昧的眼神,這才有些女性本能的警覺:「我……您是說我不再是二等丫鬟了?」秋媽媽微微一笑,剛要說什麼。殷如行又接了一句:「專門伺候二公是什麼意思,要做什麼工作?」秋媽媽喉嚨一哽,差點沒噎住。這,這丫頭說什麼呢?這麼開放直白!房裡人要做什麼?房裡人能做什麼?她這是裝傻呢還是豪放?周遭的丫鬟們和秋媽媽的想法差不多,震驚之後紛紛用怪異的眼神看向殷如行。殷如行見沒人明白她的意思,索性問的具體了些:「我的意思是,我除了從事某些『特殊』伺候外,還有別的工作嗎?比如掃地、擦洗、整理房間、給公做衣縫襪之類的。 ~」換了新工種,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工作任務以及職權範圍。秋媽媽傻眼了,看看左右,左右也都傻眼了。她下意識的回答:「一般來說是沒有的。」專職陪睡。殷如行明白了,又問:「那我的月錢呢,有沒有漲?還有,我排行幾等丫鬟,可要聽人使喚?」這回問的是福利待遇。秋媽媽雲裡霧裡的繼續動嘴皮:「月錢是一兩五錢銀一個月,四季衣裳和脂粉頭油另算。姑娘在院中無需聽人使喚,只聽二公的便可。」頓了頓,又道:「三等丫鬟、粗使婆,您也可以吩咐她們做事。」殷如行琢磨了一下,覺得福利還不錯。最後問了一問:「房裡的事,我還能繼續做嗎?」只有在房才能繼續占用筆墨紙硯的便宜,希望能保留這項福利。秋媽媽笑了:「瞧姑娘說的。那等粗事,哪兒還能讓您來做呢?您只管伺候好二公就行。若是能有個一男半女,就更是大喜了。」聽到這裡,殷如行臉色刷的一變。壞了!她忘記最重要的問題了。這鬼地方可沒有杜蕾斯,搞著搞著就會搞出人命的!在這裡生孩?可以預見的,那會是怎樣一場悲劇。不說有了孩以後如何,單就生孩的過程,她就有可能送掉命。君不見現代社會,大城市的年輕媽媽,十個裡頭有七個都是剖腹產嗎?臉色慘白的她甚至都沒意識到秋媽媽一等人是何時離開的。院裡的紫蘇、紫苑等丫鬟又是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她的。不過,即便意識到了,她也不會在意。道不同不相為謀。殷如行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就是回去。離開這見鬼的『天元之州』,回到地球祖國的懷抱。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間。紫蘇正在整理床鋪,見她進來了,淡淡的道:「如姑娘,這院不大,房間緊。委屈你還住在這裡了。我今兒就搬去和紫苑同住。」殷如行瞧著自己床上堆滿的綾羅,嘆了口氣。取出裡面的脂粉頭油,陪著笑臉遞給紫蘇:「紫蘇姐姐,謝謝你一直關照我。這是我的些許謝禮,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這些脂粉和頭油都是上等的。紫蘇微微吃驚:「這是一季的份量。全送了我,你自己用什麼?」殷如行心道,我瘋了才會把這比白石灰還白的粉往臉上抹,拿這油膩膩的頭油刷頭髮。都是用不著的東西,你們既然天天都用,做個人情不是正好。遂很誠懇的道:「公又不在,我用了也是白用。還不如給姐姐們。」紫蘇見她如此作態,倒也不好再板著臉。緩和了臉色:「我也有份例,不貪你的東西。只受你一番好意便是。」伸手取了二三樣,「這些就夠了。」殷如行見她肯收禮,如釋重負,又添加了幾樣:「姐姐,這些你幫我轉交給紫苑姐姐。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原本採桑就和紫蘇交代過一二,對殷如行的侍妾身份早有準備。見她會做人,心頭的不快又去了幾分:「也好。我幫你交給她。她那個脾氣,估計還要幾天才能轉過彎來。」紫蘇很快收拾完鋪蓋,叫了兩個小丫頭幫著她搬走。房間裡頓時空落下來。殷如行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取了一盒胭脂,去了三等丫鬟房裡,送給絹兒。之後再回來認真的整理起柳氏發送下的賞賜。正院正房裡。秋媽媽將送賞後殷如行的反應與問話一字不漏的向著柳氏複述。柳氏驚訝的聽完,看向蘇晨:「這位如姑娘,也太粗俗不知禮了。」蘇晨笑了笑:「倒是個有趣的人。且再看看。」升任成專職陪睡姑娘的好處是,在蘇雷不在的日裡,她可以整日遊手好閒。壞處是,不能再進房習字。殷如行又一次算完自己的私房錢,心下憂慮。銀要每月積攢,留待以後做路費。每月的吃喝不用花錢、服裝不用花錢,唯一需要支出的,就是護膚保養品以及針頭線腦。目前的收入還負擔的起。可是如果自己準備習字的花銷,筆墨紙硯要錢、本要錢。照這麼算下來,一個月的月錢花的精光都不夠。唉!算起來還不如不升值呢。或者說,就算要換工種,也好歹等她認全了字以後。至少能掌握閱讀和寫大關。而且,據她看來,那位蘇二是個死心眼。說不定回來後就對她大發雷霆,立時趕了她走。到時候,滿府里哪還有這麼個冤大頭願意教丫鬟識字的?真是倒霉。心情鬱悶之下,殷如行在院待的越發煩躁。院裡最近的氣氛也不大對勁,部分丫鬟們對她實行了冷處理,視而不見。部分丫鬟又過於熱情,對著她諂媚討好。對於殷如行來說,後一種還不如前一種呢。無所事事之下,乾脆每日去花園散心,尋一僻靜處,撿了樹枝在地上寫字消磨時光。這一日,她正一筆一划的寫著。身後傳來一個小男孩朗讀的聲音:「飛、鳥、入、雲。你認識字?」殷如行回過頭,看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銀紅的錦緞小襖,飽飽的額頭,烏溜溜的眼睛。「我剛學的。」她回答。小男孩瞧見她的臉,眼睛瞬間一亮。隨後板了臉,老氣橫秋的點頭:「不負光陰韶華,汝可教。你認識多少字?」殷如行「噗」的笑出聲來,道:「我是偷學的,沒認識幾個。」「怪不得呢。」小男孩嫌棄的皺皺鼻,「字寫的毫無風骨。學了多久了?」見他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樣,殷如行不覺好笑。瞧他的衣服料就知道,這孩定是有身份的,不是下人。便好聲好氣的回答:「也沒多久。半個月。」「半個月!」小男孩大吃一驚,「半個月就能寫成這樣?你共認識多少字?」殷如行索性當做陪他玩,將自己所學的字一一寫出。共五十來個。小男孩眼露興奮:「太好了!你是哪個房裡的。叫什麼?」殷如行笑笑,用樹枝掃去了地上的字跡,沒有回答。小男孩不高興了:「我問你話呢!你是哪裡當差的?我去求了母親,讓你調到我房裡去。像我這樣的大家公,身邊的丫鬟就該是又漂亮又文雅,還能識字。」瞅了瞅殷如行的布衣,高傲的道:「我是這府里的少爺,你去了我房裡,自有好日過。我讓你當一等大丫鬟,絕不明珠暗投。」殷如行忍笑忍的肚都要疼了,一本正經的道:「可是,我是二公院裡的人。」「二叔的丫鬟?」小男孩立刻高興起來,「那就更好了。二叔從來不在意丫頭的。我定一說一個準。你且等著。對了,你叫什麼?」「我叫如兒。」殷如行轉轉眼珠,「小少爺,你能不能再教我寫幾個字?」「沒問題。」小男孩興致很高,朗聲背誦了一段文章,賣弄道:「……這是《弟規》,你先學了這一段。到我房裡後,我要抽查的。」殷如行立時苦了臉:「少爺,這也太長了。教人不是這麼教的。你得慢慢來。還有,可不可以麻煩你把文字寫下來,你不寫,我回頭就給忘了。」小男孩一臉怒容:「你怎麼能忘了!忘了就是不用功。不用功,就要打手板。」殷如行幾乎要吐血,只能諂媚的哭訴:「少爺啊!小女哪有少爺這般天資聰穎、英明神武、舉一反三、過目不忘。小女就是個笨的不能再笨的普通人,拍馬也追不上少爺您啊!」這一頓馬屁拍的小男孩喜笑顏開:「你果然有見識。人長的也漂亮。放心,等你到了我房裡,我會好好教你的。」他這邊陶醉著,那邊殷如行已經快手快腳的摘了幾片寬大肥厚的樹葉:「少爺,你就用樹枝在這上面寫幾個字,我不貪心,十個就行。」小男孩心情正好,便接過她折好的樹枝,在樹葉上寫了剛剛背誦的文章里的前一段,共十二個字。寫完後,又讀了一遍。殷如行忙不迭的在另幾片上用漢字聽寫下來。待事情搞定後,揮揮手丟下一句「我該回去做事了」,便急急忙忙捧著一堆回房,生怕字跡模糊了。小男孩望著她的背影,背著手感慨:「這麼好學的丫鬟,天生就是該伺候我這樣的公。墨維,你說是不是?」一個穿著灰色小廝服的男從假山後現身,板著臉道:「靖少爺,到您習武的時間了。您現在該去演武堂。」蘇靖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哀嚎一聲:「又要扎馬步!墨維,我不想去。」墨維沉默了一會兒,道:「少爺表現好了。才能和夫人開口要漂亮丫鬟。」「對啊!」蘇靖又精神起來,「這麼漂亮的丫鬟,我一定要放在身邊。到時候我教她習字,是不是就是上說的紅袖添香?」墨維瞬間青了臉:「少爺,紅袖添香不是這個意思……」----------------------------------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