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完結篇8
停頓了下,靳晨稚聲道,「皇爺爺死的時候,我都沒有哭。」
幽眸看著他,阮處雨輕緩的聲音說,「你有派人找過你爹麼?」
「有哇。」
「那……」阮處雨吸了口氣,半晌才鼓起勇氣般問,「沒有他的消息麼?」
「有哇。」和方才同樣的回答。
也許是他答得太利落的,阮處雨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
靳晨眯眼,「娘不是問我有沒有爹的消息麼?我說有。」
「有?他……怎樣了?」阮處雨氣息變得不均。
感受到她的緊張,靳晨想到什麼,幽幽的道,「娘以為呢?」
打量的看了看他,阮處雨抿唇,「我怎麼會知道?」
「娘擔心他麼?」靳晨問。
「自是擔心。」
「為什麼?」
「他是你爹。」
這個回答顯然沒讓靳晨滿意,他撇撇嘴,輕哼著道,「除了他是我爹,娘,你想沒想過原諒他?」
「什麼原諒?你爹究竟怎麼樣了?」心不在焉的問了句,阮處雨定定的追問。
靳晨沒回答她想知道的問題,只是說,「爹曾經做錯了事,娘一直沒原諒他,現在,你有沒有想過原諒他?」
阮處雨咬唇,「我……」
「若爹死了,你也不原諒他麼?」爹,原諒他,他不是故意這麼說的,現在他得套出娘的話來,這也是為了他好不是?
「他死了?」阮處雨眼一瞪,眸中瞬間染上濕意。
靳晨眼珠溜溜轉著,沒吱聲。
阮處雨表情痛楚的咬唇,無聲哭泣著。
拿眼偷偷瞄了她一眼,見她如此,靳晨心裡有些慌亂,他咬了咬牙,忍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娘,原諒他好不好?當初他對不起我們,只是被人陷害,你不要一直記著這事好不好?」
淚蒙蒙的看了他一眼,阮處雨道,「我不曾怪過他。」
「真的?」靳晨欣喜。
「真的。」阮處雨點頭,「只是,我雖然不曾怪他,也不拿當他我的親近人。」
「什麼意思?」不是不怪麼?為何還……
嘆了口氣,阮處雨輕語出聲,「你不懂。」
「娘給我解釋了,我就懂了。」靳晨哼唧開口。
阮處雨搖頭,不語。
見此,靳晨心頭有些訕訕,他吶吶的垂下腦袋。
好一會不見他言語,阮處雨又問,「你爹到底怎樣了?」
鼓起嘴,靳晨哼哼出聲,「娘什麼都不和我說,我也不要和你說。」
阮處雨悶了下,眼珠在他身上晃動了一圈,說,「他沒死對不對?」
眨眨眼,靳晨將嘴抿得緊緊的。
看他這般,阮處雨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想,「他在哪?」
不說!靳晨心頭接聲。
阮處雨眸子微眯,淡淡的道,「你若不告訴我,我便去問先太子府的人!」
她要是去問,一下就能問出來。靳晨心裡嘀咕了聲,猶豫的看了看阮處雨,開口道,「娘,你原諒他,我就告訴你他的消息。」
「我不是說了麼,我沒怪過他。」
「你說了不怪他,卻不拿他當親近人,他是娘的夫君不是麼?娘不拿當他親近人,分明是心裡怨他。」他解釋得十分有理。
阮處雨撫掉眼角的淚水,輕淡的聲音說,「我說了,你不懂。」
「娘!」他生氣了!
阮處雨擰眉看了他一眼,不與他糾結,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娘,你要去哪。」看著她的動作,靳晨有些慌亂。
阮處雨眯眼,沉聲道,「我去問先太子府的人,先太子在哪。」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爹就在先太子府里!」靳晨一臉無奈的跺腳說。
聞言,阮處雨深深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要去找他。」
「我陪娘一道去。」
靳允狄葬禮期間,靳墨言一直平靜的待在先太子府中,葬禮過後,他本想獨自前往江南搜尋阮處雨的蹤跡,可他還沒動身,前去查尋她蹤跡的楊臨和白秋水便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的消息是,那裡沒有阮處雨的半分蹤跡。
靳墨言痛苦不已,將自己鎖在房間不見任何人。
阮處雨和靳晨去時,楊臨和白秋水正一臉擔憂的站在外頭勸他。
「主子,你別這樣,你一定能尋到阮夫人的。」
「是啊,主子,只要有心,必能尋到。」
「主子!」
……
掃了眼兩人,阮處雨出聲問,「他在裡邊?」
楊臨和白秋水同時被這聲音震驚,他們木訥的回頭。
在看到阮處雨時,楊臨喉嚨一梗,詫異的聲音道,「你回來了?」
阮處雨揚了揚眉,未答話,自顧越過他朝房間門口走去。
見此,白秋水眸中浮上一抹戾色,卻很快,就被她收斂下去,她跟在她身後笑吟吟的道,「阮夫人怎麼會突然回來?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想,我沒必要向你報備吧?」阮處雨頭都沒回,答出的話極度的傲氣。
白秋水面上一青,語氣激動的道,「成親當日失蹤,現在又莫名奇妙回來,我問上一句都不行麼?」
停步,沉默幾秒,阮處雨問,「你是誰?」
「我是主子的屬下!」白秋水嬌聲答。
阮處雨輕笑,「不過是個下人,有什麼資格問我這話?」
「你……誰是下人了?」她可不是下人。
「哦,你不是下人,那你是什麼?」
「我是主子身邊的人!」
「抱歉,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身份。」阮處雨冷冷開口。
白秋水咬牙欲答,阮處雨卻又提步,這回,直接走到門口推了下門。
可惜,她沒推開,裡頭被鎖住了。
擰了下眉,阮處雨揚聲喚,「墨言,開門。」
誰?靳墨言茫然的睜大眼,靜了片刻突然如一陣疾風奔到門口打開門。
看到門口站著的阮處雨,靳墨言大喜,伸手一把抱著她道,「我沒做夢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
「是我。」阮處雨應聲。
靳墨言咧著嘴傻笑,緊緊的抱了她好一會才說,「我有事問你,我們進屋。」
「嗯。」她也想問他。
看他們手牽手進房,白秋水開口喚了聲,「主子。」
「你們都在外邊!」扔下話,靳墨言反手關上門,上鎖。
拉著她走到桌前坐下,靳墨言急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是夜歌放你回來的麼?」
「不是。」阮處雨搖頭。
不是?靳墨言鎖眉,正想追問,阮處雨便道,「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沒事?夜歌跟我說,當你身上的毒侵遍全身後,那解藥就沒用了,他說,你當時分明沒救了,既便有解藥也沒救,可你怎麼會……」沒事?
靳墨言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沒事,總之,當我醒來的時候,就是被小魚兒他們圍著,前輩也在,應該是他救了我。」
原來是這樣,聽到先皇身殞的消息,她很自主的想到中毒的他,繼而覺得去世之人是他的可能性最大,也是這種想法……導致她一直誤會。
「你要知道的我說了,你說說你是怎麼回事?」見她久久不語,靳墨言急著問。
阮處雨扯唇,簡單的講出了自己的經歷。
聽罷,靳墨言不可思議的問,「你曾經失憶過?」
阮處雨點頭。
打量的看了她好一會,靳墨言道,「那你現在確定恢復記憶了?」
「若是不恢復記憶,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也虧得她恢復了記憶,要不然,指不定現在還在懷疑她這本體的靈魂在她體|內。
靳墨言鬆了口氣,拿過她的手握在手上,緩聲說,「恢復了記憶就好。」
低頭,看了眼他的手,阮處雨擰眉,微微一扯,將手給扯了出來。
這動作讓靳墨言臉色變了變,他看著她道,「處雨,你還沒原諒我?」
阮處雨掩下眸光,低低的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原不原諒的。」
「處雨。」靳墨言無措的看著她。
「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阮處雨咬了咬唇角,未語。
靳墨言盯著她,從最初的心慌到最後慢慢死心,沉寂許久後他喃喃笑了聲,道,「你趕了很久的路,應該累了,去歇息吧。」
被他一直瞧著,她心裡頭不安,聽到這話,她嗯了聲,起身便往外走。
靳墨言跟著她起身出屋,打開門,看到外頭守侯的楊臨等人,靳墨言朗聲道,「秋水,帶……她去休息吧。」不知拿什麼稱呼喚她,他乾脆用她來代替。
白秋水一直在打量兩人的表情,見靳墨言臉上有掩不住的失落,她猜,他們可能沒談愉快,這讓她心頭歡喜,因而,在靳墨言的指令下達幾秒鐘後,白秋水心情愉快的應了聲,招呼了阮處雨快步離去。
目送兩人離開,靳晨急急走到靳墨言面前問,「爹,怎麼樣?你和娘說了什麼?」
靳墨言瞅了他一眼,吶吶說,「她告訴了我,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也問了我我怎麼會沒事。」
「就這?」靳晨問。
「還要說什麼?」
「你沒跟娘說你和她的事麼?她是怎麼回答的?」他關心的是這。
「我和她有什麼?她是你娘,我是你爹,僅此而已。」
聽著他黯然的話,靳晨眉頭蹙起,「你不是要求得她原諒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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