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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月破之謀

  第227章 月破之謀

  破月之說由來已久,民間各種牽強附會的解釋,更是有不少。

  而在修行者的認知中,所謂的破月,指的就是一月之中,某一日的太陰之氣太盛或者太減,以至於天地間的靈氣潮汐,都受了影響。

  

  一般修行者,在這一日,也都會選擇儘量不做修為突破之舉,以免受到氣機影響。

  當然,神化之下的修士,實際上不必太在意這一點。

  於天地而言,凡人如滄海一粟,偶有顛簸,於細微之處而言,反而與尋常差別不大。

  靈氣誕生於天地,山川湖海之中,充盈一切,幾乎無所不在。

  日月,即是最大的靈氣迸發之處,雖有靈脈之說,然實則這天地之間,九成的靈氣,皆源於日月星辰。

  月破之日的影響,放在凡人身上,幾不可見。

  然而白玉關的護城大陣,日以繼夜的消耗海量靈氣,其本身對於靈氣變化的敏感性,是遠遠超出修行者的。

  「可知道是哪一月的月破之日?」李浪問道。

  雖然有了方向,自然就好防備,但若是知曉的再具體一些,豈不是更好?

  顧昭昭道:「這倒是沒聽到,可能也還沒有確定。」

  「我聽這些荒人商議,說是要先聯合胡人,然後再一併南下,瓜分中原,共治天下。」

  這話說完,就聽到通道里傳來了女皇的冷笑之聲。

  她卻也非輕視荒人與胡人,而是不信他們不會狗咬狗。

  同在西域,種族差別又格外明顯,荒人與胡人,可從來都不是穿一條褲子的。

  相互之間的矛盾、仇恨,甚至遠比與大乾之間要深。

  也只有龐大的共同利益,才能將兩族短暫的捏合起來。

  駝背上的李浪心中估算著,看了一眼身後龐大的駝隊,知道是時候『解散』了。

  胡人有沒有南下的野心?

  通過李浪這些天的近距離接觸,可以很肯定的說···絕對有!

  尋常胡人的想法,不具備任何的參考價值,但凡是那些大些的部落首領,都對著南下野心勃勃。

  這好像就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野望和貪婪。

  就像中原之地若有割裂的諸侯,各個基本上想的都是一統,而非偏居一隅。

  很多東西,一旦形成了歷史慣性,它便已然不再由個人的意志轉移。

  諸侯若無一統天下之心,則麾下的文臣武將,皆離心離德,心皆道『此獠安於享樂,不足為謀』。


  胡人、荒人首領,若無南下劫掠之野望,當然也會在部落里站不住腳,被視為沒有野心,是個沒有勇氣的懦夫。

  「胡人有野心,但我就先抽掉他們的脊梁骨!」李浪想到這裡,目光扭頭看向了記名弟子哈里拜。

  這是個敢想敢幹的小伙子,而李浪也到了時候,給他一點推動力。

  ······

  圖蘭部落之中,連開了多日的酒宴,自然早已經結束。

  圖蘭部落的首領努爾阿部,正望著貢嘎聖山的方向,不知為何,總有些心緒不寧。

  他沒有無視這份不安寧,他雖未入神化,卻也是二次六合的神圖修士,且身為胡人最大部落的首領,明面上的胡人大汗,與胡人一族氣運相連,心血來潮不可輕忽。

  「來人!速去查探,楚倫上師以及其眾弟子,如今已到何處!」阿部首領大喝一聲。

  便有部落勇士,變化做鷂鷹沖天而起。

  過了大約兩三個時辰之後,這名勇士從高空中落下,一個翻轉重新化作人形。

  「大汗!楚倫上師的駝隊,正在向聖山前進,大約再走十幾天,便能全數抵達。」這名有著變化為鷂鷹之神通的勇士,開口匯報導。

  努爾阿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暗想:「此番心緒不寧,若不是因為聖城之事,難道是另有緣由?」

  正想著,察覺身後有異,還未說話,就聽一道聲音,悄然的在耳中響起。

  努爾阿部表情不變,卻是獨自回到了營帳之中,將帘布放下,然後施展神通,隔絕了環境,避免被旁人探聽。

  「出來吧!」努爾阿部冷聲說道。

  一道黑影扭曲著,從努爾阿部腳下的影子裡冒出來。

  他長著長長的帶著神秘花紋的灰色細長獨角,只看這角,便知其是荒人。

  再看其面容,長相陰翳,氣質幽暗,見之便讓人難生好感。

  努爾阿部細看了這荒人的額頭幾眼,然後才說道:「黑瀚部落的幽影祭司?來尋我有何事?」

  那荒人卻笑道:「大汗不先請我吃一碗酒嗎?」

  努爾阿部道:「你若是正大光明的登門而來,我定然歡迎,但你這般鬼鬼祟祟,誰知你打的什麼主意?」

  莫看這努爾阿部,將愛妾送給黑瀚部落的扎木大汗,便覺得他是軟骨頭,對待荒人會無條件的服軟、認服。

  女人和草場,他更重視草場,因為對他來說,美女只是享樂之用,草場才是部落強大的根本。

  而如果是爭奪草場,爭奪湖泊、領地之事,他斷不會妥協。


  「阿部大汗既然這般說,那我也就直說了。」

  「我們大汗囑咐我,定要轉告大汗,荒、胡兩族,等候已久的時機,就要到了!」荒人祭司說道。

  努爾阿部聞言,眉心就是一跳,感覺那種心血來潮,就是應在了此事上。

  「你們已有計劃?」努爾阿部問道。

  荒人祭司道:「月破之時,同攻白玉關,關隘一破,便可長驅直入,直搗中原。」

  「中原氣運已失,若無白玉關守著,我等入關之後,當遇城破城,遇關破關。」

  大乾之地,處處關隘、城池,都與大乾的氣運、氣脈相連,氣運盛時,七尺矮牆,也能擋住上萬軍卒,但氣運若失,便是凶關巨城,只怕也有須臾顛覆之險。

  唯有白玉關,因其引西域三條巨型靈脈之氣而結陣,雖為大乾之領土,實則共享的是西域的氣運、氣脈。

  大乾氣運受損,白玉關卻受到的影響最小。

  要入中原,必須要先破白玉關。

  否則即使是繞開了白玉關,先直奔中原而去,也會被白玉關守軍背後突襲,或是直接打進老巢,失了後路。

  「幾月?」努爾阿部問道。

  「二月!」荒人祭司回答。

  「二月?」努爾阿部一愣,二月是龍升之時,即便是月破,天地靈氣也是上漲飛揚,而非下沉惰化。

  「我族軍師有言:白玉關之陣,可攻其強而不可攻其弱,它與三條靈脈相連,糾纏消耗則無窮無盡。但若是逼其運轉至最大,引領氣脈流淌,澆築氣脈之途徑,則難以承受,必然爆開,如此大陣方破。」荒人祭司說道。

  努爾阿部聞言,眸光便是一亮。

  隨後卻皺了皺眉。

  因為他猛然想到,胡人部落,包括圖蘭部落在內的許多部落,現在都並無多少錢糧用於發動戰爭。

  大量的財物,已經被那個楚倫上師颳走,用於修建聖城。

  固然牛羊、馬匹這些還是不缺的,但沒有了財物在中間以做流轉,即便是部落首領,也不能憑白的徵用了部落子民的牛羊馬匹用於戰爭。

  「可是有什麼難處?」荒人祭司看到了阿部臉上表情的變化,開口問道。

  糾集胡人一道出兵,這是『軍師』下的死命令。

  胡人和荒人一道攻打白玉關,才能最大程度的讓白玉關的護城大陣開啟。

  同樣,這也是為了避免荒人們在前面與白玉關開戰,胡人突然從背後捅刀子。

  畢竟想要過的好,不一定要南下。


  荒人大損,胡人則大興,如此也是一樣的。

  「沒有什麼難處!請回告你們大汗,二月之時我胡人必然出兵同往白玉關。」努爾阿部沉穩說道。

  方才片刻,他已經想到了法子。

  聖城之事,可以先放一放。

  楚倫上師手中有著大量從各胡人部落中得來的財物,還有幽夜王朝的寶藏,若是取來發動一場大戰,定是綽綽有餘。

  等到攻入了中原,劫掠了南方富庶之地後,再來修築聖城,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麼一想,努爾阿部覺得似有天意一般。

  若非楚倫上師借聖城之事,集了各部落之財富,他想要動員所有人,同他一道揮師南下,還沒那麼容易。

  畢竟他獨自拿不出那麼多的錢財來發動戰爭,與諸部落再商議,則是免不了一陣扯皮,最終即使能行,也得讓出太多的利益。

  「此事,你們也必須給我們一個保證。」

  「此戰無論成敗,巨橫山脈以北方圓三千里的草場,我們要了!」努爾阿部藉機對荒人祭司提出要求。

  荒人祭司面色幾番變化,還是想起了軍師的交代,便咬牙答應了下來,且拿出契約簽訂,絕不反悔。

  ······

  駝鈴聲叮咚、叮咚作響,連成了一大片,仿佛有一種摧人入夢的魔力。

  哈里拜又一次夢到了阿達蘭蒂,那是他心中最美的人,也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切。

  在夢裡,他騎著他最愛的棗紅馬兒,懷裡抱著胡琴,正在對著阿達蘭蒂唱起情歌。

  我的女神阿達蘭蒂。

  她在草原之上聲名大。

  孩子們看見她笑哈哈。

  不軌者看見她就害怕!

  紅頭巾上繡滿了薩日朗。

  揮動巾兒歌唱我的阿達蘭蒂。

  草原上的青年人人知道她!

  依啦,你看她的馬兒跑來啦!

  歌唱之間,哈里拜突然夢境一轉,又回想起了被群鷹撕扯身體的那一刻。

  痛苦的記憶上涌,他從睡夢中驚醒,然後迅速的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早已痊癒的傷口,此刻卻一陣酥酥麻麻的疼痛。

  哈里拜坐在駱駝背上,楞了一會神。

  馬背上長大的兒郎,即使是睡著了,也不會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何況他騎的還是駱駝。


  看著龐大的駝隊,又看著那一頭頭駱駝背上沉甸甸的負擔。

  哈里拜振奮了一下精神,用力的揉了揉臉頰,打算先巡視一圈,然後再去上師面前露個臉,或許能得上師賞識。

  正想著,他卻猛地瞧見一個口袋突然破開,嘩啦啦···大量的金塊、金器還有珠寶、玉石,以及茶葉、香料,從口袋中滑落了出來,灑滿了一地,月光下這些東西陷落在沙土之間,好像與沙土並無區別。

  駝隊繼續在往前走。

  前後左右根本無人注意到。

  李浪麾下只有四十一人而已,這麼點人,卻要看顧著這麼大龐大的駝隊,其實是很不容易。

  何況,長時間來的享樂與平靜,早就消磨了眾人的戒心。

  不少人都和之前的哈里拜一樣,坐在駱駝背上打瞌睡。

  跳下駱駝,跑到那些灑落的財物前,哈里拜原本要將它們放回原本的位置。

  但轉念一想,他如果想要得到心愛的姑娘,就必須要擁有足夠的地位。

  他要有成群結隊的牛羊,要有很多很多的馬匹。

  只有這樣,他的求愛,才不會被無情、冷漠的拒絕。

  這麼多的錢財珠寶,足夠他買下千頭羊、百頭牛。

  「拿一點吧!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我拿走的這些,連貢嘎山上的一塊石頭都比不上。」哈里拜貪念作祟,將一部分的財物,悄悄的放進了自己的包裹。

  然後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假寐。

  不安的一天過去了。

  無事發生!

  沒有任何人來清點財物,也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他藏起來了一筆財物。

  駱駝的背上,依舊鼓鼓的、高高的。

  堆滿了金銀珠寶,堆滿了來自不同部落獻上的寶物。

  於是哈里拜繼續開始偷竊。

  一連三天,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偷的也越來越多。

  但他卻越來越不滿足。

  思考了很久之後,他開始將財物重新放回原位。

  「這麼多的財物,如果全都是我的,那阿達蘭蒂也一定是我的!」

  「我會成為整個草原上最富有的人,我能擁有一個最強大的部落。」哈里拜的野心和貪念,如野火一般,在瘋狂的蔓延與生長。

  於是,哈里拜找到了四十一人之中,與他交情最好的阿地里。


  將他的計劃,悄悄的告訴了阿地里。

  當然在說出計劃的同時,哈里拜的手裡,還一直握著匕首。

  如果阿地里不識趣,那他就會痛下殺手。

  幸好,阿地里也一樣貪婪,他早就心中躁動,只是沒有人牽頭而已。

  很快,他們一起又找到了第三個人。

  於是就有了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隊伍里,打算謀奪這筆驚天財富的人越來越多。

  李浪的這四十一個弟子,本來就都是隨手收下的,雖然李浪對他們都有著救命之恩,但這麼多的財富近在咫尺,再大的恩情,如今也變成了礙眼的麻煩。

  三天之後,四十一名弟子,大半已經被哈里拜拉攏。

  而楚倫上師,卻似乎毫無察覺。

  一場沙漠裡很常見的狂風,給哈里拜等人送來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們打算動手,拿走錢財,然後改頭換面,重新以新的身份,生活在西域···或者乾脆前往中原。

  有了巨大的財富,他們可以去任何的地方。

  即使是夢寐以求的女神,哈里拜覺得,只要有錢,也都不是問題。

  再不濟···他也能到了中原之後,用財物僱傭中原的高手來西域,將阿達蘭蒂帶去給他。

  西域兒郎的愛情,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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