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陰山之上,獨角荒人
第207章 陰山之上,獨角荒人
事實證明了,李浪的謹慎,還是很有必要的。
因為就在他暫時藏回船艙後不久,許多大若隕石的巨大火球,便從高高的胡陰山頂上飛落了下來。
火球之上,還纏繞著散發邪惡能量的鎖鏈,卻不知道這火球之中,還藏著什麼東西。
尖銳的鳴嘯聲,立刻在戰船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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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身經百戰的鎮西軍將士們,面對這伏擊,也都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是各司其職的快速動了起來。
每個人都像是這艘戰船上最為精密的一顆零件。
單個拎出來都不起眼,但組合起來,卻能形成極大的威懾力。
這就是軍隊,從不真正的徹底以個人勇武為絕對推崇。
集體的力量,從不會被忽視。
這種特殊性,在整個存在超凡的世界裡,其實是相當罕見的。
哪怕是那些所謂的世家、宗門,其實某種程度上,也還是個人能力展現的舞台。
一流勢力該有什麼樣的超強武力坐鎮,二流勢力又必須配備了什麼程度的強者做老祖···這都是有著某些約定俗成的規則,沒人要求必須遵守,但如果德不配位,那就等著被群狼啃食。
火球飛襲之間,先有大量的氣流,從戰船後端噴出,一瞬間加強了戰船的穿行速度,將戰船整體所在的位置,向前移動了數百米。
以此躲開了第一輪大面積的轟擊。
隨後,整個戰船就開始『變形』。
是真正意義上的變形,高高的桅杆收起,甲板全都由厚實的甲殼覆蓋。
原本航行於水面上的船體,居然就這麼豎立起來。
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尊高大的木製巨獸一般,看起來很像是有著獸爪、龜甲、虎軀一般的怪玩意。
大量的奇妙花紋,在順著船體流轉。
這是不少掌握了神通,甚至只是神異的士兵,將他們的能力,通過特定的方式,加持在了戰船之上的表現。
某種意義上,形成了一種群體性的偽領域。
調動起來不如個體的靈活、方便,但它的優點也很明顯。
那就是規則迭的足夠多,足夠厚實,各方面的強化雖連一加一加一都算不上,但基數大,整體就不會差。
就像一個勢力,哪怕是都是烏合之眾,但整體的人數多了。
總是能有些用處的,用好了肯定比個體要強很多。
至於承載著一切的船體本身,雖是木質,但很多主體結構都是靈木,其堅固程度勝過鋼鐵,再有神通加持,陣法維護,其實比之鋼鐵巨獸,反而還多了靈活性。
變化之後的戰船,立刻在水面上靈活的翻滾。
躲開一處處的火球侵襲。
船艙內的乘客們,倒是都被顛簸的很厲害。
幸而沒有普通人,即便是日常燒火做飯的廚子,那都有修為在身。
如此劇烈的顛簸,也沒有讓他們受傷或者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巨獸手中,那猶如巨型木刀一般的長槳,順著水流一拍。
高高的巨浪被掀了起來,向著那些火球迎撞過去。
噗嗤!
大量的火球打在了水牆上,濃煙滾滾,熱力四散。
火球雖受到了一定的阻難,但是來勢依舊不減。
而且,同一時間裡,更多的火球砸了下來。
戰船所化的木質巨獸,搖頭晃腦一瞬,隨後居然就這麼扎進了水裡,借用著玉香河之水,先避開敵人鋒芒。
只是玉香河畢竟不是天河。
雖有與天河合流之處,也被視為某種意義上的支流,但無論是水量之充沛,還是河底深度,都遠不及天河。
大量的火球如隕石一般落下,砸到了水下,依舊有著無法抵禦的勢能。
並且,在這種覆蓋性打擊下,戰船的遁逃效果不算太好。
已經被擊中了兩次,那鐵鏈鎖著的火球轟然炸開之後,濺射出大量古怪的粘液,它們沾染在船體上,然後持續不斷的燃燒,水淹不滅。
而鐵鏈上附帶的強烈腐蝕效果,同樣也在生效。
侵染其上的邪惡能量,正在更進一步侵蝕那些靈木本身的靈性。
即便是靈木,在這等火焰的灼燒和邪惡能量的侵蝕,雙重侵害下,也有難以支撐之感。
秦拓拽了拽李浪的衣袖,打了一個眼神。
這些時日一起與他行動的李浪,立刻心領神會。
一小隊人馬,已經順著戰船所化的巨獸側面,悄悄的離船而去,準備潛伏上岸,爬上胡陰山,去偷襲敵人的後方。
遭遇伏擊,敵人就在胡陰山上設伏,早就準備了多時。
如今是以有心算無心,繼續這樣被動挨打,哪怕是沈星海出手力挽狂瀾,那鎮西軍的什麼臉面也都沒了。
攜頹廢之勢去白玉關馳援,這不是什麼好事。
只會讓原本就頹然的局面,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這,或許也就是伏擊者們的目的。
至於就在此殺死沈星海?
再怎麼往破天了去想,也沒人覺得這有可能成功。
畢竟白玉關還未破呢!
黑瀚部落即使是偷偷派遣了一些人前來埋伏,但這也是極限了。
來更多的人,即使有能力,送過來了也只是白送。
若非真正的絕境死地,若非有多位同級別的強者一併圍攻,又設計好必死僵局,限制沈星海的活動範圍。
以沈星海的能力和實力,想殺他?
怎麼可能!
這位沈大將軍雖還未入神化,卻是能以一敵二,戰敗兩位神化的破格強者。
不以常理論之。
所以,歸根結底,這一場突兀的遭遇戰,是否保全自身,其實不值得多考量。
因為只要有沈星海在,這一點毋庸置疑。
真正需要在意的是,如何捉拿或者擒殺這些敵人。
將他們的埋伏,漂亮的還擊回去。
······
胡陰山陡峭,馬不前,鳥雀不飛。
上到半山腰後,就成了不毛之地。
反而是多有積雪、碎石,斷裂的冰層。
即便是小有修行的人,到了這裡,稍有不慎,都可能死在此等環境之中。
故而這座山,對於修為強大些的修行者而言,算不得什麼。
但大軍要想渡過去,絕非易事。
大乾的軍隊能夠來去自如,是因為走了水路,在玉香河上分設了霞關、龍王關和巨鎖關三關。
三關既是屯兵關隘,也是相互守望的水壩設施。
一旦敵人想要同樣通過水路而行,不破關則走不了,破關之時則會同步引爆水壩,水淹長河,也淹沒大軍。
李浪等一行十餘人,披著偽裝,快速的爬山。
不到十分鐘,便已經爬到了山頂附近,也瞧見了設伏之軍。
看那外貌形象,果然是荒人。
所有潛伏而來的人,都更握緊了手中的兵刃,隨時準備出擊。
西域有胡人與荒人。
胡人其實整體與大乾之民差別不大,最多也就是金髮碧眼,或是其它發色與瞳孔顏色的差別,再加之五官更加的立體。
而且胡人也還分為內胡和外胡之分。
內胡那就是除了語言、文化與大乾之民有所區別,其它的都沒有什麼差別。
只要語言口音掌握的好,再有合適的身份證明,混入大乾之民中,很難被區分出來。
但是荒人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他們是長角的!
就在額頭的正中央,生出一隻獨角來。
並且以獨角顏色的不同,呈現出來的狀態差異,來分別身份地位、擅長的方向、血脈高低,以及年齡的長幼。
他們有一套具體的區分方法,並且頗為複雜,如果沒有專門學習和了解過,是很難三兩句話,就能理解清楚。
胡陰山被大乾占領後,胡人西退則與荒人混居在了一起。
不少胡人也有了荒人的隱性血脈,故而久而久之,不少的胡人也被混稱為了荒人。
到了更遠的中原之地,則很多人壓根就搞不清這其中有什麼區別。
就這麼雜著喊。
反正都是一樣。
大乾立國也有幾百年,雖然天子不過是換了三位,且前兩位死的都有些不太『體面』,但就整體來說,普通人對於國家的認同感,還有那種家國自信,還是很充足的。
這也就變相的造成了對於外族的蔑視。
對於那些他們所不了解的,完全就沒有想過去清晰的了解。
當然,中原之地,倒也不是完全看不到這種頭上長角的荒人。
只是很少而已。
畢竟外在形象差別太大,走到哪裡都會被指指點點,完全無法融入。
以至於九成九以上的荒人,都沒有想過以奴隸或者商人、旅者的方式進入大乾。
他們要大批進入,唯一只有一種方式。
眼前的這一群荒人,有至少上千。
已經不算少了。
將這麼多的荒人,偷摸的送到白玉關後方,足以見得西域的局勢之糜爛。
那個拿著秦守業人頭叛逃的程詡,是真的在為荒人辦事。
他來真的!
而絕不僅僅是為了救出一個沈星海。
唯一的疑點就是,如果他是真的起了叛心,那為什麼不能再等等。
等到沈星海真的被殺了,或者被廢了。
然後再動手謀劃這一切。
他在著急什麼?
他難道就不知道,沈星海如果出來了,抵達了白玉關,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李浪的腦中,轉著很多的念頭。
但這一切的答案,都要等到了白玉關之後,再去分辨。
此刻唯一要做的事情,便只有殺敵!
雷雲峰看到這些荒人的時候,眼睛第一瞬間就已經紅了。
他殺了不少的蠍尾軍成員,但這並不能澆滅他心頭的復仇之火,反而讓它燒的越發旺盛。
或許在雷雲峰的心裡,荒人和他,二者之間只能存在一個。
這樣的心理,無疑是扭曲且失衡的。
如果只是一個清心寡欲的世外修士,有這樣的心態,那必然是大劫大禍。
但作為一個士兵,有這種心態,再合適不過,再正常不過。
修行者紅塵歷練,可曾聽過有幾人還去軍中歷練的?
紅塵可以煉心,可以從入世到出世。
軍伍則是大熔爐,消磨個性,同時種下同一個目標。
若非絕大毅力者,入此熔爐鍛造,縱然不成劫灰,也會被徹底同化。
秦拓給了李浪一個手勢,然後率先提著長槍,便先眾人一步沖了上去。
他有著孤狼特性,先打頭陣,沖亂敵人的陣型。
敵人這麼多,偷襲歸偷襲,但想要無聲無息的全殲,那是不太可能了。
還不如先投個子進去,打亂了他們的陣型,然後再做第二波衝擊。
以此讓他們顧頭不顧腚。
秦拓的手很穩,槍也很快。
一隊人馬正拉著巨大的黑色中空石球,正要點燃。
便被秦拓的長槍,快速的慣胸而過。
敵人有上千,而秦拓此時孤戰深入,獲得的加持,幾乎快要頂格。
槍芒連閃,又是十幾人倒下。
荒人死後,屍體快速的腐爛,卻唯有那額頭的獨角,依舊是生輝,仿佛玉石一般。
荒人圖索聽到了陣後的慘叫聲,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提著兩柄開山大刀,便扭頭向著秦拓入侵的方向衝來。
他額頭的獨角為鮮紅色,這在荒人中,代表著勇士。
那至少修為上,就不可能太差。
血光閃過,慘叫聲起,圖索沖向又殺一人的秦拓。
嘴裡連連叫嚷,說的都是荒人之語,李浪是壓根聽不懂。
不過看秦拓臉上的表情,他應該是已經聽懂了,卻沒有多在意。
「鐺!」長槍與開山大刀碰撞。
秦拓被對方的巨力掀飛。
李浪目光立刻一凜。
孤狼狀態下的秦拓,實戰能力極強,速度、力量都得到了極強的提升。
能夠一刀掀飛秦拓,那個荒人至少在力量上,絕對不能小覷。
但緊接著,李浪就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因為他看見,秦拓又殺進了普通的士兵群中,開始毫無憐憫的收割生命。
顯然方才被一刀磕飛之舉,是他有意為之。
和那個紅角的荒人單打獨鬥?
他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李浪暗道一聲:「我要轉變一下思維了,以前是江湖思維,習慣的是面對挑戰,正面對抗。」
「但是到了戰場上,更應該以更多的消耗敵方的有生力量,為初始目的。」
李浪正總結著,那荒人的刀,又追上了秦拓。
且連連發出怪叫聲。
此時,整個千人隊伍的局面,已經被秦拓一人攪亂。
李浪招呼一聲,率眾從一個較為薄弱的方位,斜插著殺了進去。
隨手甩出從此闊,劍身纏繞狂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消肉融,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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