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長風萬里過,遠望陰胡山
第206章 長風萬里過,遠望陰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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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駒在手,四人兩騎,追上戰船也並非難事。
在戰船上修整了半日,又通過船上的聞風使傳遞,且獲取了情報,李浪四人又再度下了船。
距離白玉關還遠,而蠍尾軍的攪亂軍心之舉,顯然也並不會因為桃花娘子的死,就此停止。
地方官員懈怠,那李浪四人便是前往截殺蠍尾軍的利刃。
大乾山河雖大,但是黑瀚部落如果想要長驅直入中原,所行方位正與李浪他們此去西域之路差不多。
故而蠍尾軍的散落範圍,也就是沿著這一路上的諸州之地,幾乎不可能大範圍的外流。
旁的不說,鎮西軍的士兵,也多是這沿途各州之地招募而來。
東面、南面的人,是基本不可能跑到鎮西軍中去的。
至於蠍尾軍的人,他們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哪怕是聞風使,也不可能將他們一一找出來。
不過可以通過一些人的犯案模式,來推斷他們的身份。
殺對了,當然可喜。
即使是殺錯了,也是無妨。
畢竟現在的蠍尾軍,乾的都是屠殺軍屬之事,江湖上動輒滅門的匪類,萬一正好撞到了槍口上,殺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江湖上的恩怨是非,論不清楚。
但只要是滅門了,那被殺就不冤枉。
一路血殺,惡戰連連。
李浪的修為雖沒有什麼大的長進,但是戰鬥經驗卻是飛漲。
有好幾次,他都險些陰溝裡翻船,給他造成麻煩的,不一定是什麼強者,很有可能只是一名掌握了一門神通的神通級『小修士』。
他雖有外掛在身,且諸多機遇。
但這世上的好處,也沒被他一人給占盡了。
總是有一些人的神通,擁有著超出尋常腦迴路的作用。
你既難判斷它們的發動條件,也很難防備它們的具體效果。
只能說,幸好李浪已經是神圖了,領域一開也算是勉強免疫了神通落下,眾生平等的結果,再詭異的神通,他都有一定的抵抗力。
這就好比,有無防彈衣的區別。
神圖領域,那就是防彈衣。
修行的強弱,如槍法水準的高低。
修行高的,固然可以在戰場上割草。
但修行低的,也能偶爾踩狗屎運,如亂射的流彈一般,擊中高手,然後收了意外的人頭。
這種低階修士,也能偶爾威脅到高階修士的局面,非得到了神化境,才真正的割裂開來。
神化已真正非人,他們既然沒有了凡人的諸多缺點,那自然一些特定的效果,也未必再能對他們生效。
神駒跟著戰船的行走軌跡而走,一路上打打殺殺。
受傷就回船療養,養好了就下船繼續殺人。
李浪和秦拓,帶領著雷雲峰、陸海川,組成的四人小隊,逐漸也有了赫赫凶名。
短短不過十日光景,血殺四凶的名頭,便已經傳遍了諸州之地。
只是還沒有人,將這血殺四凶之中,領頭的那個光頭與大名鼎鼎的秀和尚雪浪聯繫起來。
畢竟二者之間給人的形象差距過大,除非是當面瞧見,否則縱然是聽說,也只會當成一個玩笑。
當然,這也僅限於江湖草莽之間。
那些真正有獨立消息渠道的大勢力,該知道的都知道。
何況,李浪等人也並未隱藏。
不止是李浪四人而已,沿途的一些名門大派,也都安排弟子下山、出門,名為遊歷,實際上也是配合著李浪他們,絞殺蠍尾軍。
大乾縱有諸多不好,但還是有不少人認它的。
何況,蠍尾軍在這些勢力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有問過這裡的主人沒有?
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怎會不管?
真當他們都是蛀蟲,只會吸血、養肥自身嗎?
天河過了三重迭,秋色便也愈發的明顯起來。
雖然李浪等人此行是西域的白玉關,但西域本就在大乾的西北方位。
西域所指,也不止是區區一小撮地方,而是整個遼闊的關外西北,以及少部分白玉關所轄之處。
越是往北,天氣便越是寒冷,雖不過是十月末尾,卻已經給人一種下一秒,就要進入寒冬的錯覺。
同樣越是往北走,山便越高,越陡,越兇險。
南邊的很多山峰,也有秀麗之處,起伏坐落於湖河之間,山水相連,給人一種閒適之感。
但是往北走,這裡的山完全不同。
它們如山鬼,如巨獸,如遠古存在的神祇,就那麼一片連著一片的出現在視野里,大塊、大塊的垛在天地之間,上擎蒼天,下定河川。
人過山,如過天門。
濤濤奔涌的天河,在這些山巒的映襯下,則是顯得清秀婉約起來。
此時的天河走向,其實已經不再是一路直行向西,而是蜿蜒曲折,順著山道夾縫的低裂處穿行。
再往前走不了太遠,整個隊伍,就必須要改換交通工具。
到了此間,李浪等四人組的獵殺行動,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
因為他們這一路來,不止是去獵殺懷疑是蠍尾軍的江湖人,更是在收集情報,反饋給聞風使。
等到情報收集的差不多了,事情也就該由聞風使接手。
其實哪怕是沒有李浪和秦拓撞見桃花娘子覆滅雷府,蠍尾軍的行動,也不可能在大乾境內一直這麼順利。
要真是任由他們予取予求的胡來,那大乾豈還有半分威嚴?
真到了那等情況,黑瀚部落也就不必再用這等鬼蜮手段了,直接提兵南下即可。
只是早一些被發現,早一些處理,總歸是既能安邊關將士之心,同時也少死一些忠良之人,少一些如雷府一般的慘劇。
船艙內,李浪正在集中修煉天幽十三法中的生死輪。
這是一種極為強大的掌法,當然也可以是奇門兵刃生死轉輪的武器使用之法。
一功兩用,甚至是多用,在很多武學中,都相當的常見。
生死輪涉及的九處竅穴,主要集中在手部和腦部,修到了極境,說是有一掌定生死之能。
其實就是可以將真氣,在治病癒傷與摧毀致死之間自由切換。
二者都可以達到某種程度上的極致效果。
李浪在意的,不是這門武學本身,而是它可能誘發的神通。
現在李浪獲得的神通里,各種效果的都有,但想要組成他獨特的戰法,至少還需要有一種能夠帶來一錘定音效果的神通。
這恰恰也是李浪所缺失的。
就他的神通清單來說,整體上就都偏向於輔助、奇術一類。
用來正面迭合到武功上,一道施展的,其實還真沒有許多。
伴隨著生死輪這門武學,在諸多分身的一併推動下,跨入極境。
九處竅穴聯動,神異自生,蓄生、蓄死、平衡三種神異,開始了共鳴交匯。
一股風,自九天之上吹了下來,將一枚神通果實,扎入了李浪的身體之中。
新的神通獲取,三昧神風!
神通與武學,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
這也是常態。
雖然武學的特性與傾向,有可能會引導神通的屬性,但這種事只要是談概率,那就是皆有可能。
李浪他初始就學的是佛門武功,掌握的第一門神通,就是重陽洗身這種色色的神通,他不也沒有說什麼?
「雖然出現了一點點微妙的偏差,但我的目的,好像是達到了!」
「三昧神風,典型的法術系神通,雖然可以操作的範圍比較小,但它實打實的正面威力,卻是真的強。」
「有詩為證:冷冷颼颼天地變,無影無形黃沙旋。穿林折嶺倒松梅,播土揚塵崩嶺坫。」
「這風外可吹開人的皮肉骨骼,內也能吹滅人的魂火心神,如若是結合上我的御劍之法劍一、劍二、劍三,那幾乎就是戰場收割機一般的效果。」越是細想,李浪越是喜笑顏開。
有了這門神通的加入,他的第一門戰法雛形,也就算是勉強粗糙成型了。
以音焰之舞開場拉高各項能力上限,平心定意內藏精神,以防突襲,泥足深陷和回頭是岸,一個軟控一個硬控,保持自身戰鬥節奏,牛魔之力與連續空震相互配合,交替使用,拉高傷害,同時創造勝利之機。
最後則是一錘定音的攻擊,以三昧真風為主,輔佐以劍法或者刀法。
至於其它的神通,則是依照戰局中具體的情況變化,而再決定是否使用,是否增補。
這套戰法,當然還談不上多成熟,但有了框架,之後就好往裡搭建骨肉,進行完善,直到最佳。
「依照沈星海所言,真正上好的戰法,都應以三為界,一套戰法最多只有三種主核心神通,其它的神通,都是隨機應變的施展。」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形成更多套的完整戰法,使得整體的戰鬥風格,不受到限制,同時被對手抓住破綻的可能,也愈發的小。」
「只不過,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李浪嘆了口氣。
神通各有各的妙處,做加法容易,做減法···哪有那麼簡單。
不說自身舍不捨得的問題。
單單是面對瞬息萬變的戰況,準備的核心神通太少,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反應,陰溝裡翻船,那就叫憋屈。
以三為界的前提是,這三種核心的神通,不僅要搭配完美,組合均勻,兼顧各種情況,同時配合上任何其它的多種神通,都能在第一時間,發揮出強效。
這其實是很難的事情。
需要的不止是神通本身的質量,也是修行者對神通的掌握。
李浪此時身體裡的神通雖多,但卻絕不敢說,對這些神通,就真的都掌握到了什麼高度。
不少神通,都局限於能用的階段。
要說了解,那還真沒多少。
然而,針對這一點,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無論是武功還是壽功,對於解析神通,目前來看都不對口。
特別是武功的修行,它和神通既有關聯,卻不直接掛鉤,這就很尷尬。
想通過武學來推導神通的具體細節,那都不可能。
只能通過一次次的實用,從具體效果中,感知這些神通的妙處,然後再自我的不斷歸納總結。
決定好了戰法的草創結構,接下來自然就是不斷的習慣,然後戰鬥。
戰船之上,少不了李浪的對手。
那些鎮西軍將士不提,二雪都是不錯的交戰對象。
實在是飄了,還能當著老沈的面,調戲一下天山月。
當天就能立刻享受到老沈的親密教學。
只是這樣的教學不能常用,用多了老沈火氣大,容易收不住力。
別問李浪是怎麼知道的。
他為了探底,在床上躺了三天。
骨頭疼了足足七天,才算是好全了。
船又過了霞關之後,就轉入了支流玉香河。
這個時候就不是順水行船了,而是逆流而上。
玉香河的源頭就在西域,不過那裡它不叫玉香河,而是『巴薩雅』,這是荒人的說法,翻譯過來就是『雪神之河』的意思。
它來自雪山,也衝過大片的西域玉礦山脈,故而即使是到了中下游的位置,也能偶爾有人在河岸邊撿到玉石。
玉香之名,也就由此而來。
「我們再順著玉香河走三天,就全部改換騎馬。」
「騎馬穿過大約一州之地,便要抵達白玉關了!」秦拓神情有些振奮的說道。
隨著連日的殺戮,秦拓卸掉了一些心頭積壓的火氣,人也顯得活躍了一些。
邊關將士,本就習慣了生死離別。
雖對父親的死亡,依舊耿耿於懷,卻也不至於再強烈的影像表面上的情緒。
「看那就是胡陰山!」
「大乾以前,那裡就是我們與外族的分割線,歷代君王皆以能飲馬玉香,馬踏陰山為榮。」秦拓在船頭上,指著一座高聳巍峨的雪山,對著李浪等人說道。
無須他指引,李浪等人的視線,早早的就望了過去。
此刻夕陽的光輝,正灑落在雪山之巔的皚皚白雪上,金色的反射光,將這座山化作了神山一般。
「元帝!壯哉!」李浪突然感慨說道。
雖然元帝後被釘死在龍椅上,血染紅了整個宮殿,好像很憋屈、很不英雄。
但實際上,他真的是古今少有的大英雄、大豪傑。
胡陰山所在的方圓千里之地,已經是過往胡人、荒人的地盤,以這座山為屏障,胡人和荒人們,經常穿山而南下劫掠。
而中原王朝的追兵,往往至此便無法繼續往北追殺,只能就此而止。
唯有元帝,帶領大乾兵馬,殺穿了胡陰山,又往北推了萬里之地,直到白玉關。
將胡陰山這個天險,轉化成了大乾在西北之地的一處屏障。
單此功績,元帝便可與過往諸多賢明之主比較。
何況他的功績,也並不只是這般。
「嗚!」一聲嘹亮的牛角號聲響起。
戰船上原本眺望胡陰山的人們,紛紛表情起了變化。
「注意!小心敵襲!」秦拓高聲呼喊。
顯然是聽出了那牛角號聲,傳達的訊息,並不良善。
李浪則是立刻帶著二雪,縮回了船艙,此時不是他們逞英雄的時候。
修為不到神化,就有可能被陰死。
自然,到了戰場上,雖可稱猛將,卻不可能真的一直開無雙。
古往今來,隕落在戰場上的神化寥寥無幾,但是隕落在戰場上的神圖,卻是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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