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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天隱之術,交往之道

  第119章 天隱之術,交往之道

  謝淵三人當時從林中走到官道上,司徒琴家的馬車便來接,一路進了城,省去許多腿腳功夫。

  在城中順著大道駛了許久,讓謝淵飽覽雲州府之繁華,馬車就拐入一條皆是高牆亮瓦的巷陌。

  說是巷陌,只是兩邊院牆太高太氣派,實際上巷陌中間,仍然能讓寬大的馬車並行。

  這條巷子雖然寬敞綿長,卻僅有幾家,全都是高門大戶。

  石獅鎮門,瑞獸騎牆,端的家家氣派,戶戶不凡。

  馬車拐入左手邊的一道大門,在這金貴的巷子裡,獨占了半巷的豪邸,就是司徒琴的家。

  這豪宅幾與占了半條街的龍騰武館面積相當,然而這裡是雲州府的烏衣巷,地價自與雲照小縣有天地之差。

  謝淵見這大宅,面色卻是毫無波瀾。

  能讓飛龍榜高手貼身護持,這些也就不足為奇,相較之下都不算什麼。

  

  不過他還是問道:

  「琴小姐,伯父伯母可在?是否需要見禮?」

  司徒琴只是搖了搖頭:

  「這裡只有我自己住。」

  謝淵看著一路上見禮問好不斷的僕役丫鬟,人數幾乎比龍騰鏢局的鏢師都多,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原來,這就是雲州司徒琴家。

  彎彎繞繞,迴廊連環,謝淵終被引入一間極寬大的客房。

  剛安頓下來,一名白髮蒼蒼、精神矍鑠的大夫已經到了。

  大夫查看了他的傷勢,撫著白色的山羊鬍道:

  「小先生脖頸被宗師勁氣所傷,好在飛將軍已經提前處理,大為緩解,治起來便不難。我這就開幾味藥,小先生按方子外敷內服,數日便可以恢復個七八分。」

  謝淵聞言一振,被盧老三這種宗師差點掐死,他本以為脖子的傷勢怎麼也要養個十天半個月,結果老大夫說幾天就能好?

  他表情頗為尊敬的拱了拱手,啞著嗓子道:

  「多謝大夫。不知大夫尊姓大名?」

  「呵呵,小先生不必客氣,老朽鄭青羊。」

  老大夫相當和藹。

  他的自我介紹十分簡短,卻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一副只說名字來便都該知道的模樣,內里自有傲氣。

  然而謝淵即使從沒來過雲州府,卻也真聽說過他。

  雲州第一名醫,青羊先生!


  但凡練武的,從來都對醫者十分尊敬,而鏢局的鏢客們尤甚。

  常在刀頭舔血,保不齊哪天就需要人救命。

  這位青羊先生的大名,龍騰鏢局的鏢師們在雲照縣也如雷貫耳。除開他本身的名氣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龍騰鏢局的寶貝藥師,水平極高,卻是跟青羊先生的徒孫學過。

  他不只是醫術高超,據說人也清高自持,只治疑難雜症,任再有錢有勢的人去請他,也不會假以辭色。

  但看現在胡青羊和藹可親的模樣,謝淵心道不知是傳言有誤,還是其他……

  謝淵面上露出敬色:

  「原來是青羊先生!能得先生妙手施救,真是晚輩之幸。」

  「哪裡話。小先生且先休息,我去寫個方子。」

  胡青羊呵呵一笑,朝著旁邊拱了拱手,便和李泰一起出門。

  房間裡除開躺著的謝淵,只剩下侍女和司徒琴。

  司徒琴微微一笑:

  「有青羊先生妙手,你應當無虞了,更好的是連疤都不會留。」

  謝淵撇撇嘴:

  「疤不疤的不緊要。」

  「不不不,對你來說十分緊要。」

  司徒琴看著謝淵,笑得眉眼彎彎。

  謝淵一頭黑線,莫名生出一種靠臉吃軟飯的感覺。

  司徒琴又看看謝淵,笑得開心,揮揮手道:

  「罷了,你不能多說話,就好好休息。」

  等司徒琴和侍女全部離開,寬敞而布置典雅大氣的房間裡,便只剩謝淵一人。

  謝淵躺在床上,微微閉眼。

  得救了,靠運氣。

  若不是司徒琴和李泰恰好在官道上看到自己丟下的斧子,及時順著蹤跡趕到,這次恐怕就涼了。

  然而這次能靠運氣,豈能次次都有好運?

  雖然碰到遠超當前境界的宗師,無力抵禦實是非戰之罪……但敵人本就不會每次都卡著自己的實力境界出現,又不是刷怪。

  唯一能減少這種情況發生的法子,就只有不斷修行。

  謝淵捏著拳頭,長長呼了口氣。

  【劈柴:(7465/10000)】

  【金鐘罩·第二層:(207/1000)】

  【養身功·第三層:(1630/3000)】

  【八卦撼山拳·熟練:(116/1000)】


  【斬月斧·熟練:(45/1000)】

  【奔狼刀訣·圓滿】

  【天隱術·入門:(1/1000)】

  【黑天書:(???/???)】

  謝淵掃了一眼面前,陷入思索:

  「那位雲姑娘明明是激活了我手臂上的黑天書印記,但這黑天書還是一團問號?不過我當時已經有所領悟,這才將奔狼刀訣臻至圓滿,又多了一門這天隱術。

  「回憶下當時情形,各種兵器輪番打轉,我是下意識摸到了腰間的刀,才領悟了刀法。若是摸到其他兵器,是不是也能學會其他的招式?或者是從自己已經學會、印象深刻的功法里領悟……嗯,這樣更有可能。

  「但這東西也太過神奇,仿佛只要選擇一門兵器功法,就可以直接把進度推至圓滿——而這還是不完整的黑天書。哪怕光是這種功效,這黑天書就堪稱神物,怪不得引起宗師死命爭奪。

  「更不用說,還有其他東西,比如這天隱術。」

  想起當時的好幾個意象,應當是象徵著不同的功用……謝淵搖了搖頭,不好確定。

  現在對那黑天書只是一知半解,恐怕具體用法,只有那雲姑娘才知道。

  但無論如何,其強大奇特,其珍稀寶貴,都毋庸置疑,絕對是能引起血雨腥風的奇寶一件。

  謝淵只是初有接觸,便領悟一門圓滿刀訣,於刀道大有進益,戰力提升不小;

  而再看這天隱術的描述,稱「遮蔽天機,巧奪氣運」,效果更是強大。

  「能干擾天機氣運的奇術,無不是頂級秘術,至少宗師境界以上,外感天地之後才能接觸。而我竟莫名其妙領悟一門……不過只是入門。真要達到那種效果,至少要領悟極深才可。入門就1000點,不知後面又需要多久才能達到?」

  謝淵看著這門秘術,心有所感:

  「現在只能有最簡單的用法,干擾他人感知,略帶隱蔽之效;下一階段或可屏蔽感知,隱藏自我,是頂級的斂蹤法門……這不就是雲姑娘的招數?」

  他琢磨半天,有心實驗一下。

  正巧門口有侍女輕輕敲門,謝淵靈機一動,沙啞道了聲「進來」,然後心中默默運功,發動了天隱術。

  一名侍女捧著托盤,輕輕推開房門,跨了進來。

  她進屋之後,繞過屏風,往床上一看,怔了一下,然後就把目光轉向房間其他地方,似在尋找。

  謝淵此時就靠坐在床上,眼睛隨著侍女的動作而轉。

  剛剛明明和她對視了一眼,她卻視若不見,倒轉頭尋起自己來。


  有趣。

  侍女轉了一圈,沒找到人,不由驚奇,剛剛是聽到客人讓自己進來的吧?

  她不由在原地躊躇,一邊轉頭一邊輕喚道:

  「公子,公子……」

  「咳咳。」

  謝淵咳了兩聲,侍女循聲望來,呀了一聲:

  「公子你在這兒……失禮了,我將您的藥帶來了。」

  侍女面色有些古怪。

  剛剛不是沒見著人?

  眼花了?

  謝淵微微頷首,讓侍女幫自己敷藥包紮,然後自己又將湯藥飲盡,謝過這小侍女。

  侍女倒有些惶恐,大概是從未遇到過如此禮貌的客人。這一世的人,多半是不會和侍從道謝的。

  她一邊行禮,一邊告退。

  等侍女出得門外,以謝淵耳力,還隱隱聽到嘀咕聲:

  「奇怪……眼睛不好使了?」

  謝淵試驗過這天隱術,眼睛微微發亮。

  這功法,未免有些神奇!

  雖然只是對沒有修行過的普通人,然而對面不識,已是十分奇妙。

  何況他這才剛入門,到了以後,當可以瞞過武者。光是戰鬥中讓人看不準的效果,就讓人心動——如雲姑娘那般,便是和更高境界的對手對陣,也占據著主動權。

  更不用說憑這功法的效果與描述,妙用無窮。

  【天隱術·入門:(3/1000)】

  「試驗一下,漲了兩點。嗯,這個法門可以多加練習,以後肯定有大用。」

  謝淵用了藥,感覺脖子清清涼涼,體內也生出暖意,縈繞著脖頸血脈,很快起了倦意。

  今日一波三折,幾番驚險,到現在終於安穩,他迅速的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日上三竿,謝淵慢慢睜開眼,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竟然已經好了大半……嗯?說話問題也不大了。不愧是雲州第一神醫。再過幾天,就可好得八九不離十,他都是往保守了說。」

  謝淵傷勢好轉,心情不錯。雖然還是不能大肆活動,但正常行動已經無礙。

  房間裡已打有清水,放著乾淨衣物。他洗漱一番,換上料子上佳的靛藍袍子,竟極為合身。

  司徒琴家裡肯定不會常備各式尺碼的客人衣物,多半是連夜或者趕早差人去買,並且尺碼比得極准。

  料想這等雜事,都不需司徒琴吩咐,謝淵只得感嘆一聲「大戶人家」。


  他推開門,守在門口的侍女見他起床,施了一禮:

  「謝公子早。小姐已經在茶室備好早點,就等您起身。」

  「琴小姐有心了。勞煩姑娘引路。」

  謝淵跟著侍女繞過三道迴廊,路過兩個花園,走得許久,終於到了一處池畔水榭。

  錚——

  還沒靠近,謝淵便聽到一股悠揚的琴音從水榭中響起。

  好似平靜的湖面起了漣漪,琴音傳遍整個池畔,像靈泉湧出,似天降玉露,汨汨不休,滋潤著謝淵身心,洗去一身疲累。

  謝淵在水榭台階前靜立,直到琴曲奏畢,他精神一振,比整夜安眠還要清醒。

  他走入水榭,看到臨水欄邊,絕色少女娉婷坐著,背後是水,面前是琴,長裙委地,意態寧靜。

  啪、啪。

  謝淵鼓掌讚嘆:

  「雖然我不懂音律,但讓我這樣不懂音律的人聽了都覺得神清氣爽,可見琴小姐的琴技不同凡響。」

  司徒琴聞言莞爾,俏生生道:

  「恭維聽得多了,像你這麼粗糙的倒是頭一遭。但卻莫名的聽著舒服。」

  「因為我可是真心誇讚。」

  謝淵坐到旁邊的茶桌上,上面擺著似麻球兒、水晶糕的幾碟點心,但比尋常的看著精緻些。

  「起來晚了,琴小姐勿怪。」

  「無妨,這就是給你準備的,請用吧。」

  「那就失禮了。」

  謝淵早覺腹中空空,一邊聽司徒琴又奏一曲,一邊吃著早點。

  絕妙的琴音在水榭中迴蕩,謝淵心中突感一片安寧。

  佳人一旁鼓琴,自己享用茶點,這簡直是神仙日子。

  若能一直這樣,倒是不錯。

  謝淵用完早點,本以為幾樣小點心填不飽肚子,沒想到吃完之後腹中生熱,竟然有些發脹。

  他等司徒琴再一曲畢,問道:

  「這早點味道不錯,而且挺頂事?」

  「這是藥膳,補血益氣,對你傷勢有好處,特頂飽。」

  司徒琴解釋道。

  謝淵嘖了一聲:

  「藥膳竟然味道也這麼好?嗯,琴小姐細心,謝謝了。」

  「這才哪到哪?之前說了帶你吃好吃的。這點小事,不必客氣。」

  司徒琴小手一揮,頗為豪邁。


  謝淵點點頭:

  「這確實小事。不過昨天救命之恩,謝淵記在心裡。

  「多謝琴小姐和李前輩施以援手。」

  謝淵站起身子,長揖到地。

  司徒琴哎呀一聲,兩步過來扶起謝淵:

  「那麼客氣做什麼?倒讓我不自在。你上次也幫了我,我這次幫你,就當扯平了。」

  「那不一樣……」

  謝淵被司徒琴扯了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司徒琴,和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對視一眼,忽然忘了下面要說什麼。

  兩人挨的有點近了。

  司徒琴和謝淵對視片刻,安靜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偏頭。

  一陣湖風吹過,盪起她幾縷髮絲,在白玉也似的臉頰上拂動。

  她嗯了一聲,理著髮絲,打破了沉默:

  「這事就這樣,不許多說了!這兩天你就在我家做客,我帶你吃吃玩玩,一盡地主之誼。」

  謝淵默默點頭,悄然拉開距離,回到座位上。

  兩人閒聊一會兒,司徒琴給謝淵介紹雲州府的風土,給謝淵拓了見識;

  謝淵便講講山野村事,行鏢趣聞,這對司徒琴來說也是新鮮,一時倒聊得不冷場。

  過了半晌,兩人聊著聊著,又聊回修行。

  謝淵稍作沉吟,問道:

  「琴小姐,你知我偶得內功傳承,自己平素練著,雖然沒什麼岔子,但也感覺進度緩慢。不知內功若想進步,可有助力?」

  「你自己練功,都有這等實力,還想要多快?」

  司徒琴聽過謝淵講自己踏入武道還沒多久,目露奇異:

  「天賦都這般好了,倒是不知足。內功本就是養法慢功,難以速成,你進境已經不凡,還嫌慢?」

  哪怕是在見多識廣的司徒琴眼裡,謝淵的修行速度也十分之快。

  「和真正的高手相比,我還差的太遠。」

  謝淵搖了搖頭。

  司徒琴知他何意,聲音轉輕:

  「勿要心急,憑你天賦,報仇是早晚的事。嗯,內功雖然難以速成,輔助的法子還有一些的。

  「我庫房裡有幾味藥材,算是地寶,可以輔助內功修行,你先拿去用。或者補氣的有用方子,我直接給你。」

  謝淵見大戶又要送東西,連連搖頭:

  「無功不受祿,琴小姐對我已經很好,我不能再白拿你東西。」


  司徒琴不在意的搖搖頭:

  「我又不缺這些。我們算不算朋友?若是朋友,就不用客氣。」

  「當然算,能遇見琴小姐這樣的好朋友,是謝淵的運氣。」

  謝淵點點頭笑道:

  「但既然要做朋友,我就不能白拿你的東西,不然就做不成了。」

  司徒琴聞言,怔了一下。

  她身邊從來圍繞著許多人,大多數都有求於她;而她自幼含著金湯匙,對外物不甚看重,從來都是大氣。

  但她仔細回想一下,周圍人雖然多,能稱作朋友的卻寥寥無幾。而大多數人,初時投緣,卻都是因為給了東西,沾了利益,交往就慢慢變味。

  要麼索求無度,貪得無厭,要了一樣還想再要,她雖大方,卻不蠢笨,不會去做那冤大頭;

  要麼就是得她好處,心中氣短,唯唯諾諾,再也不能平等交往。

  好像還真是這個理,若謝淵也看重自己的東西,就算她心裡不說,甚至不很清晰的覺得有什麼,但下次可能也就不大想請他來做客了。

  那樣的謝淵,和其他人也差不多,沒什麼意思,就長得好看點。

  但他與其他人,好像是極為不同的。

  司徒琴看著謝淵,目光閃爍,上下打量了半天,才笑道:

  「謝鏢頭原來不只是頗有骨氣,卻還懂些大道理。嗯,看來你也想和我一直交朋友呢!」

  謝淵見司徒琴又露出調皮神色,少女情態,言笑晏晏,極為動人,只得默默挪開目光,啜了一口清茶。

  司徒琴一手撐頜,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忽而露出好玩的表情:

  「這樣,你說無功不受祿,那你幫我做件事情,我用助內功修行的方子做報酬!」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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