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黑天書異動(二合一)
第115章 黑天書異動(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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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謝淵帶好一應兵器用度,做足準備,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城南林員外的莊子外。
林家莊就在雲照縣南門不到一里處,出了城門,順著鄉路,遠遠便看到那占地極廣的大宅,以及宅子後面一眼望不到頭的水田。
時值春耕,天剛蒙蒙亮,數不清的佃戶農人在田間彎腰,熱火朝天;路邊樹上嘰嘰喳喳鳥鳴不斷,莊子裡響起公雞打鳴,一派初春時節萬物競發之景。
莊子寬闊的大門口,擺著兩個碩大的石獅子,顯出主人家的氣派。
「若是尋常武人,有了我如今水準,找個本地豪強聯姻,憑藉老丈人的資源繼續練武精進,一步一步往州府上走,求學練武,未嘗不是一條明路。」
謝淵看著林家莊的氣象,突然想到。
這條路子,不只是明路,更是像他這樣毫無根腳、沒有背景的人傑幾乎唯一的康莊大道。
古今不知道多少頗有天賦的年輕人,憑藉自己的才能闖出一點名頭,面對旁人的橄欖枝,自負天資,身具傲骨,不願低頭——都不是低頭,只是把昂著的頭放平,也不願意。
然而再具天賦,想往上闖,若沒有人托著,那便總會碰到天花板,再高的天賦也會碰到。因為,總有人比你更有天賦,又更有資源。到了那時頭破血流,再幡然醒悟,已經錯過時機,只能徒喚:省事晚了。
若目標極其明晰,清高並不是壞事;只是許多人不過年輕,並不知道自己的追求罷。
真正能靠自己打破那無形存在的壁障的,在天才中也是天才,萬里無一不足形容其罕見。大多數人還是該識時務為好。
謝淵若只是從小石村里一步一步靠著別具天賦而走到現在的武者,最好的選擇,便是接住林員外、張秀才或者哪位鄉紳的橄欖枝,借勢衝上雲州府,再看後效,能不能走得更遠。再不濟,回來當個富家翁,喜樂平安,也是上岸。這才是求穩之策。
然而謝淵並不想這樣選。
他不一樣,他到現在靠的不是天賦。
他靠的是努力。
天賦是有限的,但謝淵的努力可以沒有限制,於是他的天賦也無限。
天花板?不存在。
這天賦,讓謝淵可以把眼光放到了武道這重重山峰的那上頭。
既然踏上了這條路,他還是想看看高處的風景。
從龍潛於淵,再到飛龍蔽日,終有一日高於青冥。
謝淵自覺來這裡,可不是為了鄉間悠遊。
於是當謝淵看到林家莊正門那兩個大石獅子中間的胖員外時,腦子裡瞬間似乎出現了兩條路,就像遊戲中到了決定劇情走向的岔路口。
他聯想了很多,但沒有猶豫,便選擇了自己該走的那一條。
林員外是一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面容和氣,張嘴先笑:
「呵呵呵,謝賢侄,你來的倒早!還沒吃早飯吧?快,進屋裡先喝碗肉粥。」
謝淵下馬,拱手一禮:
「林員外不必客氣,我已做足準備,隨時可以出發。不知林小姐準備可妥當了?」
林員外搓著拇指上那綠色的寶石扳指,哎道:
「不急,不急!賢侄先進門休息,咱們順便在莊裡看看,小女馬上就準備好。」
他一把抓住謝淵的手臂,親熱的仿佛自家伯父,先是領著謝淵在寬大的正廳喝了杯茶,又在比鏢局還大的莊子裡轉了一轉:
「這裡是馬廄……這裡是後廚……旁邊那是莊子的私塾,我尋思人還是得識字,便請了先生來教書,周圍佃戶的子女都可以來,結果就得了個大善人的稱號,呵呵……」
站在莊子後門,林員外指著那千畝良田和無數佃戶,說道:
「在我林家莊,這三年就沒有餓肚子的人。鄉里鄉親都還認可我。而在縣城裡面,我還有三家綢緞鋪子,都是從雲州府里進貨,縣令大人也常光顧我的生意。」
謝淵點點頭,誠心道:
「林員外厲行善舉,家業龐大,令人敬佩。」
「呵呵,談不上,談不上!謝賢侄年紀輕輕,修為有成,才令人敬佩!」
林員外笑眯眯道:
「其實啊,我從小就想練武,可惜沒那天賦。我那大兒子也只會讀書,剛考起個秀才,練武估計也是不成了。
「雖然莊子裡的家生子都是林家自己人,忠心耿耿,看宅護院沒問題。但是我這產業越來越大,家裡沒個練武練得好的,始終不踏實。這世界,強人不少,武道為尊吶。若是有個林家人、哪怕是姑爺,只要有那練武的資質,我肯定鼎力支持,便是捐一半家財,送到那大宗門去,也不在話下。
「嗯,我和雲照的幾個員外鄉老都熟識,雲州府里也有點生意。若是我想,大家一起,城裡哪一家大武館都會賣我一個面子,成不了麻煩。」
面對林員外幾乎明示般的話語,早已有所決斷的謝淵只是禮貌的拱手:
「謝過林員外抬愛,只是謝淵年紀還輕,一心練武,暫無他念。」
林員外見謝淵神色間不為所動,似贊似嘆:
「年輕人志存高遠,也是好事。罷了,我們回去,準備出發。呵呵,你和小女都是年輕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兩人回到大宅里,在接近後院時,謝淵止步。
林員外自然而然的進去,看到幾名丫鬟還候在門外,不由皺眉:
「真兒還沒收拾好?」
「老爺,小姐說馬上就好了。」
幾名丫鬟連忙行禮。
林員外有些不滿:
「這丫頭,怎麼這麼慢?咦,為什麼你們沒進去幫忙?」
「小姐說是要自己動手,讓我們出來候著……」
林員外搖搖頭:
「不知又在想什麼。」
他轉出後院,略帶歉然:
「謝賢侄,這丫頭磨嘰,勞煩你再等一會兒……咦,賢侄,怎麼了,你的臉色……有哪裡不舒服麼?」
謝淵迅速放下袖子,面色如常:
「沒有。無妨,林員外,您剛剛說書房在哪來著?您說莊子布局大有講究,我沒太聽明白。」
林員外見謝淵這樣說,似乎對林家莊又有興趣,眼睛一亮:
「好好,我帶你再看一下,再看一看。」
謝淵跟著林員外又在三進五廳、移步換景的大宅里轉悠,然而林員外每次想好好講解下園景或房屋擺設,謝淵又說換個地方。
原本還說讓謝淵好好熟悉一下,結果他只是草草瀏覽,心不在焉,迅速就轉了一圈,又回到後院外。
林員外抹了抹額頭的汗,謝淵走得太快,讓四體不勤的胖員外都有些跟不上:
「賢侄……賢侄,這,莊子布局還行?」
「唔……」
謝淵盯著後院,眼睛微微閃動。
布局?什麼布局。
他走了一圈,自然不是為了看什麼布局。
怪說不得從進莊裡開始,身上似乎就有哪不對,可開始並無發覺。
直到剛剛第一次走到後院外,謝淵手臂倏得一燙。
他撈起袖子一看,發現竟然是一直沒有變化的黑色蓮瓣印記,居然在緩緩流動!
這讓謝淵瞬間吃了一驚,自得了這個印記,它從未有所變化,這次是頭一遭產生異變。
他不知何事發生,卻發現在莊裡不同位置,印記發熱也有所不同。直到走了一圈,終於確定,就是離後院越近,反應越明顯。
根源,似乎就在這裡面。
謝淵有些躊躇,他有心想進去看看,但這是林家莊女眷所在的後院,哪怕他真答應做林家的女婿,現在也不是進去之時。
可是,這印記這麼久了,頭一回發生變化,若不搞清楚原因,謝淵又十分不放心。
想個法子……
正思索間,謝淵突然一頓,下意識晃了晃手臂。
感覺消失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
謝淵皺著眉頭,又望向了後院裡,卻看到裡面突然走出一個著湖藍色裙裝的少女。
少女身量中上,相當苗條,纖腰如柳枝般盈盈一握。一張鵝蛋臉十分秀氣,望之讓人心生憐愛。
她手上拿著一把團扇,出來見著謝淵,稍稍用團扇遮臉,微微一福,算是見禮。
謝淵仔細打量了少女幾眼,沒發現什麼異狀,心裡下意識點評:
「比蘭花姐好看點。
「但比司徒琴差遠了……」
林員外見少女出來,哎了一聲:
「丫頭,怎麼這麼久?」
「爹,去這麼遠,東西多,自然要多收拾會兒。你催什麼嘛……」
少女小聲道。
「行吧行吧,趕快讓人把箱子給你裝車,免得錯過時辰,看讓謝賢侄好等!賢侄,這便是小女林真,這一路就拜託你了!」
林員外對謝淵拱拱手。
「林員外放心,我必將林姑娘安全帶到雲照。」
林真偷眼看了看謝淵,白皙的臉頰飛起一抹淺紅,連忙移開目光。
林員外見到這一幕,摸著鬍鬚,呵呵一笑。
不出片刻,家丁把林真的行李裝上馬車,又跟上四個護院,連帶車夫五人,與謝淵一同出發。
此去雲州府都是大官道,人流不少,一般不會有問題,幾人便足夠。上次司徒琴帶了二十人仍被截殺,卻是她自己特殊的原因。
臨行前,謝淵坐在馬上,沖林員外行禮告別,卻見林員外從下人手裡接過一把長刀,拔出展示一下,遞給謝淵:
「賢侄,來,這把長刀是我好不容易收來,珍藏在家。吹毛斷髮、削鐵如泥,不在話下。寶刀贈英雄,拿著。」
謝淵一看,那把刀寒光凜冽,寶鋼閃爍,極為鋒銳,正是一把難得一見的寶刀,比他自己的佩刀高出許多個檔次,連忙推辭:
「林員外,使不得。您已給鏢局付了定金,我不能再收禮物。」
「這是我跟沈鏢頭說好了,是你報酬的一部分。你保護我的女兒,若沒利器,我怎麼放心?拿著拿著。」
林員外硬把刀塞給謝淵,直接撒手,又故意拿總鏢頭說事,謝淵無奈只得接受,行了一禮:
「那就謝過林員外美意。這刀價值,我回頭讓總鏢頭算下……」
「勿要說這些客套話。送這刀沒有其他意思,就算賢侄和我林家沒有緣分,光是你這一表人才、年少有成,就擔得起這把寶刀。我也想揮刀,但它放我這埋沒了。寶刀贈英雄,我就這五個字。」
林員外擺擺手,不無豪爽的笑道。
謝淵心中微動,不再推辭,將刀別在腰間,認真和林員外行禮告別。
這林員外,生意做這麼大是有原因的。雖沒練武,說話做事倒是頗有豪氣。
這個禮物,他承了這情。
見林真小腦袋探出馬車窗戶,衝著父親使勁揮手,他又往宅子裡望了一眼,轉頭回去,陷入思索。
「那後院裡有什麼,讓我這印記發燙?現在感覺又消失了。看看面板,黑天書倒也沒有變化……」
他不動聲色的望了馬車一眼,想道:
「這位林小姐一要出來,發熱就消失。莫不是她的原因?」
謝淵稍稍放慢馬速,和馬車並肩,輕咳一聲,又不知從何開始問起。
總不能直接問「喂,你知道我手臂為何發熱麼」或者「姑娘,你不對勁」……
他想了想,和聲道:
「林小姐,此去雲州府,是為探親?」
「是的。我有個姑姑,住在雲州府里。」
少女細細的聲音從馬車裡面傳來。
「林小姐和姑姑很親?」
「小時候姑姑常常抱我的……」
謝淵不咸不淡的和林真套著近乎,繞了半天,慢慢把話題往武道上引:
「林小姐可練過武?」
「未曾。我身子骨弱,基礎的把式都練不得。」
「這樣……那林小姐可曾收藏過什麼寶貝異物,來將養身子?」
「異物寶貝?沒有,藥方子倒是吃了不少。」
「唔……那林小姐院裡有沒有什麼奇物?什麼書頁、蓮瓣之類……」
「謝鏢頭,咱們只是初識,你問我身世,問我閨房擺設,讓人好生害羞。」
聽到馬車裡的聲音透著淡淡羞惱,謝淵有些尷尬,只得住嘴。
他這一輪對話,簡直就像和女神聊微信,他問,對方答,如同查戶口般,終於讓對面不耐煩……
謝淵心裡不免有些操之過急,卻也不怪他,畢竟身上的印記,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病。
正抓耳撓腮,想著要繼續問、怎麼問時,他忽然聽到馬車裡傳來一聲嘆息,頓時一怔。
這嘆息聲,仿佛背負著泰山,完全不像是一個隨嗔隨喜的千金小姐發出的,跟剛剛林真說話的感覺反差極大。
更讓他意外的,馬車裡再度傳來了聲音,雖然聲線和剛剛有那麼一兩分類似,但是嗓音卻截然不同!
如同冰雪卻沙啞疲憊的聲音傳進謝淵的耳朵:
「還是來了……謝鏢頭,等會你看準機會,有多遠,跑多遠。切記,切記。」
什麼?什麼來了?
等等,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謝淵正自不解,一隻纖細的玉手倏然從窗戶探出,抓住了他的手臂。
謝淵頓時覺得左臂印記猛地升溫發燙,如同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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