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第113章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咚!咚!咚!
沉重的大鼓聲響徹縣衙,兩側門房內迅速湧出大批差役,想看是誰竟然敲響了鳴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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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剛出來,就看到沈龍騰站在門口,一大群龍騰鏢局服飾的人圍在旁邊,氣勢頓消。
一個班房管事上前小心拱手道:
「不知沈鏢頭前來縣衙……敲鼓,是為何事?」
「自然是報案。老夫發現雲照縣裡有重大案情,事涉全縣安危,還請大人升堂。」
那管事連連擺手,苦笑道:
「我可當不得大人二字……沈鏢頭稍待,我這就進去稟報。」
鳴冤鼓敲響,聲傳三條街,不升堂是不可能的。若是普通人,也許官差就悄悄帶進去處理了,他們本來打著這個念頭出來。但一看是沈龍騰,那自然不敢造次,按部就班的稟報,不出一時三刻,雲照縣的主官便坐上了廳堂。
縣尉負責一線治安,但登堂審案,最後拍板,自然還得縣令來。
雲照縣令是個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臉龐微瘦,神態寧靜,一縷長須垂到胸前,一看就知道是苦學多年、考取功名得來的官身。
縣令大人高坐檯上,看著台下的沈龍騰等人,平和道:
「沈鏢頭,不知你敲響鳴冤鼓,所為何事?」
沈龍騰行了一禮,道:
「稟縣令大人,事情是這樣——
「我龍騰鏢局在行鏢過程中,遇到劫匪,歷經千辛萬苦、損傷頗多,僥倖制服對手。本來這在我們鏢局之中是常態,不值一提;然而這一次,卻發生了非常事。
「金剛門乃雲照武館,我們和這一家十分熟悉。這次行鏢的謝淵鏢頭,制服土匪之後,卻發現土匪群中,竟然混跡著金剛門的門人,甚至還有他們的三練教習!
「金剛門一家正經武館,怎麼會和土匪混在一起?我們頓感這裡面恐有不妥,便敲響大鼓,請縣令大人審查。
「謝淵,把證物拿上來。」
謝淵提著一個包裹上前,將其打開,裹著石灰的人頭咕咚一聲落在地上,面目清晰,正是金剛門的三練教習,向拙。
堂中響起一片驚呼,三練在雲照縣已是名人,看到這個人頭,許多人都認出確實是向拙。
便連堂外的人伸長脖子,都依稀看出人頭身份,一片譁然。消息如同水波,迅速傳開。
謝淵嘴角微勾,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效果。包括敲鼓,引路人來看,現在確實達到了效果,外面在鏢局眾人的刻意吆喝下,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縣令還是按規矩請仵作和金剛門的人——也就是旁邊坐著的縣尉於春生,前來查探,驗明正身。
於春生臉色沉鬱,淡淡道:
「確實是向拙,但若說他和土匪混跡一起,空口無憑,不能作數。」
沈龍騰輕哼一聲,意有所指:
「龍騰鏢局豈是捏造事實、誣陷好人的歹類?」
於春生就當沒聽明白,反倒繼續:
「龍騰鏢局名聲談不上好。常員外雖定為自殺,但現在看來頗有疑點,還需再理。常員外遺孀曾找過我,似乎想狀告沈龍騰,謀財害命。」
門外的圍觀群眾聽了這話,又是紛紛議論,暗暗盯著鏢局眾人,目光懷疑。
沈龍騰冷笑,負手而立:
「不必多說,帶人證來。」
「人證?」
於春生聽到這話,眉頭頓時皺起。
只過片刻,匪首和那兩名金剛門弟子就被帶了上來。
於春生看到那兩人,臉色驟然發黑,眼睛一瞪,幾乎露出殺人般的目光,瞪得兩人低頭不敢抬起。
「姓名。」
「身份。」
一套流程下來,縣令一板一眼,讓三人分別講述。
三人便講明如何經人介紹勾連一起,兩名弟子和向拙以及另外兩人代表金剛門來伏殺謝淵,匪首又如何獲得承諾可以洗白身份上岸云云。
三人分別講完,堂外已經是群情洶湧,議論聲幾乎蓋過堂內。
於春生臉色沉凝,直接站起身,對縣令拱手道:
「縣令大人,既然縣城內有此和匪徒勾結之事,我定去徹查清楚。」
謝淵嗤笑一聲:
「你查你自己?你就是金剛門的人,這土匪就差說出你的名字了,讓你查能查出什麼來。」
於春生看著謝淵,眼神無比深邃:
「謝鏢頭此言差矣。我只是在金剛門學過武,但此身屬於朝廷,天地明鑑,絕不偏私。
「第二,這賊人的話能否作數,暫且不談。他也從沒提及在下之名,誰知道所謂的介紹人是從何而來、又是不是真有其人呢?」
於春生盯著那土匪,土匪臉色慘白,囁嚅幾下,也沒有多說。
謝淵冷笑一聲,於春生肯定不會蠢到和土匪見面,但信使絕對提過他的名頭,不然不會勾連如此深;至於他不是金剛門人……他倒是一直這樣說,但大家都知道是放屁而已。
不過名義上說得過去,如何處置,就看縣令決斷。
縣令撫著鬍鬚,神色平靜,慢慢道:
「既然如此,就請於縣尉儘快徹查,三天內給我、給沈鏢頭、給百姓一個交代。」
於春生聞言,衝著台上深深一躬,道:
「是。」
他掃視了堂中謝淵、沈龍騰還有金剛門人幾眼,然後走到堂外,吐氣開聲:
「三天之後,官府對此事自會有交代。爾等勿要擅自議論,不然依律處置,速速散去!」
見此事就這樣告一段落,謝淵微微失望。
讓於春生自己查自己,那不就是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雖然本就是這樣做的,但他原希望結果會有些不同。
隨大部隊回返鏢局,謝淵吐了口氣,搖頭道:
「官官相護,那縣令明顯在袒護於春生,看來這次扳不倒他。」
一層官袍在身,任於春生再犯罪孽,也得官府來處置,不然就是和朝廷作對。謝淵如果想徹底解決於春生,又不想當通緝犯,就得先把他這層保護皮給扒下來。
不然的話,哪怕實力夠了去暗殺,一縣縣尉身死,州府肯定會派高手前來徹查。到時候不知那些氣血蛻變境的神捕有什麼手段,謝淵並無把握瞞過。
官身就是最好的保護傘,所以若有機會,謝淵得提前把他拉下馬來,免得實力夠了也無處下嘴。
他當時靈機一動,留這幾人,就是想著這裡。誰知道,縣衙里都是一丘之貉,根本沒用!
沈龍騰瞥了眼謝淵,微微一笑:
「謝淵,那你倒錯了。若是縣令和於春生勾連一起,那他就真是一手遮天,我們鏢局早就難以為繼。
「實際上,若說這縣裡,誰最想於春生倒台,那還不是我,還有人比你我更甚。」
謝淵聞言,怔了一怔:
「您是說……」
「就是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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