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戰起
第449章 戰起
孤狼城外,三十里。
一排排白色大帳矗立在黃沙之中,不時可以看到巡邏的大軍,外出的斥候一隊一隊進進出出,從未停歇。
緊張的氣氛在軍隊之中瀰漫。
雖然表面看上去安寧,但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罷了。
戰爭隨時都可能爆發。
中軍大帳之中。
「報,大將軍,在西邊三百里看到西漠軍隊的影子。」
「報,西漠帶兵之人是烏木!」
「報」
一個個情報從斥候的口中說出,大帳之中的討論異常激烈。
高雄坐在最上方。
白淵的位置幾乎與高雄平齊。
原本兩人的位置就應該是平齊的,不過白淵為了尊重這位老將軍,故意將位置落後了寸許。
他是朔方節度使,正二品大員。
無論從品階,還是戰力都絲毫不弱於鎮西大將軍高雄。
「果然是烏木,此人奸詐狡猾,這些情報恐怕是他故意泄露,再探。」
「又或者就是煙霧彈,讓我們誤以為還有伏兵。」
大帳之中的討論異常激烈。
大戰之前,若是能分析出對方的意圖,勝算至少也能增加三成。
「再探!」
陸武對著剛走進大帳的斥候說著。
這個時候,每多一個情報,勝算就能多幾分。
三百里。
這個距離已經不算遠,甚至可以說很近。
西漠的軍隊幾乎都是武師,急行軍的情況,僅僅一夜就能來到這裡,而且從斥候的情報的來看,西漠的斥候也已經發現了他們。
大戰一觸既發。
陸武單膝跪地,對著鎮西大將軍高雄說道:「大將軍,末將請帶五百騎兵,做個先鋒。」
高雄眼皮都不抬:「准。」
聽到高雄答應,陸武臉色一喜,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望著陸武離開的背影,一眾將軍臉色都有幾分落寞。
別聽先鋒二字威風。
可先鋒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位置。
能活過十場大戰的先鋒在鎮西軍幾乎不存在,或者說就只有陸武一人。
人人都說陸武升的快,高大將軍偏心。
高雄更是個人出資為陸武提供練武資源,所以陸武才能如此快就成為知感強者。
可若是叫他們效仿陸武。
那就又沒有一人願意。
因為陸武次次都是先鋒,光這一點就無人能做到,比起修煉資源,還是命更重要。
陸武離去,傷感並未在眾人心頭停留太久。
戰場上,除了勝利,不需要多餘的情感。
「末將請領五千軍前往右翼。」
有一個將軍請命。
高雄還是端坐大椅之上:「准!」
他知道,現在請命的每一個人都很有可能會死,但慈不掌兵,高雄只是再做最正常的選擇。
大帳之中一直討論到深夜,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很快,斥候又傳來情報。
「先鋒陸武已經與西漠大軍撞上,有強者窺伺,我等再不能靠前,戰況不明。」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是心頭一沉。
大戰將啟。
陸武率領的先鋒已經與西漠大軍交上手。
一直沉默的高雄緩緩站起身:「周強,你率五千軍到左翼埋伏。」
「其餘人,隨我出征。」
聽到鎮西大將軍高雄的話,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震。
這時候,鎮西軍的軍紀嚴明就體現了出來,幾位領軍大將各司其職,沒有一絲混亂。
就在眾人紛紛走出營帳時,一個將軍被高雄叫住。
「解武,你和虎豹營接下來就聽從白大人的指揮便是,無需參戰。」
「.是,將軍。」
名叫謝武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領命。
眾人散去。
大帳之中只剩下高雄、白淵和解武三人,白淵向前走了一步:「謝將軍,點兵隨本官出營。」
解武一愣:「白大人,我們不隨軍出征?」
白淵簡單明了的給出答案。
「不去。」
荒漠之上。
兩方大軍對峙,戰事嘶嘯聲不斷響起,將士嚴正以待。
烏木雙眼微微眯起。
「好膽。」
當他看到鎮西軍大旗的時候,這才確定鎮西軍真的把戰場選在孤狼城之外。
這個決定很危險。
烏木舔舐著嘴唇,既然玄陽如此大膽,那他就必須叫這些玄陽人付出血的代價。
「殺?」
他望向一旁的孔山。
若是比個人實力,他自問不弱於孔山,但要是比起行軍打仗,還得看孔山才行。
兩人身後的西漠大軍也早已饑渴難耐。
這些人來到此處的目的很簡單,殺戮、掠奪。
可令幾個將領都詫異的是,孔山僅僅是看了一眼鎮西軍,而後就調轉馬頭。
「紮營。」
聽到孔山紮營的命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若是其他人,以西漠桀驁不馴的脾氣,說不定當場譁變。
可領軍之人是孔山。
即便是那幾個明心大宗師,也無一人出言反對。
氣勢浩浩蕩蕩的西漠軍就真的收兵紮營。
「這些西漠人是何意?」
一個將領眼瞅著西漠大軍竟然就這般撤走,大惑不解。
原本以為即將迎來一場大戰,卻戛然而止。
這種感覺叫人抓狂。
「果然是孔山。」
劉安成臉上露出忌憚的神色。
他已經與孔山交手過不知多少次,太知道孔山的手段有多厲害,饒是他也吃過不少虧,當然,孔山也沒撈到什麼好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劉安成緩緩開口。
「老劉,別咬文嚼字了,倒是啥子意思嘛。」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撓了撓頭。
他打心底里佩服劉安成的謀略,可就是是不是咬文嚼字的習慣實在不好。
劉安成解釋道:「現在我方氣勢正盛,若是雙方交手,西漠人損傷肯定極大,所以孔山這是欲擒故縱,消磨我們的士氣。」
聞言,其他幾個將領原本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我們該如何破解?」
劉安成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練兵,給我死死練,讓將士們都憋著一口氣!」
「好!」
鎮西軍將領對劉安成的決策並沒有絲毫懷疑。
劉安成已經證明自己太多次。
望著眾人各自回營,劉安成的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好,因為這是一場意志力的考驗,不僅僅是他,而是整個鎮西軍。
「希望他能成吧。」
高雄望著自己這位得意謀士。
當初可是只有劉安成一人贊同白淵瘋狂的行為。
「你當真覺得能成?」
劉安成望著高雄,眼神變得堅毅:「事在人為,白大人非尋常人,能成。」
可一想到白淵即將要做得事情。
他還是捏了一把汗。
翌日。
一騎西漠騎兵奔馳到鎮西軍軍營不遠處,將早就戒備的塔樓射手一箭射殺。
那射手目力驚人,一眼就看到騎兵手裡拿著一樣東西。
顯然,那騎兵正是為了送那東西而來。
射手請示了自己的將軍之後,這才派人將那騎兵手中的東西取了回來。
大帳之中,氣氛有些壓抑。
一隻斷臂被一個士兵雙手捧著。
「大將軍,應該是是陸將軍的斷臂。」
士兵戰戰兢兢的說出口。
「唉。」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一聲輕嘆,西漠大軍已經出現,可陸武這位先鋒一直沒有消息,定是凶多吉少。
可真當看到陸武的斷臂,眾人還是不敢相信。
屢次立下奇功的陸武竟然就這麼死了。
高雄如萬古寒冰。
陸武的斷臂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一點影響,縱使他已經將陸武看作親生兒子一般。
「繼續練兵,搜尋陸武的人可以撤回來了。」
高雄冷靜到幾乎冷酷的說出命令。
「將軍,這只是一隻手臂,陸將軍可能還活著」
一個與陸武關係極好的將軍聽到高雄要放棄尋找陸武,不由得焦急道。
高雄冷冷開口:「這是軍令,若有違抗者,軍法處置!」
「是!」
聽到高雄已經要動用軍法,那將軍也只能不甘的低下頭。
很快。
大帳中就只剩下高雄一人。
他依舊看不出任何喜悲。
「陸小子,你可千萬別死了。」
鎮西軍里,沒有誰比他更在乎陸武的生死,可現在每一個兵都很重要,無論陸武是否還活著,肯定已經沒有多少戰力,對戰局幾乎沒有幫助。
說不定還會落入西漠人設置的陷阱。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放棄。
而這個決定,只有他這位鎮西大將軍能做。
高雄緩緩抬起頭。
首先,他是個將軍。
西漠軍營。
與劃分嚴明的鎮西軍不同,西漠的軍營就顯得鬆散很多,而且每個軍營之中涇渭分明。
每個軍營代表的就是一個國家。
孔山當然也想將這支軍隊打造成鐵板一塊。
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
所以縱使西漠大軍的實力強於鎮西軍,有時也只能退走。
比起他的老對手劉安成,他需要考慮的地方太多。
孔山坐在一頂華麗的帳篷之中。
與他同帳的,還有十國的統領,甚至都還沒開戰,這些人就已經想著分贓。
十人心思各異。
西漠諸國本就互相有恩怨,這次聯手的十國里有不少都有世仇,也就是車河國國師出面,才能讓這些人聯手。
可要讓他們休戚與共,根本不可能。
孔山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他壓根不指望這些人能配合默契,只要能聽從他指揮會就已經是萬幸。
大帳之中鬧哄哄的。
忽然!
一個西漠士兵沖入大帳之中。
「啟稟各位大人,那個玄陽將軍跑了,而且在他跑的方向,我們的斥候看到了一支玄陽軍隊。」
孔山眉頭微微皺起。
一隻軍隊?
那個名叫陸武的玄陽人可是朝著西邊跑的,那支軍隊怎麼看都有些可疑。
但他想不通,那支軍隊出現在他們大軍後面數百里能有什麼用。
出於警惕,他不打算就此作罷。
「阿都木,你帶一千人去看看,速去速回。」
名叫阿都木的男子有些不滿的嘟囔。
「孔山,你可休想支開我,把我那份好處給吃了。」
孔山哼了一聲:「去便是,許你的好處不會少。」
「那就行,記住你說的話。」
得到孔山的肯定,阿都木這才一把抓起一旁的巨型大刀,掀開大帳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後。
他就帶著自己國家的一千精銳向西邊去。
沙塵暴在西漠隨處可見。
身處其中,整個世界不分日夜,即便是再老道的沙商也無法走出,只能賭命。
「唔」
一道身影踉踉蹌蹌的走在漫天黃沙之中。
飛走的黃沙拍打在他臉上。
眼前灰濛濛一片。
細看之下,他的右臂早已消失不見,血污染滿了整個肩膀。
之前被那個西漠強者遙遙斬了一劍,差點身死。
可就算沒死,他也幾乎半廢。
陸武腳步踉蹌,望了一眼身後。
追殺他的西漠強者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東邊雖然有玄陽大軍能支援。
但從他知道西漠領軍之人是孔山的時候,就打消了往東逃的念頭。
孔山此人心智太可怕。
東邊肯定早就設下埋伏,所以他一咬牙,索性向西邊逃,說不定能搏出一線生機。
「我已經是個廢人,能牽制住一個明心大宗師,倒也夠本。」
在距離他十里之外的地方,一個乾瘦漢子正緊緊追在他身後。
陸武眼神堅毅。
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價值!
這一次西漠聯軍的實力遠超從前,足足五尊明心大宗師,甚至可能還更多。
還有一個通神大宗師暗中窺伺。
這樣的陣容根本不是鎮西軍可以抵抗的。
以前的鎮西軍或許可以,畢竟背後還有整個朝廷的強者做支援,可現在,鎮西軍已經沒有援軍。
陸武心裡胡思亂想著。
忽然!
身後那個明心大宗師的速度忽然加快,與他之間的距離急劇收縮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要死了嗎?
身後那個強者是在三個時辰之前出現的,對方似乎喜歡貓抓耗子戲耍他,所以一直沒有將他直接斬殺。
看來對方已經沒了興致,打算將他的性命收割。
一刻鐘之後,一個乾瘦漢子的身影出現在黃沙之中,他滿臉暴虐:「好了,你已經沒了作用,可以去死了。」
「作用?」
陸武不明白這個西漠人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很快,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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