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誰他媽把我的金票偷走了?!(萬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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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掩映的僻靜小道上,三道身影艱難跋涉。
「前面就是萬毒鳴蛇谷了吧?」
武玄天抬頭看去,卻只看到茂盛至極的幽綠雜草。
「應該是吧,附近這麼多毒物。」
說著朱可辛伸手捏死了一隻飛躥來的毒蛇。
「這路又窄又偏的,一不小心就找不到路,他們就不覺得難受嗎?」
武玄天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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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師兄這你可就說錯了,」
孟坤笑呵呵的道:
「人家萬毒鳴蛇谷本身就是一座荒僻山谷,谷里都是玩毒的,自然越偏越好,越荒涼越好,省的外人過去打擾,這一路過去,怕是會遇到不少毒物啊。」
朱可辛撇了撇嘴:
「我看除了毒蛇毒蟲好像也沒什麼帶毒的東西啊。」
「朱師兄此言差矣。」
孟坤侃侃而談道:
「萬毒鳴蛇谷可不只有毒蛇毒蟲,人家還設置了毒植林,沼澤地,霧瘴區等各種危險地,別說是普通暴氣了,就算是暴氣巔峰,一不小心也會陷進去,要想進谷可沒有那麼容易。」
「孟師弟,你對萬毒鳴蛇谷了解得不少嘛。」
朱可辛揉了揉拳頭,滿臉戲謔的說道:
「看樣子你又變換人格了啊。」
「孟坤」身體一僵,表情陡然一變,連忙說道:
「等等,聽我解釋!我不想昏迷,我也可以是……孟……師……弟……」
「砰!」
蒙鯤摔倒在地上,兩眼一陣翻白。
武玄天奇怪問道:
「他剛才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
「誰知道呢。」
朱可辛聳了聳肩:
「寧師弟都說了,不用管他說什麼,一冒出來立馬給他打暈就是,反正馬上咱們就要到伏龍城了,屆時去一趟天香神女樓,把孟師弟換回來就好了。」
武玄天聽到這裡,不由得看向那異常茂盛的暗綠荒草,不無憂慮道:
「也不知道寧師弟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咱來的路上不是遇到過極樂山莊的陳雄嘛?人家都說了寧師弟搭乘熊鷹門老門主空降萬毒鳴蛇谷,想來蒙鯤剛剛說的那些陷阱應當全都攔不住他,根本不會像我們這樣處處受阻。」
朱可辛出聲安慰道。
「怕就怕他不小心遇到了萬毒鳴蛇谷的長老和真傳,畢竟那可是深入腹地,又沒有多餘的外援,一旦被發現,逃都不方便逃。」
武玄天把孟坤拎起來背在背上,沉聲說道:
「朱師弟,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自然聽師兄的。」
兩人確定方向後,大步前行。
身形閃掠間,迅速避開毒蛇,毒蟲,毒蜂等各類毒物。
等到穿過漫無邊際的幽綠草叢,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大片樹林。
但此刻這些由許多蘊含劇毒的林木所構成的樹林,卻被貫穿出一條巨大的通道,就像被巨大的滾石當場滾過了一般,一眼能夠看見樹林對面。
武玄天和朱可辛面面相覷。
兩人踩著諸多斷木碎植,飛快的穿過這片劇毒樹林。
緊接著又穿過鋪滿許多大樹的沼澤地,抽乾了所有毒霧的霧瘴區,燒成漆黑一片的毒藤區等,最後來到了頗為寬闊的山谷口。
打眼就見谷口躺滿了無數屍體,屍體一直蔓延到山谷之中,地面都被血色所浸染。
而在諸多屍體的邊緣,寧焱就躺在谷口附近的一塊平整大石上,枕著長刀行囊,睡得鼾聲陣陣。
約莫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他耳朵微微動了動,緊跟著整個人從大石上仰起上身。
一邊打著呵欠,寧焱一邊揉著眼睛看向這邊。
待到瞧見武玄天和朱可辛,頓時精神一震,搖著手臂咧著嘴,大聲喊道:
「武師兄,朱師兄,你們終於來啦!」
「寧師弟,這是什麼情況?」
朱可辛掠至近前,看著滿谷的死屍,直感到萬分不解。
武玄天同樣狐疑問道:
「你該不會把萬毒鳴蛇谷都給屠光了吧?」
「兩位師兄說笑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就算我想屠,我也根本屠不動呀。」
寧焱雙手一攤,滿臉無奈,接著又道:
「根據我對谷里殘存的活口進行審問,萬毒鳴蛇谷應該是被饕餮宗屠掉的。」
「饕餮宗?」
武玄天和朱可辛全都感到極為詫異。
寧焱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就在兩日前,饕餮宗突然大舉襲擊萬毒鳴蛇谷,傳聞包括他們的宗主謝華濤,以及諸多資深長老在內,一共出動了五六十位暴氣,其中單單暴氣巔峰便有八九人之多。
彼時萬毒鳴蛇谷的谷主連帶著大批精英紛紛失陷在陰絕林,谷里十分空虛,又陷入到爭奪谷主之位的內亂中,以至於被饕餮宗輕易得手。
對方不但將萬毒鳴蛇谷的殘存勢力一網打盡,更將谷里的各種典籍,資源等等全部搜刮乾淨,臨走前還不忘放了把火毀屍滅跡。
不過嘛,那麼大的交戰陣勢當中,肯定也會有一些漏網之魚逃出去。
而且萬毒鳴蛇谷在外界的資源點同樣駐紮有人手。
估計要不了多久,萬毒鳴蛇谷被滅的消息就會在荒野中徹底傳開。」
「饕餮宗是真的彪啊。」
武玄天聽了,不由得感慨出聲:
「萬毒鳴蛇谷那麼大的勢力,說拔掉就拔掉,而且還做的這麼幹淨利落,此事過後,恐怕饕餮宗的聲望又將更上一層樓,或許能成為整片荒野的無冕之王,就像劍極宗在伏龍城裡的地位一樣。」
「話是這麼說,但饕餮宗跟劍極宗可遠遠不能相比啊。」
朱可辛表情凝重,沉聲說道:
「你們可不要忘了,萬毒鳴蛇谷的背後還站著血神教這頭龐然大物,現在把它們伸在外面的觸手給砍了,就算血神教反應遲鈍,等它們回過神來,饕餮宗必將遭到前所未有的兇狠報復!搞不好就是全宗覆滅的下場!」
「朱師弟說的沒錯。」
武玄天同樣點頭道:
「單單光頭教出來一位入勁,便能覆滅整個熊鷹門,饕餮宗再強,血神教派出三四位也就差不多了,更何況這還遠遠不是血神教的上限。
作為伏龍這邊的分壇,血神教平時少說也有十幾位入勁坐鎮,一旦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甚至能向總部等其他地方求援,屆時引來絲勁乃至化勁強者也未必不可能。
饕餮宗,我看是玄了。」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兩位師弟:
「來之前咱們才從饕餮宗拿到了許多功法,而且謝宗主人看著還可以,現在又徹底鏟滅萬毒鳴蛇谷,無形中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將血神教和萬毒鳴蛇谷的關係暗中透露給他,讓他那邊及時遣散弟子搬離宗門,以免後續遭到不測。
兩位師弟意下如何?」
「師兄大可放心。」
寧焱笑著回道:
「審問出這邊的情況之後,我便勞煩熊鷹門的池老門主代為走一趟,暗中傳遞消息給饕餮宗,至於他們信不信,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如此便再好不過。」
武玄天點頭應道。
眾人又針對萬毒鳴蛇谷進行一番商議,確認沒有留下任何潛在的問題,這便沿著原路迅速離開。
畢竟萬毒鳴蛇谷的覆滅不是一件小事,隨時都有其宗門弟子乃至血神教的高手抵達,能不牽連到自身還要儘量不要牽連到自身為妙。
如今熊鷹門徹底覆滅,萬毒鳴蛇谷同樣為之覆滅。
這趟荒野之行的目標,可謂百分之一萬的圓滿達成,遠遠超出眾人出發前的最好預料。
此外,還獲得了許多意外的收穫。
饕餮宗的那些功法暫且不提,像百花宗的酒神珠和蘊香種同樣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這兩者結合到一起,倘若再配上百花宗的配置藥方,就能配出聞名荒野的百花釀。
只可惜,百花釀的配方已經隨著百花宗的覆滅而失傳。
即便他們拿到了酒神珠和蘊香種,恐怕也難以配出原本的百花釀。
對此寧焱三人倒也不是特別在意。
畢竟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麼愛好喝酒的醉鬼老饕,再加上百花釀的強身之效對他們而言近似無用,往後能配出百花釀自然最好,配不出來也無所謂。
反正酒神珠和蘊香種一結合,也已是頂級美酒。
若能再融入一些別的珍奇藥物,調製出獨一無二的酒水,再在伏龍城裡傳開名聲,那可就是真正下金蛋的母雞。
別說饕餮宗的那些功法了,賣得好的話,興許連萬法閣的那些功法都能全部包下。
因而無論寧焱還是武玄天和朱可辛,對此都尤為看重。
往後他們在伏龍城裡安身立命,或許就得靠這些酒水了。
接下來的路上,三人時而探討功法,時而鑽研修行。
彼此交流間,皆是頗有所悟,連帶著修為也都增進了不少。
就這樣走走停停,三日後,在抵達伏龍城之前,他們率先見到了鎮御石。
伏龍城外的這塊鎮御石,和青蒼城外的鎮御石十分相似。
兩者看起來都是同樣的褐色大石。
石身纏繞著一圈圈足有手腕粗細的紅色麻繩,結成不同樣式的結扣。
歷經多年的風吹日曬,這些麻繩和結扣幾乎都快損壞殆盡,
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它們徹底吹散。
而在殘破的麻繩中間,隱隱能看到石面上剛勁有力的四個大字:
【邪祟止步】。
所不同的是,伏龍外的這塊鎮御石,尤其的大,差不多能有兩丈高一丈寬,約莫是青蒼城鎮御石的三倍大小。
武玄天笑著介紹道:
「傳聞夏國立國之初便對各處城池做了細緻的劃分,由這鎮御石便能清楚判斷城池的地位,像青蒼城外的那塊,也就六七尺高,伏龍城的這塊,接近兩丈高,應該算周圍這一片最大的鎮御石了。
從最開始的行政區域劃分當中,伏龍城就被定為附近諸多縣城的核心大城,當然這也不是亂定的,像伏龍城的城池大小,就遠遠超出其他縣城,差不多能有七八個青蒼城那麼大。
不過這還是沒辦法跟其他的一些大城相比,傳聞再往西走,有些大城的鎮御石甚至能有五六丈高。
而府城青玉城的鎮御石,更是能有三十丈高,簡直就像一道巨大的路標,隔著兩三里路都能清楚的看到。」
三十丈,接近百米的高度,看著確實很明顯了。
寧焱略一琢磨,跟著又問道:
「那麼,這些長劍又是怎麼回事?」
朱可辛扭頭看向武玄天,這同樣也是他所疑惑的。
只見在那塊鎮御石的周圍,林林散散的插著數百把劍。
這些劍大小不一,形制不同,最小的不到小臂長短,最大的甚至比那鎮御石還要高。
其所用的材料也不盡相同,有玄鐵長劍,也有幽銅長劍,甚至還有數十把秘銀長劍,其中更是不乏由各種特殊金屬熔鑄成的奇特長劍。
乍一看,就像那鎮御石被無數長劍齊齊簇擁一般。
這般壯闊的場景,絕對是人為締造形成的。
「這就是斬龍劍聖留下的護石劍陣啊。」
武玄天不無慨嘆的說道:
「想必你們也都清楚,荒野之中存在諸多邪祟,正是有這鎮御石的存在,才使得那些邪祟妖鬼難以進犯城池,侵害城裡的人們。
但每每有邪祟進犯城池,都會消耗鎮御石的力量,越是強大的邪祟,消耗的力量就越多,是以這些年裡永定府破碎掉的鎮御石不在少數,被摧毀的城池同樣也有許多。
除了邪祟之外,鎮御石更難防備的,則是武者的攻擊。
儘管鎮御石的材料極其堅硬,尋常的武者難以將其摧毀,但哪怕是暴氣,只要持之以恆的攻擊,或許幾十上百年下來,也能成功將其破壞掉。
更別說暴氣之上的武者。
因而為了防備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為了防備那些受到邪祟蠱惑的武者們,斬龍劍聖特地在鎮御石周圍布下了這片劍陣,以其無上偉力,給所有的長劍留滯了力量,一旦遭到外來的攻擊,便會第一時間反擊,從而減少鎮御石受到的傷害。」
「正是因為有這處劍陣的存在,伏龍城的鎮御石才能保存得相當完好。
當然了,斬龍劍聖都已死去,其留下的力量定然也不是永恆不滅的。
好在劍極宗繼承了斬龍劍聖的遺志,多年來一直對這處劍陣進行維護。
甚至有立下專門的宗門律令——
入勁及以上武者但凡死去,其隨身佩劍若未達到靈器級別,便得留在此處,增強劍陣的防禦力量。
所以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長劍,除了斬龍劍聖曾經留下的那些,更有許多都是後來的劍極宗強者臨終前所留。
正是因此,這麼多年下來,守衛鎮御石的劍陣不但沒有縮小,反而越發強盛起來,以至於形成了如今這番浩然局面。」
寧焱和朱可辛聽著,不由得心旌神搖,對於劍極宗更是心生敬佩之意。
無論劍極宗究竟是怎樣的宗門,其守護伏龍城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值得誇獎的。
一陣驚嘆過後,眾人繼續往裡,沿途開始不斷遇到其他武者。
許多武者都是從通往其他縣城的商道過來的,甚至還有人押運著大批的貨物特產等等。
放眼望去,周遭的行人隊伍里,暴氣的數量差不多能占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最弱也是資深聚氣,元氣武者可謂是寥寥無幾,就算有,估計也是帶出來見世面的。
路途漸漸變得嘈雜。
而很快,龐然且巍峨的巨城就顯露在眾人眼前。
乍一看到伏龍城,寧焱,朱可辛和周圍許多頭一次過來的武者們一樣,全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光是城牆,差不多就有十丈高,邊緣更是朝著兩側極盡伸展,一眼看不到邊際。
城上更是有許多武者來回走動,巡視。
其中最弱的竟然都有暴氣實力。
而最強的那幾位,毫無疑問都是入勁。
寧焱完全想像不到,這才剛來伏龍城,就見到入勁武者大咧咧的守在城牆上。
放眼整個荒野都難以尋到的入勁,竟然還沒進城就見到了好幾個。
武玄天似是察覺到他們的心思,當即便笑著說道:
「你們可不要覺得城牆上能隨隨便便看到入勁,城裡的入勁就一定很多。
事實上,放眼整個伏龍城,入勁武者的數量都極其稀少,絕大多數仍舊只是暴氣。
就算是聲名遠揚的三宗四派,其宗門的入勁武者,那也是絕對的高層,一言一行皆能產生莫大的影響力。
而民間那些散落的入勁,要麼身為某一大宗的供奉,要麼牽扯著大大小小的雜亂勢力,有許多勢力甚至都是主動前去攀附的。
總而言之,入勁武者光是其存在,便令人無法忽視。」
「至於牆上的這些入勁,當然不是被僱傭前來守城的,而是因為從斬龍劍聖時代一直延續下來的《伏龍衛城之契》。
為了保證伏龍城的安全,避免受到外界邪祟乃至邪修的侵害,各宗需要輪流派遣入勁坐鎮城牆,以便及時收穫警訓,傳遞警示消息。
當斬龍劍聖逝去後,有些宗門並不滿意這一契約,認為暴氣就夠用了,完全沒必要派遣入勁坐鎮。
但後來歷經幾次浩劫,憑藉入勁武者的強悍實力提前遏制了災難的蔓延,這一定約也就延續下來,直至今日。」
說著,武玄天看向城牆上的幾位入勁,兩眼微微眯起:
「今天坐鎮城牆的看來是爆彈門和食肝會的入勁啊。」
「爆彈門?食肝會?」
朱可辛有些疑惑。
武玄天解釋道:
「爆彈門和食肝會,外加雙子座,以及光頭教,共同組成三宗四派里的四派。」
「爆彈門的武者修行《爆人爆己同歸於盡大法》,崇尚人肉炸彈,崇尚以自身轟炸敵人。
他們的血液,骨肉盡皆能變得如炸彈一般,輕易就會炸傷乃至炸死敵人。
再配合能夠快速恢復血肉的藥物和功法,一旦以爆彈門的武者為敵,那絕對是非常棘手的一件事情。」
「至於食肝會,這一宗門對肝臟極度狂熱,說是頂禮膜拜也不為過。
他們會變著法子去吃各種生物的肝臟,對於肝臟的料理技藝可謂是臻至巔峰,創造出了多達上百種和肝臟有關的菜式。
其門下經營的百肝酒樓更是伏龍城最火爆的酒樓之一。」
寧焱聽著武玄天的介紹,總覺得伏龍城裡的大門大派都有些奇奇怪怪。
還是說大城市裡的宗門都該是這樣的,一直以來因為他待在小地方,所以眼界才被局限了?
思索間,寧焱已經匯同周圍人一道,來到足已容納二十人並行的雄闊城門跟前。
看著這萬分壯闊的城門,寧焱徑直走到道路邊上,從行囊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打開一層防水布,又打開一層堅韌的獸皮,接著又是一層防油布,一共九層細細展開之後,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個小巧的鐵罐。
他擰開了鐵罐的罐蓋,對著城門外的空地倒出了一大捧灰白色的骨灰。
「岳老哥,咱們到家了。」
骨灰灑落在地,在寧焱,武玄天以及朱可辛的注視下,很快便被大風吹散,再也不見絲毫痕跡。
半晌過後,寧焱收回視線,扭頭對兩人說道:
「走吧,咱們該進城了。」
三人大步朝著城門走去。
穿過寬闊的城門,如同穿過一截漫長的隧道。
進到城中,眼前所見赫然是萬分喧囂吵鬧的景象。
寬闊的石板路一路蔓延向里,中間散開無數的岔道,遍及四面八方。
在岔道與岔道之間,落著無數層層迭迭樣式不同的各類屋舍。
其中任意一座,看著都比青蒼城的更為奢華,更為寬大。
許多屋舍外面還附有綠植,壁畫,雕刻等種種複雜艷麗的裝飾。
有的乾脆在牆上畫了一具裸女出來,只是那裸女的隱私部位不知又被誰畫成了怪物形狀,而怪物上面又被人畫成了裸女,裸女下面又被畫成了怪物……環環嵌套,綿延無盡,寧焱一時看的有些眼暈。
諸多屋舍之間,撐衣杆,懸吊繩,此起彼伏,勾連不斷,下方則是擁擠不堪吵鬧不休的人群,有路邊擺攤賣獸肉的,也有支著桌子給人算命的,還有拿著糖葫蘆四處叫賣的,更有趁叫賣者不備偷走糖葫蘆嘻嘻哈哈帶著小夥伴鑽進巷子裡的。
滿眼所看到的人群,普通人的數量可能只占到一半,武者所占據的比例遠遠超出青蒼城,並且最關鍵的是,暴氣武者的數量遠遠超乎想像。
只是隨便掃上幾眼,寧焱就瞧見了多達十幾位的暴氣,倘若再加上周遭店鋪里的,數量只會更多。
伏龍城不愧是周圍最大的巨城,單單這份底蘊,青蒼再發展個百年怕也難以企及。
寧焱正想著,忽然聽見一陣喊殺聲迅速接近過來。
打眼看到幾個武者胡亂追砍著從巷子裡衝出,領頭狼狽逃竄的赫然是兩個暴氣武者,身後追來的七八人竟然全都是聚氣巔峰。
看到這一幕,寧焱和朱可辛不由得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聚氣巔峰也能堂而皇之追著暴氣武者砍了?
正想著,就見那幾名聚氣巔峰已然將兩名暴氣武者團團圍住,悍不畏死的發起攻擊。
拳腳相交之間,斷骨之聲乍起,甚至有好幾名聚氣當場噴出鮮血。
然而那兩名暴氣武者在攻擊之後臉色卻迅速變得鐵青,最後竟是暴斃身亡,七竅全部往外流出黑血。
隨即那幾名受傷的聚氣巔峰服藥的服藥,拖屍的拖屍,很快就離開了現場。
周圍那些攤販更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紛紛把收起來的攤位在路旁打開,繼續熱情的叫賣起來。
來往的行人踐踏而過,很快就連地上殘留的血跡也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
朱可辛一臉驚駭的問道:
「他們就這麼輕易的殺了兩位暴氣?」
「不然你以為呢?」
武玄天呵呵笑道:
「對青蒼來說,聚氣擊殺暴氣幾乎不太可能,但對伏龍而言,聚氣能夠殺死暴氣的手段簡直不要太多。
最簡單的就像雷火霹靂彈,哪怕初入聚氣的小傢伙,弄到一顆,搞不好都能當場炸死暴氣巔峰。
再者像是一些合擊陣法,同樣能讓多位聚氣發揮出堪比暴氣的實力。
另外還有許多奇功邪法,能夠極大的提升聚氣武者的實力,就像剛剛那毒血幫修行的《毒血大法》,能夠將體內儲存的劇毒打進對手體內。
強如暴氣武者,超過承載極限,照樣會暴斃身亡。
所以你們倆以後在伏龍城裡生活,千萬不要因為自己是暴氣,就小看了那些聚氣武者,一不小心就會陰溝裡翻船。
這些年裡,單是我親眼見到的翻船案例,怕都有二三十例之多,我可不想你們死後還被別人嘲笑。」
朱可辛滿臉慎重的點了點頭。
寧焱卻是好奇問道:
「武師兄,既然聚氣有那麼多方法能夠越階擊殺暴氣,那麼暴氣能不能越階擊殺入勁啊?」
「越階擊殺入勁?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越階啊?」
武玄天失聲笑道:
「聚氣能夠越階擊殺暴氣,主要還是因為兩者只差一個小境界。
像暴氣擊殺入勁,這種橫跨大境界的擊殺案例,倒也不是沒有,只是數量極其稀少,並且每一次都伴隨著極為特殊的情況。
比如說暴氣手裡持有靈器,又或者拿到足以毒翻入勁的恐怖劇毒,再或者擁有比雷火霹靂彈更加強大的火器等等。
基本上都是憑藉外物實現的。
至於純靠自身的力量,以暴氣境界擊殺入勁的,至少我到現在還沒有聽說過。」
聽完武玄天的講述,寧焱心裡對於入勁又更多了一層認知。
只是他仍舊有些不太理解,入勁為何會比暴氣強出這麼多。
如果池英之處在五獸合一的狀態下,血氣近乎自身的三倍,也不知道能否擋住普通的入勁。
「算了,想這些也沒用,還是努力修行吧。」
「暴氣既然打不過入勁,那我早日晉升入勁不就好了?」
想到這裡,寧焱對於萬法閣的赤金令愈發感到渴望了。
也不知道那審核什麼時候能通過,等這邊安頓下來,就找個機會過去問問吧。
順著擁擠的人潮一路往裡走去,就聽著「嘩啦」一聲巨響,附近一處二樓的窗戶忽然被人撞穿。
破碎的木塊,紙片,隨著一道壯碩的身影豁然砸下,頓時驚起一連串的尖叫聲,路人更是連忙朝著各處不斷躲開。
緊接著又有一名中年武者從樓上跳下。
他臉上的表情又是悲傷又是憤怒,腦袋左邊的黑髮依舊秀麗,右邊卻被剃成了青皮般的光頭。
陰陽頭武者指著那先一步跳下的光頭破口大罵:
「狗日的又是你們光頭教!老子頭髮長得好得罪了你們是吧?非得過來給我剃光頭?!」
遭到指責的光頭武者卻把發推收好,梗著脖子振振有詞道:
「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懂光頭的好處!
頭發生的那麼多,不經常打理只會長虱子,經常打理又會浪費皂角,清水等資源。
而且頭髮長的長,在戰鬥中容易被人揪住,成為致命的弱點。
我趁你睡覺幫你把頭髮剃了,你不但不感謝我,竟然還敢當場指責我?!
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狼心狗肺的東西!」
陰陽頭武者整個人都差點氣笑了:
「老子的頭髮愛剃不剃,要你來管?!」
「但你那頭髮長得實在是太過礙眼,只要看到了我根本就忍不住要為世間做善事。」
「做你奶奶個腿!老子精心養了三十六年的頭髮啊!快把我頭髮還回來!」
陰陽頭武者怒吼著向前衝出,當場對光頭武者展開強烈至極的攻勢。
光頭武者也不躲避,立刻就迎了上去。
但在過掉十招之後,他卻迅速察覺自己可能不是對面那人的對手。
當即連聲大喝道:
「今日我腦袋沒刮狀態不佳,待我回去仔細清理一下,咱們來日再戰!」
說話間,他已然轉身朝著遠處逃出。
「哐當」一聲巨響。
光頭武者猛然撞到了一名黑衣武者身上,整個人都被彈飛出去,當場摔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四周圍觀的人群霎時再往後退出好幾步。
光頭武者已經是聚氣巔峰,如他這般撞到人後卻被反彈回來,對方少說也是一名暴氣。
面對這級別突然拔高的衝突,可得站遠點再看,避免鮮血濺到身上。
而圍觀者們的後退,立刻將黑衣武者以及他身後的一支隊伍凸顯出來。
那是沉默寡言訓練有素的一隊武者,境界全都是暴氣巔峰,身穿同樣的灰色制式武服,武服的右邊領口繡刻著一道日月印記。
看到那日月印記,一些圍觀者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而那名倒在地上的光頭武者,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這時,一抹略顯浮誇的聲音忽然從隊伍里傳來:
「哎呀,小小的聚氣武者,竟然當面衝撞了我們的入勁,這可該怎麼辦呀?」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個穿金戴銀衣著極盡華麗的胖子,笑眯眯的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看到那胖子,光頭武者連忙跪地求饒道:
「慕,慕容會長,是小人衝撞了您天下會的商隊,我願意賠償!願意賠償!」
「看來你知道我的規矩嘛!」
天下會伏龍分會會長,慕容敬錢,呵呵笑道:
「原本聚氣也好,暴氣也罷,只要衝撞了入勁,便是隨手劈殺了也無人能夠置喙,畢竟世間的規矩就是這樣的。
但誰叫我這個人心慈呢,世間萬物皆有其價值,因為區區一點衝突就害了一條性命,多麼不值啊,多麼令人傷悲啊。
所以能夠用金錢來賠償,能夠用金錢來保住你這條性命,你應該覺得慶幸才是。」
「那麼,該賠償多少錢呢?」
慕容敬錢上下打量著他。
光頭武者渾身一陣劇烈顫抖。
「我看你身上帶了一把推子,推子竟然是由幽銅製成的,那就按幽銅計價吧。」
慕容敬錢打了個響指:
「一千斤,只要你賠償我一千斤的幽銅,我就大發慈悲,饒了你的性命,這可是再划算不過的交易啊。」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群不由得一陣譁然:
「一千斤!竟然要一千斤的幽銅!瘋了吧?!」
「按市價五十兩黃金一斤,那可是五萬兩的黃金啊!這小傢伙哪來那麼多錢?!」
「別說他只是個聚氣了,就算是一般的暴氣,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身家啊!」
「難怪別人都叫這傢伙慕容老饕了,實在是太他媽的貪婪了,只知道死要錢!」
……
光頭武者在聽到慕容敬錢報出的價格後,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他滿頭大汗的回道:
「慕容會長,我身上真沒有這麼多的錢,你看能不能把賠償降低一點?」
「哎呀,我這可都是降低過的賠償了,你要知道你衝撞的可是一位入勁,哪怕他是一位奴隸,那也是實打實的入勁,衝撞了入勁就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僅僅只是五萬兩的黃金,就能保住你的性命,你還有什麼可討價還價的?難道你覺得當死亡危機來臨時,你還能跟死亡危機討價還價嗎?」
「我……」
「三息!」
慕容敬錢伸出手指說道:
「我的時間十分寶貴,不能浪費在閒雜事務上,三息之內,你要麼答應要麼拒絕。」
「三——!」
「我答應!!」
光頭武者連忙喊道。
「明智的選擇。」
慕容敬錢笑眯眯的道:
「接下來你有一百息的時間湊夠這五萬兩,每超過一息,都要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一厘利息。」
「時間就是金錢,快快快,動起來!」
光頭武者頓時滿臉絕望。
四周眾人也都萬分憐憫的看著他。
光頭教的本部處在靠近內城的位置上,一百息的時間,根本就不夠跑個來回,更別說還要設法在最短的時間裡湊夠那五萬兩黃金了。
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察覺到這一點,光頭武者連忙向四周武者喊道:
「諸位大哥大姐,求求你們借我五萬兩黃金吧!」
「只要借我這筆錢,我彭化生發誓一定還上呀!」
光頭武者一邊說著一邊向周圍人瘋狂磕頭。
眾人看著他,無不嘆息搖頭。
且不提是否有人願意救他。
就算有人想救,那可是五萬兩的黃金,誰又會為一個陌生人掏出這麼多錢來?
假使替他還了,又該怎麼保證對方不會欠錢不還?
他願意償還聲名赫赫的天下會,可不代表他就願意償還其他人。
這世間的老賴還少嗎?
周圍的圍觀者們紛紛後退,如避蛇蠍一般。
先前那陰陽頭武者見狀,面上露出了一抹不忍。
寧焱見那彭華生磕頭磕得滿臉是血,正準備走出去,卻被朱可辛抓住肩膀。
朱可辛小聲提醒道:
「別忘了赤金令,你有更需要用錢的地方。」
想到不久前那位光頭教入勁傳法時的情景,寧焱搖了搖頭:
「就當是學費吧。」
他正準備上前,人群外圍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我來借錢!!」
人群頓時讓開一條道路。
就見一名背著長劍的青衫武者從外圍走進。
他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面容青澀而稚嫩,卻已是暴氣巔峰,顯然修行天賦極佳。
見到這名少年,慕容敬錢頓時眼前一亮:
「我就說路上聽見喜鵲叫,今天肯定有好事,沒想到竟會遇上大名鼎鼎的第五劍!」
「怎麼著,你打算替這個小光頭把錢還上?」
「不就是五萬兩黃金嗎?」
少年劍客第五劍滿臉不屑的伸手揣入腰間。
緊跟著臉色大變。
他翻了翻兜,看著突然從兜底伸出的右手,整個人暴怒到了極點:
「誰他媽把我的金票偷走了?!!」
周圍人見到這一幕,頓時鬨笑出聲。
第五劍的稚嫩臉龐頓時青白交加,羞憤欲絕。
片刻後他也似是知道自己鬧了笑話,怒聲說道:
「不就是丟了五萬兩黃金嘛!」
「那也算不了什麼!」
「我身上還有錢!」
說著他在衣服內襯裡一陣掏來掏去。
最後總算掏出來一迭金票,刷的一聲拍在慕容敬錢的手裡。
他噴著鼻息,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們天下會自己發出來的金票,總不會不認吧?」
「我們自己的金票,那當然得認,但你這數量貌似有點不對啊。」
慕容敬錢搓了搓手,那赫然只是三張金票,等價三萬兩黃金。
第五劍的臉龐頓時微微一僵,緊跟著連忙說道:
「只差兩萬兩而已,等我回去,立馬把錢拿來給你補上!你該不會認為我缺這兩萬兩黃金吧?」
「我當然相信你不缺這點錢。」
慕容敬錢笑眯眯的道:
「但是規矩就是規矩,必須得在百息之內補上剩下的兩萬兩。
看在你是劍極宗真傳的份上,我可以將條件進一步放寬,給你兩百息的時間。
兩百息若是湊不齊剩下的兩萬兩,可就別怪我摘掉這小光頭的腦袋了哦。」
聽著慕容敬錢那滿是戲謔的聲音。
第五劍的臉龐猛地一黑。
從這裡到內城的劍極宗,可比到光頭教要遠得多。
兩萬兩黃金原本不是什麼大事,但他最近剛被斷了額度,恐怕不太容易借到錢。
一念及此,第五劍忍不住看向周圍人。
周圍但凡有瞧見他目光的武者,不由得紛紛撇開頭去。
雖然劍極宗真傳的身份很想讓人交好,但這一位可是極其特殊的存在,更別說最近他被斷供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這一借出去天知道啥時候才能還回來?
那不是二兩,也不是二十兩,而是兩萬兩啊!
眾人正想著,場中霎時傳來兩聲近似同時響起的聲音:
「我來助你!」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