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七章 疑神疑鬼?
看到李永吉孤身一人走進屋子,孫向兵立刻單膝跪下,一手掐腰,一手撐地,頭顱也深深的低下,直到下巴碰到自己的胸膛才算事兒。
行禮的同時,孫向兵還大聲高呼:「吾皇萬勝,萬勝,萬萬勝!」
孫向兵現在的這套單膝跪地禮儀,就是中華帝國建立後的一套標準叩見禮儀,也就是單膝叩拜禮。原因麼,是因為皇帝李永吉下令,今後國人除非在重大節慶日,比如清明節、除夕夜中跪拜先人或為國犧牲的國士外,其餘情況下一律不准雙膝跪地。
也就是說,雙膝跪地禮儀,今後只准在特殊日子裡跪拜死人,其餘情況下,哪怕是跪拜皇帝陛下,最高也只准鞠躬或者單膝跪地。
如果有人雙膝跪地跪拜活人,哪怕是皇帝呢,第一次要說服教育,第二次則用罰款的方法小懲大誡,如果第三次還屢教不改,那就要根據情況,在確定對方精神沒問題的情況下,判處從最簡單的加倍罰款,到判處三年以下收押的懲罰。
之所以如此,是要從法律上逼迫老百姓不再雙膝跪地,最高改為單膝跪地,這樣可以從行為上強迫改變中國人過去的雙膝跪地習慣,理論上說,能增加國人的自信,並且讓中華帝國顯得更加文明,能更容易的融入國際社會中。
畢竟從李永吉的角度看,不管怎麼說,雙膝跪地都有些太過了,他個人是不能接受的。而既然他是開國皇帝,那一切自然是他說了算,可以用行政命令加處罰的方式強行改變國人的觀念跟習慣。
在李永吉看來。雙膝跪地這個傳統習俗,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中國人的習慣跟性格,讓中國人變的卑微、順從,雖然從封建統治的角度看,這是很好的方法,但對李永吉來說,或者說對更加自信的中華帝國來說。這完全是一個糟粕,應該完全廢除。
想當初,李永吉是打算完全廢除雙膝叩拜禮節的。但遭到很多人的反對,認為這會讓很多老一輩的人不能接受。
最後,大家折中一下,李永吉就規定。雙膝跪地叩首的禮節可以保留。也算作是中華傳統習俗的一種,但活人不能享受這種雙膝跪地叩首的待遇,哪怕是皇帝也不行,只有死去的先人,才可以接受這種雙膝跪地禮。
此外,對先人的雙膝跪地禮,只能是普通老百姓,軍人跟官員在職期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准雙膝跪地。一旦發現,不論軍職大小,貢獻多少,立刻開除,永不錄用!
說白了,李永吉就是要用行政命令的強迫式方法,強行改變這種雙膝跪拜活人的習俗,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是多此一舉,甚至有些不可理解,但李永吉認為這相當有必要,因為他知道,一些日常行為能影響潛意識,如果動不動就雙膝跪地,這人的骨氣也就相當有限。
或許單個人雙膝跪地沒什麼,但當人數多到一定程度,甚至到了整個國家的情況下,這種雙膝跪地的威力就能體現出來了,所以不管有沒有必要,李永吉都覺得要取消雙膝跪地禮,代之以鞠躬以及單膝跪地禮。
根據帝國新制定的國民禮儀,正常情況下,晚輩對長輩,或者見到上司表示尊敬,只需要鞠躬就可以了,鞠躬也分很多種,比如輕輕點頭,九十度彎腰等等,都算鞠躬,但因為力度不同,表達自己的尊敬程度也不同。
通常情況下,普通百姓就算見到皇帝,也只需要雙手貼腿,行九十度鞠躬禮節就可以了,這就是平民見到上官的最高禮節。
雖然還有單膝跪地禮儀,但這個禮儀只特別針對官員或者軍官,也就是說,你只有從政當官,或者從軍當軍官,才可以對皇帝行單膝跪地禮儀,普通平民是沒資格行這個單膝跪地禮儀的。
或者說,單膝跪地禮儀,是專門針對皇帝本人的特殊禮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承受這種單膝跪地禮的朝拜。
此外,只有所謂吃皇糧的軍政官員,才可以對皇帝行這個單膝跪地禮,平民是不可以行這個禮的,最多只能行鞠躬禮,所以單膝跪地禮,也可以看作是臣子對君主的特別禮儀。
所以說,孫向兵現在的單膝跪地禮,就是標準的臣子面君禮,而且是最高級別的禮儀,且就禮儀標準來說,可以說是一絲不苟,就算禮儀官來了,也挑不出一絲錯誤。
不過,正常情況下,李永吉對身邊的熟人都是要求行鞠躬禮就好了,這樣雙方都方便,只有孫向兵等少數人,才恪守君臣禮節,每次都行單膝跪地禮。
另外,孫向兵喊的口號,也是帝國臣民面見皇帝的標準口號,因為李永吉當初覺得萬歲不好聽,而且整天萬歲萬歲的,也沒見一個長命百歲的,所以乾脆改成萬勝。
也就是說,在新的口號中,面見皇帝只准稱呼萬勝,表示皇帝永遠勝利的意思,也有尚武的意思,但是,當代號變成帝國的時候,可以喊萬歲。
比如說,見到皇帝,要喊口號,可以,你只能喊萬勝,或者永康,表示皇帝一直勝利,永遠健康的意思。通常來說,軍人見到皇帝,大都喊萬勝的口號,行政官員見到皇帝,大都喊永康二字。
但如果臣民要以帝國的名義喊口號,就可以喊萬歲或者萬勝,通常來說,都是喊萬歲居多,畢竟大家覺得喊萬歲更帶感。
因此,很多情況下,尤其是軍隊衝鋒或者歡呼勝利的時候,就會喊集體萬歲,這說明是為國爭鋒,為國爭光,一般只有皇帝御駕親征的情況下,底下軍隊才會集體喊萬勝。表示皇帝英明,帶領大家百戰百勝的意思。
所以,孫向兵現在的禮儀跟口號。都是標準的不能再標準,對他這種一絲不苟的習慣,李永吉其實也有些無奈,知道勸也勸不動,說不定人家就樂在其中,覺得這是很有面子的事兒也說不定呢。
其實何止孫向兵,幾乎所有的手下官員。只要知道李永吉身份的,在這方面幾乎都是屢教不改,不管李永吉怎麼客氣。怎麼說一切從簡,見面後都要規規矩矩的先行大禮喊口號,然後再說正事兒。
然而,在北美作戰期間。李永吉一直隱瞞身份。以遠征軍司令李遠征的名義發號施令,所以就算知道他身份的人,礙於外人在,也都是正常行鞠躬禮,沒有搞這種單膝跪地禮,也沒有喊口號的。
因此,看到孫向兵忽然來這個做派,李永吉也是被唬的一愣。畢竟好久沒被這樣行禮喊口號了。
不過,李永吉很快就反應過來。逕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這才點點頭道:「行了,免禮平身吧。」
「謝陛下。」孫向兵規規矩矩的一抱拳,算是接受平身命令,這才規規矩矩的站起來。
站起來之後,孫向兵立刻挺胸抬頭,雙手背後,用了一個標準的軍中站姿,就軍姿來看,那也是一絲不苟。
這種挺胸抬頭,雙手背後的姿勢,是李永吉帶過來的,屬於軍人特有的站姿,這也算是學另一個時空的美軍站姿吧,因為李永吉覺得,這種挺胸抬頭,雙手背後的站法特別帥氣,也特別容易培養軍人的自傲情緒,而且這種站姿也不怎麼累。
李永吉認為,軍人麼,就是要有一種傲視一切的氣概,如果還是動不動猥瑣低頭,那可就上不得台面了。
總之,雖然才剛見面,但孫向兵的所作所為,都讓李永吉感到十分滿意,光是這套站姿,還有之前的單膝跪拜禮,恐怕這個孫向兵就下了大苦功,否則是不可能都這麼標準利索的。
「好了,閒話就不說了。」李永吉看向標準站姿的孫向兵,「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啟稟陛下,人早已經被抓,審訊也有了些眉目,所有的筆錄都在這裡!」
說完,孫向兵掏出一個黑色小布包,雙手奉上:「這個包裹里,不但有歷次審訊的筆錄,還有審訊期間拍攝的現場視頻記錄,都保存在u盤裡,可以供陛下隨時閱覽。」
「嗯,先放在一邊吧,回頭我再看。」李永吉向旁邊的桌子努了努嘴。
等孫向兵照做,小心的把布包放到桌子上,重新站立之後,李永吉這才道:「向兵,這裡沒外人,你就跟我簡單說說結論吧,我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動我的腦筋……不要有什麼顧忌,有什麼說什麼,可不要騙我啊。」
「是,微臣明白。」孫向兵再次一鞠躬抱拳,這才重新抬起頭,開始把自己的調查經過跟調查結果仔細的陳述起來。
原來,當初孫向兵被李永吉派過來的時候,可說一路兼程,先是乘坐加裝了三角履帶的車輛走陸路,抵達開羅後,再換成快船,日夜兼程的趕往孟菲斯。
在這種馬不停蹄的情況下,孫向兵終於在出發五天後就抵達孟菲斯,就當時那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下,這個速度可說是神速。
到了孟菲斯之後,孫向兵也不休息,為防意外,沒有先接觸石達開,而是先通知留守孟菲斯的摩托化第一師第三團團長張龍,在取得了張龍以及第三團的全力配合後,這才開始向遠征軍第二師的李鶴章跟彭玉麟幾個人下命令。
也就是說,當時的孫向兵,採取的方式是先通知最可信賴的張龍團,取得了最強大的摩托化第一師第三團的支持後,再通知第二師中非出身自太平軍的部隊,等這些部隊主官都表示聽從命令,全力支持孫向兵的工作後,最後才開始接觸石達開。
這個時候,整個孟菲斯的軍權其實已經被孫向兵所掌握,孫向兵的安全已經得到了充足的保障。
先收下面的軍權,然後再向石達開攤牌,本身就帶有示威跟警戒的意思,是明著告訴對方。不要有什麼不必要的小心思,上面隨時可以控制你,你只要乖乖聽話。就一切安全,否則後果難料。
總之,這種行為,雖然是出於安全考慮的必要行動,但也算是一種側面敲打吧,所震懾的不僅僅是石達開,也是給所有部隊官兵看的。尤其是出身太平軍的人,告訴他們千萬不要有謀反的心思。
對這種行動,石達開雖然有些突然。但表現的卻十分淡定,因為孫向兵他是認識的,也知道李永吉的真實身份,而孫向兵身邊還有特種部隊護衛。就算沒有李永吉的親筆信。也說明了他的特使欽差身份。
要知道,別的不說,潛龍特種部隊可是皇帝的真正親軍,平時只為皇帝服務,現在這隻部隊被派出來保護孫向兵,本身就意味著孫向兵的使命特殊,有那麼點帶著尚方寶劍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帝國雖然沒有尚方寶劍之類的東西。但潛龍特種部隊這樣的部隊,對地方官跟軍隊官員卻可以不經過審判直接逮捕或者擊斃。很有點明朝錦衣衛的風範。
相比潛龍特種部隊的這種明目張胆,神秘的中央情報局雖然據說也有不經審判就逮捕人的權力,但卻只能秘密行動,不能公開,不像潛龍特戰隊,出外行動的時候,本身就代表著皇帝的意志。
再加上孫向兵所說的一切,也十分符合石達開的心思,他的確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很乾脆的交出了權力,不,應該說是很主動的予以配合。
或許是由於孫向兵的行動過於迅速果決,以至於他都把整個孟菲斯上上下下控制好了,那個來遊說的說客才姍姍來遲。
由於本來從好萊塢來孟菲斯的中國人就不多,就算有,也基本是熟人,所以多一個外人,那是相當明顯的,因此那個叫司徒方的傢伙剛一抵達,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只不過,他雖然被盯上了,但卻沒有立刻行動,直到這個司徒方開始去石達開的臨時府邸,以義王門客身份登門求見的時候,才讓埋伏的潛龍特種兵一擁而上,把這個傢伙予以逮捕。
再之後,孫向兵親自出面,對這個司徒方進行了突擊審訊,而這個傢伙呢,也沒多少骨氣,還沒怎麼上刑呢,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露了出來。
……
「也就是說,那個叫司徒方的傢伙,真的以為自己是為義王服務?」聽完陳述的李永吉問。
「是這樣沒錯。」孫向兵道,「根據司徒方的交代,他確實是為義王服務,也確實是義王的門客,至少他自己是這麼堅持認為的。微臣認為,對方並沒有說謊,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說謊。」
「那他親眼見過義王麼?」
「問題就在這。」孫向兵道,「我也問過,他並沒有親眼見過義王,至少沒親自跟義王殿下見過面,他只是遵從上司的命令,上司說是義王的人,他就這麼認為。」
「既然沒見過,為何他會相信那人,也就是他的上司是義王的人呢?」
「問過了,他說對方出示了義王殿下的黃金王牌,所以就認為是義王的人。」
「黃金王牌?那是什麼東西?」李永吉詫異道,「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我可沒發過這玩意兒啊。」
「據說就是一個黃金雕刻的金牌,上面寫著一個義字,還有皇室的金梅花印記。」孫向兵搖搖頭,「微臣也知道這明顯過於兒戲,不過那個司徒方信了,他真以為這個牌子就是義王的隨身王牌,代表了義王的身份,因此就信以為真,所作所為都是為義王服務。
再加上那個人還威逼利誘,告訴他如果不聽命令,他家人都要遭殃,所以他就甘心為這個所謂『義王府』的人服務了。
順便說一句,這個司徒方以前就是來往上海跟加州好萊塢的海商,所以讓他來這邊做事,也是十分方便,正常來說不會有所懷疑的,要不是他的同夥做事毛躁,草率的向伍廷芳大人進行離間,進而迅速被抓,也不會這麼快暴露他的身份。」
「也就是說,從這個司徒方的身上,無法確切的知道是誰?無法肯定究竟是不是義王的人?」
「是這樣的。」孫向兵道,「不過就微臣看,對方應該是想陷害義王,所以才這樣做,但故意露出這種破綻,恐怕也是別有所圖。」
「說的沒錯。」李永吉點頭,「但不管如何,能知道我在這裡的真實身份,甚至直到我在史密斯蘭的情況,說明這個幕後黑手的身份地位不低。」
「沒錯。」孫向兵道,「不過就目前看,司徒方只是個馬前卒,所知十分有限,過來這邊遊說石大人的行為,與其說是要置陛下與死地,不如說是故意派來是犧牲品。
很顯然,靠這種兒戲一樣的行為,不可能對陛下的安危有所觸動,明擺著想故意暴露這幾個死士,然後讓陛下了解到這些信息。」
「你是說,他們是想讓我知道,義王不可靠?想讓我因此而懷疑並疏遠義王?」李永吉皺眉,「可這樣做,誰會有好處呢?」
「這個麼,微臣就不清楚了。」孫向兵搖搖頭,「對方十分小心,目前來說,除了這兩個被我們抓到的死士外,其他任何消息都沒透露,而就算這兩個死士,也是被騙的傢伙,他們所知有限,根本不具備可信性,加上都是直接從國內渡海而來,沒有別的牽扯,連所謂上司的情況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義王的人,所以也很難就此順藤摸瓜,查到背後的真正主謀。
所以說,現有的證據有限,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只能憑空猜測。
微臣懷疑,對方就是想讓我們疑神疑鬼,所以才搞出這麼一套把戲,但究竟為什麼這麼做,微臣就不清楚了。
微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對方是藉此讓陛下懷疑義王的忠誠,進而繼續懷疑朝廷內外親近大臣的忠心。如果能讓陛下疑神疑鬼,草率的讓那些大臣下台,進而導致朝廷動盪不安,說不定就隨了他們的意,畢竟舊人下去了,總要新人上台。」
「有點意思。」李永吉忽然笑了,「想靠這個讓我疑神疑鬼?呵呵,倒也是一招好棋。
好吧,讓我也抓不住尾巴,算你有點本事,不過魑魅魍魎就是魑魅魍魎,除非你今後一動不動,否則狐狸尾巴早晚有露出來的一天。」(未完待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