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挖牆腳

  尤民被捕之後被關押在軍情處的秘密監獄裡，這裡不同於普通的監獄，既不陰暗也不潮濕，反倒是陽光充足，伙食也很豐盛，除了窗戶上都安裝有堅固的鐵條之外。

  「嗯？」這一天一早，陽光照射到尤民的眼睛上把他弄醒了，他眯著眼睛起身，然後坐起身來。牢房的鐵門上開了一個小口，從外面遞進來刷牙的牙膏牙刷和茶杯，以及給他的早餐，一碗麥片粥、一個雞蛋、三個肉饅頭。

  「喂，你們要把我怎麼樣？」尤民衝著牢門口喊，但是沒人理他。

  「放我出去！」尤民又使勁砸鐵門，照樣是沒人理他。尤民放棄了，只能把早飯吃完，繼續躺回到床上睡覺。

  到了中午，牢門打開了，一個獄卒推著一輛小車進來了，小車上擺了好幾個盤子，獄卒打開盤子，只見裡面是製作精美的西餐。

  「有意思，斷頭飯還做得這麼洋氣。」尤民反倒有一種即將解脫的感覺。

  「尤先生~」這時候一個穿著軍裝臉繃得好像誰都欠了他錢沒還似的軍官出現在門口，「尤民，有人來看你。」

  

  「誰？」尤民剛想伸手，結果只能縮了回來。

  「保誠，好久不見啦。」進來的人呵呵一聲，大聲和尤民打招呼。

  「薄子明？」尤民眼睛一亮，「你怎麼來了？」

  薄子明笑了，說道：「還不是和你一樣，被李默涵抓來的。」

  「我聽說了，你在桃花山遭遇戰之後被俘了。」尤民說道：「吳大洲此人不地道。且不說桃花山遭遇戰時的怯敵逃走，這次收編，吳大洲居然和那個曲同豐穿一條褲子。」

  薄子明有些不相信，說道：「吳大洲是這樣的人？是不是有誤會啊？我怎麼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

  尤民大怒，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你說啊~」接著尤民就把自己怎麼從赴江陰規勸某部炮兵司令方更生、 師長蕭光禮等起義，再到自己怎麼率領人馬去山東參加討袁軍，再到後來自己和吳大洲意見不合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薄子明聽完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吳大洲怎麼這麼輕信段祺瑞呢？袁世凱和北洋系騙了我們一次又一次，吳大洲不該啊~！」

  尤民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個人的生絲榮辱可以撇開不談，但是方更生、蕭光禮兩位都是信任我才起義的，如今弄到這番地步，是我耽誤他們二人的前程啊。」

  忽然，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兩位，在談什麼呢？」李默涵部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牢房門口。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偷聽我們講話？」尤民喝道

  李默涵笑了，說道：「這個牢房裝有監聽系統，就是你晚上睡覺打呼嚕我們都聽得到。我們是正大光明的聽，沒有偷聽。」

  「你~」尤民噌地站起身來，手指李默涵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保誠，稍安勿躁，我來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山東督軍，中華國家主義黨的黨首李默涵。」薄子明拉住尤民。

  尤民大吃一驚，一臉的不敢相信，「你就是李默涵？」

  「很多人第一次見到我都是這個反應。怎麼，我和傳聞中差距很大嗎？」李默涵笑問

  尤民到是直性情，他說道：「我們哪裡傳說你是個滿臉橫肉、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粗野武夫。沒想到啊~~沒想到~~」

  「沒想到是這麼一個彬彬有禮，英俊瀟灑的俊男？」李默涵哈哈大笑，說道：「看來我在你們革命黨人心中的形象實在是太差了。」

  薄子明也笑了，說道：「在見到督軍你之前，我薄子明何嘗把你往好里想像過？」

  不過，尤民卻沒有薄子明這樣的好心情，他問道：「你既然拿了我，那就是奉了曲同豐的命令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默涵聞言一板面孔，不屑道：「曲同豐算什麼東西，他只不過是我們蔣參謀長的手下敗將。要不是我和段祺瑞達成了停火協議，曲同豐還在戰俘營里當他的師長呢。」

  尤民一聽這話，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便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李默涵問道：「當然是主持公道了。不過，你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我。」

  其實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複雜，北洋政府要求把東北軍的絕大部分都就地解散。但是山東土匪和東北來的紅鬍子都拒絕解散，反倒是中華革命黨再次體現了政治上幼稚的一面，居正和吳大洲等人同意解散中華革命黨東北軍。

  與居正和吳大洲的理念不同，尤民認為革命黨就必須保持一定數量的軍隊，才能使得北洋系的人不敢太過亂來。但是，居正不支持尤民的觀點，認為尤民這是在拉山頭，象自己當一方的土皇帝，還鬧出了曲同豐將尤民部旅長趙得勝槍殺的事情。

  薄子明嘆了一口氣，說道：「無論是孫先生還是居正司令，都是太不成熟了。」

  尤民有些意外，他問道：「子明你何出此言？孫文先生一向是我們革命的領袖。領袖這麼會錯呢？」

  薄子明拿出一本書，遞給尤民，說道：「之前我也這麼認為。但是，當我看過這部書之後，才知道孫先生錯在哪裡，我們錯在哪裡。」

  尤民接過書一看，大聲念道：「《我的國家主義觀》？」

  薄子明說道：「這部書就是李默涵李督軍所寫，書中說的話，講得道理都淺顯易懂。我看過之後，十分贊同，卻又懊惱為什麼自己以前就想不到這些。」

  尤民隨手翻開書，粗略地看了幾段，隨即眉頭一皺，又神情嚴肅地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看了大約十多分鐘之後，尤民合上書，對李默涵說道：「看閣下幾頁紙，勝過我尤民讀幾年書啊。」

  李默涵說道：「梁啓超先生看過此書之後，也覺得和他們進步黨所奉持的國民主義是殊途同歸，對我書中的觀點十分贊同，並且不久梁先生就要來濟南做客。」

  尤民說道：「若是中國革命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政治理論作指導，有李督軍這樣的人才做領袖，恐怕就不會有無量頭顱無量血，可憐購得假共和的悲嘆了。」

  李默涵說道：「現在也不晚，我現在只是一個山東督軍，我還只能為山東百姓謀福，如果我能更進一步，那就能為全國四萬萬同胞謀福了。」

  尤民想了想，站起身來向李默涵敬了一個禮，說道：「如蒙不棄，我尤民願意追隨左右，牽馬執蹬。」

  李默涵笑了雙手扶住尤民的肩膀，說道：「你太過謙了。只是眼下我恐怕最多只能給你個團長的職位，就怕委屈了你啊。」

  尤民答道：「我為革命，非為富貴。」

  「好。」李默涵說道：「不過我還有一點要說明，我們每支部隊都配有負責政治工作的訓導員，將來你的部隊也不例外。但你也不必太擔心，他們只是負責戰士們的思想工作，不是古代的監軍。我們黨衛軍是施行一長制的，軍事長官最大。」

  尤民被李默涵這麼一說，心裡更加舒坦了，他說道：「如果李督軍你信得過我尤民，就請放我回去。我召集舊部，全部投入到你的麾下。」

  「李督軍，我願意為尤民作保。」薄子明說

  「我自然信得過你們。」李默涵點了點頭，說道：「那麼你需要多少時間？需要我派部隊接應嗎？」

  尤民說道：「短則三五天，長則七八天。我會把隊伍拉到周村一帶集合，希望督軍到時候派出兵馬接應。」

  「好。沒問題，我等你的好消息。」李默涵對看門的獄卒說道：「準備一下，我中午要和薄先生和尤先生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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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走尤民之後，李默涵立刻向北京的段祺瑞發電報，聲稱曲同豐在山東處理民軍期間，手段簡單粗暴，以至於釀成譁變，使得山東百姓無辜受害等等。李默涵提出既然這些民軍是在山東境內的，那麼就應該要由自己這個山東督軍來收編。

  段祺瑞收到李默涵的電報之後，立刻徐樹錚看，徐樹錚笑道：「這不是正好嗎？那幫東北紅鬍子拒絕收編，在山東鬧得正凶。再加上山東之地，自古多響馬，正好磨一磨這個年少得志的狂生。」

  段祺瑞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們畢竟收了他幾千萬，你看，他還發了一份電報，是給自己的部隊要番號的。」

  原來的計劃里，段祺瑞只給了李默涵山東第一師、山東第二師，一共兩個師的番號。之所以番號裡帶有「山東」二字，是為了和中央軍的北洋軍區別。作為中央軍，北洋軍可以駐紮在全國任何地方，也可以在全國範圍內調動，但是番號裡帶著「山東」這樣的標記，則表明該部隊為地方部隊，只能在山東境內駐紮，沒有陸軍部的命令，活動範圍就不能超過山東省。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