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泊秦淮
這開場就讓作詩詞,若不是刻意針對,陸正自己都不信。
面對眾人的目光,陸正起身道:「在下不擅詩詞,不敢貽笑大方。」
賈固笑呵呵道:「陸兄何故如此謙虛,大家都想見識一下你的才學。」
「詩詞是那麼好作的?不得讓陸兄花時間想想?」李昭出來幫陸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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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固道:「無妨,今日時間尚早,大家都等得起,這裡還有歌舞助興,美人作陪……」
不少學子紛紛附和,表示等得起。
此番,他們就是想來壓一壓陸正的風頭,豈能這麼放過了。
天地秀才如何?泛青文氣又如何?只是個剛得秀才功名的讀書人罷了,在場的學子,誰的文氣不比陸正多?
陸正已然看出來賈固那些人的想法,他若是真要展現什麼才學,那才是會沒完沒了。
所以,陸正準備直接掀桌子了。
想及此,陸正開口歉意道:「此地胭脂氣太重,陸某實在有些不適應,一時想不出什麼詩詞來。」
賈固哈哈一笑,「看來陸兄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此地有佳人相伴,紅袖添香,哪能寫不出好文章呢……嗯,陸兄身邊還沒有美人作陪,要不我去叫幾名花魁過來為陸兄磨墨吮毫,想來她們也是極為樂意的。」
有些學子聞言,皆是露出莫名的笑意。
有嬌美的侍女已經呈上筆墨紙硯,不過卻被李昭瞪眼攔住,只能候在一旁。
陸正神色不改,說道:「如此說來,這明月樓倒是一個談學論道的妙地?」
「確實一處妙地,以後我們同窗集會,陸兄也可常來。」賈固笑呵呵說道。
陸正淡淡道:「既然有美人相伴,你們便能做出好文章,那想來也用不著去書院了,在這裡亦可科考中舉嘛。」
眾學子聞言臉色皆變,陸正此言,有點誅心了。
陸正又不緊不慢道:「我倒沒有諸位的本事,在此地能作出詩詞,不過倒想起一首前人詩作,願說與諸位一聽。」
陸正腦子裡的詩詞文章,大部分都是傳世佳作。
就他這點文氣,是做不出來的,所以不敢冒名,而有的詩文,也不好冒名。
眾人神色變幻不定,你一個天地秀才,自己不作詩詞,念前人的詩作算怎麼回事。
不等別人開口,陸正朗聲道:「煙籠寒水月籠沙……」
賈固等人未曾聽過這首詩,但首句便是顯露此詩不凡。
此時場中一片寂靜,皆在仔細聆聽這首詩作。
「夜泊秦淮近酒家……」陸正又繼續道。
此方世界亦有秦淮河,如今在吳國境內。
眾學子聽聞此句,只道這是吳國的哪位讀書人所作詩詞。
陸正幽幽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嘶……」
有的學子反應很快,想不到陸正居然用這樣的詩作諷刺他們荒淫享樂。
賈固也是聽得臉紅一陣,青一陣,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誅心之言,恐怖如斯。
陸正還沒有完,又道:「陸某來之前,本以為這明月樓是什麼書香處,卻不想是諸位貪玩享樂之地。」
轉而,陸正神色一正,沉聲道:「如今天下未定,大丈夫生於亂世,當佩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我雖非大丈夫,但也知曉不可流連煙花之地,恕陸某無禮,告辭!」
【你不屑同流合污,君子獨善其身,文氣+10!】
陸正拜別,大步離去,根本不給眾人反攻的機會。
李昭見狀,連忙帶著自己的小夥伴們也跟著走了。
陸正的這番話,就像是大鼓槌,往這些學子的心口使勁敲。
賈固站在那裡臉色漲紅,他只是想以才學壓一壓陸正,結果陸正直接掀桌,讓大家都下不來台。
其他學子的神色也好不到那裡,有的人還有廉恥心,當即仰面告辭。
樓閣之上,蘇媚看到這一幕,一雙狐媚眸子泛起秋波,「哎呦呦,陸公子可真是霸氣!大丈夫生於亂世,當佩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嘖嘖嘖,聽聽這話,這些個書生,加起來都不如陸公子半個手指頭。」
「這天地秀才啊,就是不一樣,奴家真想嘗嘗味啊。」蘇媚在那裡搔首弄姿,自言自語。
硃砂看了看旁邊這個正在發春的狐狸精,眉頭皺了皺,轉身回去房間。
等離開明月樓,陸正歉意道:「剛才之言,並非針對諸位兄台,還望別往心裡去。」
李昭的幾名好友臉露尷尬之色,陸正雖沒有針對他們,但他們也是受到了濺射傷害,心靈上的衝擊不小。
一個個都是有臉有皮的,紛紛慚愧告辭。
李昭倒是很看得開,反而覺得陸正剛才的那番話很解氣。
可惜,當時的情況不好留下來,不然他都要好好欣賞賈固那些人的臉色了。
聚會是聚不成了,李昭帶著陸正回去李府。
李元見到兩人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禁好奇詢問了一番。
李昭不敢有說隱瞞,還眉飛色舞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元聽得神色陰晴不定,額頭青筋凸起,厲聲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平時出去玩樂一下,我也不管你,但那種地方是做學問的地方?還說出去交流學問,談學論道……你去明月樓要談什麼學,論什麼道?」
李元氣得不行,直接掄起拳頭就捶李昭。
李昭哪裡敢反抗,在那裡被捶得連連告饒。
陸正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他發現這儒道三重的舉人,打人也是不輕的,打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李昭挨了好一頓,這才讓李元消了些火氣。
「去書房,關禁閉!四書五經給我抄寫一遍!」李元氣道。
李昭疼著齜牙咧嘴,連忙告退去書房。
李元揉著太陽穴,嘆氣道:「讓賢侄見笑了,是我沒管好昭兒,讓他養成了這副德行。」
「德行不能獨一而論,李昭還是很優秀的。」陸正輕聲道。
李元聞言順了些氣,感慨道:「若他有你一半的好,我何至於這般苛責他。」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李昭聰慧,不會不理解元叔。」陸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