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4章 特高課問話
第1814章 特高課問話
傍晚時分。
輪船靠港。
程千帆在豪仔帶領一眾保鏢的簇擁下下船。
「帆哥,嫂子在那邊。」豪仔指了指碼頭上停靠的兩輛車,說道。
「走吧。」程千帆點點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程千帆一行人便被擋住了去路。
「『幄』先生,這是何意?」程千帆皺起眉頭,看著帶人攔住自己去路的我孫子慎太。
「程先生,抱歉了,你還不能回家。」我孫子慎太說道,「有一件案子,需要請你去特高課坐一坐。」
「什麼案子?」程千帆面色不善,問道。
「程先生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孫子慎太皮笑肉不笑,說道。
豪仔看了帆哥一眼,只要帆哥示意,他這就帶人動手。
程千帆微微搖搖頭。
……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浩帶了幾個人過來了。
「帆哥。」李浩喊道,他被特高課的人攔住了。
「我和家裡人說幾句話。」程千帆看著我孫子慎太,淡淡說道。
我孫子慎太略作猶豫,點了點頭。
「帆哥。」李浩擠了進來,「南京外交部來了電話,楚部長讓劉秘書帶了話,只是例行問話,請帆哥不必在意,有什麼楚部長自會為你做主。」
他說話的時候,故意瞥了我孫子慎太一眼。
我孫子慎太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我知道了。」程千帆點點頭,「你回去告訴你嫂子,我晚上回家吃年夜飯。」
「好。」李浩點點頭。
豪仔在一旁也說道,「帆哥,我帶兄弟們到時候接你回家。」
「唔。」程千帆點了點頭。
……
「程先生,請吧。」我孫子慎太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程千帆看了我孫子慎太一眼,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聽說程先生得了一幅大泉閣下的畫作,荒尾課長也很喜歡大泉閣下的畫作。」我孫子慎太說道,「麻煩程先生帶了那幅畫一起過去。」
程千帆皺起眉頭,他盯著我孫子慎太看。
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既然荒尾閣下有此雅好,此乃雅事,自無不可。」程千帆淡淡說道,「豪仔,把畫軸拿給我。」
「是,帆哥。」豪仔從行李中取出畫軸,遞給了程千帆。
……
程千帆上了我孫子慎太的車子。
我孫子慎太拉上了車簾。
「『幄』室長,出了什麼事?」程千帆問道,自然說的是日語。
「南京特高課發來電報,大泉崇哉先生的住所和林寓所遇襲,守衛人員玉碎,大泉崇哉先生失蹤了。」我孫子慎太說道。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程千帆驚呼出聲,「我昨天還代表汪氏外交部去見大泉先生,送上年禮呢。」
「正是因為你昨天去見了大泉崇哉先生,南京那邊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他們來電請我們這邊盤問、調查你。」我孫子慎太說道。
「原來如此。」程千帆微微頷首,說道。
在我孫子慎太這裡,他的身份是宮崎健太郎,因而,他完全毋需解釋什麼,只需要扮演好宮崎健太郎就是了。
……
「這件事你怎麼看?」我孫子慎太問道。
「不瞞你說。」程千帆說道,「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我覺得有些說不通,大泉先生只是文部科學省的官員,至於說他的畫家身份,更不應該引來如此殺戮之事。」
我孫子慎太微微點頭,「此事或許南京那邊知道更多內情,我們這邊也是一頭霧水。」
程千帆思索著,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則是警鈴大作。
我孫子慎太作為上海特高課情報室室長,即便是不十分清楚內情,必然也會或多或少的知曉一些情況。
我孫子慎太這般說,是出於保密需要?還是說已經起了疑心?
他不確定。
程千帆思索著,既如此,他這邊最好的應對策略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這就是大泉先生贈送的畫作?」我孫子慎太看了一眼畫軸,忽而問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總領事館的坂本君是我好友,他非常喜愛大泉先生的畫作,實際上我這幅畫也算是為他求來的。」
「原來如此。」我孫子慎太點點頭,「方便看一下這幅畫麼?」
「自無不可。」程千帆點點頭,隨手將畫軸遞給了我孫子慎太。
……
我孫子慎太解開畫軸,並且取了一個手電筒,展開看。
手電筒的光暈映射下,程千帆敏銳的捕捉到了我孫子慎太的眼眸一縮,然後又旋即恢復了正常。
他的心中一動:
我孫子慎太知曉『章魚』計劃?
這幅畫本身只是一副非常正常的風俗臨摹畫罷了,按理說不會引起我孫子慎太的情緒波動,但是,方才我孫子慎太那一閃而過的表情,卻不由得程千帆不過多猜測。
蓋因為大泉崇哉臨摹的北齋千葉的畫,而同樣風格的風俗畫,北齋千葉最著名的便是那副『章魚與海女』,倘若我孫子慎太聯想到『章魚與海女』那幅畫,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幅畫是江戶時代的風格。」我孫子慎太點點頭,說道。
「沒想到長官還對繪畫頗有研究?」程千帆驚訝問道。
「不過是知道一些皮毛罷了。」我孫子慎太微笑道,他看向宮崎健太郎,「程先生可知道這幅畫的出處?」
「本來也不知道的,好在這裡寫著呢。」程千帆說道,「這是大泉崇哉先生臨摹北齋千葉閣下的畫作,我雖然對繪畫藝術不甚了解,不過,帝國江戶時代的著名畫家北齋千葉的大名,我還是知曉的。」
我孫子慎太聞言,即刻拿手電筒照了照畫軸左下方的小字,然後失笑道,「是了,原來如此,是我沒有看到這題跋。」
程千帆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假裝自己沒有看透我孫子慎太的演技。
……
「一會到了特高課,荒尾課長會親自見你,對程先生進行訊問。」我孫子慎太看了程千帆一眼,提醒道。
「我明白。」程千帆點點頭,「如果不是我身份特殊,程某人確也本該被懷疑的。」
「你明白就好。」我孫子慎太點了點頭。
……
特高課。
課長辦公室內。
「根據我對劉霞的了解,劉霞說是因為她工作失誤,遺漏了給大泉崇哉先生送年禮,這應該不是真實情況。」程千帆說道。
「你的意思是,劉霞可疑?」荒尾知洋問道。
「屬下並非這個意思。」程千帆說道,「劉霞做事很認真,謹慎,不太可能出現這種失誤。」
他對荒尾知洋說道,「最可能的情況,應該是楚銘宇新添了大泉崇哉先生在送年禮的名單,劉霞緊急去補送年禮。」
「這麼說,你在懷疑楚銘宇?」我孫子慎太在一旁忽而問道。
「楚銘宇不可能有問題。」程千帆搖了搖頭,「他是汪填海的絕對親信,別的且不說,汪氏政權的外交部部長倘若有問題,這不是南京的失敗,而是帝國的失敗。」
「你剛才說,是你主動提出來陪同劉霞去和林寓所的?」荒尾知洋問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劉霞是楚銘宇的親信,或者更加確切的說,劉霞是楚太太那邊的人,而楚太太是汪夫人的人,可以說劉霞在汪氏高層內部都是極有跟腳的。」
「你是特意交好劉霞的?」我孫子慎太點點頭,說道。
「是的。」程千帆說道,「程千帆在汪氏政權內部真正的靠山,實際上只有一個,那就是楚銘宇的信任和賞識,這是比不上劉霞的跟腳的,屬下交好劉霞,有助於我在楚銘宇身邊,在南京那邊站穩腳跟。」
……
「說一說這個劉霞,你認為劉霞有問題嗎?」荒尾知洋忽而又問道。
程千帆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從屬下對劉霞的了解和觀察來看,劉霞不像是有問題的。」
他對荒尾知洋說道,「正如屬下方才所說,劉霞是楚銘宇太太的遠房親戚,是依附於楚氏才發達的,中國人非常講究這種氏族族群關係,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
說著,程千帆問荒尾知洋,「課長是懷疑劉霞?」
「任何近期接觸過大泉崇哉先生的人,都有嫌疑。」我孫子慎太在一旁說道。
「那這嫌疑人的範圍就大了。」程千帆說道,「前不久,大泉崇哉先生還辦了畫展,他親臨畫展中心,見了不少人,屬下和外交部的同僚一起,當時也見過大泉崇哉先生,有幸上前說了一兩句話。」
荒尾知洋皺起眉頭,「你是說大泉崇哉先生還辦了畫展?」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似乎是驚訝於荒尾知洋竟然不掌握這個情況。
荒尾知洋面色陰沉,他是真的不掌握這個情況,南京那邊發生的事情,倘若南京方面不向上海這邊通報,他又豈能知道。
「宮崎君。」我孫子慎太指著桌上的畫作,問宮崎健太郎,「劉霞有沒有看過這幅畫?」
「看了,不過就看了一眼,看到是風俗畫,她就啊呀一聲合上了畫作。」程千帆說道。
……
荒尾知洋和我孫子慎太又分別問了宮崎健太郎一些問題,這才示意宮崎健太郎可以離開了。
「課長,這幅畫?」程千帆指了指放在荒尾知洋辦公桌上面的畫作,問道。
「這幅畫先放我這裡,到時候自會還你。」荒尾知洋說道。
「哈衣。」程千帆說道,然後想了想又說道,「課長,這幅畫是屬下為好友坂本良野所求,還望課長小心維護。」
荒尾知洋皺起眉頭,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放心吧。」
「那屬下告退了。」程千帆說道。
他就要離開,卻是忽而又被荒尾知洋叫住了。
「宮崎。」荒尾知洋說道。
「課長。」
「你就不好奇大泉崇哉先生真正的身份,以及他為何會出事?」荒尾知洋忽而問道。
「好奇,一開始就好奇了,在來特高課的路上,屬下還問了『幄』室長。」程千帆說道。
「那為什麼沒有繼續詢問?」荒尾知洋問道。
「屬下雖然愚鈍,卻並非愚蠢。」程千帆說道,「大泉崇哉先生失蹤,南京那邊就即刻聯繫上海,讓本部盤問調查程千帆,甚至課長都親自向我問話,這足以說明這件事非常不簡單。」
說著,程千帆小心翼翼看了荒尾知洋一眼,「事關重大,屬下知道的越少越好,要收起好奇心。」
「你倒是聰明謹慎。」荒尾知洋深深地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擺擺手,「去吧,這件事要絕對保密。」
「哈衣。」程千帆恭敬的退下。
……
「課長,從方才宮崎健太郎的回答和反應來看,宮崎健太郎應該沒有問題。」我孫子慎太對荒尾知洋說道。
荒尾知洋看了我孫子慎太一眼。
「宮崎健太郎並無心虛的體現。」我孫子慎太說道。
荒尾知洋點點頭。
宮崎健太郎是帝國特工,按理說是不應當進入到懷疑名單和視線的,但是,大泉崇哉的失蹤之事,牽扯太大,甚至可以說極可能驚動遠在東京的東條閣下,所以,即便是對於身為帝國特工的宮崎健太郎,荒尾知洋也是秉持著下意識的懷疑目光的。
剛才他一直在觀察宮崎健太郎的反應,宮崎健太郎的反應都屬正常,並無可疑之處。
尤其是最後宮崎健太郎離開的時候,他這邊故意不提那幅畫。
而這個時候,宮崎健太郎卻主動提了那幅畫。
如果宮崎健太郎心虛的話,被突然帶來特高課問話,這個時候自然是希望儘快離開,不一定還敢詢問畫作之事。
這個時候,宮崎健太郎還牽掛著那幅畫,甚至還強調那是他為友人求的畫,這似乎可以佐證宮崎健太郎對此事的態度:
雖然驚訝,但是,因為與其無關,所以反而態度比較坦然。
也就是說,宮崎健太郎臨走之時,倘若沒有索要帶走畫作,不一定說明他有問題,也許是想著留下那幅畫討好喜好畫作的課長也說不定。
不過,他很坦然的索要畫作,因為這是他為友人求的畫作,這似乎則可說明宮崎健太郎心中是不緊張和發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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