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第405章

  雲昭簡直懶得搭理他,將馬車上的布簾掀開一條縫讓風吹進來。

  而蕭言棣還被困在他應該害怕的問題中。

  很快,他不再困惑了。

  常寧長公主是親自出來迎接的,瞧見蕭言棣從馬車上下來,臉上立馬堆起一個笑容。

  她身後有不少夫人,還有她府里的人。

  這些人有的與她相識幾十年了,此時都驚愕不止下巴都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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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無他,常寧長公主這般模樣,她們還是頭一回見。

  可以說,有些過分的諂媚了。

  不過即便心裡這麼想,她們也不會表現出來。

  再說了,她們恨不得將常寧長公主擠開,做出諂媚神情的人是她們。

  蕭言棣被層層包圍,確實有些愣住,隨後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蕭長胤伸手將人撈起,往裡面走,一邊說,「一些日子不見,姑祖母瞧著精神倒是很不錯。」

  常寧長公主忙笑著回應。

  常寧長公主其實沒想到蕭長胤要過來,看見人之後不由得懊惱後悔。

  早知道太子過來,她應該早些安排才是。

  只是她轉念又想,到底太子妃在,她要是安排了一些事情,雖說或許能討得太子殿下的歡心,但定會惹怒太子妃。

  如今陛下的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登基那是遲早的事情。

  太子妃,不出意外的話,大抵就是皇后了。

  無端惹了未來的國母,對她來說可不是好事。

  再說了,那些安排也不一定能討得太子的歡心呢。

  常寧長公主忙讓下人去端茶和點心上來,又帶著人去後面的園子逛一逛,

  來這裡的夫人多,所以常寧長公主就叫身邊的嬤嬤帶著那些夫人去別處逛,她自己則和蕭長胤說著話。

  蕭長胤對這位姑祖母不算熟悉,不過對方若是說了話,他也不會不理就是了。

  被常寧長公主身邊嬤嬤領著走的夫人們,有些戀戀不捨的回頭看。

  她們中間,有不少帶著女兒過來的。

  原先見到太子前來,已經是意外之喜。

  只是沒曾想,卻連讓女兒見上太子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她們倒是沒有富貴險中求,讓女兒去刻意撞上的意思,畢竟富貴險中求到底還有一個險字。


  得了富貴,自然是錦上添花,可若是沒能得來,甚至還引火燒身,那就得不償失了。

  蕭長胤也沒在這裡留多久,用完膳食便帶著人離開。

  常寧長公主很是不舍,幾次挽留不行,只能惋惜的看向雲昭,「太子妃若是得空,可要常常來看我這個老婆子。」

  雲昭唇角動了動,想起許久之前,來這裡時常寧長公主的那些話,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

  等他們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在眼前消失,一眾人才十分不舍的轉頭離開。

  其中一個夫人走了兩步,不由得疑惑道,「馬車去的方向,似乎不是回宮的。」

  常寧長公主終於恢復威嚴模樣,說道,「太子殿下的行蹤,豈是你我能說的?」

  只是隨口說上一句的那位夫人:「……」

  在她面前的是常寧長公主,她也不敢反駁,只能回,「是臣婦糊塗了。」

  蕭言棣出宮的次數不多,在宮裡頭大多遇見他的人,都不會表現的如此的熱情。

  所以他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直到坐在馬車上許久,才反應過來。

  秋月見他呆呆愣愣的,以為他是被嚇著的,就伸手在他後背拍了拍,勸道,「小殿下莫怕,常寧長公主是小殿下的長輩,此番是喜歡小殿下呢。」

  蕭言棣聽完,皺了皺眉,卻抓住秋月的袖子,「我不怕。」

  雲昭發現他沒有回應後半句,本來想低頭問一聲,在看見他清澈如琉璃一般的眼睛後,便沉默了下來。

  這孩子天生早慧,最知道感情是真還是假。

  不喜歡他的,再怎麼裝出喜歡他的樣子,他也能清楚。

  大抵那些人,覺得他不過一個走路還不利索的幼童,對著他的時候,連偽裝都不那麼精細。

  雲昭掀開馬車布簾發現有買糖葫蘆的,就停下馬車叫人去兩根加上一袋糖球。

  一直到晚間,快到落鑰的時候,馬車從進宮門。

  雲昭盯著他許久,等著一一被秋月帶到側殿那邊,才忍不住問,「今日真的沒什麼事情嗎?」

  自從監國那日起,她就見他幾乎每日都是早出晚歸的,該休沐的日子裡也忙的很。

  一整天見不到人,都是常有的現象。

  蕭長胤自若的牽著她的手,指間不安分的摩挲著她的手腕,「沒什麼事情,有的話自會有人來告訴我。」

  雲昭:「……」人都出宮了,再有事情也找不著啊。

  不過廣明宮裡還有皇帝,所以雲昭很快就將這事拋諸腦後。

  蕭長胤沒叫人端來水,而是叫人溫了一壺酒。

  白日天氣炎熱,這晚間倒是有些冷了。

  他將窗戶關上,又去剪了兩盞蠟燭,這才慢悠悠的給她倒了小半杯酒。

  雲昭晃了晃杯子,看見裡面淺淺的一層,很是沉默了會。

  這點子,潤唇都不夠。

  不想給她喝就不要給,怎麼還這么小氣吧啦的。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明顯,也或者是蕭長胤太過注意她,所以昏暗的燭光下,他輕聲說,「飲多了酒,頭會痛。」

  雲昭聽了這話,將杯子裡的酒飲盡,隨後倒著給他看,「沒了。」

  蕭長胤不為所動,並沒給她續上,指尖漫不經心的敲著杯壁,「父皇想要我去姜國。」

  「姜國?去姜國做什麼?」

  「二哥不是剛送姜國太子去姜國嗎?」

  雲昭說完愣了下,隨後抬起雙眸,定定的看著男人。

  她許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歪了歪頭,眼裡卻半點情緒都沒有。

  其實這與她,沒什麼關係。

  至少現在是這樣,再加上她沒有辦法阻止。

  她並不能判定自己站在哪一邊思考,才是應該的,才是對的。

  雲昭垂著眸許久,才問道,「什麼時候離開?」

  蕭長胤望著她,「沒有。」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父皇,或許會派旁人去。」

  雖然他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雲昭還在疑惑和冷聲,就感覺到他伸手划過她的右臉,手指輕柔又不容拒絕的控制欲。

  雲昭抓住他的手,忽然定定的看向他。

  蕭長胤頓住,挑了挑眉,似是想要看她想做什麼。

  就在這時,雲昭忍不住傾身,往他那邊靠去,極輕柔的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

  蕭長胤許久都定在那,半晌周圍安靜下來,才看向已經放下的床帳,微微勾了勾唇。

  手指則輕撫著被吻的地方,眼眸沉靜。

  另一邊,過了數日,蕭長漠終於將人送到了姜國國度。

  他跟著去了宮裡,用此路奔波許久與家中妻兒未能相見,心中想念為由,拒絕了姜國皇帝留下他住些日子的邀請。

  姜國皇帝本來也不是真心留人,只不過是做一做面上功夫,說幾句客套的話而已。


  姜國皇帝叫人準備了馬車和乾糧,送人離開。

  蕭長漠離開之前,還對姜國皇帝說了一些話。

  「這一路上,有不少刺客想要姜斐太子的性命。」

  姜斐已經是廢太子了,不過蕭長漠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索性還用太子來。

  總歸這不是重要的點。

  其實有沒有人想要姜斐的性命,與他關係不大。

  他說出來,也只是看熱鬧不嫌事情大而已。

  姜國皇帝聽了果然惱怒,不過他倒不是心疼兒子。

  畢竟姜斐已經這個樣子了,他給再多的情緒都是浪費。

  他只是在想,究竟是誰想對姜斐動手。

  或者說,刺殺的兩波人,是不是同一個人派來的。

  姜國皇帝還想過留下蕭長漠,用旁的理由,不過被前來商議事情的大臣給攔住了。

  「若是陛下將北蕭的皇子留下來,便是本來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大臣沒說的是,如今這狀況,姜國本來也不是有理的那個。

  總之各懷心思,不揭破便是各自相安,若是揭破了,怕是這天下,就要亂了。

  上和站在二樓窗戶那,透過窗戶看著下方過去的馬車,指間微微蜷縮起。

  「公主?」

  胥陵給她倒茶,憂心道,「下面該如何?」

  「短短兩月,已經有兩位皇子……沒資格再爭取儲君之位了。」

  「再這樣下去,還未等旁人覬覦姜國,攻破姜國,這裡就跟爛了根的大樹一樣,從裡面先倒了。」

  胥陵明白的道理,上和自然也明白。

  她走了回去坐下,手腕屈起托著腮,另一隻手則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茶盞的蓋子。

  半晌才壓著聲音說,「你說這個,我也想知道,該怎麼辦呢?」

  「除非其中誰能以一力壓其他,才能結束這個局面。」

  「要不然,就一直鬥著,時間長了,也會有個結果。」

  上和低垂著眼眸,望著指尖新染的豆蔻,「我可沒那麼大本事,讓他們兄友弟恭,和平相處。」

  她巴不得這些人,斗得再厲害些。

  先前她還想過,與姜斐合作,等姜斐登基了,看在情面上她也能過得舒坦。

  可惜姜斐心裡想要的太多,半點餘地都不留給她。

  那她只能結束先前錯誤的決定,至於……姜然……


  她也並沒準備和這人有太多的牽扯。

  若是有過多的牽扯,也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

  上和說,「太子兄長,如今病臥在床榻上不能起,有些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是不能說的。」

  她抬起眼眸,看向了胥陵。

  眼裡意思很是明顯,雖然她覺得姜斐不會說出那些,但萬事總有萬一。

  她這個人不喜歡有萬一。

  胥陵過了會說,「若是公主是皇子,所為定不止於此。」

  這在胥陵看來,是對上和的誇獎。

  但上和卻不這麼覺得,她雙手迭著托著下巴,認真的看向男人,一字一頓說,「若我是皇子,反而所為才不能如此。」

  「胥陵,你不明白。」

  胥陵眼中茫然一閃,「公主?」

  上和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過是世上知己難得罷了。

  當天姜國皇帝想著已經廢了的兒子,心裡難得的出現幾絲心軟,便帶著人去探望。

  隨後便發現姜斐不能言語。

  不止如此,他躺在床榻上,連動彈都困難。

  姜國皇帝只看了一眼,便皺著眉移開了視線,叫人好好伺候著,便走了。

  上和得知此事,倒是沒有多詫異。

  她這個父皇,最愛的人是他自己。

  其實她也一樣,這大概就是父女相承。

  只是她在發現姜然並沒有動作後,卻是驚訝了許久,隨後對這個兄長的警惕又多了一分。

  有時候不會咬人的狗,才是最危險的。

  ……

  在這天,雲昭照常和趙氏與錢氏說著話,就見遠遠的太后的儀仗過來。

  太后是特意過來,也沒叫人請安行禮,擺了擺手,「不用多禮。」

  她其實也不大想過來。

  只是朝堂變動,後宮也跟著不安穩。

  太后坐在凳子上,身後墊著軟枕,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玩鬧的幾個孩子,「這孩子就跟見風長一樣,幾日不見,一一就變了個樣子了。」

  趙氏試探著說,「可不是,小殿下長得,愈發的像太子殿下了。」

  太后點頭,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確實和太子一個樣子,不過這性子竟比太子小時候還要沉穩些,倒真是難得。」

  趙氏和錢氏連忙一句接著一句的附和。


  雲昭不大清楚太后來做什麼,總歸不是想念一一這種話。

  別說是她,就連在場的兩位夫人,都不相信。

  所以幾人說著說著,便又沉默下來。

  太后這才道,「到底是冷清了些,伴讀能陪著一一讀書玩鬧,但這些伴讀又不能住在宮裡。」

  錢氏還茫然著,慢半拍的睜著眼睛。

  趙氏卻精明的聽出太后話里的意思,頓時沉默下來。

  這段時間她與錢氏的關係也算不錯,所以此時連忙拉著錢氏的袖子,對著她搖了搖頭。

  雲昭伸手拿過茶盞,漫不經心的垂眸,看著茶水裡漂浮的茶葉。

  「確實冷清。」

  太后還以為太子妃會不接話,正想著用其他話來引出來時,便聽到這句。

  大概是太過詫異,她還愣了會。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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