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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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抿抿唇,眼裡都是笑意。

  她也不想打擾太子和太子妃,就說今日天氣好,外面風景也好,想出去走走。

  秋月這時想起那對她們遇到的野鴛鴦了,便湊到馮嬤嬤那低語了幾句。

  馮嬤嬤顯然被驚得不輕,還忍不住張口「啊」了一聲。

  皇后看了過來,馮嬤嬤連忙動了動臉頰,收回實在顯得誇張的驚愕。

  她走到皇后身邊,彎著腰低頭迅速說了兩句。

  皇后起先愕然,隨即眉頭微微蹙著。

  「去查,若是能立刻拿下,便將人拿下。」

  馮嬤嬤很是猶豫,「娘娘,若是大張旗鼓的……」

  皇后冷聲,「這種有辱皇室名聲的事情,如何能瞞著?」

  馮嬤嬤:「……」

  這說反了吧。

  正是因為有辱皇室名聲,所以才應該瞞著啊。

  馮嬤嬤也不敢繼續說,不敢繼續問,帶著人便走了出去。

  因為有蕭言棣在,皇后聲音倒是壓的低,等著馮嬤嬤走了,她才招了招手示意一一過去。

  一一從凳子上下來,一步一步走到皇后面前,先請了安才繼續往前走。

  聽說太子和太子妃在裡頭,鄭妃就在外面站住了,在想是回去待會過來,還是進去。

  左右她來也不是為了什麼要緊的事。

  沒必要過去看見太子的冷臉。

  雖說她已經沒指望兒子能和太子相爭,但從前那些事……又不是能消失不見的。

  她背地裡,明面上的手段,她不相信太子不知道不記得。

  侍竹在旁小聲問,「娘娘?」

  鄭妃讓侍竹將帶來的幾個香囊遞給宮人,「回去吧。」

  另一個宮人已經進去通稟,此時出來便說,「鄭妃娘娘,皇后娘娘請您進去。」

  鄭妃腳步一頓,倒是沒繼續回去。

  皇后已經說了這話了,她再回去,是不給皇后面子。

  現在她已經沒這個甩臉子的資格,再者日後這天下是太子的天下,後宮又是皇后和太子妃把持,她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鄭妃一邊扶著髮髻,一邊擺出笑意走進去。

  她十數年不過就討好了一個皇帝,所以這般舉動很是不熟練,瞧著格外的僵硬。


  坐定後,發現太子和太子妃在她對面後,鄭妃連那點僵硬的笑意都擺不出來了。

  見她不自在,皇后便將一一放下,「不是要去見你父皇,快去吧。」

  蕭長胤站起身,應了聲是,隨後說,「兒臣告退。」

  鄭妃見狀很是鬆了一口氣。

  皇后漫不經心的輕拂著袖子,緩緩道,「有一件事情,本宮十分的為難。」

  鄭妃不解,「有何事……讓娘娘為難,妾身願意一聽。」

  皇后:「陛下已經有些日子沒進後宮了。」

  鄭妃更不明白了,就陛下躺在床榻上不能動的那個身體,去後宮做什麼?

  嫌命太長了嗎?

  皇后接著說,她目光低垂望著金色精緻的護甲,邊緣微微泛著光,「本宮近日忙著一些瑣事,竟也沒注意到後宮有心思不正的人在。」

  說到心思不正,皇后聲音很詭異的頓了頓。

  鄭妃見皇后不往下說下去了,心裡咯噔了下,還想了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

  答案是沒有。

  她倒是想鬧騰,但是陛下又不搭理她,她一個人怎麼鬧騰的起來。

  於是鄭妃先是心虛,隨後又漸漸的坐直,微微笑著問道,「皇后娘娘,不知這心思不正的人是誰?」

  正在這時,有兩個宮人走進來,其中一個走到馮嬤嬤身邊低著頭輕聲說著。

  馮嬤嬤瞳孔微縮,之後看向了皇后。

  「怎麼了?」皇后屈起手腕,托著腮問。

  馮嬤嬤抿了抿唇,說道,「穢亂後宮之人,已經尋到了。」

  鄭妃一直豎著耳朵聽,此時聽到穢亂後宮這個詞,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先想是不是聽錯了,又想是不是同音字,再看皇后和馮嬤嬤的臉色,仿佛真的是穢亂後宮這個詞。

  鄭妃沉默了良久,心情複雜的很。

  前些時候,已經有發現穢亂後宮的嬪妃了,陛下還因此吐了幾回血。

  還有完美人誕下的孩子,如今養在平妃膝下的八皇子,身份上也是不明。

  這便罷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怎麼還有。

  鄭妃身體坐正,一動不動,眼睛都眨也不眨。

  「說起來,這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呢?」

  「陛下正在養傷,這事若是告訴他,定然對陛下養傷不利。」


  鄭妃呼出一口氣,恭敬道,「皇后娘娘說的是。」

  皇后笑了笑,「只是若是瞞著陛下,事關皇室尊嚴,是不是更不妥呢?」

  鄭妃不說話了,又開始一動不動眼珠子也定在那。

  顯然,她這般並不能讓皇后忽視看不見她的存在。

  皇后看向鄭妃,問道,「你覺得,本宮該怎麼做呢?」

  鄭妃:「……妾身不敢做皇后娘娘的主。」

  這話她自己說的都沒有底氣,畢竟前面十數年,該做的不該做的主,她都做了。

  只是這兩年漸漸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那些舉動,不過是陛下故意放任,而非陛下真的縱容。

  想到這些,她心裡頭還有點微妙的難過。

  不過再回過神,這些難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皇后溫聲說,「本宮思來想去,覺得這事雖然告訴陛下,對陛下養傷不利,但陛下是九五之尊,這宮裡的事情,本不應該瞞著。」

  「要是有風言風語傳進陛下耳朵里,豈不是更不好。」

  「本宮原先是要親自過去,只是手頭的事情實在是放不下,就勞煩鄭替本宮跑這一趟了。」

  鄭妃:「……」

  如果可以,她寧願幫忙處理皇后手裡頭的事情。

  去告訴陛下,說你頭上的顏色有些不大對勁,她怕自己不能活著出來。

  「妾身……怎麼能擔得起這樣的重任?還請皇后娘娘……」

  不等鄭妃說完,皇后就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莫要妄自菲薄,你在陛下心裡分量極重,有你在陛下身邊勸慰,陛下哪怕因為這事難過傷心,瞧見你心裡頭也會緩緩。」

  鄭妃:「……」

  「怎麼?」皇后轉了轉手邊的扇柄,臉上仍是帶著笑意,只是眼裡卻漸漸冷漠起來,這般瞧著,倒是有些威嚴在,「你不願意去?」

  鄭妃看了一眼,雙手緊張的在袖子裡蜷縮起,想了想,「妾身這就去。」

  她頓了頓,還補充了句,「皇后娘娘誤會了,妾身不是不願意去,只是想著,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剛去了陛下那,妾身過去怕是會打擾了他們。」

  「這倒不要緊,去了有一會功夫了,想來已經離開了。」

  這話一出,鄭妃沒辦法再想藉口了。

  只能起身行了禮,隨後走出去。

  侍竹在後頭跟著,憂心忡忡的問,「娘娘,這可怎麼辦?若是娘娘在陛下面前說了,定是會惹得陛下生氣的。」


  鄭妃將手搭在侍竹的手臂上,眉頭輕皺很是煩悶的樣子,「不然怎麼辦呢?這時候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皇后。」

  兩者取其輕,她只能選擇去得罪陛下了。

  再者要是宮人都在,陛下惱怒發怒,也會顧一點面子。

  侍竹輕嘆一聲,「奴婢從前常常勸娘娘,娘娘不該總是冒犯皇后娘娘。」

  「若只是冒犯呢,今日不會有這事。」鄭妃垂下眼帘,遮住其中的情緒。

  侍竹身形一頓,「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她知道……」

  她沒將話說完,鄭妃卻清楚其中的意思。

  「算了,不提了。」鄭妃加快了步子,很快到了廣明宮。

  壽安站在門口,看見鄭妃臉上笑意就沒了,並且眼神變得遲疑起來。

  要說這後宮嬪妃,壽安第一頭疼的是婉美人,但婉美人已經沒了,第二頭疼的就是眼前的鄭妃了。

  壽安趕忙上前,「娘娘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他的潛意思便是希望鄭妃聽明白,皇帝如今應當是不願意見她的。

  這幾日後宮不少生的鮮嫩還未承寵過的嬪妃,帶著湯盅過來,都沒能進去請個安。

  鄭妃動了動唇角,拿著帕子擦拭著指尖,才輕聲說,「勞煩公公傳一句,就說本宮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要與陛下說。」

  壽安聽此,也不多勸了,轉身便往裡走。

  片刻後,他將鄭妃迎了進去。

  數日沒見皇帝,乍然見到他極為憔悴的樣子,鄭妃還驚了下。

  隨即又想起要說的話,不由得猶豫起來。

  這話要是說出來了,把人氣出個好歹,怎麼辦?

  「不是有要緊的事情,還不說?」皇帝見她直戳戳的站著,也不行禮,就不悅道。

  鄭妃看了看左右,遲疑的說,「這事有些……妾身可否單獨告訴陛下。」

  皇帝不在乎的說,「這裡沒有外人,你說便說,若是不說,就出去。」

  鄭妃:「……」

  這要是待會出了事情,就不能只怪她了。

  鄭妃應了聲是,慢慢跪下來,許久沒行這麼大的禮,叫她還怪不自在的。

  「承芙宮東邊側殿裡住著的湘美人,被人發現在御花園一角……與禁衛有……不當之舉。」

  猶豫再三,鄭妃還是沒說出穢亂後宮這個詞。

  「湘美人和那禁衛已經被拿下了,只等陛下處置。」


  鄭妃沒得到回應,便抬起頭看一眼,伴隨著壽安驚悚的一聲「陛下」,就見皇帝身子直挺挺的往下倒。

  鄭妃也驚恐不已,忙站起身,「太醫呢,太醫在哪?陛下,您……怎麼樣了?」

  壽安將人扶著,一邊叫小太監去找太醫過來,隨後還用餘光心情極為複雜的看著鄭妃。

  鄭妃定是沒這膽子過來說這些話的,那就只能是皇后娘娘讓的了。

  這天,真是要變了。

  壽安低著頭,望著昏迷不醒的皇帝,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沒一會兒,陳太醫就被架了過來。

  「怒急攻心,陛下怎麼了?是聽了什麼話,還是為著什麼事情?」

  壽安看向站在那的鄭妃,不說話。

  陳太醫這才看見鄭妃也在這裡,拱手作行禮後便說,「鄭妃娘娘可知道陛下為著什麼……」

  鄭妃:「……」這能說嗎?

  壽安在鄭妃要說和不說之間徘徊時,連忙道,「鄭妃娘娘先回去吧。」

  鄭妃心裡鬆了一口氣,面上還委婉的說,「陛下正昏迷著,本宮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想留下來照看。」

  壽安心說,你人留下來,陛下待會要是醒過來,看見你沒準又得想起那事,指不定還得暈過去。

  陳太醫拿出金針,一邊說,「鄭妃娘娘願意留下來便留下來吧。」

  已經邁了一隻腳要走的鄭妃:「……?」

  壽安沉默,倒是沒再讓鄭妃離開。

  他讓人給鄭妃搬了凳子,隨後親自出去找人打聽湘美人和禁衛有不當之舉的事。

  很快便打聽來了,周圍也沒其他人,所以去查事情的小太監說的一字不落,很不客氣。

  壽安聽得眉眼直抽,尤其在小太監描繪那衣服被撕爛散落一地時,抬起手,「不用說的太詳細,外頭傳的怎麼樣了?」

  小太監說,「倒是沒傳多大,皇后娘娘剛知道就將人給抓了,用的是不懂規矩的由頭。」

  壽安:「……」

  他有些頭疼的按了按眉心,就聽得屋子裡傳來茶盞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他急急的走進去,就見鄭妃怯弱的低著頭,用帕子抹著眼淚。

  皇帝則在床榻上被人扶著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陛下。」鄭妃稍稍抬了點頭。

  皇帝指著門口,語氣壓不住怒火,「滾出去。」

  鄭妃連忙請罪,又說,「妾身這就出去,陛下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說完,她幾乎是小跑著離開。

  出去還沒走幾步呢,鄭妃又聽到身後摔茶盞的動靜。

  侍竹急切又憂心的走上前,先是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鄭妃一遍,確定沒受傷才說,「娘娘,陛下聽了究竟……」

  鄭妃看她一眼,侍竹趕忙閉上嘴低著頭。

  等回了宮裡,鄭妃才用帕子沾了水,擦著因為擠眼淚有些酸痛的眼睛。

  「請太醫過來,就說本宮身子不適。」

  沒一會兒,太醫過來照著鄭妃的意思開了藥方,讓鄭妃好好休養。

  隨後侍竹去了皇后那,說鄭妃身子不適剛看了太醫,怕是有些日子不能來請安,請皇后見諒。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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